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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政府成立时,段政勋曾对手下弟兄说:“如果没有你们大嫂,这些年我不知会得罪多少弟兄,今后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找大嫂,只要她应下的,我无不答应。”
所以,尽管段政勋娶了几房妾室,卢夫人在大帅府依然有不可动摇的地位,自然养成了惯性的雍容与威仪。
听她客气的说完,许良辰有礼地微笑着打了招呼,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轻轻抬眸看了段奕桀一眼。不是为了病重的老人家而来么,既然来了,不妨快些上去看看,我也好早点离开。
段奕桀淡淡看了她一眼,对段夫人道:“既是奶奶醒着,还是先上去吧。”
段夫人当然注意到了许良辰和儿子之间的互动,对许良辰以儿子的想法为先的做法,颇是满意,便笑着点了点头:“这几日老太太总是昏昏沉沉,难得今天精神尚好,也罢,就辛苦许小姐。”
“老人家建康欠佳,良辰今天才来,已是失礼,哪里谈得上辛苦二字?”既然做了,不妨索性做的彻底些,许良辰笑着说道。
吴雯绢意味深长地看了段奕桀一眼,半月不见,这位二小姐的态度改变不少啊,老大,看不出来挺能耐,你做什么了?
第二十七章 认可这个媳妇
段奕桀瞅她一眼,自顾上了楼梯。
吴雯绢一笑,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的耿文清,迈步上楼。
楼上飘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三夫人迎上来,段夫人轻声问道:“老太太睡着了吗?”
三夫人摇摇头,和许良辰颌首打招呼:“许小姐来了,老太太听说了高兴,精神也好了,正等着呢。”
卢夫人一笑点头,带了众人踏着厚厚的地毯走进东侧段老夫人的卧寝。
外间是客厅,几个丫头站正忙着什么,见卢夫人进来忙轻声打了招呼,一个年纪略长些的疾步走到内室门前,轻声笑道:“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大少来了。”
接着便听到屋里一个苍老带了喘息的声音道:“奕桀来了?快进来……”
段奕桀答应一声,看了看许良辰举步走了进去。卢夫人和吴雯绢笑望着她,许良辰无奈,只好打起笑脸跟在他身后。
大灯没有开,墙角的地灯也蒙着纱罩,内室的光线有些暗,许良辰看到红木的大床上一个瘦小的人影半坐半靠着,旁边有两个低眉顺眼的妇人照顾,段奕桀已经走到了床前,弯腰低声喊了声“奶奶”。
老人拍了拍妇人的手:“老大家的,把灯开了。”
中年妇人迟疑了一下:“娘,您的眼睛……”
老人摆摆手,妇人不再说话,候在旁边的小丫头很有眼色地走过去按下开关,室内霎时亮起来。
床上的老人眯起眼睛,看着走进来的许良辰,半晌,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无言的笑影,向许良辰伸出瘦骨嶙峋的手。
无数心思各异的双眼睛看着自己,许良辰的脑海猛然闪过“媳妇见公婆”的念头,心不由“扑通”急跳了数下,刚要暗骂自己无事瞎想,抬头处却看到老人欣喜的笑脸和伸出来的手。
多么熟悉的场景!许良辰心中一滞。
那时,自己不过三岁,病中的母亲消瘦而羸弱,每次见到三姐妹,脸上便是这样慈爱和欣喜的笑容;母亲故去时,手一直伸出来,向着自己和大姐三妹的方向,廖姨说,她舍不得,舍不得她心爱的女儿……长大了,幼时的记忆渐渐模糊,甚至当时母亲的脸,不看遗照也已记不清楚,可是那个身影、那双手,却一直刻在脑海中……
许良辰的视线有些朦胧起来,她的眼睛里升起了淡淡的水雾,不由自主疾步走过去,急切地握上老人的手,贝齿轻咬红唇,给了老人家一个真诚安心的笑容。
段奕桀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灯光下,许良辰眼里的水雾、一闪而过的心疼和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关切的笑容,他看的清清楚楚。
就那样把她拉出来,没有选择地让她不得不接受“冲喜”未来孙媳妇的身份,段奕桀明白许良辰心里的不情愿甚至愤怒。她能来,能平静端庄地走进这个房子,客客气气和老人说两句话,他觉得已经满足,却想不到许良辰与老人见而如故,她的心疼、关切,那样真实而诚挚。
老人久经风霜,虽老眼昏花心里却最是明白真情和假意,有些意外于许良辰明显而真挚的孺慕之情,颤抖地握了她的手没说话,眼睛里的慈爱和欢喜却是掩不住。
跟进来的众人见此情景不由面面相觑。
早年间的吃苦受累,老人建康状况一直不好,有时病痛难过起来,脾气便也倔强,再者年纪大了,越来越象孩子。这次生病,来探视的大多拒之门外,连几个媳妇也不愿多见,身边服侍的不过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耿文清、长子段正劭的妻子楚红云,和吃斋念佛的大帅三夫人蔡舒扬。
这位许家二小姐一见面,就得了老太太的眼缘?
拍拍床边,老人示意许良辰坐下,挥挥手对众人道:“你们都去忙吧,我和丫头说说话。”
卢夫人眼含沉思地看了看许良辰,柔声道:“娘,您不要累着。”接着转头吩咐段奕桀:“那你和……良辰就陪陪奶奶,我们走吧。”
众人答应,眼光各异心思不同地看着床边的一老一少,静静走了出去,耿文清往前走几步,欲言又止,吴雯绢瞥了段奕桀一眼拉拉她的衣袖:“走吧。”
众人退出内室,老人却只是略略问了几句,慈祥地看着许良辰,半晌,叫了段奕桀过来,拉了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叹道:“好孩子,奶奶看到你们从心里喜欢。老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有这个缘份不容易……奕桀,丫头没有母亲,可怜见的,你可不许欺负她……”
絮絮嘱咐着,段奕桀低声答应,深深看了许良辰一眼。柔和的灯影中,许良辰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都落在他的眼中,温柔的神态,诚挚的眼神,他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流过,让他的心弦砰然而动。
许良辰淡淡微笑,只觉眼睛酸涩,老人生着茧子和寿斑的手,没有多少温度,却让她的心里柔软一片,没有细细注意到那些话。
手被老人拉着,放到段奕桀的掌中,她才须臾间猛然回过神,抽手,段奕桀暗暗用力,一把握紧,深深地看着她。
许良辰只觉那双黑眸深沉似海,忽然卷起一个漩涡,让她心里有瞬间的漏跳半拍。
正有些不自然,老人不知是不是话说的多了,咳嗽起来,许良辰急忙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老人咳得厉害,从初初的单声到后来咳到喘息无力,瘦小的身子颤抖着,直要把心肺也咳出来一般,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让许良辰不由自主放下全部的心思,担忧而难过。
蔡舒扬急步走进来,从柜子上拿了药和水过来,服侍着老人喝下,勉强压住咳喘。许良辰拿了毛巾细细帮她擦干净嘴角的水迹。
看着老人闭目养神,段奕桀站起身,低声道:“奶奶,您先歇着,我和良辰就在外面。”说着,对蔡舒扬施了个眼色。
老人慢慢躺下,老眼中很是恋恋不舍:“丫头不会急着走吧?”
许良辰微怔,心思急转间,一边帮老人拉过凉被,一边握了她的手柔声道:“夜了,您先歇着,我就在外面。”
老人点点头,闭上眼睛。
许良辰站起身,默默看了片刻,方微微一笑和蔡舒扬打过招呼,转身走出内室。
卢夫人和吴雯绢还坐在沙发上,见两人出来低声问了老太太的情形,段奕桀淡淡答了,卢夫人道:“夜也深了,许小姐还是暂且住下吧?你三姨说早已经安排好了居处,奕桀你送许小姐过去。”前一句是对许良辰说的,后面却是转了脸对段奕桀吩咐,抬眸看了许良辰一眼,段奕桀答应着,大家一起走了出去。
“老人的健康变化突然,奕桀和大帅最近也公务繁忙,你们的事还没来得及认真办,就匆匆把你拉了来,是府里失礼了,请良辰多体谅。”走出院子,卢夫人站住脚步,微笑着对许良辰说道:“你和奕桀也商量一下,订婚的事还是及早办了的好;等你们商量好了,我和大帅尽快约见孙副市长还有贵家姐,亲家也该早些见个面……”
虽然话说的依旧有些矜持,但看得出来,她已经认可了这未来的儿媳。段政勋奉母至孝,如今老人对这位许家小姐青眼有加,就算再有意见,也必然是同意的;况且看过来儿子不仅不抗拒,眼神还深沉有情,这三个人都已认可,自己又能有什么意见?
于是不仅解释了事出突然的原因,也为没有认真操办两人的订婚,许良辰在名分未定的状况下,就被拉来服侍老人而亲自道了歉,着实给了许良辰不小的面子;对订婚也态度积极,认了许良辰这个未来媳妇。
“夫人,这……”事情急转直下,许良辰震惊地睁大眼睛,欲言又止心中暗暗叫苦,本以为只是来做做样子,探视病人,听卢夫人的话竟是肯定了婚事,比之前段奕桀提出的条件还要糟糕的多。
这可怎么办?!
第二十八章 特别的味道
“既然大姐已经认了未来媳妇,订婚宴都要办了,许小姐是不是也该改口?”吴雯绢凑趣地笑道:“大姐,我先送许小姐去安置,地方尽管早就安排好,许小姐却是第一次住,我跟过去看看还有什么不妥。
卢夫人笑着点头,和三人分手,带着丫头回上房。
吴雯绢亲昵地携了许良辰的手,拉着她向西园走去。许良辰心里烦乱,伤感老人家病痛的波澜渐渐低下去,对重陷和冷面大少的纠缠,如何退步抽身的担忧盈满心间、脑海。
皓月当空,月光如水,一阵风来,满园花树暗香浮动,本是个良辰美景的夏夜,可惜许良辰实在无心享受,看了一眼段奕桀,掩下心里的不安,听吴雯绢轻笑着闲聊:“……想不到许小姐和老太太大是有缘,这几年,老太太病痛,可是只要大嫂、三妹和耿小姐在旁的……耿小姐刚才见过了……她是大帅老家私塾先生的女儿,老大幼时在老家,两人就相熟的。”
吴雯绢有意无意提到耿文清,许良辰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句,心里着急,难道就这样留在大帅府,就这样以假做真,真的和冷面大少订婚?有心和段奕桀商量,吴雯绢却一直拉着她,段奕桀走在两人身后,不急不慢地跟着。
“……那时私塾的学生要把餐饭带去塾中搭伙,师生同食,厨房则是耿小姐和母亲掌理的,”吴雯绢走的很慢,似乎谈兴颇高:“据说有次吃饭,老大发现自己碗里有块鸡肉,那可是不得了的。乡下地方,学生们大都只带些咸菜,哪里有肉吃?老大以为是先生的,师母和师姐弄错了,但是又不敢问。
吴雯绢居然长篇大论讲起了故事,许良辰无奈,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看着月光从树枝花丛洒下的斑驳影子,自顾想着心事。
“……后来,却经常发现碗里有好吃的。有一次,趁着添饭的时机,老大跑到厨房去问,结果里面传出来一句话,叫他‘有就尽管吃就是,问来问去干什么?’这时傻小子才明白,是耿小姐的特别照顾,便心领神会默默走开去。老大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长大以后,把这些事一直记在心里,那年瘟疫,先生、师母染病身亡,家里只剩了耿小姐一个,老太太认为耿家对孙子有恩,便当孙女看待,后来一起来了燕州……”吴雯绢絮絮而谈,说完,借着路灯悄悄看了许良辰一眼。
见她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样,一笑说道:“看我怎么说起这些陈年往事来了?既是老太太舍不得,许小姐就多住几日吧,已经派人拿了几件衣服过来,且看看合不合适,若是不喜欢明儿个叫裁缝来重做……”
许良辰推辞了两句,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