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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想到娶妻,他的脑海中浮现的竟然就是她的容颜。娶她为妻,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起码,他会想要看她的各种各样的表情,而那些不同的面貌,只有他能去挖掘而已。
嗄?晴天霹雳啊!努力地消化着刚听到的信息,赫天香张口结舌地看着雾夕,“你……你喜欢我?”突如其来地听到这话,着实让她愣住了。他喜欢她?可能吗?他们才认识几天啊,他就会喜欢上她?
若她美得不可方物,那还情有可原,可偏偏她不是。
而且和他在山中结伴而行的几天,她最丑的样子都已经给他见过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倾心于她?“你眼睛有问题?”这是她惟一的结论。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抬起手腕,轻轻地撩起一撮散在她颊边的发丝,“我想,我应该是喜欢着你吧。”因为喜欢,是一种他全然陌生的情愫。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母妃应该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吧。虽然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却依然可以喜欢一人。
“你——”俏脸一红,她有些手足无措。他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要娶她为妻的吗?
“所以你只要保持这样就可以了。”手指滑过她的嘴角,他欣赏地看着她脸上的红晕。
“可……可……可……”拜托,她本来是想让他收回娶她的话啊。
她才十六岁,根本就还不想成亲啊,而且——她根本就不想嫁给他啊!虽然他长得不错,但是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想嫁的夫婿,是充满着男儿气概,有着挺拔健壮的身躯,而不是像他这种纤瘦的孩子脸。
“好了,到了。”没理会她支支吾吾的声音,他一把拉起了她的手,来到了一个马摊前。
“到了?什么到了?”赫天香不知所以地问着,然后在看清了面前几匹猛朝着她喷气的马后,不觉惊叫,“你要买马?”马耶!可不是什么螺子!
“是啊。”雾夕颔首,眼光观察着几匹马儿的好坏,“不然你想走着去洛阳吗?”
这……她本来的确是这样打算的。赫天香小小地汗颜了一下,很识趣地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公子要买马?”一旁的马贩一见生意上门,赶紧招呼道。
“嗯,要适合走长路的马,除了这几匹外,可还有其他的好马?”他问道。这些马匹,毛色不亮,杂毛亦多,和宫中的御马比起来,果然差距甚大。
“都在这里了。”马贩见状,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不管好坏,马儿总是要买的。雾夕才想开口,袖子却被一只小手抓住,“其实除了骑马,我们还可以雇马车去洛阳的。”赫天香很“好心”地提议道。
“是可以,但是时间上会耽搁不少。”现在距离洛阳的武林大会,只有十来天的时间,自然是要快一点赶去。
虽然路程不算长,但是难保中途不会又有什么事耽搁住。
“可是……我不会骑马啊。”她声音小得和蚊子叫没两样。
“你不会骑马?”雾夕一怔。她怎么也是武林世家出身,竟然不会骑马吗?
她鼻子皱了皱,“别说那么大声,你以为不会骑马很光荣吗?”她和马儿的缘分实在浅得很,每次上马,不出半刻,保准被马儿甩下马背。
从小到大,为了学骑马这事,不知道让多少叔伯兄弟叹过气。于是到了十二岁,她终于很认命地接受了这辈子都骑不了马的事实。
“不是。”他低低一笑,“只是我不曾想过你竟然不会骑马。”
闯荡江湖,不会骑马好像是逊了点。赫天香心里暗自嘀咕着:“那我们还是雇马车吧。”
“当然不。”雾夕晃了晃手指,“你不会骑马,我们就更要骑马去了。”
他在整她,他绝对是在整她!
一匹马,一匹螺子并立而行。
骑在马上的,自然是雾夕了;而骑在螺子上的,则是赫天香。
当然,雾夕曾经建议过两人共乘一骑,不过被赫天香很“果断”地拒绝了。开玩笑,现在娶妻这事还没完结呢,若是两人共乘一骑的话,岂不是会招来更多的话柄?
既然马骑不成,马车又没得坐,折中的办法就只有骑螺子了。
可怜,可谈。她就算不是一代女侠,但是好歹也是江湖儿女。如今,竟然要骑着一匹螺子去洛阳?!
怎么想都觉得……郁闷。
“我好热啊!”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趴在螺子的背上,赫天香有气无力地道。
“依照现在的速度,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安阳县了。”雾夕看了看天色说道。
“天啊!还有两个时辰。”赫天香叫道。她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虽然是骑在螺子背上,不过和骑在马背上颠簸的感觉也差不多,“雾夕,你是哪里人氏啊?”她东拉西扯着话题,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京城人氏。”他倒也老实地回答了她。
“那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她继续问道。
头微一转,他望向她,“你想了解我的家吗?”
“若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她耸耸肩,江湖中的人怪癖多多,其中很多人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出生来历,“你的武功呢,是你家传的武功吗?
“不是。”他摇了摇首,“只是无意中习得的。”
“是这样啊。”她一边以手当扇,扇着头顶的热气,一边道,“其实你的武功很不错啊,若是内力能够再加强点的话,没准还能闯出一番名声来呢。”
内力?!雾夕淡然一笑。她可知道,他的内力之所以会看似不济,是因为一个月前,他练功走火入魔,以至内力大损,而现在……应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吧。
只要再过十日,他的内力便可完全恢复了。而那时,洛阳的武林大会……
“怎么不说话?”她看着他略带沉思的表情,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很对,我的确是该增强一些内力。”
他……终究还是太心急了,心急着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心急着想要把武功练到天下无敌,心急着想要能够绝对地保护自己。
天下,这个天下,将来又会是谁的呢?
有太多的人窥探着这个天下了。
“要杀我的人,真不少呢,而我要杀的人,也很多呢。”近乎于无声的喃喃,轻轻地溢出双唇,而他的眼,则望着身旁的倩影。
除了自己之外,他——竟然还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的血……变了温度了吗?
时间给出的是骄傲,还是沉淀?
望进了你的眼,却无法去述说感情,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心中的那个影子究竟是谁。
安阳虽然是一个县,但是热闹程度,却丝毫不比河南少。
一入安阳县,赫天香便感觉到四面八方所涌来的人气。安阳人热情,无论你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会热情地招呼。
不过,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便是好多年轻的男子都一个劲地往着同一个方向跑。
“大婶,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些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跑?”手牵着螺子,赫天香挡在一个粗布妇人的面前问道。
“哎,这位姑娘一定是初到安阳吧。”妇人问道,顺便打量了赫天香和站在一旁不吭声的雾夕。
“是啊。”她点点头。
“今儿个啊,可是我们安阳县的县令大人为他的女儿季雨柔举行抛绣球招亲。不管本县还是外县的人,只要家世清白,尚未娶妻,都可以去参加。”妇人打开话匣子,“这季姑娘啊,可不是我说,可是本县出了名的美人,自成年后,家里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了。现在一说要当众选婿,这年轻的小伙儿哪里还坐得住,一早就去楼台下候着了。”
“抛绣球招亲啊……”赫天香喃喃着,原本面容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转成了满脸的兴奋。行走江湖,难得碰到这事,不去看看怎么对得起自己啊。
“大婶,这招亲的地方在哪里啊?”她兴致勃勃地问道。
“姑娘也打算去?”妇人眼带奇怪地看了看赫天香,然后又把目光放在雾夕的身上,随即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这位公子相貌实在俊,若是公子参加的话,难保不会被季家小姐选中。”
黑色的眸子冷冷一扫,雾夕难得地一脸面无表情。
在那样的目光之下,妇人突然觉得浑身发颤。脊椎上的寒毛纷纷竖起。怎么回事?眼前的公子,只不过是一个年轻人啊,况且她刚才也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不行了,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她会……
拿出手绢,妇人拭了拭手心中冒出的冷汗,急急地想要离开这里。
“大婶,你还没说地点呢!”赫天香一把拉住妇人的衣袖道。
“城……城东的望星楼,从这里走过去,只要一刻钟就可以走到了。”语毕,妇人扯回衣袖,头也不回地匆匆忙忙地离去。
“走得那么快干吗?又没狼群追着她。”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赫天香忍不住地念道。
“也许是因为她觉得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雾夕淡淡道,乌黑泽亮的发丝,在阳光之下显现出黝黑的光芒。
赫天香皱眉想了想,“有吗?”大婶说的话很普通啊。
“也许有呢。”选中?区区一个县令之女,也有资格来选他?
“算了,不想了。”她耸耸肩,把问题抛之脑后,“走吧,我们快些去望星楼,晚了,可就赶不上凑这热闹了。”她现在满脑子只想着看看抛绣球招亲是怎样的盛况。
“你真打算去?”他微一蹙眉。对于这事,他兴致缺缺。
“那当然。”有热闹岂可不看,“而且没准你还真的会被……呃,季家的小姐选中呢,听那大婶说的,季小姐应该很美吧,这样,你也不吃亏了,她好歹还是县令之女呢。”她朝着他挤眉弄眼道。若是雾夕真的能被季小姐选中的话,那是不是代表他之前对她说过娶她的话,就可以自动作废了?
“别说我不喜欢听的话。”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她的唇上。她的这些话,不是他乐意听到的,更不是他想听到的。她可知道,他既然承诺了会娶她,那么便不会再娶其他女子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感受着他手指上的丝丝冷意。
“因为我的耐性,在某些时候并不会太好。”他说着,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可是眼神之中所映着的,则是她有些诧异的表情。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是赫天香对雾夕的评价。
他总是太容易看清别人的心思,而别人却又无法看透他的心思。用着一层严密的黑色包裹住自己,这样的他,时常让她不知所措。
尤其是当他满脸堆着那种习惯性笑容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如何去回避他的笑容。
不过不管怎样,一刻钟之后,赫天香和雾夕还是来到了望星楼下。
三层楼的结构。是安阳县最著名的一家酒楼,不过今天,显然已经被季家给包下了。酒楼内,除了季县令,季雨柔之外,就全是一些季府的下人了。
季母早逝,因此季雨柔从小是由其父亲抚养长大,父女俩的感情自然深厚得很。
“柔儿,其实只要你现在改变心意,爹爹可以马上就撤销此事。”季老爷看了看楼台下挤满的人群,再一次说道。
此种招亲,非同一般,会招到个什么样的女婿,他也全然不知。柔儿是他惟一的女儿,他自然不希望她如此糟蹋了自己的一生。
“爹爹,女儿心意已决,一切单凭上天意思,若是上天怜惜女儿,自会给女儿一个好夫婿;若是上天不怜,那么女儿也认了。”季雨柔一脸坚决。哀莫大于心死。既然不是自己所爱之人,那么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荒唐!”季老爷喝道,“以季府在安阳的名声,你想找个好夫婿还怕找不到吗?只要你点一下头,爹爹马上给你找一个上好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