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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家母女一离开,小鱼就凑到陈氏跟前念:“娘,我瞧那个周夫人眼神飘乎,眼珠子总是咕噜噜乱转,不像是个实在人。您以后跟她相处可要悠着点儿,别什么话都跟人掏心窝子。”
陈氏笑着戳她额头:“我省得的,还要你来提醒吗?”
“本来咱们跟外祖父外祖母享享天伦挺好的,怎么半道儿会插进旁人来啊,真愁人。”小鱼叹了一口气,跟娘咬耳朵,“您不知道,那位周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偶尔看人那眼神像刀子似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周绮在长辈们说话时,一直是安静坐在那儿的,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没问到她身上,那尊口是半点儿也不开,一点不像小鱼东张西望没一刻安静气儿。不过小鱼就是因为总是东张西望,才能抓住周绮偶尔眼中流露的光芒。
那双眼睛,会说话似的,有时候静悄悄落在跟母亲交谈的陈氏身上,露出些许不屑和轻鄙来。
让人心里说不清的难受气愤。
只是那光芒一闪即逝,掩饰得太好太深。
“那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唐小鱼愤愤地说。
陈氏脸色微沉:“背人不说坏话,她们也没怎么你。不过一面之交,你怎么就能说人是好是坏了?而且她们是你外祖母的亲戚,你便是看着你外祖母的面子,礼节上也不能有失。反正咱们过去只是住一段时日,你若不喜欢她们,少来往就是了。”
小鱼有些闷闷不乐。
而另一上房里,周绮也在埋怨她母亲。
“那陈氏是个寡妇,夫死不祥之人,母亲何必与她深交?一介农妇,不知怎的就厚颜攀上了韩家,您好歹也是官家太太,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没得折了自己的身份。”
周夫人笑着拍拍女儿的手背说:“你啊,眼窝子别太浅。那陈氏虽不过是一介农妇,可她有福气啊,生了个能遇仙的女儿。她那女儿可是进过宫,见过皇上的,听说皇上对她也是赞赏有加,又是给银子又是赏地。你说说看,哪家小姑娘能在十一二岁就得此殊荣的?若没有她,你姨祖父也没可能这么快就进政事堂。若非她是韩家的福星,你觉得你姨祖父那样清高孤傲的一个人,能收了她当干孙女,还这么疼她?听娘的话,跟她好好相处,等将来你有福入了宫,或是配了皇子,那便是万万人之上,荣华富贵,哪是她一个乡下丫头能比的。”
周绮面色微红,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第二日一早,周夫人依旧亲亲热热的寻来,要与陈氏坐一驾车,让小鱼去与周绮同坐,然后一道进京去。
周夫人这样提出来要求,她们也不好回绝。小鱼只好爬下车,又上了周家的豪华马车,跟身娇体弱的周大小姐大眼对小眼地一路无语到了京城。
韩夫人早早得了信儿,亲自迎到二门。
眼见着自己家的马车停下,下人搬了凳子,她那干女儿和宝贝小孙女就要下车来了。韩夫人激动得张开双臂,打算把小心肝儿宝贝搂怀里亲热一下,没想到车帘子一挑,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当先下来,三两步就扑到了她张开的怀抱里。
韩夫人打了个楞神,想着小鱼不过一年多未见怎么一下子长变样子了呢?
却听着怀里的贵妇人哭着喊道:“姨母,这么多年未见您老人家,可想死外甥女了。”
啊?韩夫人怔了怔,就见那马车上又下来一个人。深藕合色的素面织绵对襟小袄,缠丝银色绣简易云纹的湖绸马面裙,挽着素髻,簪了两只素银玉兰花的长簪,眉修目长,未施脂粉,正是她那个干女儿陈氏婉莹。
周夫人在姨妈怀里哭了半晌,没听着声儿,拿着手帕按着眼角,嗔怨道:“姨妈您真是的,有了女儿就不要外甥女了,您这是不记得我了吗?”
韩夫人打量了打量,这才惊道:“你是念芹?”
“可不是!”周夫人噘着嘴,做出一副小女儿形态,“您以前可是最疼我了,现在有了婉莹妹妹,心里头可就没我了,这我可不能依。”
啧啧,跟在她们后头刚下马车的唐小鱼正巧看着这一幕。
这位周夫人争宠的话说得可真是溜啊,也不知道在家跟周大人说话是不是也这样的调调。
一向端方的韩夫人果然极为不习惯周夫人的风格,当时脸就沉了下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常家是这样教女儿的?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行止这样轻浮?你端正着些,别让孩子们看了笑话!”
周夫人没想到这头一回见面,自家姨妈就这么不给面子,好像当头被人扇了一巴掌,当时脸就红了。赶紧站直了,规规矩矩地重新给韩夫人见礼。
眼见着姨祖母给亲娘没脸,周绮脸上神色也不大好看,只不过这回也是她娘亲太不淑女,直接拿了在家里应付她爹的那一套来,这才吃了挂落,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于是周绮也端端正正去给姨祖母行礼道安。
韩夫人就喜欢女孩子,见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声音清脆悦耳,一个叫着姨祖母,一个唤着外祖母,喊得她身子都轻了几分。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韩夫人笑得如花朵儿一样,一边搂了一个,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起进了屋,韩夫人还舍不得放手,索性让周绮和唐小鱼一边一个坐在自己身旁,然后问周夫人:“你不是来信说要年后过来?现下才九月,你怎么这么早?也不说提前让人说一声儿。”
周夫人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捂着嘴笑着说:“这不是好几年没瞧着姨妈了吗,我想着,反正过了年上路的话,天儿太冷了,不如趁着秋高气爽,带着绮儿过来,能赶上给您做寿,也能多陪陪您老人家。谁知道这么巧,在香河县就遇着婉莹妹妹了。早知道妹妹带着小鱼过来,您这儿有贴心人能陪着,我也不这么赶着紧巴巴儿地过来跟您这儿挤着。”
韩夫人说:“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嫡亲的姨侄女儿,我还能亏待了你不成?绮儿长这么大了,她小时候我还亲手抱过,如今也成了大姑娘了。”
周绮抿着嘴,双颊微红,羞涩地垂头微笑。
“你们这时候过来也好。”韩夫人笑着说,“我不怕热闹,就怕不热闹。婉莹和小鱼在京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娘儿俩过来也正好有个相陪,彼此都热络。我这心里看着也高兴。”
小鱼笑盈盈的附和着,果然在周绮的脸上看见一闪而过的不以为然。
你不乐意陪我,我还怕陪你呢。
小鱼抱着韩夫人的胳膊说:“我看了您来的信,别提多开心了,想着终于可以跟您多住些日子了。就是我吃得多,怕日子久了让你嫌弃,这不,带了满满一车的瓜果来,还带了几匣子菜种。外祖母,您赐块小菜园子给我吧,我得种点好吃的堵您的嘴。”
周夫人听小鱼说这话忍不住真翻眼白儿,到底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这么小里小气的上不得台面。
谁知道韩夫人听了却是一个劲儿笑,拿手指头去拧小鱼的脸蛋:“知道你就喜欢伺弄庄稼地,也用不着这么拐转抹角来挤兑我。早给你备下了,后院子专门平整了一块园子,就是不大,只有几分,不许嫌小。”
小鱼欢呼起来,抱着韩夫人“叭唧”就亲了一口:“就知道您最疼我了!那地在哪儿?快带我去瞧瞧!”
周夫人看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那是亲啊!居然就这样亲上去了,还这么响亮的一口!
她刚才不过是略撒了撒娇就被劈头盖脸一通说。唐小鱼这做的比说的还过份,怎么姨母一点不恼她还一脸的宠溺?
韩夫人叫身边的嬷嬷带小鱼出去看地。
前脚小鱼刚出了门,周夫人就忍不住说陈氏:“小鱼也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行事还这么没大没小的。这要是被人说出去,可怎么得了。”
陈氏还没说话,韩夫人就不乐意了:“小鱼性情纯真憨直,心地坦荡。她虽然十四岁了,但从她开心智到现不过四年光景,你怎么能拿一般的女孩儿去要求她?我就喜欢小鱼这真性情,让人打从心底喜欢她,疼她。”
周夫人心里那个气。敢情她撒娇就是轻浮,小鱼撒娇就是真性情了。
姨妈这心偏的,都偏到腔子外头去了。
陈氏忙说:“娘,我去看看小鱼,我们头回来京里的宅子,那孩子又毛毛躁躁的,别一会乱跑找不着地方。”
这是陈氏要避开,让韩夫人和周夫人姨甥俩说话呢。
韩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对她点了点头,温言笑道:“去吧,你也逛逛,熟悉一下地势。我让人把荇翠馆收拾出来了,你和小鱼就暂时住在那儿。”
陈氏施了礼,随着韩府的婢女出了院门。
陈氏一离开,韩夫人常氏便蹙了眉尖,肃容看着外甥女:“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提前来京城了?”
周夫人小常氏闻言眼圈儿一红,眼泪便落了下来:“姨妈,这事情您可得为我作主啊!”
韩夫人呼吸一滞,挥了挥手让服侍的下人都下去。
“绮儿也累了,让她下去先歇歇,或是去找小鱼一道玩也行。”
“不用了,姨祖母。”周绮站起来,给韩夫人行了一礼说,“您和母亲都在,跟前不能少了服侍的人。母亲有什么话,也不会瞒着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新居
第79章新居
韩家的宅子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算是很大的了。这倒不是因为韩纶如今的官位高,在京城里;正二品朝上的官员不说多少,还有那么多勋贵世族,韩家排名并不靠前。
这宅子还是当年太|祖皇帝所赐。韩纶的祖上当年曾追随太|祖皇帝打下这片江山,是极受信赖的重要谋臣。只是之后子弟未有出众者;韩氏族人基本都在老家耕读。韩纶的曾祖是嫡支长房,继承了这宅子;后来经历成宗年间一场大旱;族人饿死泰半,曾祖将族中所余的青壮带回京中;韩纶便是在京城里出生长大的。
时至今日,韩家又出了二品大员,韩纶拿了多年积蓄,将老宅好好修整了一番;这间五进五阔的大宅重又生气勃□来。
荇翠馆在后宅东厢;离着韩纶夫妇所居的正院很近;院前有一处小小的月牙形池塘;塘畔种了不少荷花,水中长了不少荇草,远远望去,翠绿一片的水面上杂杂落落点缀着鲜亮的小黄花,十分漂亮。
现在下已是深秋,荷花早就谢了,荷叶亭亭立于水面,半卷半枯,留着未被采尽的莲蓬如谢了妆容的少女,身姿纤纤,随风轻轻摇曳,别有一番趣味。
韩夫人给小鱼准备的小园子就在荇翠馆的隔壁。
那里原是一片花圃,垒着几块奇石,中间还引了一条小渠,做出清泉流石,藤萝绕树的景致,当家主母一声令下,把那些花草都拔了,石头也挪了地方,地都给翻理了一遍,小溪水还留着,旁边又挖了一口浅浅的小池子。
韩福家的引着小鱼过来看地,还笑着说:“我们家老爷跟夫人闲白的时候说过,那时候您才十岁出头,就说动了江陵县主簿把家里好好一块花园子给全推了用来种玉薯。我们夫人说,这有什么难的,小鱼来的时候我也能把花园子给推了,随她种些什么。这不,前些日子就请人来翻整过,下头还埋了一层基肥。”
小鱼笑得嘴都合不拢,双手合什对着正院的方向拜了拜:“还是外祖母疼我。不过你下回对她说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