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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关小熙睁大眼睛,来不及回味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耳中就传来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响动。
1090
燕归来身体内的大部分力气都随着涌出的鲜血而迅速流尽,视线很模糊,他依稀惚听到少年在他身后大声说着什么,还有她的声音,他们似乎在争吵,他已经听不清了,脑中一片轰鸣。
天黑了?灯灭了?就这样再也见不到她了么?她的手……还痛不痛?
眼前有模糊的人影,这是燕归来最后的念头,再接着,世界一黑,他整个人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身躯依旧固执地保持着挺拔的姿态,直挺挺地摔下楼梯。
少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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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杯具就在这里。
有人急中能生智,有人急中能觉醒,有人急中能卍解,有人一急~就失言。
颜可懊恼地想用剩下的一个酒瓶了断自己,他竟然把自己一直想隐瞒的内容说出口了,而人家又转眼被他砸晕过去了——悲伤的少年开始后悔自己下手太狠,开始后悔自己口无遮拦,开始害怕——失去她。
“师父!”
女孩已手脚并用地抱住燕归来的身子,企图把他扶起来,无奈力气不够,试了许多次都是枉然,反而把自己的双手弄得血肉模糊,又顾不得伤口,慌忙地想找口袋里的手机去叫救护车,可转念又意识到他们都是秘密的见面,到时候弄到医院媒体人尽皆知说不定会破坏燕归来所有的计划——那样,他也许真的会恨她。
可他躺在这里,天知道会不会失血过度挂掉!
从来没面对过这种场面的女孩,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落在燕归来闭目素净的脸上,与她指缝的鲜血混到一起,红的花的一片。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一向是冷静的,可怀中到底是最能让她失了方寸的人,她如何都无法冷静下来。
1092
“我去叫个医生过来。”最后还是颜可说,“你别担心,他只是晕了而已,没这么脆弱的,我以一个打架老手的经验告诉你……好啦,乖,别哭了。”
少年蹲下身,抚摸一把女孩的头发安慰她,再叹了一口气,与她一起把昏倒的男人搬进房间,又转身往楼下奔去。
楼外是扑面而来的清凉晚风,颜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忽然觉得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不但打了一直想打的人,还说出了心头隐瞒许久的秘密,他不知道他做这些是对还是错,更不知道以后的结果,但现在,他望着朗朗的夜空,直觉心中空空荡荡,通畅无比。
“也许师父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但他说的一句话是对的,他说,男人,就要堂堂正正。”
所以,燕归来,我等着真正与你一决胜负的一天。
少年在风中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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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3
空旷的卧室里,安静得只剩少女纤细的呼吸声。
燕归来头上缠着层层的纱布,他早已经醒了,依旧紧抿着唇,以一种让人不敢侵犯的姿势侧身靠在床头,无言地注视着床边椅子上环手而坐的少女。
少女瞪着他。
厚重的窗帘拉得不透一丝缝隙,复古的水晶吊灯兀自闪着昏沉的光,近乎窒息的空气里,昔日的师徒俩人如今却似调换了位置一样,身为徒弟的少女就这么鼓着腮帮子,咄咄逼人地瞪着身为师长的男子。
事实上,在医生匆忙赶来之前,燕归来已经清醒,他不耐烦地赶走了他所谓的满嘴鸟语让他心烦的可怜的医生,仅留下一些应急药物清理包扎了自己和关小熙——尽管在颜可看来,这是老男人对他的另一种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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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不躲的?”
关小熙不记得自己是第几遍问他。
燕归来挪开眼神,继续不语。
“你为什么要挨这一下?颜可还小,容易冲动,可你不小了,你就这么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还有你到底给花阡陌写过什么信?为什么颜可说的内容我并没有看到,你到底隐瞒了什么?还是我看到的那封只是花阡陌伪造的?”
“不。”
在听到花阡陌三个字的时候,两瓣紧闭的唇终于肯吐出一个字。
“那又是什么?你那么信任他,他又做了什么?在你走后,他竟然见利忘义地踩着你的遗产去当明星!”
“他也是为了大局,至少国内现在的圈子重新稳定繁荣了,你没发现么?那种盛况,是我做不到的,至于他的手段,我也管不了……”
“哈?盛况?看来你确实还关注着国内的动向,我猜得没错,燕归来,你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骗子,说吧,你抛下一切跑到法国到底为了什么,不用再给我之前的答案,燕归来,你再怎么装,你的眼睛骗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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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双幽深的、让她迷醉而追随了三年的漆黑眸子,少女眼中闪烁着光芒。
那光芒让燕归来不忍直视也不敢直视,他用力地别开头,却因牵动到后颈的伤口而痛得脸色一白,但他紧锁着双眉,依旧选择了别开目光,哪怕伤口裂开,他也不愿意面对。
——这一生,他可以面对呼啸的子弹,面对未知的命运,甚至是从容面对死亡,却无法从容面对她。
——这一生,他不负天下,不负人间,却惟独负了她。
那清澈、明净、没有一丝杂质的目光,让他从心底颤栗,这是他唯一的恐惧,他害怕自己重重封锁的心事在她眼中被暴露得一览无余,就好像烈日下暴晒的咸鱼,他羞于更恨于心底最深处的情愫被任何人发现,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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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熙,你还是这么天真。”燕归来吐了口气,斟酌着语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缓缓地说:“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感情,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还不明白么?我当年和陆萧是这样,和花阡陌是这样,和如意是这样,和你也是……”
“也是为了利益?呵呵,”关小熙笑了,打断他的话,忽然俯下身子,身体弯呈九十度逼近他的脸,“燕归来,你还在编着你那拙劣的谎言么?我说过,你是一个不合格的骗子。”
说着,关小熙伸出双手,用力圈住他的肩膀,把他身体扳回来逼着他看自己的眼睛,“燕归来……不,师父,”她嘴角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面前的男人,她以一种青涩又暧昧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师父,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教的,我跟了你那么久,只看到你的无私,你的奉献,你用不着把自己和花阡陌那个混蛋相提并论,如果说你真是为了从我这里拿取利益?那么,难道是……你真如南宫他们说的那样,是为了图谋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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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来不是个合格的骗子,关小熙亦不是个合格的骗子。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首先脸红了。
若不是脸上浓重的脂粉,又蹭被泪水冲刷得花乱一片,说不定她就要失败在自己手里。
不过,她现在是装备了厚厚的脸皮的熙马拉雅狂战士,她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就谁也拉不回来。
燕归来紧闭的嘴唇发白,他想不到他心爱的徒弟会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他恨恨地一掀毯子,打算穿鞋走人,可关小熙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皮鞋、外套、裤子,他的装备们竟然被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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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来并不介意光着脚回去,甚至不介意赤着胸膛回去。
但裤子……
赤着两条毛腿裸奔在旅馆里的中华黑客会前任站长燕归来……
燕归来第一次后悔自己衣服穿得少,他简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自己被脱得只剩衬衫内裤放在床上的。
而且,他不希望是关小熙干的。
当然,他更不希望是颜可干的!!!!
他只能气得浑身发毛,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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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不要激动嘛。”望着燕归来乍然见光又猛然被盖上的两条毛腿,关小熙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我是不是说对了?师父,其实你一直想……”
“胡说八道!”
燕归来恶狠狠地把毯子里突然伸进来的一只手打出去。
他简直肺都快气炸了。
“我胡说么?可师父你也不诚实多少呀,你看你脸上那么冷,身体又那么烫,医生分明说你没发烧的,来,我给你看看怎么回事……”
“不用你管!把衣服还给我!”
燕归来再次把毯子里伸进来的一只手打出去,却忽然看到她手上同样缠着的纱布,他心中顿时又难受一分。
他怎么,到现在,还在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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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师父,别冲动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师父。”
……魔鬼?
「GHOST」、「DOOM」、「WIND」、「DEVIL」、军火、航天、黑客、卧底、间谍……
关小熙一瞬间念头转了千百次,脑海中零碎的线索一一拼凑起来,对于原本看不清的真相,她心里竟然渐渐有了个大概轮廓,原来,他是为了那一天。
恍惚间,似有一道光照进心里,那些隐晦阴暗的角落,被照得片片透亮,如她清澈明亮的眼睛,铅华掩不去的灵气。
情深缘浅不得之,忘情却是真情时。
他竟然……瞒了她这么久!也瞒过了世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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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熙一把扯了头顶的假发,又冲到洗手间,胡乱用没受伤的手背夹着毛巾抹干净了脸,燕归来本以为她去给他拿衣服了,没想到等了半天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只穿着浴袍的少女。
洗去铅华的,少女青涩的胴体,在浴袍下隐约现出轮廓。
“拿来了没有,快给我!……?”
燕归来原本期盼着衣服裤子鞋子的眼神在对上浴袍少女的一刹那,瞬间眉毛鼻子拧到一块。
神啊!再赐给他一个肺让他炸了吧!!!!
“嗯?快给你?”
关小熙挑起一边眉毛,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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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水珠从少女发丝上滴下来,一滴滴落在浴袍上,成了浅色的水渍。
由于手掌出血的关系,她并没有办法把身体擦干,只能将就着裹了浴袍出来,而看到燕归来脸黑脖子红的样子,她脚尖一踮,盈盈转身,一把去将房间门锁了,打破了燕归来心中最后的希望。
“好呀,我给你呀,师父。”
她凑近他的脸,用轻佻的语气挑逗着他,顺便想着要不要把窗户也锁了,她可不保证这个闷骚别扭的老男人会急中跳窗而去。
燕归来气得嘴唇都快抿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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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紧张什么呀,你和如意都在一起那么久了……颜可说,zhuangbility不好哦。”
燕归来觉得他的世界一片灰暗。
——“师父,把头转过来嘛,你看着墙壁干什么,墙上又没有洞。”
燕归来恨不得把头往墙上撞个洞让他再昏过去!当然她这句话的隐晦意思他实在不敢去想。
——“师父,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不是喜欢我么?你为什么宁愿和花阡陌说,也不愿和我说呢?难道你只是想借我向花阡陌告白?哦不,师父,难道你是双性恋?”
神啊,把他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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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师父……师父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其实,师父,从很久之前,到现在,再到很久以后,我是一直喜欢你的,师父,我们都是不合格的骗子……”
那些曾经缭绕他耳边的温软呼唤,他夜夜梦回的曾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如今那么真切地重新在他耳边响起,她脸上还带着红酒后劲产生的红晕,清澈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雾水,她是那么倔强又委屈地望着他,她这一双缠着纱布还渗着血渍的手一次又一次不懈努力地想贴近他又被他赶走,他心中羞愤难当,又痛得想滴血。
——“师父,你干嘛推开我啊,你难道还是……”
他终于忍不住捧住她颤抖的双手,可没止住她的话。
——“颜可告诉我,男人到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就会变成魔法师哦,师父你好像已经三十岁了呢,所以师父你才这么厉害?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