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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人发明了一个什么一分钟冰激淋机,说是玲珑便捷凝结迅速,不过一分钟就可以吃到冰激淋呢,要不去买一个回来试试?”
许良辰幼时长的瘦弱,却极喜欢吃甜食,那时人们已经承袭了唐末以硝石溶于水,迅速降温到结冰的夏天制冰术,精明的商人把糖加到冰里吸引顾客,后来又加入果汁或是水果、甚至牛奶,便是消夏的美食。
有一年夏天,许良辰从学校回江公馆,趁丫头不注意一口气吃了一大碗,结果晚上腹痛腹泻,吓得廖玉凤一夜没敢合眼,后来把给小良辰冰块吃的丫头狠狠骂了一顿才罢。
当时和她抢吃没抢过的江竟芜后来常以此事作笑话,每每羞得小姐姐抬不起头来,乃至恼羞成怒地几日不理他。
听到廖玉凤说起幼年旧事,江竟芜不由唇角含笑:“想吃冰激淋去买机器不如找我,本人可是有一分钟做成美味冰激淋的绝技,小辰要不要试试?”
廖玉凤知道儿子精灵古怪的“法门”很多,也笑看着许良辰,两人含笑的目光下,想起旧事许良辰不由脸上一红,往廖玉凤身上腻了笑道:“那时不过是碎冰里掺杂一些果浆和糖,算不得正宗的冰激淋,现在我可是尝过洋冰激淋味道的,若是做的不好,姨妈,怎么罚他?”说着笑嘻嘻看了江竟芜。
江竟芜被她清纯的明眸看地心中欢喜,只觉恍如又回到了年少时候,青梅尚青竹马年幼,却是相依相伴软语呢喃,不由豪气顿生:“请妈作个裁判,若是不合口味,今晚罚我下厨。”
廖玉凤见这几年来少年老成的儿子,难得情绪高涨下厨之语也脱口而出,不由“扑哧”一笑,斜了儿子一眼:“小辰回来了,本来接风宴就该你下厨,这也算挨罚?”
江竟芜回过神,见母亲戏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许良辰心中一暖未及说话,车子驶进江公馆。
数年一别,江公馆内依旧绿树成荫,门前那树紫藤茎蔓粗壮花开璀璨,串串垂落如金,许良辰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那栋三层的洋房依旧如自己孩提时代积木搭造的童话。
外表是典型的法国式花园洋房风格,墙面绕着随季节而变幻色彩的蔓藤,外墙嵌着或黑或白或黄的各色卵石,孟沙坡面式的屋面,铺着红色的平板瓦,干净洗练而不落俗套,门窗是弧拱及圆拱圈,立面腰线纵横鲜明,只有清水勾缝的砖墙,缝道整齐,是这几年十里洋场流行的外粉刷工艺。
“小辰来了吧?”听到汽车马达响,厅里走出来清癯儒雅的江正宇博士,人到中年的他虽已有几许白发,却依旧斯文英俊,双目温暖。
许良辰急忙走过去行礼,这位姨丈在她心里的地位如同自己的父亲,这些年在哈佛也多得他的同学故旧关照。
江正宇笑着虚扶起她,细细看了笑着转头对身旁的太太说道:“我曾说一个女子最美丽的时候,是她立在摇篮面前的时候;现在多加一句,双十年华,学有所成,小辰最美是从美国归来的时候,呵呵……”
廖玉凤笑着睨了丈夫一眼,接口问道:“这位……是施先生?正宇你失礼客人了。”
一口长髯、鹤发童颜的施仲安呵呵笑着摇手:“老朽和江博士聊得过瘾,视为知己,江太太不要客气。”
众人打过招呼落座,听说一身书卷气的年轻女子,就是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许家小姐,施仲安不由多看了两眼,问起许良辰的腰伤,接着提了些建议,做了诊治并写下调理的方子,廖玉凤和许良辰再三致谢,江正宇陪了客人回书斋喝茶。
廖玉凤将许良辰拉进小客厅笑道:“你先坐,姨妈吩咐人去抓药……”
话音未落,江竟芜手里端着两个花形的玻璃杯和几个袋子走进来:“快来看,夏日炎炎,现场版牛奶大变冰激淋。”
廖玉凤一笑:“小辰给个机会吧,这家伙整天神神叨叨的,变不出来看他怎么丢人……”说着笑着走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 心绪难宁
许良辰看江竟芜放在茶几的东西,不过两个玻璃杯、一大袋鲜奶、一小袋淡奶油、一小瓶砂糖、一小袋蓝莓果酱、一杯冰块还有一袋自己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这样做冰激淋?她好奇地看了江竟芜一眼,帮忙送东西过来的几个丫头也挤在门前笑嘻嘻看着。
江竟芜笑睨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看着啊。
却见他把鲜奶和淡奶油加入少许砂糖搅拌均匀,接着加入蓝莓果酱继续搅拌,拌均匀后把液态的混合物倒入一个密封袋,另一个塑胶密封袋里放入冰块和不知名物体凝结形成的水,然后把装了液体的密封袋放入冰块袋,开始用力摇晃,一边笑嘻嘻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小辰要吃冰激淋……”
俨然是个神棍模样,许良辰不由“扑哧”一笑,丫头们也笑的捂了嘴巴,少爷平时虽说和蔼,却不会这样耍宝,是为了这位漂亮的小姐吧?几个在江公馆一直做事的丫头却从客人精致如画的眉眼认出来,这是和少爷一起长大的那位许家小姐,难怪少爷和老爷、太太这样高兴,原来是小姐回来了。
江竟芜不理会许良辰和丫头们的取笑,继续笑容满面晃动着袋子,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停下来,把袋子打开,大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刚才还是液体的奶液,已经变成了半固态、看上去美味无比的冰激淋了。
江竟芜笑眯眯用匙羹取到杯子里,还随手在上面插了一朵兰花,登时卖相十分美艳诱人起来,许良辰半信半疑接过来尝了一口,竟然很是美味!
江竟芜得意地又装了一杯,把剩下的递过去给丫头们:“你们拿去尝尝,小梅,看住了,可不许打架!……”
小梅嘻嘻笑着接了,嘟囔着:“又不是小孩子,谁会打架?少爷就喜欢装大人……”丫头们谢了,笑着离去,边走边做鬼脸,少爷想和小姐独处呢,用冰激淋哄我们这些灯泡,嘻嘻。
许良辰素来喜欢甜食,江竟芜的手艺竟是想不到的好,惊喜之余不由吃的十分开心,看着她粉红的小舌轻舔着雪白细腻的膏体,唇上沾了一点,那舌尖便轻轻一抿,接着象只猫儿般眯起眼睛低低“唔”了一声。
看着心上佳人吃得眼角眉梢都溢满着幸福满足,神情象个可爱的孩子,吃完了还若有所憾地舔舔白色的瓷匙,江竟芜的眉毛扬起来,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温柔和宠溺。
他喜欢小辰现在的模样,为一杯冰激淋如此幸福满足,小辰还是自己心里的小辰,清纯美好,那样纯粹。
吃完冰激淋,许良辰追问这一分钟的秘密,江竟芜只是凝视着她温柔而笑,却不回答。其实秘密不过是那些除湿剂凝结而成、倒入了冰块里的水,除湿剂的化学成分是氯化钙,它可以降低物体的冷凝温度,所以便让液态的混合物迅速凝结成为半固态的冰激凌。
但是,我却不想告诉你,小辰,只要你喜欢,我愿一直亲手做给你吃……
从两杯冰激淋,两人似乎找回了旧时的感觉。于是絮絮讲起别后这些年的经历,廖玉凤很适时地让丫头送来两人少时的影集,见而思故,越说越投机,直讲到傍晚时分,许良辰翻着江正宇最近新出版的文集,江竟芜悄悄走了出去。
丫头来叫用晚饭,许良辰方从书本上抬起头,看看窗外暮色已经降临,便把书合上,抬手揉着酸疼的腰,丫头随手打开了电灯笑道:“小姐,您几年没回来了,今晚太太和少爷亲自下厨,您快去看看吧……”
许良辰转头看着她,眨眨眼睛欣喜地道:“蕊儿?”
蕊儿见良辰认出自己,不由开心地笑得更甜,长开了的一张脸,没有了小女孩的婴儿肥,很清秀的小佳人。
蕊儿是江正宇回来后留养的水灾孤儿,和许良辰差不多的年纪,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感情比一般的主仆自是不同,而良辰也从未把她看作丫头。
光阴似箭,命运不同,两人相见别有一番感慨。正聊着,听廖玉凤含笑走过来:“蕊儿,让你喊小姐吃饭,怎么反倒连你也不见了影子?原来是故人重逢抚今追昔呢,好了,用完饭再聊,不要饿坏了小辰。”
说着,拉了许良辰的手,向餐厅走去:“你姨丈和施先生要喝小酒,让我们不必理会他们,今儿的中饭只有我们娘三个,做的都是往日小辰喜欢的家常菜,尝尝看还是不是往日的味道?”
挽了许良辰落座,见江竟芜不在,良辰有些不解地问道:“廖姨,竟芜呢……”话音未落,餐厅的门打开,江竟芜端着一只素白瓷的碟子笑嘻嘻走了进来:“这是我最棒的手艺,请两位女士尝尝。”
碟子放到了自己面前,许良辰抬眸看过去,是自己幼时起就偏爱的蒸水蛋。
“既然有人夸了口,小辰快尝尝,做的不好,看他怎么下台?”廖玉凤笑着拿匙羹盛了一些到许良辰的细瓷碗中,连连催她品尝。
见江竟芜胸有成竹的模样,许良辰不由笑起来,不再客气拿起来尝了一口,细细品了味道,脸上现出了惊异的神情,接着又尝了一口。
自己吃这道菜有些年头,却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嫩滑美味的蒸水蛋?!
看着许良辰惊讶和赞美的眼神,儿子宠溺满足的笑容,廖玉凤心中一叹。蒸水蛋是道十分常见的家常菜,要把这样的菜式做成美味,秘诀只是一个,就是用心。
听竟芜说,他初初学做蒸蛋,不是水量过多,水蛋分离;就是蒸得过老,水蛋成了蜂窝,难以入口。要蒸出美味的水蛋,需要控制好水量、水温、打蛋的技巧和蒸的火候,傻儿子也不知尝试了多少次,才蒸出这嫩滑美味的水蛋。
就为了此时博佳人一笑,这份良苦用心,连她这个当妈的,也不得不为之动容,可见儿子对小辰用情之深!但愿小辰能明白,两人郎情妾意惺惺相惜才好……
名重十里洋场的“燕州三公子”之一、无数名媛佳丽念念倾心的江大少,为了自己放下身架亲自下厨,而且水蛋品质非同一般,可见不是初次出手,竟芜是不喜欢吃鸡蛋的,为了自己,他这般用心……这份情许良辰又怎会不明?
可是……许良辰眼前闪过冷面大少目光灼灼的双眸,竟芜现在是大帅府的署长,若是段奕桀知道……会不会对竟芜不利?
一桌复活了美好回忆、由廖姨和江竟芜亲自下厨主理的美食,许良辰却吃的心绪难宁,只觉眼下处境令自己为难。
她没想到,让她更难过的还在后面……
第二十三章 他要见你
江公馆她居住过的小房子,一切如故。
客厅里淡青色的沙发,玻璃面的茶几,窗边那张带踏脚的竹摇椅,小小的书桌和书柜,里面依然是她读过的那些外文书籍。
书桌上那本临走时放下的原版《夜色温柔》,还翻开在插了书签的那页,桌边的日历,还是自己离去的日子,上面用铅笔写了法文“再见”;跨进内室,还是那张不大带着栏杆的木床,青纱的蚊帐是新的,有着美丽的流苏和花边,摆设简洁而温馨。
打开门,许良辰走到阳台,过去的日子自己曾无数次在这里远眺,快乐地看见过很多风景:洋房南面的花园,刻意散乱铺就的鹅卵小径,一泓碧水,池里有荷花和金鱼,雪松、香樟等树木和玲珑的假山环池而立,记得旁边那块太湖石上,还刻着姨丈写的“嘉庐”二字。
阳光从广玉兰浓密的枝叶间洒下斑驳的影子,许良辰幽幽叹了口气。当年阳光,今天的影子,岁月就像深藏了一切的智者,无喜无悲,看着人间的欢乐哀愁。
昨天启明门前的情景令她担忧,今天一早便打了电话回去。
史密斯校长话说的委婉,许良辰的心却直直沉了下去:“……密斯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