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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宏义疾步向前拉开车门,又是一礼:“二小姐,请!”
段奕桀斜眼看着这一幕,转头对江竟芜缓声说道:“天晚了,改日我设宴专请江署长,我们好好讨论下‘男人的问题’。告辞!”说完,大步向车子走去。
面前是横着的汽车,拉开的车门,罗宏义含笑相请,身后,传来段奕桀坚定有力的脚步声,许良辰明白,自己别无去路。回头看了江竟芜一眼,她慢慢转头,垂下眼帘,坐进了车子。
段奕桀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江竟芜一眼,上车。
车子瞬间融入了迷离的夜色。
江竟芜手扶车门,叹了口气,今晚虽然话没说完,他却隐约明白了许良辰始终不肯答应婚事的原因——难道自己错了吗?小辰为什么这样倔强,就为了这样的小事不肯答应?看着江上迷离的月色,江竟芜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
自古到今,女主内男主外,父亲和母亲一生相爱,不也是这样过的?作为江博士夫人,母亲每每说起,总是充满自豪,他们琴瑟和谐,相敬相爱,是自己心中夫妻、家庭的楷模;爱她,就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给她一份安定、幸福的生活,这也有错?小辰,你究竟想要什么?
出来做事,对你就那么重要?我不相信你不爱我,既然爱我,怎么就不能接受我给你的家和心意?你不是也说父亲、母亲的爱情令人羡慕?为什么还要拒绝?……江竟芜觉得自己想不通,很苦恼。
上了车,段奕桀一直没说话,他微皱了剑眉,神情严肃,似乎正认真考虑什么难题。许良辰悄悄从眼帘下斜睨了他一眼,也没作声。
车子直驶竹苑,一直进了大门才停下。
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向许良辰的居住走去。
月如银盘,挂于皓空,微风拂过,竹影摇动,许良辰看着路灯下拖长的影子,眼神迷离如她自己也看不清的心事。
转过小径,便是内院,周围一片静谧,不经意间抬头看去,许良辰又是一怔。
走进内院的青石板路两侧,是一点点跳跃的烛光,连成一条光带,光带旁边是一支支带露的玫瑰,一直到门前。清风吹拂烛影摇红,花香轻飘,渲染出一种梦幻般的浪漫。
许良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段奕桀,他淡淡勾唇,微微一笑:“良辰,谢谢你回来。”
许良辰眨了眨眼睛,段奕桀说什么?自己本来以为这冷面大少一定会勃然大怒,秋后算账,谁知他就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等她多想,段奕桀大掌握上她的小手,拉着身子有些僵硬的许良辰沿光带和玫瑰向室内走去。
踏进房门,客厅中间是一张宽大的红木餐台,两把椅子,餐台上铺了素色的巾布,香槟镇在冰桶中,烛光下冒着丝丝白雾,细长的水晶香槟杯旁边,是一束难得一见的黄玫瑰,朵朵盛放娇艳欲滴。几个烛台,放在四角,烛光营造出浪漫如仙境般的背景,美仑美奂。
“据说,烛光下的玫瑰求婚,是最浪漫的场景,我希望自己能有好运。”段奕桀绅士地拉开椅子,请许良辰入座。
许良辰慢慢抬头,这场景差点让她的心没了抵御的能力。
段奕桀优雅地举起酒杯,目光炯炯,宠溺深深:“良辰美景,永生不忘。良辰,你可愿今生与我同醉?”
杯中软黄的液体,在烛光映照下,冒出珍珠般的细泡,许良辰默默低眉,心中百味杂陈,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段奕桀举杯一饮而尽,取了一支玫瑰,走过来,抬手簪上她的长发,玫瑰的清香混合着酒香、发香,他低头,似有若无轻轻吻上她的鬓。
许良辰心中一颤,耳边听的他低沉而轻柔的话语:“良辰,嫁给我……”
若是两情相悦,这一刻,必定是自己最幸福的霎那……许良辰心里幽幽一叹,慢慢直起身子:“……对不起,夜深了,我……”
段奕桀舒了口气,似是隐隐约约的叹息,他点点头:“好,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深深看了许良辰一眼,慢慢转身,大步离去。
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近而远,直到再也听不见,许良辰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发了呆……
院门外,段奕桀看着窗户上烛光映出的那个影子,也痴痴呆住……我愿这月色,这烛光,这花香,永远陪伴着你……良辰,什么时候,你才会为我打开心门?
次日,当许良辰醒来,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她抚了抚有些隐痛的额,记得昨夜心中烦闷,便喝了两杯香槟,后来似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撑住起身,刷牙洗脸,走到客厅一看,一切还如以前,桌子、玫瑰、香槟,全无踪影,再看看阳光灿烂的院子里,依然绿草如茵,鲜花盛开,那些烛光、玫瑰似乎从来没有过。
许良辰正有些愣怔,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大姐美辰喜悦的声音响起来:“二妹,你可回来了,哪有眼看婚礼要举行了,还只顾公事忙的家也不回的新娘子?”
许良辰闻声回头,见表嫂蔡凤歧和大姐笑嘻嘻走进来,来不及计较大姐说的话,急忙迎上去:“表嫂,大姐,你们怎么来了?”
“你忙的不回家,我们可不就来了?”美辰笑的花枝乱颤,看得出极是欢喜:“眼看婚礼都要举行了,礼服还没试呢,我和表嫂正着急,四夫人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你这几天有空,请我们来竹苑陪你住几天,顺便把婚礼要准备的一些事办了……”
“大姐,这……”许良辰笑容一滞,正想着怎么和表嫂大姐说清楚,就听蔡凤歧笑着说道:“二妹对这婚事,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二妹,你可千万不能糊涂,”许美辰急忙劝道:“这些日子,不仅卢夫人和大帅府其他几位夫人为了婚事,多次找我和表嫂商量,连段老夫人也抱病见过我们两次,一再嘱咐,不能委屈了二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二妹放心,这次婚事一定会轰动大半个中国……大帅府至为用心,我们许家,再不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大姐,不是,我……”许良辰有苦难言,大姐身上洋溢出的从未有过的快乐让她心里酸酸的。
作为许家的长女,美辰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得到过应该得到的祝福和期许。在封建思想严重的世家大族,女儿是完全没有份量的。而生下女儿的母亲,也被忽略和轻视……美辰小小年纪,便见识到了人世的寒凉。后来,两个妹妹相继出生,许家亲族许多人暗地里蔑视地呼母亲为“瓦窑”,“烧”出来的全是赔钱货,性格温良的母亲背人处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母亲过世,三姐妹在家中更被视为多余,懂事的美辰,处处呵护着两个妹妹。
性子刻薄的五姨太,冤枉良辰拿了她屋里的一个翡翠玉镯,去当铺当古董被人奚落的父亲回家,不问情由拿起鸡毛掸子便打。美辰跪地求情不得,扑上去死死护住妹妹……那殷红的血流淋漓,许良辰此生难忘。大姐额角那处小小的疤痕,也是那时留下……晚上,三姐妹抱头饮泣,小小的良辰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大姐快乐……
母亲过世,小妹还是幼儿,雇来的奶妈是势利眼,对失了母亲又没有父爱的孩子冷嘲热讽照顾马虎。半夜佳辰发烧,父亲不理姨太太们更是冷眼旁观,还是大姐带着自己、抱了妹妹偷偷出门,走了几个时辰找到外婆府上,好歹救回了佳辰的性命……夜风中,那两个相依相扶的瘦小身影,终生刻在许良辰的记忆中……
后来,三姐妹终被只顾抽大烟、娶姨太太的父亲赶出家门,来到孙家,懂事的大姐乖巧机灵,在温厚的外祖母、表哥表嫂和背后议论讥讽的佣人们之间,小心周旋,努力维护着两个妹妹幼小的心灵。后来,又主动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两个妹妹,自己早早出嫁,把攒下的私房补贴妹妹读书所需……
想起大姐的世俗,许良辰只有心疼,这些并不是天生,生长深闺的大家小姐哪会深味这些世态炎凉?许家凉薄,母亲早逝,寄人篱下的经历,让她一个女子战战兢兢不能展颜。
“……这些年,美辰总担心你和三妹。”蔡凤歧拉了许良辰姐妹坐下,笑拍着许良辰的手说道:“这下好歹争了口气,这些天许家人没少上门,都给你表哥撵了出去……这些人攀高踩低,再也想不到良辰竟成了堂堂正正大帅府的少夫人!……”
“二妹,姐姐终于扬眉吐气了……”美辰红了眼睛:“就连你姐夫那一家小人,也再不敢是那种嘴脸,这些日子谁见了大姐不笑的象朵花儿?……”
看着美辰含泪的笑颜,许良辰心里百味杂陈,大姐的夫家也不是宽厚人家,听说几次要姐姐向表哥讨要职位、好处,被大姐拒绝之后,就变了脸色,连姐夫为家人所逼有时也对大姐甩脸子,美辰的日子并不好过……
应下自己并不想要的这桩婚姻,只从小处说,便会给大姐带来安心和快乐,从此或许自己可以照顾美辰,照顾小妹;在表哥、表嫂需要的时候,有能力回报他们的恩情;母亲的坟前,也可以多上几柱香……而拒绝这桩婚事,就算段家高抬贵手,自己也是要离开燕州的,从此海角天涯人各一方,对表哥和大姐、小妹来说,自己无疑是自私的。
一直翻滚在心中的念头,再次真切地浮现,许良辰暗暗叹了口气,她做不了知恩不报的小人……
正说着,丫头走进来笑着禀报:“二小姐,社会局派了人来,说给您试婚纱呢。”
社会局派人?许良辰有些不解,蔡凤歧笑道:“大少说,这次大婚既要盛大又要节俭,所以报名参加集团婚礼呢,你该知道吧?”
许良辰未及回答,美辰已经接话:“本来,我还怕委屈了你,是大帅夫人亲自来找我和表嫂说情,婚纱等都是大少亲自过问,请了法国设计师设计手工制作的,虽说比不得大帅府举行的婚礼尊贵,可既对社会有益,为灾区出了力,也是好事。”
正说着,丫头带了两个年轻女子走进来,走在后面的那个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盒子。
走在前面的年纪稍大,看得出和蔡凤歧、许美辰不是第一次见面,笑容亲切恭敬地与她们打了招呼,转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许良辰,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艳,接着笑容可掬说道:“我是社会局的工作人员吴爱英,给二小姐送婚纱来的,请二小姐试试,不合身好修改。”
美辰和蔡凤歧客气地让座、致谢,接了婚纱过来细细打量,看着眼前绯色的喜服,婚嫁的真实感骤然迫近,许良辰不由自主地心急跳数下,闪避了视线。
“我的二小姐,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正心绪翻滚,不知如何是好,门外传来吴雯绢带笑的调侃。厅里的人不由抬头,却见卢夫人和四夫人正笑着走进来,吴雯绢摇手阻止了一旁要通报的丫头,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集团婚礼可是在大广场举行,新娘子是不能藏起来的,几十对新人里,我家少夫人可要一枝独秀,这婚纱有一点不合身都要不得……”
走近了,卢夫人端庄优雅地和蔡凤歧、许良辰姐妹打招呼,吴雯绢却只顾围着许良辰转了一圈,方笑嘻嘻说道:“吴小姐,参加集团婚礼的新人你大多见过,我们还是本家,你给我说实话,我家新娘子是不是最美的那个?”
卢夫人笑着瞅了她一眼,吴爱英急忙笑道:“四夫人请原谅……说实话,我还真没比过,不过刚才走进来看到二小姐,便看得我一愣……”
吴雯绢笑着指她:“都说你是社会局出了名的老实人,也会玩儿这些抑扬顿挫了,快些说,别卖关子,看的愣什么?”
“二小姐不仅眉目如画,这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