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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走了。”
“嗯。”安苡城点点头。
生命,真脆弱啊。
能活着,也算是件幸事了。
安苡城坐回书桌前,开了音乐,拿起很久未曾碰触过的画笔,心中想着阿葵的模样,下笔画起来。
一笔一画,认真而执着。
阿葵,我真怕记不住你的模样,我真怕我会记不住我们像烂泥一般糊在一起的日子。都说雨过天晴,那么天晴的时候,是否就会忘记曾经下过雨。
我不想忘记,也祈求上天,不要让我忘记。
【六】
“闫亟是阿葵找的那个哥哥。”
“你怎么知道。”
“闫亟是两年前来脉组织的,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另一个城市生活,我翻了他的资料,他以前住的城市与阿葵是同一个城市。”
“这……也许是偶然。”
“不,闫亟不是说过吗?他从前有喜欢的女孩,但是不记得名字,所以我向阿葵打听过,她说‘那个大哥哥没问过我的名字’。还有,阿葵在你住院期间来探病的那次,对闫亟的怪异眼神以及闫亟说,我喜欢的人长得很像阿葵。这些足以证明闫亟就是阿葵要找的青梅竹马的大哥哥。”
“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一点点问过来的。”
“……没想到你为阿葵付出这么多。”安苡城低头:“闫亟知道这些事情吗?”
“不知道,阿葵和闫亟都不知道。”
“那么……不要和他说行不,毕竟他只是12岁的孩子,未必能接受这些事实。”
“……嗯。”
“拉钩钩。”
尚谨廖伸出右手的小拇指。两个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
这个秘密,就让我们带进坟墓。
“还有一件事……”尚谨廖伸回右手,稍作犹豫,还是说出了事实,“阿葵不是出车祸的缘故才……而是因为心脏病……”
安苡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恐惧。
这么说,阿葵……是因为我……才会……死的吗……
第九话(下)
【七】
安苡城再次给给阿枭发短信的时候,距离上次有两周的间隔。
“阿枭,我忘不了这一个月。”
“和阿葵一起过的日子吗?”
安苡城老实地承认,“是啊。任何地方总是有她的影子。”
“你还是应该相信那句老话,时间会洗淡一切的。”
“其实我真的觉得,是我害死了阿葵……”安苡城按着手机,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如果我不赶她去尚谨廖家,她就不会在回来的路上突发心脏病……”
阿枭过了很久才回了短信,“有些事情,是有自己的命运的。说命运可能很荒唐,但是现实当中真的存在这么一回事,阿葵她能有这么快乐的一个月,已经算是上天对她最好的眷顾,所以谈不上谁害死了谁。她只是走到了尽头,用最快乐的方式。”
安苡城没有回短信。
她将阿枭的回复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最后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安苡城站起来,见祁末雯正忙活着把咖啡端出去。
“我也来帮忙吧。”安苡城走到站在咖啡机前方的宁裴的旁边。
“你没事了吗?”宁裴难得露出关切的神情。
安苡城笑笑:“当然了。”
神情却并没有那么轻松,红红的眼眶正耀武扬威地证明安苡城在拼命地压抑。
宁裴最终没有同意安苡城要来帮忙的请求。
“你去占个位置坐下喝咖啡。”宁裴提建议。
安苡城也没再多说,点了点头。随意寻了一个能看见外面景色的位置,安苡城坐下来。
灰沉沉的云雾已经散开来,天空像被洗刷过一般苍白,深红色的落日已有一半沉入了地平线。光线已经隐隐变得暗淡,融入了微微的干涩。
头胀痛地像是要裂开一般,张开手掌,也是苍白无色。一把握紧,却什么也没能握住。感受着手掌心的温度,安苡城忽然闭上眼哼起一段旋律,轻轻地、慢慢地、认真地哼着。
就像最笨拙的执着。
一个音阶都要哼地完美。
哼过了大半段,才得知,自己方才一直在哼的是‘泪的物语’。
这首歌……自己曾经曾经唱给阿葵听过……
隐约间,又看见阿葵的侧脸的轮廓。安苡城伸手。
她知道这只是幻影,知道一旦触及就会破碎,然而她想碰触,那个笑容,即使多一会儿,多看一会儿也好。
旁边响起了碎碎的脚步声,顾悉端着咖啡杯走过来,打碎安苡城眼前的幻觉。
安苡城抬起头,见到顾悉,嘴角挂上高兴地笑容:“我刚刚看到阿葵了。”
顾悉缄默着把咖啡杯放在安苡城桌子上。站在桌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安苡城。
“还是那么精神……真好啊……”
顾悉一动没动,看着细碎的阳光照在安苡城散落着的刘海上,安苡城脸上有笑容,右手拿着调羹在咖啡杯中搅着。很慢很慢。很认真很认真地搅着。
一瞬间,顾悉觉得安苡城离自己好远,只能看见她模糊不清的侧影。
“说不定……她现在正看着我喝咖啡呢。”
顾悉忽然不想听下去。
“够了。”顾悉道:“安苡城,阿葵已经死了。”
笑容僵在安苡城脸上,安苡城搅动着咖啡的右手顿了顿。随后放下调羹,端着咖啡抿了几口。
顾悉以为安苡城会说什么,但始终没等到。
安苡城认真地喝着咖啡,很认真。仿佛全世界就只剩那杯咖啡了一般,过了很长时间,才将见底的咖啡杯放下。
拿餐巾纸小心翼翼地擦了嘴,放下,慢慢站起来。
目光对着顾悉,认真而执着,“我知道,阿葵还在。”安苡城指了指心脏,“她在这里。”
顾悉心疼地看着安苡城。“你不要再这样了。她已经回不来了……她真的已经……回不来了。”
这次,安苡城没有落泪,她反而是淡淡地笑起来:“她回不来,总有一天,我会去到她离开的方向。”安苡城顿了顿,“因为,我是她的娘亲。”
——因为,我是她的娘亲。
这些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安苡城。你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么执着。
为了让安苡城从悲伤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尚谨廖第二次把安苡城带去脉组织的基地。
“能让我一个人走走吗?”安苡城在基地的大门口转身对尚谨廖道。
尚谨廖低头看了看安苡城的脸色,见一切平静,答应道,“好的,没问题。”
安苡城虚弱地笑了笑,“没事的,我问不会乱跑,你别担心。”
尚谨廖看着缓缓离开的安苡城的背影,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明白阿葵对安苡城的重要性,从她与阿葵相处的时光便不难看出安苡城从阿葵身上得到很多从前不曾有过的快乐。然而如今,她又变为孤身一人,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怕她会度不过这个夏天,度不过这个整个城市笼罩在黏腻的雨里的朦胧的夏天。她的天空,也许早已灰蒙蒙见不到阳光。她走在街上,走在校园中,坐在草坪上,她身在任何一处,只要看着她的模样,都能让他感到莫名的心疼,让他看着有落泪的冲动。
她就像傻傻的孩子,守护着枯树上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不肯落下的叶子,不愿相信冬日的来临,不愿跟随消失的时光。她没有懦弱,没有逃走,然而正是这样,她才遍体鳞伤。她的心,她的灵魂都遍体鳞伤。
安苡城不知道自己晃荡了多久,回过神来时,正站在一扇玻璃门前。
这里是哪里,好漂亮。安苡城隔着半透明的像是挂着水帘的玻璃门忍不住停下脚步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思量着是否要推开玻璃门,犹豫之时,门中传来机械化声音:“请输入密码。”
密码?安苡城左右环顾,瞥见门右手边果然安装了输入密码的机器。安苡城对机器不在行,盯了几遍才看出机器上安装的指纹机。她伸出右手食指,往发出红色光线的指纹机上轻按。随着机器发出验证的声音,门随后打开,偌大的办公室内灯一齐亮起,安苡城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自言自语:“不是要输入密码吗,怎么随便一个指纹就开门。”一边抱怨,一边挪进如同科幻世界的深蓝色大门。
那是俨然无法想象的惊人美丽,安苡城绝不敢把这归类为办公室,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进了科技馆又或者海底世界,缭绕在她心间的除了震撼,再别无他物。
“喔咯,正常人不会把办公室弄成这样吧,天天看着这么漂亮的办公室还怎么工作。”安苡城站在镶嵌着银白色以及铅色的办公桌前感叹。
“小城!”
身后忽然传来的喊声吓得安苡城撞在办公桌上,她转过头,一眼就瞥见一头耀眼的金黄色头发,松一口气,“祁末雯,你别这么吓人。”
“是你比较吓人。”祁末雯走进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密码的。”
“我不知道,手指一戳就进来了。”安苡城露出无辜的眼神。
“你竟然有这里的特权!”祁末雯发出完全不符合她甜美形象的怪叫,一边吃惊地扑到安苡城身上。
“什么特权。”
“真嫉妒啊,连裴老大和我堂堂二阶都没有的特权。”祁末雯见安苡城蹙着眉一头雾水的模样,嘻嘻笑了两下,“总而言之,有小城你在,我们就可以尽情破坏这里咯。”
安苡城放弃了一向安静的形象,也顾不上原本悲伤的情绪,瞪大眼睛,学着祁末雯一样怪叫,“破坏这里?”
“是啊是啊。”祁末雯开心地大笑,扯着安苡城坐在电脑桌前面,“快把你的手伸出来。”
“啊?”在安苡城诶反应过来前,祁末雯已经毫不犹豫地将安苡城的手指往电脑上戳一下,主屏幕显示出开机的图案。
“要不要看图,小城。”
“什么图。”安苡城没听明白。
祁末雯点击桌面上的文档,“就是尚谨廖制作出来的图片。”
话音刚落,祁末雯已经戳出图片。
图片立即跳跃出来。那瞬间安苡城只觉得眼前全是缭乱的感觉。
祁末雯的激动难以用言语形容,不断按着鼠标下滑下滑:“是不是觉得赏心悦目!!”
“我觉得我有种迷失在神秘大森林的感觉。”
安苡城眼睛睁得生疼,却连眨也不敢眨。
“这是怎样一种境界。”安苡城感叹。
“这是小谨的境界。”祁末雯笑得满脸骄傲的神情,“我们拷贝一些下来吧。”
见祁末雯毫不客气地揣了桌上的U盘自语道:“小谨,借你的U盘一用。”
安苡城忽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摸出手机,向尚谨廖发出短信:“你的图片我拷贝了一些过来。”
然而麻烦来得很快。
“安苡城,这是怎么回事。”
安苡城满脸糊涂地看着尚谨廖脸色铁青。
“你是指图片吗?我可没搞破坏,只是拷贝一些过来。”
“我是说U盘。”
“祁末雯说是借用一下,就拿过来用了。”
“那个U盘不是我的。”尚谨廖露出着急的神色,“上次全员开会提到的谢云青你知道不,这个U盘里存的都是他的东西,拿回来的U盘是空的。”
“什么意思……”
“他要上诉……说是以侵犯个人隐私权,我和宁裴都出面也压制不了他。”
“不是吧。”安苡城终于也有了紧张的意识,“怎么就刚好让我碰上这件事。”
“我会请律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