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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萼儿,我以为你不会来。”他走到了我的身边。
“那个荷包你一直都带在身边么?”我注视他,他的眉,他的鼻,他的眸,他的脸,他的轮廊,这个我曾经爱过的男子。
“是的,自你走后,我便一直挂于腰间,两年了,你进宫已快两年了呢,”他看向远处,说道,“短短两年,便已沧海桑田,你为当今圣上之妃,我为他的臣子,呵……”他苦笑了一下,眼中的酸涩与无奈我皆收眼底。
“为何在朝中帮我董家?”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同处,一只猫在地上奄奄一息,我忙走过去,将那只快冻死的猫抱入怀中,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
俊楠看着我怀里的猫,说道:“因为你爹是忠臣,你二哥亦是忠臣,我岂能助纣为虐?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你。”
“俊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了,你知道么?现在的我,被皇上伤心之后仍旧爱着他,心系于他,他是我的夫君,我这一生惟一的依靠,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
“我知道,我亦了解皇上待你的不同。朝中之臣犯大罪,在天牢之中必以严刑相对,而你父母与二哥却安然无恙,若非他下令,恐怕牢中之日甚是难熬啊。”
我冷笑一声,抚摸着怀里那只瘦弱可怜的白猫:“若非我昨日求他,他必不会下令让人宽待我家人。”
“你家人早于数日之前便被关于牢中,而并非昨日。”他意在告知我,子轩早在我家人初下狱之时便吩咐牢头善待我家人。
我心微微一暖,转而便道:“那又怎样?他已许久未来看我了。早已迷上新欢了吧。”
俊楠顿时自嘲地笑了:“你竟如此在意他……”
我无言以对,我是在做什么,竟对着曾经之旧爱抱怨现在的夫君。难道我已经看开了么?我已将俊楠当作朋友一般,向他诉苦,此乃说明我对俊楠已无任何感情了。
我淡笑了一下,安心了不少:“俊楠,你会是我董梅萼的朋友。”
“萼儿,你记住,我一定会站于你的身边的。”
“谢谢你,”怀中的猫暖和了不少,它享受似的趴在我的怀里,我将它抱紧了一些,接着道,“谢谢你的真心。”
我知道,我懂,他一直都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他在朝廷上对我爹和二哥的支持,他了解我进宫的原因,不只是为陈董两家,更是为了我,他静静地付出,而我却在与子轩花前月下的日子里逐渐淡忘了曾经与他的那份纯洁美好的感情。
我愧疚,我感动,我更担心。我鼻头微酸,红着眼看向他,除了感激之情溢满我心皆无多余之情,我对他道:“俊楠,你已有妻室了,将腰间的荷包取下吧。”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顾虑,我答应你便是。”说罢,将荷包解下,放于衣袖中。
“此物应当归还给原主才是。”我伸手将手心摊开,示意他将荷包给我。若荷包放于他身边,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是非,若我将荷包拿回去毁掉,那便是再好不过。
“你连它亦不肯留与我么?”他的眼中满是悲凄。
“留着它会引来祸患,给我吧。”我坚持地将手伸向他。
他似是将最珍爱之物给予他人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荷包取出,捏紧了放于我的手中,不再看它。
“陈大人,本宫有一事相求。”我改了称呼,当他将荷包还给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便已结束了。
他怔了一下,痛苦之色显于脸上:“一定要这样么?”
“本宫乃宫中妃子,陈大人乃朝中大臣,若不如此,该当如何?”
他苦笑了一下,双手抱拳道:“娘娘有事尽管吩咐,臣定生当损首,死当结草,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陈大人,今日距离宫远去戍守之地押运粮草还有数日,本宫希望陈大人能在走之前派人注意观察本宫的长姐董问筠以及其夫贾文的一举一动,当然亦包括与林家之间的来往。”
“臣遵命。”
“有劳陈大人了。”
我带那只白猫回了绣倚殿,并给它取名,曰:“雪爱”,雪中断爱,我与陈俊楠之间的那份情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当晚,我的风寒愈加严重,咳嗽不止,浑身无力,头昏脑涨,恩心忙跑去将刘太医请来给我诊治。
“娘娘,怒臣直言。娘娘体质偏弱,加之心累结郁,日夜多思,影响腹中胎儿健康。今日娘娘受寒,若此后不注意身体,此胎儿必将不保。”刘太医脸色颇为沉重严肃。
我亦意识到事情之严峻,虚弱地点了点头,便让他下去了。
“花怜,”我唤花怜过来,“你俯下身来,我有事吩咐你去做。”
“是。”花怜走下来俯下身,我在她身边将我欲查之事告知她。
“奴婢明日便着手去办。”花怜答道。
“娘娘,药熬好了。”恩心端着药进来,花怜将我扶坐起来,恩心用勺子将药吹凉了,喂我喝下去。
“恩心,以后你就来内殿服侍我吧。”我专注地看着她。她喜不自胜,一匙一匙地喂我喝下去,将药放于桌旁,跪下向我拜谢:“多谢娘娘恩典,谢娘娘重用奴婢。”
“你起身吧,不必行如此大礼了,没事的话,下去休息吧,我亦想早点歇着了。”
“是,奴婢告退。”恩心退步走出。
“小姐,为何如此信任她?”花怜略皱眉头,“难道你想让她代替花惜么?”
“花惜的位置无人可替代!”我强调了一遍,接着道:“待你将我吩咐之事办妥之后,便知晓了。”
花怜瞥了瞥嘴:“好好好,小姐现在都自顾不上了,还担心这,担心那的。昨夜穿的衣服少,又跪于雪地之中,本已感风寒,复穿太监服那等薄衣,心力交瘁,不病才怪呢。小姐万事只顾自己,可曾考虑过自己的腹中之子以及那些担心在乎你的感受?”
“花怜,近日是我忽略你了。家中出了如此大事,我焦虑不已,忘记了顾及你的感受。”我心怀愧疚。
“小姐,奴婢理解你,你不必自责。只是今日见陈大人如此大事,为何会叫上恩心姑姑?并且小姐如何得知陈大人在长门树下等你?陈大人又有何能耐能进风笙殿,他一男人难道不怕私闯宫掖而被人发觉么?”
我一一耐心回答道:“恩心之事暂放一边,今后我自会告知于你。陈大人腰间所挂荷包,乃我赠与他,上面绣着‘情定长门缘’五字,我于承乾殿与之擦身而过之时,他手触及‘长门’二字,惟有我与他才知,所谓‘长门’,乃指长门树,门于殿正中,他却自右边出承乾宫,‘右’即‘东’,东方乃每日暖阳升起之方向,意在告知我,早晨于长门树见。陈大人乃御林军总督,风笙殿位临东神门,此乃他管辖范围,若要趁人不知之时混入人稀烟步的长笙殿,再容易不过了。”
“原来如此,小姐与陈大人心有灵犀……”说到此,她忙捂住嘴,“小姐,奴婢失言了。”
“也罢,今后可得小心,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俊楠努力助我董家,我父母哥哥皆困于牢中,我不得不努力,无奈之下,再次卷入纷争。
第二十八章 坐看千里当霜蹄
更新时间20101228 13:14:59 字数:3036
花怜回去歇息之后,我迷迷糊糊半醒半睡,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我知道,子轩来了。
他冰冷的唇印在我的额头上,随后便重重叹息:“萼儿,我该怎么办才好?”说罢,他替我盖好被子,走至窗前,将窗关上,独自坐于屋中。
他这又是为何?他之前待我不如从前,甚至半月以来对我不闻不问,可如今听他方才的语气,对我的感情似是颇深,到底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他真是爱我?
“子轩……”我决定将此事弄清,更欲出声问他。
“你被我吵醒了么?”他起身从黑暗中坐至我的床榻边,我依旧感觉到他在看我。
“为何今晚会想起来看臣妾了?”我故意放冷了语气。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变化。
“臣妾不敢。”我冰冰地回答他。
“你知道吗?有时我真的很气你,欲又恨不起你来,我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既然气我,为什么不去别的宫里?”
“我气你不理解我的处境,却抑制不住想来看你。你……是在吃醋么?”他有一丝的欢快。
“没有。”我瞥过脸去,不再看他。
“你即使要和与我赌气,亦得考虑腹中之子,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他道。
孩子!又是孩子!难道在他腹中除了孩子,他再也不在意我了么?“你只在意我腹中的孩子么?”我哽咽着问他,心中悲泣不已。
“什么叫做只在意你腹中之子?他是咱们的孩子,他来之不易,难道不应好好珍惜么?比起孩子,我更在乎你。孩子即使现在没有了,可以后还会有,若你没有了,世上没有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我要你爱惜你腹中的孩子,更要照顾好你自己!”他抓住了我的手,放于他的胸口上,我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心跳,感受到他的存在,子轩他用此行为告诉我,他还在我的身旁,不曾离开。
“为什么昔日冷淡于我?”我抽出了他抓住我的手,继续追问,“为什么让花惜冤死?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
“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此话你比我更懂,我冷淡你是为了护住你,我日日陪你,夜夜宠你,不止六宫之人不满,朝中林文博更是替林修容和其侄女而感到不平,我若不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以为你能安心活到现在么?花惜之死,我自知对不住你,可我已将此事查清,是傅小仪派其侍女偷放玉佩于花惜身上,故称赠与花惜玉佩,而发现玉佩不见,命人四处寻找,傅小仪之侍女故意撞上花惜,玉佩落于地上,被众人所见。”
“你怎的知道如此清楚?”
“我将傅小仪之侍女捉去严刑拷打,她禁不住痛楚,便招了。”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还花惜一个清白?!”
“你想让傅小仪被禁宫或是你想让她腹中之子刚出世便失去生母?”
我摇头:“难道花惜之事就此作罢么?”
“我会将此事记于心中,日后再做处理,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我自知不可再与他纠缠此事,便转移话题:“你方才说你该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你爹之事甚是棘手。”他将龙袍和皮靴脱下,抱着我躺于帐中。
“若……要解释此事,我有一法子,不知可行与否。”我决定现在便告诉他。
“你且说与我听听。”
“可是**不得干政,若被人知道了……”
“你放心说吧,我不会告知于别人的。”
“当下之急,最重要之事乃是想办法让摩合达罗来此一次,信中曾提到他曾与家父数次会面,可家父从未知晓此事,更未与摩合达罗见面。若让摩合达罗来此,与之当面对质,或者向他提几个问题便可之事情的真相。”
“摩合达罗乃南蛮可汗,要他来此并非一件容易之事,更何况,近年来,我朝与南蛮摩擦不断,更有起战之势,他怎会来呢?”
“子轩,你可知五花毒蛛?”我邪笑着看他。
他会意心领一笑:“此毒物存在于各国,可解药惟有我朝才有。”
“是的,若将数百只五花毒蛛放于南蛮军营,摩合达罗亦不会怀疑乃我朝为之,此毒物各地皆有,他不会让军营内乱,惟有向我朝求解药之法。为了让他以示诚意,便让他亲自前来取解药即可。若他将解药取走,研制出药方可就不好办了。”我忽地想到此一处。
子轩轻笑一声:“他烧我粮草,若我给他真的解药,岂非太过愚蠢?”
“你的意思……我懂了”我轻揽住他,“子轩不愧为我朝皇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