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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是讹人吗?不是怕吓着老太太,刘大非得当场打残废了他不可。
“你是不是穷疯了?怎么乱咬人哪!”
刘大愤愤地对男人嚷起来。
男人可没想到一个乡下人敢在他家里这样和他讲话,愣了一下,咆哮起来。
“你个乡巴佬,敢跟我耍横?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告诉你,你今天不把钱退出来,我就要你好看!”
刘大可不吃他那一套,一伸手把他扒拉了个趔趄,就要往外走。
男人恼羞成怒,扑上来一把抓住了刘大的衣服,死活不肯松手。
屋子里,躺在床上老太太又气又羞又怕,连声叫着让儿子住手。
“你老糊涂啦,让人骗了还帮着他讲话!”
男人一边抓紧刘大,一边回头教训着母亲。
刘大的力气比老太太的儿子大得多,挣扎了几下,摆脱了他的手,走到门前,拉开了门,却不料门外密密麻麻地已经站满了人。
男人看到门外的邻居们象是遇到了救兵,呼喊着招呼人们截住了刘大。
“这个乡下人骗了我妈好几年的钱,说不定还偷了我家不少东西呢,你们帮忙抓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我去打电话叫警察!”
邻居们自然听他的,一拥而上把刘大围在当中,任凭刘大怎么解释,也不放他走。
“十个乡下人,有九个手脚不干净!”
人群里有人这样嚷。
警察来了,一脸严肃地把刘大带到了警署,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和原委,警察们觉得大约是那男人有些过于夸大其辞了,又派人上门问过了老太太,老太太大约把刘大很是称赞了一番,警察回来的时候脸上和蔼了许多,对刘大说如果他坚持,警署可以出面要求老太太的儿子给他赔礼道歉。
刘大只觉得心里一阵委屈,忍不住掉下泪来。
道歉?难道一句“对不起”就能把他今天遭受的这莫名其妙的羞辱一笔勾销了吗?如果今天没有老太太对自己有利的证词,他浑身上下就是长满了嘴又能辩白得清吗?在那些城里人眼里,他们乡下人永远是那样的下贱,那样的惟利是图,好象他们来到城市里就是为了来偷,来抢,来骗的。不错,乡下人并不都是好人,可城里人难道就都是好人了吗?看看那个诬陷他的男人,他那善良的母亲不照样生养了他这么个没有人性,没有良心的畜生吗?为什么受伤害的却总是乡下人呢!
那天晚上,刘大一个人蹲在警署的大门外面,捂着嘴哭了好久。
“现在你明白了吧,只要你还是乡下人,你就没有办法改变人家城里人对你的偏见。”
秀兰在刘大红肿着眼睛回到家里的时候,问明了情况后,意味深长地对他说。
3、慧兰辞工
秀兰的妹妹慧兰在杨宝兴朋友的饭馆里勉勉强强地做满了一个月,等到开工资那天,她阴沉了一个月的脸上终于放了晴,轻轻巧巧地对老板说,她不干了。
“你有病啊!”
慧兰回到姐姐秀兰的住处,刚把自己辞工的事对姐姐说了,就招来一顿劈头盖脑的臭骂。
秀兰真的生气了,她没想到已经十八岁的了的妹妹竟然还是这么不懂事,这么任性。
慧兰辞工不做的理由很简单:活太累,钱太少。
“我们饭馆旁边发廊里的那些女孩子,每个月光小费就能拿两、三千块,可我呢?干了整整一个月,才四百块钱工资,一分钱小费也没见着!”
慧兰觉得很委屈,同样都是人,自己除了没有象她们那样描眉画目、穿着打扮以外,并不比那些发廊里的女孩子缺点什么,凭什么人家可以挣那么多钱,自己就只能每月拿这么一点可怜巴巴的干工资?还有姐姐秀兰,在家的时候也没上过几天学,怎么一进城就成了“白领”?好歹自己还是初中毕业呢,哪点不如她了?她说城里工作难找,那她自己怎么就有份好工作,偏偏把亲妹妹鼓捣到这么个油腻、肮脏的小饭馆来受洋罪,真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
慧兰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尽管饭馆老板看在杨宝兴的面子上,一个劲地挽留这个平常并不勤快的服务员,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辞工不干了。
面对着自己还觉得满腹委屈的妹妹,秀兰真恨不得给她两巴掌,可咬了半天牙,却没下去手。
妹妹第一次离开家,离开母亲,在这陌生的城市中自己这个当姐姐的是她唯一的亲人了,秀兰不忍心伤慧兰的心。看看慧兰那让人既恨又怜的样子,妹妹的举动又实在让秀兰觉得无法接受。不错,自幼母亲和父亲就对慧兰格外地娇宠,毕竟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但如今可不是在家里,慧兰也早就过了依靠在父母身边撒娇耍赖的年龄了,她应该明白,现在自身所处的位置和自己的身份,不能再象在家里的时候那样任由自己的脾气禀性来行事了。尤其让秀兰无法容忍的就是妹妹竟然把自己的收入和那些发廊里的小姐们相比,秀兰不能肯定那些小姐是不是如同自己一样出卖肉体,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么高额的小费背后,一定充满了肮脏的勾当,不然,谁会为此付出这么昂贵的代价呢?
在慧兰提出要进城打工的时候,秀兰最担心的就是妹妹被城市中那些污秽的东西搅乱了心思,象自己当年一样,走上一条充满了血泪的不归之路。她之所以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求爷爷告奶奶地托人替妹妹找工作,就是不想让慧兰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如果妹妹要到发廊、歌厅、茶座这类的娱乐场所打工,用不找去走什么门路,慧兰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就是她做这一行最好的门路。可是秀兰不能让眼看着妹妹去走这一条路,可能除了贩卖毒品,再没有什么比出卖色相更容易挣钱的行当了,但那挣的是什么样的钱啊,秀兰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挣的每一张钞票上都沾着心头的血,眼中的泪呀!她想对妹妹说,姐姐是过来人,知道那一行里的钱绝不是那么好挣的,那些随时要发泄自己性欲的男人们,只要把钱拍在你面前,就容不得你说半个“不”字,他们不会顾忌你的死活,有时候遇见急吼吼的男人,哪怕你身上正不方便,他们也不管不顾,不把你折腾个半死不算完,还有那些变态的男人们,变着法儿的虐待你、糟践你,因为他们花了钱,他们就有权力最大限度地发泄着他们对用金钱收买来的女人的憎恨。面对着把她们这样出卖自己的女人当作泄欲工具和消费商品的男人们,她们不能拒绝,更不能反抗。秀兰自己就曾经被七、八男人一起蹂躏,因为他们想要看看到底一个女人能够承受多少男人的攻击,他们把钱扔在她的床上,然后理所当然地做他们想做的一切,没有一个人去关注一下她的感受,更没有一个人对她流露过半点同情。秀兰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干了,她麻木了,带着一颗枯死的心,苟且地活着。现在,当面对着又要踏上同样一条血泪之路的妹妹,秀兰想哭,大声的哭,秀兰想嚎,拼命的嚎,可是她既不能哭,又不能嚎,埋藏在心头的羞愤和苦痛,她只有独自承受,却不能对妹妹流露,她不愿意因此被妹妹蔑视,更不希望慧兰效仿自己,把花样的年华就此玷污。
“我去跟房东讲讲,让你再回饭馆去做。”
秀兰望着挨了自己的责骂,垂头丧气的慧兰,轻轻地叹了口气。
慧兰没有做声。
秀兰知道妹妹一定还没有想通,毕竟她现在只看到了那些发廊小姐丰厚的收入,而没有切身体会到其中的酸辛。现在对她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秀兰只有以姐姐的身份来限制妹妹的行为了。
“听见了吗?”
秀兰提高了声音。
“既然妈把你交给我,你就得听我的!”
秀兰的口气不容置疑。
慧兰依旧没有说话,头还是垂得很低,瘦削的肩却开始一耸一耸地抖动起来,秀兰仔细看时,只见慧兰并拢着的双膝上一滴一滴地洒了泪。
秀兰的心忽然有些抽搐,妹妹再怎么样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母同胞,骨肉情深,秀兰不忍看到慧兰伤心,或许原本在妹妹心目中,在这陌生的他乡,自己是唯一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亲人,而来自亲人的责难也许比遭受他人的委屈更让人感到伤心和痛苦。
秀兰揽了妹妹的肩,把慧兰的头拥在怀里,深深地在心地叹出一片无奈。
4、秀兰的泪
慧兰终于没有再回到杨宝兴朋友的饭馆去做服务员。
“怎么干得好好的,说不干就不干了?”
杨宝兴见到秀兰时显然感到有些不快。
慧兰一离开饭馆,杨宝兴的朋友就给他打来了电话。电话里,朋友虽然没有直截了当地埋怨他,但杨宝兴还是觉得很没有面子。
“你知道,现在要找个工作有多不容易呀!我们本地还有那么多人下了岗,没有工作呢,再加上你们这些个外地人,竞争激烈得很哪!”
杨宝兴摇着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秀兰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杨宝兴说的确实不错,据说现在这座城市里已经有一百万的下岗职工了,而且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涌入这里的外来务工人员也在逐年增加着,在各种大大小小的劳务市场、职业介绍所里拥挤着各种层次、各种年龄、各种性别和籍贯的求职者,一个招工信息就能吸引成百上千的人。
“你不记得啦,原来我这院里住过的那个从云南来的小伙子?”
杨宝兴问秀兰。
秀兰想起来了,那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看上去好像还没有自己年龄大,见了陌生人就红脸,斯斯文文,羞羞怯怯地活象个大姑娘。秀兰曾经试探着勾引过他,那么个文静、体面的小伙子,哪个女人不喜欢呀。
“人家还是研究生毕业呢!”
杨宝兴言语中透着敬重,虽说他没受过太多教育,但对读书人一向是很钦敬的。
怪不得!秀兰想,那回自己故意在夜深人静半敞了怀去敲那小伙子的门,一开门,把小伙子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屋子里窜,嘴里一个劲的求饶,倒象是秀兰要强暴他一样。
“研究生,研究生你懂吗?就是硕士,比大学生还还高级哪!”
杨宝兴感叹着。
“不是照样找不着工作?最后还不是我托了小茹她们校长,给安排在小茹她们中学当了代课老师?!”
杨宝兴一半骄傲,一半遗憾地摇摇头。
“比起人家,你妹妹又算什么呢?”
杨宝兴对慧兰的不满完全有他的道理,在任何人看来,如此不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阿叔,真对不起!”
秀兰满脸愧疚。
杨宝兴摇摇头,倒背着双手,没有再说什么,走了。
秀兰知道,以后再想求人家帮忙已经不可能了。
“你打算怎么办吧?”
秀兰望着一脸阴郁的慧兰,气不得恼不得。
慧兰辞工已经好几天了,在姐姐的坚决反对下,她没敢去找那些发廊、茶室一类半色情场所的工作。劳务市场慧兰倒是跑了几趟,也没有找到她看得上眼的工作,一连几天拉长着脸,让秀兰看着心烦。
妹妹住在这里,秀兰又没办法接客了,还不能对妹妹流露出丝毫的厌烦,生怕慧兰一赌气跑去干了什么让她和妹妹都会悔恨终生的事情来。
“我还有点儿积蓄,不然你就拿去做个什么买卖,象阳子她们那样,收入可能比给别人打工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