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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立尴尬地笑了笑。今早起来她头疼得厉害——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昨晚喝酒以后貌似烦了喻时飞很长时间。
“不过我昨天真的找你有事。”夏立说。
“什么？”
“你们轮滑社决定去哪里了吗？”
“还没有，我们继续在‘讨论’。你又不愿找韩奕凡来给我们出主意，问这个干什么？”
“……那个我先进去了。”夏立赶紧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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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立推门走进房间，发现敌对双方的战斗力都下降了很多。大部分人都是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或者桌子上，偶尔说几句话。然而即使这样，双方还是都不肯退后。
夏立看到江城站在东北派那里叨咕着什么，于是也走过去。
“嗨，夏立。”江城朝她招招手。
“你这是加入东北派了？”
“是的。”江城耸耸肩，“我们想去哈尔滨看冰雕，中西合璧风情之类的。”
“哦，什么时候去？我能跟你们一起走么？”夏立问，看到周围几个人的表情，她赶紧添了一句，“你们把我当成男生就好了。我不拖后腿的。”
“你也去哈尔滨？”江城问。
“不是，我去北极——具体叫北极村吧。”
“在哪里？”有人感兴趣了。
“中国最北边，”夏立回忆着表姐告诉自己的相关消息，“在中国观测极光的最佳地点，还有冰雕雾凇……”
大家安静了一下。然后有人提议：“不如我们去北极吧？”
“先看看地图……”
“有冰雪就行……”
短暂的商议之后，江城向夏立宣布：“我们决定去北极。”
“太好了！”夏立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让他们改了主意。
“不过你得先说服他们啊。”江城指指正在跟云南派做动员工作的喻时飞。
夏立想了想：“没问题，看我的。”
“喻时飞。”她走过去喊道。
“有什么事？”喻时飞跟着夏立走到窗户边。
“去北极。”她认真地说道。
“什么？”喻时飞怀疑自己听错了。
“去最北方，不去西双版纳。”
“凭什么？”他立马喊了出来。
“医药费。”这次又是三个字，末了还是补充一下，“私人医院很贵。”
喻时飞愣住了。的确，夏立受伤的整个治疗过程，他一点医药费都没有出过。那么夏立的意思便是，如果不去北极，便要喻时飞补上医药费。
“昨晚我还送你回宿舍……”喻时飞口气软了下来。
“可是我今天送你礼物了啊。并且昨天你竟然对那么多人说……”夏立有些不自然，“说我怀孕了。我今天也没追究。”
“你——”
“反正就是要去北极，要不然你就得付医药费。”夏立狡黠地眨眨眼睛。
“那，那可不是我做主。”
“怎么不是你做主？你不是掌门人吗？”夏立顿了顿，强调一下，“医药费。”
喻时飞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几分钟之后，他调整了情绪，转身朝大家招呼：
“嘿，伙计们，我有一个很好的提议——去北极怎么样？”
东北派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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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城。
奕凡在建筑事务所忙碌一天后，慢慢朝家走去。银杏树叶子早已落光，冬日温暖的阳光下有很多老人牵着孙儿在散步。
走过北欧风格的围墙，奕凡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的家门口，穿着单薄西装的刘木林靠着笨重的行李箱正冷得直跳脚。
“哎呦，你终于回来了。”看到奕凡，刘木林高兴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你们家没人。”
“你怎么在这里？”奕凡走上台阶，掏钥匙开门。
“废话，小爷我辞职了。”刘木林忘不了还要拽一下。
奕凡没吭声，只是抬脚进了家门。
“赶紧的，有没有热茶？冻死我了。”刘木林直接跑进厨房。
“茶叶在老地方，你自己找。”奕凡脱下咖啡色大衣，坐到沙发上整理茶几上昨晚留下的资料。
“哎呀，还是家里自在。”刘木林端着一杯冒热气的红茶走过来，舒舒服服地坐到奕凡对面。
“你不知道外面的温度是个什么概念吗？”奕凡说。
“瞧你说的——我这个叫衣锦还乡。”刘木林掸了掸身上的西装，“若穿成你这样，一点也显不出我的身份。”
奕凡看了他一眼，没接茬。这沉默比说话还要叫人难受。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只是装样儿而已。”刘木林泄了气，“按理说，在外面混过几年，谁不想光光鲜鲜地回来？可够资格的只有你而已。我很有自知之明，不等公司开除，我先辞职……若是灰头土脸地被炒鱿鱼回来，太掉价了。”
“你不回家？”奕凡问。
“你家二楼不是有好几间客房吗？随便拾掇一间给我住好了。”
“……待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奕凡淡淡地说。
“我实在不想听我妈在那啰嗦来啰嗦去……”刘木林嘟囔着，见奕凡面不改色只好放弃，“那好，休息休息就回去。你在事务所熟悉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奕凡说。事务所的事情他处理起来没有问题，让他头疼的是那些人情关系。自打听说他回来后，八竿子打不着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上门来了，大部分还带着什么朋友的女儿或者自己的闺女。奕凡没办法，只好尽量天天呆在事务所。
“你准备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刘木林直截了当地问。
“……”
“怎么不说话？我可是追随你来了。自然不能亏待——”
“下个月招人，你到时候过来一趟。”奕凡打断他的话，“穿得像今天这样衣锦还乡就可以。”
“韩奕凡你小子落井下石！”刘木林都快把鼻子气歪了。
第52章 出发远行
离开之前的日子混乱而忙碌。
先是购买各种物品为旅行做准备：各种保暖衣物，比如羽绒服，皮衣棉裤；还要买帽子手套，暖宝宝——有一部分必需品仍得到哈尔滨后买最耐寒的。
由于大家对于黑龙江的路况天气都不熟悉，再加上孙瑜安全第一的建议，轮滑队全体放弃了五花八门的出行方式，决定做最原始的旅游，坐火车到哈尔滨，然后转车去漠河，最后到漠河下属的北极。
火车站候车区。
轮滑社一群人加上夏立一个女生，就占了两排椅子。
大家都带着红色的绒线帽坐在一起说笑着为旅行而兴奋，唯独喻时飞离群而坐，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你们说他会不会一路上都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有人指着喻时飞问。
“难说。夏立你那天是怎么降服他的？”江城很是佩服。
夏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扭头看到喻时飞孤孤单单的样子，她站起来：“我去看看他。”
喻时飞注意到夏立朝他走过来，继续摆着板砖脸。
“还不高兴呢？”夏立坐下来，“你这是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再继续下去，我还要你还我的医药费。”
“你——”喻时飞头上阴云开始密布，可总算是有了点情绪。
“既然出去玩就开心点嘛。我保证在北极村大家会玩得很高兴的。”夏立拍拍胸脯。
“不包括我。”喻时飞没好气地说。
“好……知不知道我和你的偶像——周远的关系有多铁？”夏立歪着头看喻时飞。
他狐疑地皱起眉头，在脑海中构思了很多种情况，很多种可能。
“嗯，我回去了。”夏立站起来就走。
“哎哎哎——”
夏立停住。
“……那个，我跟你一起——大家在聊什么？”喻时飞再次斗败，乖乖跟着夏立回到大集体中。
众人对队中唯一女性的崇拜是直线上升。
此时，夏立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鹿鸣。”
“打个电话跟你告别，”鹿鸣说，“行李都带好了吧？薄荷糖风油精一定不能忘。路上一定要提醒同伴见你睡着了要及时叫醒你——”
“知道啦，不用担心了。”夏立笑得没心没肺，笑得有点心疼，“倒是你，我们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得健健康康的。”
“我记得……”鹿鸣说完这三个字后便沉默了半晌，“夏立，再见。”
“再见……”
挂断手机，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突然之间有点恍惚。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鹿鸣。”夏立以为鹿鸣还有事情跟她说。
“鹿鸣？你和他还在联系？”刘木林的声音变了调。
“怎么是你？”夏立的心跳不由自主快了起来。
“怎么不是我？”刘木林反问，“王夏立你最近在干什么？我告诉你，韩奕凡现在——这是什么广播声音？开始检票？你在火车站？”
“没事了吧？我挂电话了。”
“等等！你在火车站干什么？”
“夏立快点，检票了！”江城喊。
“哦，来了。”夏立喊着，“刘木林，再见。”
“喂，王夏立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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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奕凡家门外，刘木林瞪着手机发呆。
他原本是准备告诉夏立，韩奕凡同学在莱城众多同龄女性间是多么抢手；结果却无意中发现了王夏立最近动向有点不对头。
“外出——和男的一起？”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男声对夏立说了一句话，“这是怎么个情况？王夏立不会这么快又搭上一个男生了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
刘木林转过头，看到奕凡从私家车上下来。
“来蹭饭。”刘木林简单地回答，“你妈说我想来吃饭就来，不用客气。”
“她那才是客气客气。”奕凡准备回家。
“唉，等等。”刘木林犹豫了一下，觉得关于王夏立的话题并不适合待会在餐桌上谈起，“我刚刚跟王夏立通过电话了……”
奕凡的背脊顿时有些僵硬。
“她在火车站，貌似要去外地……”刘木林和盘托出，“好像和男生在一起。”
奕凡在冬风中沉默，一动不动。
“那个……我下次再来好了。再见。”刘木林转身就跑。
……
她走了。
去哪里？
和谁去？
他不知道夏立这是打算干什么，他不知道如今陪在夏立身边的“男生”是谁。奕凡原本静如死水的心绪顿时躁动不安起来。
“奕凡，”韩母打开了门，讶异地发现儿子就在门口，“你怎么不进来？”
奕凡回过神来来，一言不发地绕过母亲，在玄关换好鞋，走进客厅。
“哎呦，这真是一表人才。”
他这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对中年父母和一个女孩。
“奕凡，这是楚风家具公司的楚先生和夫人，这位是楚先生的女儿。”韩母过来介绍道。
“你们好。”
奕凡淡淡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只是他连最简单的寒暄都不愿意，准备直接回房。他此刻只想好好静一静，刘木林寥寥数语让他思绪混乱。
“奕凡，到这里坐坐。”韩父指指身边的单人沙发。
“对啊，年轻人不要太累了。”楚夫人似乎对奕凡特别满意。旁边的楚小姐面露娇羞。
奕凡站着没动。
“奕凡？”韩母敏感地发觉自己儿子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头——其实应该是自打他回莱城后一直不对头，而此刻表现得更加伤郁与冷漠而已。
“再说一遍，不要再打什么主意。我不需要任何形式的介绍与交流。”奕凡对着沙发上的人面无表情地公式化开口，“我不打算恋爱也不准备结婚——我家也不是婚介公司。和建筑师打交道，应该知道做这份工作的人都是有话直说——你们可以走了，以后不用再来。”
众人齐齐愣住，韩奕凡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她走了……
不见了……
而他快要疯掉了。
第53章 最北方的温暖
北极，中国北之极。
临近冬至，最高气温35°，最低气温46°——都是零下。这里有最漫长的夜，上午近九点日出，下午三点便落日。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