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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姑娘为哪家千金,可愿告知芳名?”我见她如此相问,便答道:“我乃户部侍郎之女,董梅萼,姑娘呢?”
她面上一滞,不好意思道:“原来是董家三小姐,我乃佟佳音,家父乃苏州县官。”
我拉住她的手道:“佳音姐姐无需挂心,我们进宫惟有一目的——侍奉皇上。不在乎身家。”
她释然一笑:“我原想宫中之人皆重势力,不料妹妹乃清雅之人。”
“什么清雅之人?董家涉嫌贪污之名,你俩自然是惜惜相怜呢!”林燕琴冷笑道。
“自古以来六宫不得干政,你一介区区秀女岂能妄议前朝之事!”寻声望去,只见环笙姑姑站于林燕琴之后,她接着道:“既然姑娘有这样的闲心言人恶语,那么今晚就别吃饭了吧。”
林燕琴敢怒不敢言,憋了一脸怒火,样子甚是滑稽可笑。
环笙姑姑转而沉声对众人训道:“你们听好了,现在还未开始真正阅选,只有被留牌子之后才是主子。不善之言勿说,不敬之事勿听,只要安分守己,大家都会平安无事。”接下来,她吩咐了明日阅选之事便离开了。
众人回屋之后,我于房内休息,忽见外面下起了雨,心中怅然,吟道:“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妹妹为何愁呢?”我侧身去看,原来是佳音。
“没什么,只不过看到此景颇有些伤感罢了,”我淡笑,“姐姐来妹妹这里作甚?花惜、花怜,佳音姐姐来了怎的也不通报一声?”
花惜蹙眉嗔怪道:“是佟姑娘不让的,她说要吓吓小姐呢。”
花怜掩嘴偷笑:“可是没吓到小姐,倒被责怪了呢。”
“丫头片子好不调皮!”佳音打趣说道,“见妹妹愁绪缠身,便不忍吓了。”
于是与佳音说笑至深夜,待她走之后,雨已停,月色如银,便决定独身去院中赏景。
“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我行于石阶之上,忽闻道旁林间有人吟诗,不知是谁同我有这般闲情出门观月。寻声找去,见一女子坐于庭院之中,月色之下,身披银辉,瑰姿艳逸,仪静体闲,鼻腻鹅脂,身着白色撒花裙,其发髻之上金丝翡翠熠熠生辉,恍若神仙妃子。
我亦道:“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她惊喜地回过头来看我:“姑娘好才华,依兰所幸能遇。”
我走过去同她坐在一起,笑道:“姑娘之才也不亚于我呢,原以为今晚之行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惟独我一人,却不料竟有姑娘在此。我是董梅萼,若姑娘不嫌弃的话,叫我萼儿吧。”心中欣喜不已,虽同为秀女,宫掖之中难觅知音,不知为何,此人总给我一种温柔可亲之感。
“我乃杨依兰,今年十六岁,不知萼儿多少岁?”
“萼儿今年十五呢。”杨依兰轻拍我的手道:“我叫你妹妹可好?”
我道:“可怜三月初七夜,露似珍珠月似弓。遇此知己心满怀,我怎忍心拒她去?”
依兰大笑道:“才见你颇富才华,温文淑娴,这下你又戏弄姐姐来了,”她心下疑惑道,“宫掖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妹妹怎可如此放心?”
“相逢何必曾相识?妹妹自是相信缘分一说。若姐姐日后与我断绝,我亦不悔。”
自后于她谈话,她却不慎小心失言说出“日月光华,旦复旦兮,燕子楼空,君已不再”此等话来。她不像是那种毛躁之人,反之我瞧她小心谨慎,心念旁人,何等大罪,她似乎是想试探我,不觉心寒。但仔细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难以轻信于人呢?
今日一早,第一批秀女便去阅选了,中午归来时,已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只闻房外一女子说话甚是大声:“欣然姐姐恭喜了,日后能可同妹妹我于宫中相伴呢。”
“我也恭喜清言妹妹了。”一个稍为温婉的声音答道。
我看了花惜、花怜一眼,她们心下会意便出去了。不久,回来之后,花怜道:“小姐,奴婢去打探了一下。刚才说话的女子一名叫傅欣然,另一名为陶清言,皆为今日被留牌子的秀女。”
“同被留牌子的还有一名叫任春夕的姑娘。”花惜将脑袋撑在桌上,笑道:那位叫陶清言的姑娘可真是不辱‘清言’之名,还粗着嗓子在门外乱叫,好不知礼数!”
我和花怜大笑,随即又恢复了脸色,正言道:“此话不能拿出去乱说,小心闪了舌头。”
第二日被留牌子的有周碧彤、林燕琴及佳音姐姐。
午后于御花园中遇见了环笙姑姑。“环笙姑姑安好。”我向她拜了一拜,她受宠若惊,忙来扶我:“姑娘可折杀奴婢了。”
我笑着拉起她的手说道:“姑姑乃太后身边之人。如何担当不起呢?”说罢将腕上的玉镯子套于她的手上,她笑了一笑说:“姑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
“劳烦姑姑将宫中现下之势讲与我听可好?”我搀住她,坐于石凳之上。
她缓缓道来:“宫中自顺庄皇后驾鹤西去,贤妃娘娘独掌六宫大权,宁妃娘娘协理六宫,更有长久以来盛宠不衰者柔妃娘娘和惠昭仪娘娘,宫中当前只有一位皇子宇文书实为贤妃娘娘所生,今年十岁;两位公主,惠昭仪娘娘之女宇文书雪荣昌公主,年九岁,梁淑媛之女宇文书澜,年七岁。”
“多谢而环笙姑姑告知,小女初来,若得以留于宫中,还望姑姑抬爱,多加关照。”我语气恭敬地说道。
次日,我早早坐于镜前,起画远黛,弄妆梳洗,珊瑚象牙簪插于发髻之上,香腮粉艳明,美目秋水盈,柳样纤柔花样轻,照花前后镜,花面相交映,碧色抹胸,身着淡绿色轻罗碎褶裙。我随另八位秀女至御花园内,因有九人,所以排成三排三列,御前公公唤名上前。
“江城刺史之女,阮云,年方十五。”
“泸州太守之女,杨依兰,年方十六。”
……
“户部侍郎之女,董梅萼,年方十五。”
听见念及我的名字,上前走了两步,半屈双膝拜道:“臣女董梅萼拜见皇上,愿皇上龙体安康,福可及天。”
“嗯,平身。”一个沉稳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于耳边响起,我将头低埋,只是看着地上,心中悲言难吐:龙座上这个素未谋面、从未了解过的男子便是我以后的夫君,并且以后还得靠取悦于他来助我董氏一门复起,心中忐忑不安,紧张不已。
“听闻你的声音甚是温婉可人,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我缓缓地抬起头,面带得体之笑,与他对视。眼前的男子发嵌金龙吐珠紫玉冠,衣着明黄龙袍,衣冠楚楚,意气轩昂,貌若潘安,眼神深邃凛然,使人望之敬畏。
他突然笑了,看似对我充满兴趣:“你还是第一个敢于与朕对视之人。梅萼?有何寓意么?”
我微翘下巴,得意一笑:“自是当然,臣女之名取之于唐代崔道融所赋《梅花》一诗,‘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你曾读过何书?”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回皇上,臣女曾细读《女诫》,粗阅四书五经,其外之书稍有接触。”
“哦?朕日后定与你共论诗文。”说完,他看了李公公一眼,李公公马上会意,大唤道:“户部侍郎之女董梅萼,留!”
第三章 未登高处先临寒
更新时间20101129 22:50:06 字数:3643
几日之后,我被封为正六品贵人,赐号“德姣”,依兰从六品才人,赐号“和”,佳音为从六品美人,傅欣然从七品选侍,林燕琴正六品贵人,陶清言正七品娘子,周碧彤正八品采女。
我竟未料到,我如此之快被推于风口浪尖之上,稍不留神,便会祸从天降。我被安排于绣倚阁居臣,份位刚定下来,门庭若市,好不热闹,皆有拜贺,有刻意拉拢者,心存不屑者,亦有单单送礼者,一上午下来口干舌燥,顿生惫意,身向贵妃榻上小憩。
忽闻门开之声,微睁双眼,花怜端茶进屋,放于榻边,道:“小姐喝下清茶吧,提提神,怕是晌午之后,更有得累的了。”
我轻端茶杯,微抿茶杯,甚是沁人心脾,甘之如饴,花惜替我揉肩,顿时轻松了许多。
花惜边揉边道:“奴婢好生奇怪,为何今上午来访者皆为品级低于小姐之人,位高者除了贤妃娘娘却无一人到呢?”
“只怕后者更难以应付,”我看向花怜,“贤妃娘娘今日遣人送何礼来?”
“贤妃娘娘遣其贴生侍女笑霙姐姐送了一幅画来,还有一些较为昂贵的饰品。”
画?我心生疑问,唤花怜将画取来,展开与我看。
惟见一翁,独钓寒江,直钩垂弦,孤清背影,为画中之要,我心下明了。
“小姐,此画好生奇怪,贤妃娘娘为何送此图?”花惜道。
“小姐,让奴婢猜猜可否?”花怜说;我点了点头,“此翁孤生一人独钓寒江之鱼,意在告之小姐,现六宫之中贤妃娘娘只身一人,孤军奋战,旁无臂膀未有人伴之左右,势局甚困,犹如钓寒江之鱼,直钓则以姜公为例,愿者上钩,似有拉拢小姐之意,欲让小姐做其臂膀,”花怜看向我,“不知奴婢说的正确与否?”
我欣慰不已,赞道:“此皆与我所想一致。花惜,你应该多向花怜学习了,遇事多思才好。”
花惜似是不好意思,而面露愧色:“小姐说的极是,奴婢日后定会三思而后行。”
我遣花惜前去传话与贤妃:此画妹妹深吸,谢贤妃姐姐赐礼。
不到一个时辰,绣倚阁管事公公小全子于门前唤道:“霁月阁惠昭仪来访!”
我收起疲惫之色,笑盈盈地走出门,拜道:“嫔妾拜见昭仪娘娘,娘娘万福。”
她笑着将我扶起:“今祝妹妹喜事临门,故亲临至贵阁,小小薄礼,望妹妹勿嫌弃才是。”她唤其侍女将礼物送至花怜之手,我见她说话甚是谦和客气,请她于屋内入座。
惠昭仪虽无倾国倾城之色,却与人一种温和婉柔之感,谈笑之间,妩媚生动,惹人怜爱,“姐姐亲日临门来访,妹妹自是感动不已。听闻二公主为姐姐所生,想必也似姐姐一般美丽,可人,待人亲厚,温文有礼呢。”唯身为人母,慈也,谈及儿女心生暖爱,果然如我所料,她面露慈色,真切笑道:“妹妹可是把书雪夸的十全十美了,书雪乃十岁孩童,虽年少于妹妹几岁,却未成形呢。今见妹妹形似轻柔,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矅秋菊,华茂春松,姐姐自愧不如。”
“姐姐说笑了,宫中谁人不知姐姐与柔妃娘娘长久以来盛宠不衰。怎是妹妹可比拟的?”我亦谦和相待,应谈及其女,我与她距离拉拢了不少。
此时,门外小全子道:“华仪殿宁妃娘娘,锦生殿柔妃娘娘驾到!”
闻此声,我与惠昭仪皆起身行拜见之礼,起身后,微微一笑道:“嫔妾有失远迎,望两位娘娘不要见怪才是。”见其侍女放下礼品之后皆出门外。
“是呢,德姣贵人还未侍寝便得以殊荣,真叫本宫另眼相看。怕是柔妃姐姐被分宠了怎可好办?”听闻此语,便知是宁妃,好一张利嘴,开口就间离我与柔妃的关系,怕是想让我与柔妃相斗,坐观好戏,不费一心收渔翁之利。
心下一转,道:“多谢姐姐抬举,可嫔妾自知新人不如旧人,柔妃娘娘向来得皇上欢心,自是了解皇上甚多,嫔妾初来宫中,与宫内人事不熟,更不说皇上了,何来分宠之说。”
柔妃掩嘴笑道:“德姣贵人好生乖巧,话说得尽叫人听着舒服,本宫甚是喜欢呢,”
“多些柔妃娘娘抬爱。”我答道。
柔妃偏向于我,便知宁、柔二妃鹬蚌相争,水火不容,宁妃拥协理六宫之权,柔妃盛宠集身,不分上下,自刚才来看,宁妃有意挑拔,我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