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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做他的女人,但心头那份深藏着的从未对任何人提及的秘密却顽强地阻止着她,对于阳子,现在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男人远不如她心中那个执著的愿望更能打动她的心。
“你对他真的没什么意思?”
经历过无数男人的秀兰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一向看得很透,她狡颉地揣摩着阳子提起刘大时那不自然的表情和眼神。
“唉,”
阳子发自内心地长叹一声。
“我一个寡妇,怎么配得上人家一个大小伙子?”
秀兰哑然了。
死了男人的女人尚且这样自卑,象她这样被人蔑视为“千人骑,万人跨”的女人又如何见容于社会呢?
阳子的自卑却无法阻拦刘大对她那份情意,更无法熄灭她心中日益升腾起来的一份对一个好男人的向往。
阳子现在知道了,原来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还会有这样的痛苦。
2、刘大“捞”人
刘大在吃中午饭的时候才赶回来,手上捧着两只一次性的饭盒。
“回来啦?”
阳子远远地看到了刘大,忙着从自己的钱箱子里摸出一上午替刘大卖米收的钱款。
“回来啦!”
刘大已经走到阳子的摊位前,伸手把手里捧的饭盒放在她面前。
“这是今天上午卖的钱,九十八斤米,还有三斤黄豆,一共是一百零三块五毛,你点点!”
阳子把手里攥着的钱塞到刘大手上。
刘大接了,宽厚地对阳子笑笑。
“多谢,多谢!”
阳子白了他一眼。
“谢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盒饭,阳子很关切地从柜台下摸出了她那只总是灌满了凉开水的大号的可乐瓶子,拧开盖子,递到刘大手上。
“还没吃饭吧,我这儿有开水,先喝点儿,跑了一上午,渴坏了吧?”
刘大感激地望着阳子,脸上布满了温暖的幸福。
“还是你心疼我!”
阳子红了脸,啐了刘大一口。
“臭美死你!”
刘大缩了缩脖子,自嘲地胡噜了一下他那个方方正正的大脑袋。
“我已经吃过了,这两盒是给你的。”
刘大接过了阳子手里的装水的瓶子,对着瓶口“咕嘟”灌了一大口,下巴朝阳子面前的饭盒努了努,示意着。
阳子看看刘大,又看看眼前的饭盒。
“干么,付我工钱哪?”
阳子沉了脸,故意做出一副不快的样子。
刘大的神色中一时间透出了些许尴尬,一个劲地冲阳子直摆手。
“绝没那事,真的,没那事。我是看你整天中午瞎凑合,想让你吃顿正经饭。”
阳子盯着刘大的脸,从他眼里看到的全是真诚,心忽然不由得热热的,颤个不停。
为了节省开支,阳子每天中午从来不象市场上其他商户那样,在那些卖盒饭的小摊上买盒饭吃。小摊上的盒饭虽然并不贵,两素一荤加上米饭也不过是三块钱一盒,但阳子还是舍不得买来吃。她们这样农村出来的年轻女人饭量大,一顿饭至少得吃上两个盒饭,这样算下来,每天光是一顿中午饭就得花去六块钱,一个月吃下来就是小二百块钱,阳子心疼,所以,她从来都是每天自己从家里带饭来吃。平常的时候,刘大看她总是那么克扣自己,也经常劝她吃得稍微好一点。赶上自己买了好菜,刘大总是要端着饭盒凑过来,不管阳子愿不愿意,一定要往她碗里夹上几筷子菜。
“你自己吃,别管我,你们男人饭量大!”
每当这时候阳子就拼命地捂着自己的饭碗,脑子里却映着当年自己和男人新婚燕尔时举案齐眉的温情,浑身燥热,久久不能消退。
刘大体贴她,在意她,阳子全知道,但阳子却无法全心全意地接受他的这份体贴和在意,不是因为刘大配不上他,人家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长相虽说算不上多么出众,可至少也是眉眼端正,高大魁伟,再说,刘大怎么着都还是个没有成过家的小伙子,不嫌弃她这个带着个孩子的寡妇已经是很难得了,她还能再要求什么呢?可阳子就是始终无法摆脱心头那番隐隐的自卑,说服自己从内心深处接受刘大。
“我看刘大就不错,你要是跟了他,怎么也算是修了个善果呀!”
丹丹妈时常替阳子着急。
“你要是看上他了,干么不自己去跟他过,拿我开的是哪门子心哪!”
阳子半真半假地恼了。
每当这个时候,丹丹妈往往会长长地叹口气,顾影自怜地摇摇头。
“我是没那个福分啦!年纪一大把了,又没有你长的那么漂亮招人,别说人家刘大那样的‘童蛋子’了,就是那些‘二婚头’都不一定肯要啊!”
“他是不是‘童蛋子’你试过?”
阳子暧昧地调侃着丹丹妈,心里却多少有些自得。
阳子知道,不管刘大是不是童蛋子,至少在常人眼里他要比自己这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强许多,也许能被他这么认真地喜欢是她阳子的幸运,可惜自己现在早已不是天真无邪,充满幻想的年轻姑娘了,她知道生活中单单只有男欢女爱是远远不够的,面对着沉重艰难的生活负担,爱有时是那样苍白和无力。她对刘大确实心存着一分好感,但她渴望的绝不是这单纯男女之间的情意,她只能说刘大是个好人,可好人并不一定就一定要嫁给他。
“你那个老表‘捞’出来啦?”
阳子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刘大买给她的香喷喷的盒饭,一边问他。
刘大端着盛开水的可乐瓶子,斜跨在阳子的面前水泥板搭成的柜台上,如释重负地出了口长气。
“‘捞’出来啦!”
“又没少破费吧?”
阳子知道,象这种因为没办理“暂住证”而被公安机关收容的外来人员,要想保释出来,一定得交纳一笔数目不小的罚款才行。
刘大伸出一只手,岔开五指在阳子面前晃了晃。
“五百,这么贵?”
阳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刘大无奈地摇摇头。
“这还不算贵哪,如果不托人通路子,就是想交罚款人家都不收。”
“为什么呀?”
阳子有些不得要领。
“这不马上就到‘五一’节了,公安局正忙着清理外来人口呢!”
刘大解释说。
阳子点点头。
“难怪了,上次我们一个老乡给抓进去,只罚了二百就放出来了。”
刘大喝了口水,喉头“咕嘟”地响了一声。
“我跟小峰说了没有一百遍,也得有八十遍了,让他去办个暂住证,一年不过才一百二十块钱的费用,哪儿还省不出来这点钱哪!可那小兔崽子就是不当回事,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你看,现在倒好了,不单暂住证的钱没省下来,还多掏了五百!”
刘大牢骚满腹地说。
“罚款是他自己掏的?”
阳子用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剔着塞了一根肉筋的牙,咂吧着嘴问。
刘大一脸的苦笑。
“他哪儿来那么多钱哪!整天价就知道吃喝嫖赌,在城里混了快两年了,一分钱都没落下!”
“那,又是你给他掏的?”
阳子不忍地望着刘大,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小伙子,神情中总是带出些未老先衰的意味。
“要不然怎么办呢?我要是不管他,等回家怎么和我娘舅交代呀!”
刘大说着,又灌了一大口凉开水,象是在压制自己心头的怨气。
3、游手好闲
刘大是想不生生他那个不争气的表弟小峰的气都不成,那小子实在是太可气了。
小峰是刘大亲舅舅的独生儿子。
刘大的舅舅和舅妈一辈子生了八个孩子,头七个都是丫头,到了,两口子终于盼了个“老来得子”,一家人把小峰这根独苗宠得上了天。
照舅舅的本意,是想让这家里唯一的男丁多读点书,最好能考上大学,一来光宗耀祖,二来也不至于让儿子再象他的祖祖辈辈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做一辈子的农民。小峰却一点也不体谅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情,自打进了学校门那天起就没让刘大的舅舅、舅妈省过一天的心,不是今天和人家打架闯祸,就是明天逃学旷课,弄得老师和同学的家长三天两头地上门告状,把他父母羞臊得在村里抬不起头来。眼看着孩子不是读书做学问的材料,刘大的舅舅也死了这份心,熬到小峰初中毕了业,托人舍脸地把儿子送到邻村的一个老木匠那儿去学徒,指望着他多少掌握一门手艺,将来也好自己谋一份生计。
小峰刚到老木匠家学徒的时候,还真收了心,虽然手艺学得有一搭无一搭的,至少还能跟着师傅出把子力气。刘大的舅舅这下觉得自己终于给儿子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归宿,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可是没成想好景不长,小峰学徒刚刚满了一年,就又故态萌发,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不肯用心学手艺不说,就连做工出力都不愿意了,把他师傅气得没着没落的,最后也顾不上什么情面不情面的了,楞是把个没满师的徒弟赶出了门。
刘大的舅舅这下傻了眼,没了辙,摔桌子,打板凳地把儿子臭骂了一通,又捎带着把老伴儿埋怨了一番,似乎这对儿子的娇宠全是小峰妈一个人的问题。可是,说归说,骂归骂,儿子是自己的,该操心的时候还得操心。刘大的舅舅试图让儿子跟上乡里的建筑队外出谋生,可人家都知道小峰学木匠还没满师就半途而废了,死活也不肯收留他。在乡下,学木匠手艺至少要三年时间,最后出徒的时候,还要经过师傅郑重地昭告乡里,才能最终被大家承认为一个合格的木匠师傅。象小峰这样没有满师的半吊子木匠,在知根知底的人眼里,永远是入不了流的。小峰的父母在万般无奈之下,想到了刘大这个在大都市做小买卖的外甥,就在刘大两年前的春节回老家过春节的时候,舅舅放下了一向端着的“娘亲舅大”的架子,亲自上门把小峰托付给刘大,让外甥带儿子到城里闯荡闯荡,好赖也比在乡下土里刨食强。
刘大脸皮薄,驳不开舅舅的面子,过了正月十五,就把小峰带了出来。
刚进城的时候,小峰就象是只出了笼的小鸟,高兴得撒了欢儿,日常的吃住都是表哥刘大负担着,他兴致来了就跑去农贸市场帮表哥照料照料生意,赶上没情绪的时候,他就饶世界乱逛,整个城市都让他转遍了,回来就给刘大讲述千奇百怪的见闻和故事,把个刘大闹得晕头转向,一个劲得惭愧自己白白地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好几年,还不如这个初来乍到的小表弟见多识广。
小峰闲逛了些日子,刘大咂摸出滋味不对来了。且不说自己这个做表哥的是不是有义务就这么让他白吃白住,养活着他这么个胳膊腿齐全的大小伙子,就是单凭他答应了舅舅给表弟谋个出路这一点来说,自己也不能总是任由小峰这么游手好闲地混下去了。
“你也该学着自己找点生活了!”
刘大尽量和颜悦色地对小峰说,生怕表弟觉得自己这个当表哥的嫌弃他了。
小峰此刻还没从脱离樊笼的喜悦中醒过梦来,忽然间听到表哥这么说,他才明白原来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肯全心全意地爱护自己,娇宠自己,父母不行,师傅不行,如今表哥也同样的不行。
“明天我就走,省得白吃你的饭,招你讨厌!”
小峰恨恨扔下一句话,一纵身子跳上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