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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过来,轻轻的将她抱在了怀中,心疼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都听到了?”
她点头,泪水终于绝地落下。
那双大掌,拥的她更紧,吻,落在她的发心。
“你爸爸的坟墓我找到了,本想着等以后告诉你,然后把你爸妈的坟墓迁到一起,你爸爸是个孤儿,你爸爸那边,你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所以我才想你找到你妈妈这边的亲人,我希望你快乐。”
惹欢的泪水,绝了堤。
扑到了萧祁怀中,嚎啕。
“为什么,为什么。”
萧祁只是紧紧抱着她,满目心疼。
惹欢是在萧祁怀中哭累了睡着的,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生疼。
她没有即刻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依旧在脑海里盘旋,真相扑面而来的时候是难以承受的痛,可现在她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房门打开,是萧祁进来看她醒了没,见她睁开着眼睛,上前俯身,亲吻她的发心:“醒了?”
“我想去看看我爸爸。”
惹欢红了眼眶,萧祁抱起她,放在怀中:“恩,吃了早饭先,KIM回来了,我让保姆带着平安和KIM去教堂边的别墅住一阵,你这个样子,我怕平安看到担心,他是个人精,很会看人脸色。”
“恩!”惹欢点点头,便起床边问道,“KIM怎么回来了,好久没见了,小时候还和他一起玩过飞机。”
萧祁一怔。
却没说什么,上前帮她穿内衣。
“他是我一个学姐的孩子,就是以前你房间里以前床头柜上照片里的女孩,我们很要好,学姐嫁了老外后因为不堪家暴自杀了,老外因为虐待罪被判了入狱,我就收养了KIM。”
惹欢依稀记起来,第一次来萧祁家,就从客房床头柜上看到了一个女孩的照片,那时候以为是萧祁喜欢过的女孩,原来是这样。
因为自己的身世,她很是同情KIM:“他是个好孩子,难得经历过这些,还这么善良,和他一起做祷告的时候,总祈祷我和你平安快乐。”
说完,她自己也怔住了,看向萧祁,有些不自然:“对不起,其实我已经……”
萧祁堵了她的嘴,亲啄一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傻瓜,我知道了,我也对不起,以前明明那么爱你,却还伤害你。”
“我不生气,我自己也看不清那是爱,以为是你折磨我的一种方式。”
“呵呵,穿衣服,着凉了。”
他温头的替她更衣,穿好,忽然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欢欢,以后的日子,有我,有平安,有所有疼你爱你的人,那些渣滓,都会离你远去的,我不会让你再掉一滴眼泪。”
惹欢的眼眶,湿了,却没让眼泪掉下来。
他的心愿,她会帮他达成,她不会再让自己掉一滴泪,她要幸福,在他的身边,长久的幸福下去。
收拾好了东西,下楼,开车出门,往城郊区。
城郊一处山腰,一座孤坟立在那,那时候还实行土葬,坟墓做了双穴,坟墓上的碑文也刻了左半边,留着右半边。
惹欢的心情是复杂的,这素未谋面的父亲,他是有多爱母亲,才会把自己塞进这冰冷的墓穴之中,还让人留了一半空位,却又不敢让人刻上另一半的名字。
惹欢的手,轻轻抚摸过那几个字。
梁静生。
记忆中,似乎在母亲的老相册里见过这么个名字。
名字对应的人却极是模糊了,只是忽然想到母亲的手指每次抚摸过那个名字的时候,都会几不可见的颤抖起来。
早几年抑郁症还没那么严重的时候,她还会一个个指着相片里的人教惹欢认,惹欢想,母亲教她认到梁静生的时候,心内定然带着某种欣慰,至少让女儿知道自己的父亲叫梁静生。
可耐她当年年小,将这些都忘了七七八八,只是现在再看到这个名字,才想起幼年时候的某些点滴。
她的之间,繁复摩挲着这几个字,抬起头,幽幽道:“把我妈妈也迁来这吧,再重肃一个墓碑,写上爱女梁惹欢立,再把你和龙龙的名字也刻上去。”
“我会安排,你放心,气风了,冷吗?”
萧祁扶住惹欢的手臂,惹欢摇摇头,站起身看着这座孤坟。
起风了,她迟来的这一声爸爸,会不会随着风,一并送去天堂。
“爸爸,女儿来看你了。”
*
甄妮在家里等元彬回来,等了一个晚上,等到天亮,等来的却是醉气熏熏的一个元彬。
她皱眉,从元彬这德行就知道谈判肯定不顺利。
“萧祁不是约的你晚上8点,总不会谈了一晚上,你们到底说什么了,元彬,你醒来,给我说清楚。”
她是急的,元沫儿一天在监狱里她就一天寝食难安。
元彬却忽然抱住了她:“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母女,自以为得到了天下最美好的爱情,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吧,打我吧。”
甄妮被吓住了。
“你,你怎么了?”
“苏如如,她骗我,她骗我,元惹欢根本不是我的女儿,是她和那个小白脸的孩子。”
甄妮辨不清他说的是真的假的,不过看到元彬醉的很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进屋拧了一条热毛巾,擦拭元彬的脸:“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煮一锅醒酒汤。”
“对不起。”
她要走,却被元彬拉住了手臂:“甄妮,对不起,对不起。”
“好好好,对不起。”
甄妮心里滋味怪异,这些年,他何曾如此真诚的对她说过一句对不起。
说实话,她的鼻子是酸的。
她的付出,她的隐忍,似乎这么多年来,只是为了等他如此诚心诚意的一句对不起。
可是,为什么这句对不起,来的这么晚,等到了又如何,她已经不爱他了。
她进厨房,吸了吸鼻子,烧了一锅醒酒水,又出去把彻底醉死过去的元彬弄上楼,一如以前照顾他一样脱了他的衣服帮他擦身给他盖被子。
一切如常,可一切却都不一样了,她心里最是清楚不过,她现在和元彬的关联,只剩下元沫儿这个女儿。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心底很是不安。
楼下,水开了的尖锐鸣笛声打断了她的不安,她干净下楼,正在倒水的时候,接到了元沫儿律师的电话,电话那头,律师的话让她手里的茶壶打落在了地上,开水溅到脚上头不觉疼痛。
“王律师,你说,说什么?”
“您女儿,在狱中自杀了。”
甄妮跌坐在了地上:“怎,怎么可能。”
“抱歉,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人,已经没了。”
天旋地转,手机跌落在地上,耳畔听不到声音,眼睛看不到东西,滚烫的谁漫过手心却浑然察觉不到疼痛。
直到天黑,元彬从楼上下来看到她跌坐在地上,问她怎么了,她才缓缓抬起头。
“沫儿,死了。”
元彬以为她疯了。
“你胡说什么,我昨天才去见过她,药物控制下,她已经清醒过来,不再疯疯癫癫,知道自己犯了错,请我给萧祁夫妇道个歉。”
“没骗你。”
甄妮站起身来,慢慢往外走。
经过元彬身边的时候,那绝望的眼神让元彬惶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真,真的吗?”
甄妮面无表情,如同游魂:“自杀的,割腕,折断了牙刷,被发现时,已经没救了。”
元彬如同被雷击一样哄的脑中一声巨响,捂着胸口,痛楚的倒了下去。
甄妮只是看了他一眼,依旧和个游魂一样看着他:“你做的孽,你去陪女儿吧。”
说完,陡然转身进了厨房,拿出一把刀子就往元彬身上扎。
元彬避不及,肩头挨了一刀。
眼看着甄妮像是疯了一样,他大喊起救命来,拼命握着甄妮的手臂。
甄妮发了狠一样要他死,把元沫儿的死都归咎于元彬当年的花心。
元彬因为喝酒加上重大打击,腹中疼的翻江倒海,抵抗的力气越来越弱。
千钧一发之际,有邻居闻声而来,透过窗户看到房间里的一切,拿了个大铲子打破了玻璃窗。
几个男人上前死死架住甄妮,甄妮发疯的吼叫着,怒骂着,大家也在她的怒骂中震惊的知道,元沫儿死了。
在监狱里自杀了。
*
元沫儿自杀了。
萧祁和元惹欢是没打算放过元沫儿,但是也没想过她会死。
警局送了元沫儿死之前用牙刷割腕后拿血迹写在墙上的那行字的照片来。
“对不起,萧祁,我走了,如果我的死能够让你少恨我一点就好了。”
萧祁握着照片,良久没有说一句话。
惹欢静静坐在他边上,就看到他的睫毛有些湿润。
青梅竹马的感情,如果不是这么多的变故,何以走到这一步。
说到底,惹欢知道,如果一切可以安排和选择,萧祁肯定会把元沫儿当作亲妹妹一样的来疼爱。
可是,生活不是围棋,不由人随意落子。
元沫儿的生命,璀璨的走了二十几个年头,陨落的却极是低调。
元沫儿在狱中自杀的消息,只在头版头条占了十多分钟就被下了。
一个月后,整座城市关于元沫儿的痕迹都慢慢散去,这个世界,就好像从来没有元沫儿这个人到来过。
风和日丽的下午,惹欢带着平安站在一处新墓地面前,平安看着墓碑上那个年轻美丽的面孔,抬头稚嫩的问:“妈妈,这阿姨是谁?和上次欺负你的阿姨好像。”
惹欢低头笑了笑:“是妈妈的死对头。”
“什么是死对头。”
“就是从小吵架到大的人。”
“哦,那妈妈讨厌她吗?”
“讨厌。”
惹欢弯腰,抱起平安,亲了亲平安的小脸蛋,“但是,以后不讨厌了,因为,再也讨厌不到了,她去天堂了。”
平安似懂非懂。
回头看向那扇墓碑,好像还在纠结着阿姨是不是那天欺负妈妈的阿姨。
惹欢没回头,与元沫儿的墓地,渐行渐远。
元沫儿死在了自己悲壮的爱情里。
萧祁这辈子都不可能释怀和忘却她,临死她留下的那些字让萧祁的心里永远有了她的影子,终究,惹欢和她闹了半辈子,她还是赢了。
就让她赢一回吧,如果还有下辈子,惹欢但愿两人,从未遇见。
*
一年后。
绿园。
天洋集团旗下新开发的一处休闲度假场所。
一处烂漫花丛中,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在捉虫,大的煞有介事的给小的介绍着每一种虫子的习性,爱好。
不远处,凉亭里,一双男女目光温情的看着不远处,喝着饮料,偶尔眸光交接,彼此眼中,都只看得到对方。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喂。”
“恩。”
“好,我知道了。”
男的接完电话挂了之后,直起了身,对不远处招呼:“KIM,平安,过来,舅公舅婆来了。”
他高大的身姿,穿着米色的休闲装,比起一年前,他变得更加的爱笑了。
惹欢坐起身:“舅舅舅妈来了啊。”
“恩。”
提到那几个人,他也不在冷脸,脸上的线条很是柔和。
一年了,他对她母亲那边的家人,已是彻底释怀,外婆过世的时候,他握着外婆的手,亲自送走了外婆,外婆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安详。
这一年,他努力的享受着天伦之乐,亲情爱情,也在努力的帮惹欢寻找惹欢的外婆和舅舅舅妈,只是无果,不过惹欢也并无所谓,她想,他们肯定过的很好,如果过的不好,如果遇见了麻烦,不可能不来找她,她的名字,现在可是家喻户晓。
作为一个成功的舞蹈家,她接收了老师的工作室,培养出了一批优秀的舞蹈家,而且和萧祁的爱情,也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祝福和认可,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依赖元家而活的女孩,所以舅舅对元彬的那些承诺也可以全部不用兑现。
更何况元彬的公司倒闭了,甄妮疯了,元彬也远走了他乡,他们肯定可以通过报纸电视等看到,他们肯定不会再因为忌惮元家避着她。
所以,她们肯定过的很好,好到不需要依靠她分毫。
她想,这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