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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未说完,却被她打断了:“我是我,她是她,我只知道你爱的人是我,我爱的人是你,这就够了。”
如果是以前的元惹欢,萧祁想她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以前的她,是个别扭孩子,分明喜欢,却又像是个刺猬一样,满身的刺,将自己防护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她的眼神中,总是透着倔强和孤单。
而如今,她将自己完全的交托给了他,这样的她,美好的让人窒息,他终于,能够娶到她。
这五年来,他一直在想当时为何一意孤行的想要循序母亲的遗嘱非元沫儿不娶,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早就爱上了元惹欢,以至于一次次的错过,一次次的伤害,终究差点变成了永远分离。
与其说是惹欢打开了心扉,其实也可以是他相信了爱情。
或者,从恺威大酒店,元惹欢那样触不及防的走进他生命里的那刻,他就已经相信了爱情,他不会忘记,当她痛苦哭着抱着他的时候,他心头闪过的那么一瞬的心疼。
他是从小看着她在歧视被压抑的环境中长大的,她偷偷在游泳池边上哭泣的背影在他心里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从今往后,他会小心翼翼呵护她,爱护她,保护她,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偷偷的哭泣。
他将她纳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她是那么真实的存在,这五年来,他多少次做梦都想再这样抱她一次,这种拥抱曾经变成一种奢侈,以后,他就可以每天都拥有她了,真好。
*
站在香榭里大道上,看着车来人往,元沫儿如同一个游离的魂,在法国夜晚的街头茫无目的的飘来荡去。
有些东西,想要亲眼见见却错过了时间没看到。
有些东西,没想过要亲眼验证,却吃果果的摆在了她的面前,将她残存的一点点的希望都给打碎了。
对,她没遇见萧祁的女朋友。
她却遇见了她爸爸和徐静。
就在刚刚,两小时前,医院门口,他爸爸温柔的抱着徐静,上了一辆私家车。
她不会看错的,的这条路上的亚洲人本来就不多,而她从小看到大的那张脸,她又怎么会认错。
法国时间午夜11点,她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好像一瞬间被全世界给背叛了,那种感受,太痛苦。
萧祁有了新的女人。
她爸爸有了新的女人。
世界上她最爱的两个男人,一个用残忍的方法扼杀了她所有的希望,一个却用恶心的办法毁掉了她对他所有的尊重。
媒体杂志的报道,她向来看个三分真,这几天虽然铺天盖地有新闻说她爸爸和徐静搞到了一起,虽然她自己也和木牧说了她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可是,她当时是醉了酒,情绪又有几分激动的,她说的话,自己都不百分百的相信。
她始终觉得,是狗仔队捕风捉影,毕竟混迹娱乐圈多年,对于狗仔队的恶劣她深有体会。
但就在两个小时前,现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连这夜晚的风,吹过来带来的都不是梧桐叶的清香,而是莫大的讽刺。
她是什么?
在萧祁心里她什么都不是已经够悲哀的了。
在她爸爸心里,她难道也什么都不是吗?
以前为了个苏如如就想过抛弃妻子,现在,又一次不要她了吗?
她到底是什么?
茫然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偶尔有一辆辆车呼啸而过,刺目的灯光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已经染花了她整个精致的妆容。
这个精致的妆容,本来想去那颗新秀之星的面前把她比压的无地自容的,可现在,也变成了一种讽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喃喃,失魂落魄。
如果不是因为光鲜艳丽的衣着打扮,很可能会被当做是个神经病。
“为什么谁都不要我,为什么?”
她的眼泪,决堤落下,内心的痛苦的,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哈喽。”一个醉汉,忽然靠了过来,满嘴酒气,眼神充满了调戏,发福的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轻佻的问,“你是不是出来卖的?”
说的是法文,元沫儿听不懂,但是那个男人眼睛里调戏和轻浮,她看得懂。
“滚,傻逼。”
她用中文谩骂,眼神冷冽,对方无趣,却不肯走开,依旧缠着她:“来吧,这么伤心,喝一口吧,不然那我们来做,发泄了,累了就不痛苦了。”
“死傻逼,擦你妈逼,起开。”
“哦,死傻逼。”那人饶舌的学着元沫儿的话,嬉皮笑脸道,“是You。love。me的意思吗?”
别的都听不懂,你爱我这个英文翻译元沫儿是懂得。
“死贱人,擦你妈,你怎么不去死,GO。die,just。now。”
法国佬和她一样,别的都听不懂,英文的那几个却听明白了,她让他去死,立刻去死。
“bitch!”
“你他妈才bitch!”
“Fuck。you!”
“Fuck。your。mama!”
原本的调戏,变成了一个醉汉,一个疯子的对骂。
安静的大街上,偶尔有几声狗叫,剩下的就死一男一女两个神经病歇斯底里的对骂声,很多时候都是用各国语言,谁也听不懂谁说的,有时候用英文FUCK上几句,谁也没停下来的意思,偶尔路过一两个人,却又匆匆而去,大约觉得是遇见了两个疯子。
疯子,元沫儿觉得,如果不这样发泄一通,她才真是要疯了。
遇见个醉鬼,压抑的心情却通过恶劣的咒骂舒缓了许多,和醉鬼对骂了一个多小时,毫无形象的,歇斯底里的,疯狂的,尖叫的,脑残的,平常不敢做的,不能做的,她现在做了个彻底。
一个半小时候,醉汉骂骂咧咧摇摇晃晃的走了,偌大的马路上,空荡荡的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蹲下了身,保住了自己的膝盖,发泄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哭到极累,手机响了,她吸吸鼻子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才掏出手机,是她妈妈的电话。
差点又想哭,但她忍住了。
“喂,妈。”
“你在哪里,公司两天找不到你人了,你的经纪人都在家里做了两天了,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出来玩了,明天就回去。”
“明天,现在就回来,也不看看几点了,7点多了,还不回来。”
“妈,我先不和你说了,我会回去的。”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顺便关了手机。
站起身,用力呼出了几口气,或许是爱德华医生的药真的有效,至少,亲眼看到她爸爸再出轨,她和一个莫名其妙的法国佬对骂了一通,情绪已经好转了许多。
有很多事情,她已是无能为力。
就算她爸爸现在要再给她添一个“小元惹欢”,她又能怎么样?
当年妈妈以死相逼才让爸爸回心转意,事实证明,就算当年她妈妈真的搭上了性命,也未必能让他爸爸彻底的回归家庭,回归婚姻。
当年有苏如如,如今有徐静,以后,不知道会有谁。
她现在连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她只想知道,萧祁和她还有没有最后的可能,萧祁分明是答应了把他公司的广告给她,她以为这就是很好的进展,为什么半路会跳出来一个女朋友。
那女的是谁?
她认识吗?
这次没见到,她应该已经回国了,木牧说她住萧祁家里,她想,这一次,她们一定能够见上了。
收拾好心情,上网买了回国的机票,打车回了酒店,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她躺会了床上,想到当年萧祁悔婚的事情,她不免心里有个大胆的设想:会不会,当年萧祁悔婚就和这个女人有关?
萧祁是在婚车上落跑的,而当时车上木牧也在,她想到这,猛然坐起了身,给木牧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你在忙吗?”
“刚准备出门,不忙,你说。”
“我想问问你,当年萧祁来迎娶我的时候,半路上是突然就开了婚车走了,还是怎么的?”
“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麻烦你告诉我。”
“我记得,萧总当时接了一个电话。”
“什么电话?”
元沫儿紧张起来,直觉萧祁逃婚,应该和那个电话有关。
电话那头的木牧却道:“电话我记不得了,毕竟过去的时间太久了,不过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什么事?”
“车上司机在放广播,广播说S市飞往T市的航班遇到了空难,萧总听完,整个人都变了。”
“空难,就是五年前T市地震前一天爆出了的那场空难?”
“对,是那场空难。”
“你说萧祁听到这场空难整个人脸都变了?”
“恩,沫儿,你要干嘛?”
“没,我只是想知道,他当年逃婚和他现在的女朋友有没有关系。”
那头,木牧轻笑一声:“能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最近才看到那个女的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女的看上去也才二十一二岁,五年前,总不能是我们萧总养了个小媳妇吧。”
虽然木牧这样说,但是元沫儿总是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直觉两者应该有什么联系。
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有个求证。
“谢谢你,我先挂了。”
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翻身下床,打开了电脑。
当年这场空难,曾经轰动世界,而空难之后接踵而来的地震,更是让这场空难的营救变得非常困难,网上应该有公布当年空难遇难者的名单,这里头,会不会有一个让萧祁那么狠心抛下自己离开的人呢?
在国外,加上事情过去太久,要找当年遇难航班的信息很难,不过她有办法。
打电话给了国内的一个朋友,告诉了对方自己要找的东西,打完电话,她一面自己继续找关于那场空难的信息,一面等对方给她发邮件了。
只用了十多分钟,她的邮箱里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有当年那趟航班所有机组人员和乘客的信息,包括已经确认的遇难人员,生还的人,以及失踪的人。
她从遇难的人名字里一个个看下去,尤其留意女人的名字,看了200多个,也没见有认识的。
在接下去是生还人员,还是没有相熟的名字。
最后的失踪人员,只有两个,鼠标往下滚动,她的身体,在看到那熟悉的三个字时候,猛然僵硬在了远处,一动都无法动弹。
元惹欢。
怎么会是她!
元沫儿做梦都没想到元惹欢会在那趟航班上。
这五年,她失踪的杳无音讯,爷爷去世之前一直想要看她一眼,他爸爸亲自去Q大找她,却被校方告之她根本没有去入学报到。
而前几天,她妈妈亲口告诉她,元惹欢回来了。
算来,竟然和木牧告诉她萧祁有女朋友了的时间,相去无几。
这一切,是巧合吗?
可如果是巧合,又为什么巧合的这么严丝密缝?
她的大婚之日,飞T市的航班出了意外,萧祁变了脸连婚都不结了,而元惹欢却在那架飞机上。
这五年,萧祁身边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元惹欢也一直处于失踪状态。
可是五年后,元惹欢重新出现了,萧祁有了的消息也整个公司都知道了。
木牧说,那个女孩看上去很年轻,才二十来岁,今年的元惹欢,二十三岁。
木牧还说,那个女孩是个舞蹈家,元惹欢的妈妈就是舞蹈家,元惹欢从小也会的跳舞。
要不要,这么巧合?
她完全怔忡在了那,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这个答案,几乎让她咬牙切齿,但是,她却还企图说服自己,说服自己萧祁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要一个私生女做女朋友,可能就真的是巧合而已。
可为什么,她会这么紧张,这么烦躁,这么坐立难安。
她手机里没有元惹欢的照片,不然她肯定会立马发给木牧让木牧辨认,现在,她只能等,等天亮,等回去。
时间对于元沫儿来说,是难熬的,分分钟秒秒钟都是痛苦。
只要想到和萧祁在一起的女人是元惹欢,她就抓狂的想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