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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地不敢接,低声对他说:“我不是乞丐!我不是乞丐!”
天啊,祸不单行!泪又落下数行,我竟然也有被人当作乞丐的这一天!见我坚持不肯接,他竟把那枚硬币硬塞给了我。
我吃惊地望着他,他指着自己的嘴摆了摆手,又指着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我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是一个聋哑人!
他冲我笑笑,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含泪握着这枚珍贵的硬币说不出任何感激的话,言语,有时竟会一无是处!
从我的穿戴上,没有人会看不出我不是一个乞丐。他们都能容易的猜到,我一定是有了难处。可是他们却无人会帮我,都只是要看我的笑话!只有这个比我要像乞丐的人,他肯给我一块钱!我懂这不是施舍,是良善之心。
可惜的是,社会上,善良之人已经不多。
这枚硬币绝对的是来之不易,我应该永远保留它。可是,我如果留下了它,就只能孤独无援地继续待在西客站里!这不是在秦奋举行婚礼的酒店里,人们只过了几小时就发现了我。
现在,谁也不知道我的遭遇。他们很可能在数天后才能知道我的行踪或是我冻僵的尸体。除非,我肯拉下脸来向人乞讨。当然在那之前,我要把自己化妆得像一个真正的乞丐!
我紧紧地握着硬币来到了投币电话机前,我要给我认识的人们打一个电话。可在脑海中仔细地搜刮了一遍,我能够记住的电话号码竟然只有妈妈和苏北山的号码!
为什么只记得他们两个的号码?原因很简单,我曾多次用除我手机之外的许多其他设备给他们二人打过电话。妈妈是想念我所以我常打电话给她,苏北山是我必须要时时向他汇报各种繁杂的琐事。
妈妈身在青岛而且我现在还并不敢让她知道发生在爸爸身上的事情;我只有一元硬币,不可能有多次的选择。
答案很清晰了。
投进了似有千斤重的硬币,我按下了那一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嘟……嘟……’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我无比地期待能够快一些听到他的声音,哪怕是他得瑟地说‘你老板我最厉害!’
电话接通了,苏北山慵懒地说:“苏北山,您哪位?”
终于听到了熟悉的人的声音,我说出不出话来,哇的一声就委屈的哭了。
那边静了一下,然后他略有担心地问:“李意?你是李意吗?”
随着他的发问,那边的环境热闹了起来,我听到苏礼那个小家伙喊道‘李阿姨要来家里吗?舅舅,你不是说她回去青岛了吗?’
怕浪费了这可贵的机会,我赶紧对苏北山说:“苏董……我……西客站……包儿被抢了……好心人给我钱……打电话给你……我冷……”
苏北山急匆匆地说:“还在西客站是吧?你现在就去候车大厅的南门儿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我并没有继续地感到无助,我看到了希望,于是就照他说的那样等在了南门。
苏北山求婚
四十分钟后,我坐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食客大声说笑、每张桌椅上都覆满油腻、杯碟不净的小饭馆里大口大口的吃着拉面。
旁边桌上的几个农民工大哥偶尔会停下他们‘一月能挣八百块’的伟大话题看看我,夸赞说‘这妮真能吃’;讲话川音的一家三口还没等到自己订的饭,七八岁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我,咽着口水说‘真香哟’。
苏北山的表情严肃,他将自己的双手插在衣兜里跷腿坐着。他的尊臀与简陋的板凳之间垫着几层纸。他不停地指摘我,让我慢点吃、要保持形象。时不时地,他还会向周围偷瞧他这么一个与众不同‘贵人’的人们投去一记记的冰冷目光。
苏北山,气场太强。
他嘲讽我说:“我记得7月里你摔伤那回在车外跟我说过什么‘今后不会再这样儿了’,你怎么又原形毕露了?!只知道吃,是不是?”
我捧起了海碗,更加没形象的喝光了碗里剩余的汤水。接着,我终于对他说出了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
“你再借给我点儿钱吧?我能吃个酥饼不?”
苏北山气的一翻白眼,拿出钱包,他‘啪’的把一张百元大钞摔在了桌上。
“来!这桌儿!给她来一百块钱的烧饼,看能撑死她不!”
满屋的食客皆惊,我倒是很坦然,反正今天丢的脸已经不亚于秦奋结婚那天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从偏远山区里来京城混一口饭吃的服务员走过来收了钱,看了看我,她好心地说:“先生,以她的体格可能吃不下二十个烧饼。”
苏北山哼道:“你费什么话啊!收了钱就赶紧着去烙饼!要让她吃的不满意我就拆了你们的小店儿!”
一听他满嘴的京片子、穿的又挺好、脾气还很大,还算是有眼力见儿的服务员知道这可能是皇城根下一个有钱又有势的纨绔子弟。不敢多说怕会惹事,她拿了钱就走人了。
我刚要拿桌上粗糙的劣质卷纸来擦自己那已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鼻涕,苏北山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我。
“别用那个擦!否则我以后见了你天天都要恶心!”
我用了他两张纸巾,然后我诚恳地对他说:“谢谢。谢谢你‘救’了我。我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可是,我就记得你和我妈的号码。所以,我打给了你。希望没有影响你和家人的聚会。”
苏北山饶有兴致的问我:“你为什么不打给你妈妈?”
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怕多一个人知道,于是就跟他讲了我爸和杨叔叔的事儿。
我说:“我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银行卡丢了还要补办,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连一张车票都买不到。现在我还联系不到我哥,看来,我不得不把实情都跟我妈讲了。虽然可能是会吓到她,可是我不希望我爸一个人坐着等死!”
说着让心挂心的事,想到可怜的爸爸,我又难过的哭了。
一听事情确实是不简单,苏北山也不再开我的玩笑了。
他问:“可是你妈妈她也解决不了这个事儿,不是吗?”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就是嘴毒!你就不能捡点儿好听的话来安慰安慰为你辛苦工作的员工啊!”
苏北山的眼珠儿狡猾地转了一转,他看了看旁边,然后他低声对我说:“我倒是有好听的话儿,此话一出,保管你能开怀大笑!”
我骂道:“你放……什么那个啊!我爸他招惹的可是真正的黑帮啊!他们逼着他在元旦之前必须要还上钱。一千七百万啊,我去哪儿抢去!我妈妈的手里倒是还有几套房子,可谁能保证她能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就卖出去啊!”
我捂着脸无助地哭,苏北山离座然后坐到了我的身边。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我一扭身子他的手就落空了。
“我的好话儿你听是不听啊?”
我粗声说:“你快说!”
他凑近我说:“我能帮你还了那一千七百万,现在就能。”
他说的不错,此话一出,我确实是惊喜不已。对呀,我怎么就忘了自己身边的这个苏北山了啊!他的身家可不止值一个一千七百万啊!光是他账户里能够动用的现钱,据我保守的估计,怎么着也得有7,8个一千七百万!
可瞬间,我的情绪又低沉了下去。
我没好气地对他说:“你是生意人又不是慈善家。一千七百万?你弄基金会啊!想要寻人开心,我麻烦你找对人、找对时间!我可没有心情!”
苏北山说:“瞧瞧,你这就是看低了我不是?我是那种低级趣味的人吗?你听我跟你细细的说啊。我的钱呢,也不是大风儿刮来的,都是我自己辛苦挣得;咱们俩无亲又无故,我不会平白就借这么一大笔钱给你的。”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可一听他真的是会借钱给我来解决我家的生死大事,我赶紧竖起耳朵、热切地望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面对我的‘敬仰’,苏北山习惯性地得意笑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嫁给我,我就借给你钱!”
“什么!”
整个店里霎时就安静了,我的怒吼已经超出了一般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没有阵亡的老板娘指着我说:“小点儿声行不?姑娘,俺们这儿是开店的!不是送丧的!”
苏北山捂着自己的右耳怒瞪着我,他嘴里还在大声嚷说:“让不让人活了!让不让人活了!诸位都别见怪啊,我们闹着玩儿呢!”
我气冲冲地对他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啊?你这是要让我‘卖身救父’啊?”
苏北山无所谓地说:“你不喜欢‘卖身救父’啊?那你就等着去‘卖身葬父’吧!”
他的话语虽然很恶毒但这却就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元旦之前,我们家拿不出来那一大笔的钱,爸爸很有可能真的就会被那些无法无天的黑社会给害了。我到时候铁定会后悔自己今晚没赶紧着贴上苏北山这一座大金山。
见我似有动摇之意,苏北山就进一步地‘诱惑’我:“是这样的,咱们呢,当然是假结婚了。虽然是上了户籍,可你放心,我绝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的,否则,你尽管去告我‘婚内强/奸’!
你要是同意了呢,咱们就事先立好了字据。一式双份,也算是各有凭证了。我想这么做呢……呃,主要是为全了我对老爷子的孝心。他真是挺喜欢你的,一直都说看你最可心……”
我一抹泪涕,对他冷笑道:“你少tm的废话了!还不是你看到人家舒馨都订婚了,你自己的面子上过不去才要靠一个‘结婚’来进行无形反击的啊!苏北山,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把你看的透透的!你要是一条狗啊,只要你的尾巴一摇,我就知道你是想拉屎还是放屁!”
如今,苏北山他有求与我,面对我的‘真情告白’,他只能忍怒不发。
他低声说:“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啊!得,那我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是,你把我看得真tm透彻啊!自从小馨和任远那个混蛋订婚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着该怎么样赢回一局。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也找个‘伴’,咱已经输了阵可不能再输人了!即使老爷子他和我们家里的人都很喜欢你,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你!你我都很清楚彼此最难堪的那段‘情史’,就算是假结婚,我也不想是和你!”
他对我毫无贬低之意,算是他自己的一种‘真情流露’吧。
我安慰他说:“其实你也不用非这样做啊。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活她的,你过你的,没必要为了一个臭面子玩什么假结……”
“不成!我的面子就‘丢’在了她的订婚上,我必须要找补回来!这个‘婚’,我是必结无疑的!
你要是不愿意呢,那成,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我送你去罗笑笑家,咱们都洗洗睡吧;
你要是愿意呢,那就最好不过了,咱们就接着谈一谈细节。我虽然不情愿和你‘结婚’吧,可我却更懒得去找那些有可能会生出事端的陌生人,你得了钱、我顺了心。多好?”
苏北山又变成了一只高傲好斗的公鸡,他拿出支票簿在我的眼前晃来又晃去。我的理智在拒绝着这么一次荒唐头顶的‘合作’,可是我的目光却怎么也无法从支票簿上移开了。
如果我选择和苏北山假结婚,爸爸的事儿立刻就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