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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海沫沫收拾碗筷,她个子小小的,洗碗池却有点高。她得垫把椅子,然后跪在椅子上洗碗。唐傲不敢再沾水——他的手可千万不能有事。这种情况之下,身体才是活命的本钱。
海沫沫收拾完碗筷,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唐傲只得抱着海沫沫上楼睡觉。地板有些凉了,海沫沫把自己的一件棉衣铺在楼板上,给汪汪当毯子。
唐傲仍然穿了厚棉衣,然后用大棉袄把海沫沫裹起来——那棉衣都快成她的睡袋了。怀里,海沫沫靠在他胸口,睡得又香又甜。他一臂环过她的肩膀,谁能想到,十天之前还华屋佳人的他,十天之后竟然龟缩在这个小屋里。
往日莺莺燕燕,美人环伺,今日怀里只得一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楼梯口,汪汪趴在棉衣上,时不时轻吠一声,四个爪子还不停地刨,作奔跑状,不知道作着什么美梦。他看了一眼汪汪,熄灭了蜡烛——算了,连狗都可以作着美梦,他何必悲观呢?
嘿,怀里这丫头还真是软软嫩嫩,暖暖和和的,如果是抱着十年之后的她……尼玛,又胡思乱想了。==
第二天早上,依旧五点左右自然醒。唐傲把海沫沫也叫了起来——与其让她在这里走来走去当点心吸引丧尸,不如一起带出去。反正她也不会乖乖呆在小店里。而且这丫头虽然小,还是不怎么碍事。
海沫沫是很喜欢跟唐傲一起出门的,就是天还没亮,太早她困。唐傲给她把那件可以当睡袋的厚棉衣披上,这是真的当妈了,什么都得想到。
他开车出来,这次的方向是前往市区。这时候E市的幸存者应该不多了,但是平时遇上的丧尸却不是很多。经过昨晚的事,唐傲开始大抵知道,它们恐怕大多是聚集在超市、美食城这种人类会第一时间前去觅食的地方了。
从百鹭洲开往市区,要经过以前二人一狗停留的地方。唐傲十分注意周围,却没有再看见上次的三个男人。也许是迁栖了,像他们三个这样的人,估计一时死不了。
支离乱世,心狠手辣的人绝对比善良慈悲的人更易存活。
车开得并不快,他一路走一路留意周围。两人一狗先在一家家纺店门口停下来,汪汪仍然兴冲冲地打头阵。它跑得快,风一样冲进店里,不一会儿又吐着舌头出来,表示安全。
唐傲于是拎着斧头进去,留下海沫沫看车。家纺店里几乎没少什么东西,估计很少有人逃命还想着睡得舒舒服服的。唐傲捡了几个法国品牌的床上八件套,几床厚厚的鸭绒被,和配套的枕头。
他把这些搬到车里,然后去前面的加油站加了油,用两个白色油桶装了两大桶汽油。车继续往前走,他在旁边的一家绿化公司门营店里发现了几个挖坑机和汽油动力锯,这可是好东西。他把这些也搬进车里。
只是依然没有照明用具,看来逃命的人肯定也是想到了晚上没有光的。海沫沫在小货车里望风,她当然可以搬东西,不过唐傲不是在搬了嘛……
唐傲迅速搬好东西,挥挥手示意汪汪上车。
车继续往前开,深秋的早上有雾,天色有点阴,还没有大亮。前面有只起得早的丧尸游荡,如同晨运一样。唐傲毫不客气地撞过去,海沫沫裹紧棉衣,居然又睡着了。
唐傲有些想笑——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经常犯困。
前面有家皮革店,唐傲停下,把皮鞋、皮手套、皮帽子一扫而空。连未加工的皮货也不放弃,这次算是收获颇丰了,只是经过一家烤肉店的时候,他隐隐看见里面起码六七十只丧尸转来转去。
看来市区里能够找到食物的地方,都已经是尸满为患了。
天色渐亮,阴沉的天开始下起毛毛雨。气温更低了,唐傲也不打算再往前搜寻了,他开车返回。路旁时不时可见被吃得七零八落的尸体,而且大多是女性、老人和小孩。
唐傲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些人都是最近被吃的,可见先前都有地方躲藏,是什么事让他们走出藏身之处,一下子葬身尸口呢?
前面一双红色高跟鞋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双鞋子他认识,是他送给自己女秘书的,意大利独家定做。现在不仅鞋子在这里,那双美丽精巧的脚也在里面。
唐傲紧紧抿着双唇,他的女秘书从病毒扩散的第一天就呆在亚撒生活园里,怎么会突然死在这里?难道亚撒生活园被丧尸攻陷了?
这个可能性真是太小了,那里的保全系统有多周密,他再清楚不过。他开车往“家”的方向走,怎么也想不通。
回到小店,外面的铁篱笆周围有几只丧尸正转来转去,唐傲把车停好,拉开电锯走过去,两下解决。
海沫沫一直睡到车停才醒,她跳下车去做早饭。早餐是一锅野菜粥,一人两个煎蛋、一碟凉拌折耳根,外加两块腊肉饼。海沫沫的厨艺虽然不怎么的,手脚却还满快。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唐傲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整个楼下就又被堆得满满当当了。他吃过饭,把挖坑机油缸装满汽油,走出去。他在铁篱笆五米远的地方开始挖坑——布些陷井,加强防御。
海沫沫拿了一双皮手套给他戴上,然后开始洗两个人的衣服。水有些凉了,她的手却仍白晰,丝毫没有因受冻而变僵变红。唐傲不自觉就嘱咐了一声:“用热水。”
海沫沫答应一声,仍然是用冷水——她喜欢这种很冰很凉的感觉。她把衣服洗好,一件一件晾在铁篱笆上。
唐傲刨了一天的坑,进展只是把正对着小店正门的地方刨出了一条宽两米深七八米长只有两米的小坑——也不能怪他,挖坑机挖沟不太好用。
更悲剧的是,等他刨完坑,觉得“这个高度成人掉下去也绝难爬上来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果然是很难爬上去了。
“我草!”他大骂了一声,“海沫沫,拉我上来!”
海沫沫赶紧跑过去,丢给坑底的他一条捆铁条的绳子,汪汪站在坑边翘着尾巴看,最后鄙视地打了个喷嚏,表示为某人的智商着急。
唐傲接着绳子就往上爬,快要上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海沫沫轻轻松松地攥着绳子那一头,仿佛他根本就没有重量。他目光一变,直觉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耳边一声惊呼,海沫沫一头栽倒下来。幸好唐傲手疾眼快,伸手接住。
坑底下,两个人一身泥浆,默默对望了一眼,又看向坑边的汪汪。汪汪双爪捂着脸,一副被闪瞎了钛合金狗眼的表情。
唐傲干活的时候本来就是脱了外套的,现在只穿了一件衬衣,而且全部被汗湿透了。先前干活的时候不觉得,这时候寒风透体,天上还下着毛毛雨,难免就觉得冷了。
眼看天色渐渐晚了,海沫沫缓慢地靠过去,双手搂住唐傲的腰。两个人挤在一起,也许能暖和些。唐傲也伸手抱住了她。
冷雨如丝,绵绵密密仿佛无休无止。唐傲嗅到海沫沫身上有一股极其甘冽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不由神清气爽。
“真是对不起呀爸爸。”海沫沫奶声奶气地道,声音里可没有对不起的意思。唐傲第一次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这真是自己挖坑自己埋了。但这他真是没经验啊!
“没事,让我想想。”他抱着海沫沫,雨越下越大,沟里没有藏身的地方,不一会儿海沫沫也全身湿透了。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多,有两只丧尸哼哼哈哈地走来。
海沫沫在坑底也跟着哼哼,唐傲紧紧揽住她:“别出声。”
海沫沫依旧哼哼呵呵地发出一种类似于丧尸的声音,上头丧尸哥俩也开始回应。最后它俩站在坑前,俯视坑底的两个人。
双方竟然像在交谈,不一会儿,两只丧尸竟然拿了一条绳子扔下来。唐傲用力扯了扯,绳子很结实:“你能听懂它们的话?”
他转头问海沫沫,海沫沫把绳子给他捆在腰上:“我跟它们说我的肉比你的肉好吃,但是它们想吃我就要先拉你上去。”
“嗯哼,好主意。”唐傲眸光微闪,立刻顺着绳子攀上去,两只丧尸还真准备再把海沫沫拉上来,他拿着斧头,一刀一个,当场了账,然后把海沫沫拉上来。
两个人都冻得不行,也来不及多说话。唐傲在小店门口用汽油生了堆火,用铁盆烧了一大盆水。他把海沫沫抱进热水盆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扒了她的衣服,用热水把她浇了个透。
海沫沫脸蛋红扑扑的:“爸爸也洗。”
唐傲难得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没事,爸爸撑得住。”海沫沫是真的心疼他,也捧了水把他打湿。等身子暖过来,他拿了衣服把海沫沫和自己都擦干,然后换上干净衣服。
海沫沫掉进坑里之前本来就在做饭,现在接着做。唐傲以前是从不管这些的,今天却站在一旁,看她做饭。今天的晚饭是一盘蒸兔子肉,一碟爆炒蛤蜊,一盆野菜蛋花汤。唐傲都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会慢慢懂得了这些菜的做法,但不得不说,味道还不错——尤其是在冻饿了一晚的情况之下。
两个人吃完饭,锁好房门,上楼睡觉。海沫沫把早上搜刮来的被子、毛毯等等在床上铺好,整个小阁楼都增色不少。暖和的被窝确实是最舒适的所在,唐傲让海沫沫先躺进去,自己睡床边。
汪汪还好,毛长,没被淋湿,这时候仍然趴在楼梯口,眯着眼睛一会儿看看唐傲,一会儿看看海沫沫。
唐傲这时候才有心思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能和丧尸交流?”
海沫沫点头:“能呀,丧尸会说呵呵、活活、哼哼、吼吼、啊啊……每种发音的长短、语气要表达的意思都是不同的。你也这么说,它们就懂了。”
唐傲只觉得不可思议:“摩斯密码啊。”
海沫沫依在他怀里,渐渐困意袭来了:“但是它们好多都只会说饿,会说别的很少的。刚才的两只比其他的要聪明一些。”
唐傲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多问——海沫沫睡着了。
外面雨声敲打着屋顶,他半夜没睡,只觉得怀里的海沫沫如同一团火一样温暖。最后唐傲摸了摸她的额头——该死的,她发烧了!
唐傲再不能睡了,他从来没带过小孩,但也知道发烧可大可小。这丫头本来已经传闻是个弱智了,再一烧,可别变成了弱智的N次方才好!
这时候还只需要退烧药,那时候恐怕得用脑残片了!
他穿好衣服,拿了酒精过来替海沫沫降温。海沫沫一直哼哼呵呵地说着胡说,不过好像是丧尸版的,这门外语他可听不懂——谢天谢地,也永远不希望能听懂。
等海沫沫的高烧暂时退下去,唐傲穿好衣服出去——他需要药品,而不是等在这里干着急。
海沫沫还没有醒,他用两根铁条把门钉死,然后开车出去。
这里最近的社区诊所大约有三四公里,并不远。他开车去到诊所门口,里面隐隐有五六只丧尸正在哼哼哈哈,就差哼唱双截棍了。
诊所里起码有二十几只丧尸,唐傲用斧头一下一下砍过去,风衣上溅满了深绿色的血,他一脸狰狞。
退烧药和感冒药全部拿到手,他把常用药都打包,绷带、红药水、注射液,能够卷的全部卷走。回到小店,他把门拆开,时间刚好过去四十分钟。
海沫沫体温又开始上升,他喂她吃药的时候海沫沫睁开眼睛,胳膊搂着他的脖子,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