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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着牙,眼睛红红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滑下,竟然哭得十分伤心。
安宏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韩晓君,她慌了,大声问:“晓君,你怎么了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韩晓君抬起眼睛看着安宏,他摸了摸她的脸颊,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安宏惊慌失措地看着他,终于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阿宏……阿宏,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安宏傻了,她急急地问:“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晓君!”
“秦月……生病了,尿毒症。”韩晓君声音哽咽得厉害,“她妈妈来找我,希望我去救救秦月,秦月已经放弃治疗了,她妈妈说,只有我才能劝她,才能救她。”
安宏彻底地惊呆了,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宏……阿宏,我该怎么办?如果我不回到秦月身边,她会死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所以……阿宏,我们不能在一起了,阿宏……”
安宏一把抱住了韩晓君,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把他搂在自己怀里:“晓君,人命要紧,没关系的。真的,真的没关系的。真的……”
“阿宏,对不起……对不起……”韩晓君失声痛哭起来,哀恸的哭声低沉压抑,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安宏的心。
她意识到,自己和韩晓君维系了两个月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孙杨是俺老乡,俺今晚刚看了他的1500米决赛,先惊后喜,他那个所谓的“抢跳”吓得我身子一抖,差点都要哭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恩,天又亮了,感谢几位姑娘对我身体的关心,实在是现在奥运,而我又是体育迷,刚看完田径百米女飞人比赛,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最后祝贺孙杨双冠~~也对所有的中国健儿表示钦佩,感谢他们带给我的快乐,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觉得他们很了不起。
同样的,我也希望看文的众位姑娘能给我一些理解,不管我的写的东西合不合你们的胃口,至少,我是很用心在写。
这个故事的确很长,节奏也会比较慢,可是我曾经说过,这样的故事我只会写一次,我不希望自己在写完后才觉得这里不如意,那里不如意,我几乎是不会在完结后修文的,所以,请大家包容些吧。谢谢你们。
、领悟
安宏和韩晓君达成了默契,分手的消息暂时不告诉韩爸韩妈,也不告诉公司里的同事。他们并不想引起太多的关注,更不想让韩妈伤心。
韩晓君告诉安宏,秦月的身体一直不好,几年前因为减肥使得消化系统紊乱,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得了慢性肾炎。她坚持在吃药,可是还是持续消瘦,身体状况好的时候看着精神还不错,身体状况一差,整个人就面色蜡黄,脸部浮肿,头晕乏力。秦月的父母离婚后都再组了家庭,对她的关心也不够,秦月厌恶自己发病时的模样,讨厌看到自己浮肿的脸庞,于是就更加厉害地节食,韩晓君怎么劝她都不听,韩晓君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她怎么都不肯去。
两个月前,秦月的身体情况恶化,被母亲架着去了医院,才发现慢性肾炎已经发展成了尿毒症。
她需要接受持续的血液透析治疗,一个星期要去两次。韩晓君记起秦月母亲对他说的话,秦月进行血透的反应特别大,透析前浑身酸软无力,走不动路,吃不下饭,透析后就头晕恶心想吐,医生要家属逼着她吃东西补充体力,可是她根本就吃不下,吃一点儿就全给吐了。久而久之,秦月产生了消极的念头,透析的费用不低,秦妈秦爸都有些为难,这不是花一笔钱就能解决的事,而是需要持续不断治疗的,似乎令人望不到头。最好的根治办法只有肾移植,可是因为肾源紧张,费用又特别高,秦爸秦妈连想都不敢想。
于是,秦月拒绝再去透析,秦妈苦苦相劝,她就绝食,可是她身体本就不好,身体相当虚弱,两顿不吃就直接晕了过去,最后被送到医院抢救才捡回一条命。
“晓君,阿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你,你去看看我们月月吧,她每天都不和我们说话,我都怕她会做傻事啊!我只有月月这一个孩子,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继续给她治下去,可现在她自己不愿意治啊,她说得了这个病就是一辈子的事,她觉得自己已经毁了,晓君,阿姨求求你了,去看看月月吧,只有你才能劝得动她,只有你才能救她啊!”
韩晓君把这些说给安宏听,安宏问他:“你打算怎么办呢?”
韩晓君低着头说:“我会帮她的,先治病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安宏垂着眼睛不再说话,韩晓君抬头看看她,苦笑了一下:“别这么一副表情,秦月会得这么重的病,我也有责任,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陪她的时间太少,如果我能多关心她一下,她的病也不会恶化成现在这样。”
徐沫沫已经回了厦门实习,安宏在电话里把这些事告诉她,徐沫沫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和韩晓君还真是有缘无分,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先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吧,小白,我
觉得我现在根本就不适合谈恋爱,这些事儿过些年再考虑比较好。”
“也对,这段儿你多顾着点自己,天气也冷了。下个月我回来了咱们多聊聊。”
“好。”
安宏收起自己的一切情绪,继续在公司里进行实习。在短短的一年半时间里,她经历了两段截然不同的感情,却都是以失败告终,不禁令她对爱情有所怀疑。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看来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安宏把这些都藏在了心底,她想,自己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路云帆,韩晓君,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可惜,他们三个人行走的方向,已经不再一样。
有时在公司碰到韩晓君,安宏会与他打个招呼,简短地聊几句。
韩晓君对安宏心存愧疚,也不多说秦月的事,倒是安宏会主动问起,韩晓君渐渐地就坦然了,说秦月已经开始进行系统治疗,他们在医院做了申请,对医生说如果有肾源就做换肾手术。
“我来负担费用。”韩晓君对安宏说,“虽然要二十多万,但是可以让她活下来。”
“你有那么多钱吗?”安宏有些不解。
“凑凑看吧,大不了把房子卖了。”韩晓君叹气,“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没有肾源。”
安宏没有再接腔,对于韩晓君的举动,她有些不理解。
但是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毕竟韩晓君和秦月之间的事,是她所不了解的,韩晓君会担起责任,总有他的理由。
十二月底,安宏结束第一阶段的实习回到学校,开始准备期末考。
除了徐沫沫,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和韩晓君分手。
2004年的最后一天,工学院有一个跨年晚会在大礼堂举行,这是毕业生们在学校的最后一次跨年晚会了,徐沫沫、安宏和寝室里的几个女生约着一起去看。
令安宏没想到的是,几个节目后,她看到了路云帆。
两个月不见,她差点儿没认出他来。
路云帆不再是一头浅褐色的卷毛,而是将头发染成了酒红色,一缕一缕地抹着发胶竖在头顶上,一个脑袋活像一朵盛开的鸡冠花。
他和他的乐队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路云帆穿得很妖,深V领线衫、紧身皮裤、高帮皮靴,全是黑色。他的身材好得不行,胸肌从领口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脸色沉郁,眼神漠然。
台下有无数女生的尖叫声鼓掌声,安宏和徐沫沫没有座位,只是站在漆黑的角落里,她呆呆地看着台上的那个男孩,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音乐响起来,路云帆伸出食指指着台下,突然之间他大吼了一声,接着就蹦了起来,手中的贝斯也发出了一阵激昂的曲调,落回地面后,他岔开双腿,低着头疯狂地弹起贝斯,脑袋也随着音乐剧烈地左右摇摆。
架子鼓敲了起来
,键盘也弹奏起来,程旭抱着吉他站在路云帆不远处,与他一起大声地吼。
那是一首改编成摇滚版的老歌——《领悟》。
路云帆声嘶力竭地唱着,他微微地昂着头,不知在看哪里,安宏离得很远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绝望。
“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没有
我只是怔怔望着你的脚步,给你我最后的祝福
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我把自己看清楚
虽然那共爱的痛苦,将日日夜夜在我灵魂最深处
我以为我会报复,但是我没有
当我看到我深爱过的女人,竟然像孩子一样无助
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你把自己看清楚
被爱是奢侈的幸福,可惜你从来不在乎
啊……一段感情就此结束
啊……一颗心眼看要荒芜
我们的爱,若是错误
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
若曾真心真意付出,就应该满足
啊!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只是我回首来时路的每一步,都走的好孤独
啊!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只愿你挣脱情的枷锁,爱的束缚,任意追逐
别再为爱受苦……”
唱到后来,他越来越疯狂,面目狰狞,几度嘶吼着唱破了音,可是台下的女生们似乎完全不在意,反而还痴迷其中,一个个纷纷喊着台上几个男生的名字,喊得最多的当然是“路云帆”。
安宏终于发现,经过了这半年,路云帆已经变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校园明星,他高大、英俊、神秘、颓废,怪不得会受到女生们的热烈欢迎。
可是,听着他熟悉的声音,安宏却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安宏知道他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就像那一天,在那条林荫路上,路云帆死死地盯着她,咬着牙说:你是个没有心的人。
就是那样的神情,心灰,绝望,仿佛她亲手将他推进了地狱里。
徐沫沫知道安宏看到路云帆会不自在,就拉着她离开了礼堂,安宏强忍着没有回头看一眼,她想,那首歌的歌词写得真好——路云帆,只愿你挣脱情的枷锁,爱的束缚,任意追逐,别再为爱受苦。
期末考期间,安宏因为复习到深夜而着了凉,吃了两天感冒药也没有压下来,最后甚至发起了烧。为了不影响考试,安宏决定在晚饭后去校医务室挂点滴。
校医帮她挂上点滴,安宏举着输液袋走进了输液室,学校的输液室不大,只有六张躺椅,安宏一进去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在了。
定睛一看,居然是路云帆。安宏脚步一滞,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把输液袋挂到架子上,她默默地躺到了躺椅上。
路云帆歪着脑袋靠在躺椅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完全没
注意到有人进来。
他裹着一件厚棉衣,头发有点儿乱,脸色发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安宏不知道他怎么了,心里不禁担心起来。
躺椅又窄又短,路云帆个子高,躺在上面很不舒服,时不时地伸手挠挠头发,浓眉也皱了起来。
他一直紧紧地闭着眼睛,使得安宏可以大胆地看他,他们之间只隔着三张躺椅,却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
这个男孩曾经与自己亲密无间,那段记忆并不遥远,可是那都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安宏叹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无谓的事。
一会儿以后,安宏发现路云帆的输液袋已经快要挂完了,她不想叫醒他,拿起自己的输液袋就走出去叫来了校医替他换。
安宏怕路云帆会醒,一直等医生出来了才在输液室门口探了探头,发现路云帆依旧闭着眼睛才走进去。
输液的时间很漫长,安宏躺在躺椅上发着呆,偶尔扭头看一眼路云帆,她的身体本就不舒服,输液室里打着热空调,暖烘烘的,安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过来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输液袋已经换过了,身上还盖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