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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沁,我想去广东,先找份工作,安定自己,然后再找我妈。哦,对了,你带了多少钱。”
“我只带了700,我不知道你要钱干嘛,还以为你…所以就…”
“够了,只要找到工作就好了,有了安身之所,有饭吃。用钱的地方就不多了。”夏宇枫伸手接下了阿沁递过来的700元。
“阿沁,谢谢你”夏宇枫看着阿沁,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阿枫,别忘了,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啊,跟我不用这样。到了那边,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看着眼前这个兄弟,夏宇枫心里一阵酸,心中充满了感激。
“嗯,阿沁,我奶奶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走后,如果奶奶那边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到那后我会给你我的号码,保持联系。但你不要告诉他们我在哪好吗?免得他们担心我。好了,我走了。你们多保重!”说完,夏宇枫深深地拥抱了一下阿沁。
“你放心吧,在那边自己要多注意哦。”
“恩,回去吧,小菲,我祝福你们”
夏宇枫提着行李登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当火车开动的那刻,他的心开始好痛好痛。他知道自己不再属于这里了,而且是永远。
列车开动了,夏宇枫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昨天才回到这里,今天却要离开,虽然心里有万般无奈可还是不后悔。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家,没有了爱自己的妈妈,疼自己的奶奶,有的是无尽的伤痛。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熟悉的气味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车窗外,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打开记忆的大门,喜的,怒的,都清晰可见。突然很想要把它们像删除文件一样全部格式化掉,可手却不知怎么动弹不了。
一夜无眠。
“前方就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深圳南,请各位旅客朋友带齐你的物品做好下车准备,祝您旅途愉快”夏宇枫靠着窗无焦点的望着窗外,而此时广播里传来到站消息。
出了站,夏宇枫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感觉好茫然。只有灰暗的天空冷冷地看着自己。抬头仰望,空气凝结了许多自己无法透视的情感,它就像一张网,就那么一瞬间把自己套牢了,夏宇枫的人生也就在这刻开始了。不取决他的意愿没有预兆的开始。
夜深了,望着窗外绚烂的霓虹灯,听着街道吵闹的声音,一种漂泊的感觉异常强烈。空房间,一个人,陌生城市……这经常在小说中才能经历的画面,现在,却活生生地摆在自己眼前,人生真的就像一场戏。
转眼间,夏宇枫来深圳已经两天了。去过几个张贴招聘信息的公司,也去过人才市场但都没有找到工作。不是因为不够文凭,就是没有工作经验,这些对一个还没毕业的夏宇枫来说预料之中却也免不了失望和感伤。他现在的有的只是一颗刚被冷水浇灌了一个彻底和渴望安定下来的心。
“阿沁,我找到工作了,现在也找好了房子安顿下来了”。
“那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现在知道你很好,我也放心了。家里的事我会帮你留意的”
“阿沁,真的谢谢你,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这个号码你记着吧,有事联系我。好了,我要上班了,挂了”。
挂断电话后,夏宇枫的脑子一片空白,喉咙哽咽不断。心底暗暗的道:阿沁,我是多么想告诉你我现在的情况,我多么想让你帮我分担一些沉积心中那些生硬的痛,可是我最终还是不能告诉你。倔强的我不允许内心的柔弱在别人面前那样真真切切地坦露,不能。现在我没有妈妈,没有家了,我不能再没有一直坚持的倔强,真的不能。
黑暗中夏宇枫的泪,潸然而下,无声地流着,一直流着……
奔波一天无果的夏宇枫带着惆怅而落寞的神情疲倦的站在公交站台下,对他来说此时这个嘈杂的城市,匆忙的人群,于自己是那样的格格不入。自己的伤感无关乎这喧闹城市忙碌人们丝毫的痛痒。
他无助彷徨的看着人来人往,本该焦虑的他突然变得异常沉静,是的,沉静,因为连工厂、宾馆都找过了,还是没能找到可以容纳自己的工作。他还能去哪呢,再找不到工作的话,恐怕真的要沦落街头了。这种茫然失措,麻木了危机感,晦涩充斥着本就鲜血淋淋的心,痛不能再称之为痛了,更多的是绝望,双重的绝望,在绝望面前,除了平静还能表现什么?
身边几个工人摸样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将沉思中的夏宇枫拉回现实。他隐约听着他们的谈话。突然,记忆里开始泛白,是的,他听到了熟悉的家乡话,本以为已经彻底地忘记了那里,可记忆真的无法抹去那些曾经真实存在的东西。
第三章 突然的变故
仔细一看,说话的是三个穿着稍显破烂带着黄色安全帽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夏宇枫走过去,用家乡话跟他们打招呼。三位中年男子瞧见眼前这年轻人竟是同乡,也立马热情熟络起来。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夏宇枫见到这三个老乡感觉无比亲切。一番感慨后,夏宇枫倒出了这几天窝在心里的苦水,从为何离家,到找不到工作。
三位老乡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稚嫩的夏宇枫,听着他娓娓道来,不经想起与他年纪相仿此时正在家念书的孩子,心底更是涌入一股难言的疼痛感。
“孩子,这样吧,要是你不嫌弃你跟我们到我们工作的地方去吧,不过那是苦力活,你要能吃苦才行”。其中一位中年人,稍作思考后,拍了拍夏宇枫的肩膀,关切的说道。
“大叔,谢谢您,您放心,什么苦我都能吃,再说,现在我也没得选择”。夏宇枫听完心底一暖,诚心的回答道。随后,夏宇枫便和三位老乡在站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们工作的事。
夏宇枫跟他们来到工地后,其中一位老乡便就带他到项目部找工地负责人商量。那负责人看夏宇枫那清瘦的身躯,稚气未退的脸庞,脸色不免踌躇起来。那老乡一见这情势,会心的跟那负责人简单的讲述起夏宇枫之前跟他们说过的经历。这负责人一听,倒也没有再表现出刚才那副不情愿,为难的神情。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对夏宇枫说道:“小枫是吧,老林跟我也有几年了,既然老林开口了,这忙我自然要帮,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工地上的活可不轻松,经常要烈日当头的干活,而且基本上都是重活,你要能吃苦才行啊,你能做到么?”
“李经理,您放心,吃苦没问题,我一定会做好的”夏宇枫急忙回应道“行,那让老林跟你安排下吧,没问题的话,明天就上班吧”
出了办公室,老乡林叔神态轻松的对我说:“阿枫,现在李经理答应你留下来了,你现在回去把东西搬过来吧,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谢谢林叔”夏宇枫跟林叔微微点头致谢了一声,然后转身回住处收拾东西去了。
待夏宇枫把东西拿到工地上时,天色已昏暗。在林叔的帮衬下把东西放置好后,便算安顿下来了。
夏宇枫拿起一瓶水一边喝着一边打量着这个房间。四张上下铺的床,两张张桌子,两台落地电风扇别无其他。看着这个“家”夏宇枫真的有说不出的感觉。
“阿枫,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早点睡,明天就要干活了”。林叔拍了拍正神情恍惚的夏宇枫说道。
“恩”。随后夏宇枫拿着饭盆跟着林叔走了出去。
饭后,回到房间,天已经黑得一塌糊涂了。这时候住在这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全部到齐了,林叔将夏宇枫一一跟他们介绍了一遍后,这六位工友也对夏宇枫的遭遇表示关爱,不断的安慰他要坚强点。
一番寒暄过后,夏宇枫呆呆的坐在房间里。而其他人则围在一桌玩着牌。夏宇枫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行列里去,坐了一会儿后感觉无聊便拿着盆拎着衣物出去洗澡去了。洗完澡也早早的就上床躺着了。躺在床上,夏宇枫双手反扣在脑后,盯着天花板思绪游离着……
一夜无梦,待夏宇枫醒来时,发现室友们已经全部起来了,被子凌乱的歪曲在床上。他也赶紧起床,然后简单的吃点东西跟着林叔向工地走去。此时,偌大的工地上,大叔大妈们坚守在各自的阵地上,有挑水泥的,担砖的,钉模板的,搅拌混凝土的。看着他们这般地忙禄,夏宇枫突然不知该自己该做什么。
“小枫,你跟我去装防护网吧”林叔递给夏宇枫一个安全帽,然后指了指前面那懂再建的大楼说道。
7月的深圳,用火炉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站在十二楼脚手架上帮衬着林叔装防护网的夏宇枫,从开始的挥汗如雨到如今衣服全部湿透。这种感觉还真难受,头都感觉晕晕的,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工作的夏宇枫其实早已经累了,几乎要虚脱了,但他硬是苦苦的坚守着。
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份工作,就算再苦再累也得挺着。
结束一天的工作,晚上洗澡后夏宇枫就马上躺在床上,他的脚已经没有能力再负荷了,全身酸痛不止。渐渐地,工友们陆续熄灯睡觉,可躺在床上半天的夏宇枫却怎么也睡不着。睁大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妈妈,你在哪?你过的好吗?妈妈,我真的好想你。
奶奶,你睡了吗?晚上还会咳嗽吗?
不知不觉,泪再一次淹没在这漆黑的夜。
时间转瞬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每天超负荷的工作已经褪去了夏宇枫身上的稚气,阳光不仅晒黑了他的皮肤,也榨干了他那颗潮湿的心,变的异常的坚硬了。于此同时他也变得愈发的沉默少话。
今天是这个工程的完工期,夏宇枫跟林叔还有几位工友站在三楼拆着最后的模板,兜里手机突然“嗡嗡”地响着。他赶紧停下手头的工作拿起电话,屏幕显示是阿沁的名字。
“喂,阿沁,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啊?”
“阿枫,你奶奶住院了,情况不是很好,恐怕……”阿沁的话让夏宇枫的心一下子像是注入了铅一般的变得沉重。脑子随之一片空白,呆呆地定在那里。夏宇枫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
“阿沁,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夏宇枫顾不得多说什么,回应了一句急忙挂断了电话,跌跌撞撞的下楼,离开工地,冲着跑到办公室向李经理请假。
“请假,这会儿你请什么假啊,有急事吗?”李经理一听夏宇枫说要请假,顿时一愣,今天是工程的完工期,也正因为是完工期所以的工作都要做完,模板的拆除,场地的清理,说起来工作量也挺大的。
“李经理,我奶奶病重,情况不是很好,我必须回去一趟”。夏宇枫急忙解释道。
负责人沉思了一会儿说:“哦,那好吧”。说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本来今天晚上就要给你们发工资的,现在你要走了,我现在就拿给你吧”夏宇枫接过李经理递过来的信封,也没顾得上抽出来数数,急忙对他说了一句谢谢就转身匆忙的走了。
跑到宿舍收拾几件衣物,赶往火车站。老乡那也没顾得上告别,只好在途中给他打电话解释一下。
幸好这时候,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车在路上没有堵塞。很顺利的到达了火车站。而且买到即时的车票。坐在候车厅里面,夏宇枫紧握着通向Z市的火车票,焦虑万千。
想到奶奶现在躺在病床上那痛苦的神情,夏宇枫就心如刀绞般的难受。从懂事开始到现在,对夏宇枫最好的人,当属妈妈和奶奶。所谓的父爱是什么,他不知道,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感受过。
从小到大,夏宇枫面对爸爸的责骂痛打,疼他的妈妈却因为爸爸固有的强势除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