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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看看图纸的内容吗?”
妮多摇摇头:“想来就是宝剑铠甲的设计图,我只对成品感兴趣。矮人就算挖掘的再细致,也应该在洞壁上留下点碎屑,我要看秘银的光,不然就白来这一趟了。”
伊斯诺德明白了她的意图,于是拉下兜帽盖住脸,做好保护眼睛的准备,然后摸索着用火绒点燃了墙上插的松枝。矮人在建筑与魔法机关设计同样巧夺天工,随着这一个火点燃起,大厅沿线两道火把一一自动点燃,在黑暗中无法观赏到的奇景也随之浮现出来。
漫天星光。
在这座封闭阴暗的地下洞穴中,妮多却突然看到了浩瀚瑰丽的星空,大幕穹窿无边无际笼罩下来,秘银矿脉闪烁光芒,仿佛徜徉星海之中。沿着墙壁有恢弘的雕塑群,是史上许多矮人英雄的形象。
“太棒了!太棒了!我要这里建立自己的巢穴!”妮多兴奋的大喊起来,仰着小脑袋,张开手臂不停转圈。再没有一个洞窟能比这个更合适龙!
伊斯诺德努力将视力从红外光模式过渡到可见光模式,随之也看到了这幅奇景,不禁发出无声的感慨。魔索布莱城也是这样恢弘而精巧,但它在许多个世纪之前曾经是矮人的都市,在蜘蛛神后的带领下,黑暗精灵杀戮驱赶原主人,将城市占为己有。
从这幅景象来看,秘银矿并没被开采殆尽,那么矮人为什么会放弃美丽富饶的家园撤离呢?
一种悉悉索索的轻微声响被卓尔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像是虫子或者老鼠之类的小生物发出的,但来源却不止一两处,而且越来越多。伊斯诺德脚步转动,仔细观察四周,却没发现什么,与此同时,那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四面八方都有。
“主人?主人,我想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他抓住发疯转圈的妮多,把包给她背上。
头脑的热度降下一点,妮多才注意到这诡异的声音,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动静?好像有一大群老鼠在咬家具。”
“我不清楚是什么,但肯定绝不是老鼠。”伊斯诺德蹙着眉,贸然拉住妮多的小手,拖着她往大厅出口跑。进入地底之后两人没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事,但在点火照明后却开始了,他想熄灭所有的火把隐藏在黑暗中,但不清楚矮人设计的机关,一个个熄灭太费时间了。
妮多的靴子敲击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响,孤零零的在空旷之处回荡。她突然也有点怕了,反手拉住仆人的胳膊抱怨:“为什么你走路这么轻,好像只有我一个在这里。”
伊斯诺德没空安慰她,他已经看到了诡异声响的来源:墙壁、地板、石柱、地板,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像渗水一样从大厅每一个角落冒出来,向大厅中唯二移动中的生物迅速包围。
“该死的矮人!他们挖到了蛩鞘的巢穴!”伊斯诺德低声咒骂着,诅咒阳光照耀在所有矮人头顶上。怪不得这群贪婪的矿工肯放弃如此富饶的秘银矿,因为对付不来这些体型微小却数量巨大的食肉昆虫。
“蛩鞘是什么?是什么?”像任何一个闯祸的小孩儿一样,妮多惊慌失措拉着大人的手,盼望他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凶残的黑暗生物之一,魔抗很高,不怕火也不怕水,除非踩死,否则没别的办法对付。”伊斯诺德的话让她更加惊恐了,因为这些虫子的数量显然不可能一只一只去踩。
他们两人的速度虽然不慢,但蛩鞘的包围圈却更早的席卷了出口的石门。伊斯诺德只好停步,寄希望于龙的能力,“主人,您能够使用魔火吗?吐息或者大范围火球术?”
妮多几乎哭了起来:“我还没长鳞片呢,怎么可能喷出吐息?”
“请试一试!否则我们连骨架也不会剩下!”伊斯诺德吼道。明知她还只是个龙宝宝,但此刻确实没有别的自救方法了。
蛩鞘如同潮水越涨越高,逃不出去,伊斯诺德把妮多抱上石基座,用匕首飞快的穿刺爬上来的虫子。卓尔的手法快如闪电,但对于这无穷尽的黑暗生物,无疑杯水车薪,只能延长几分钟的生命而已。
妮多带着哭腔,用龙语念诵自己能记得的一切魔法,她本来就不擅长此道,在惊恐中更不可能施展出来。偶尔有个词碰对了,她像被口水呛到一样咳嗽起来,喷出几个小小的火星,还没落到地上就熄灭了。
“……哇!!!!!”幼龙大哭起来。
“再试试!别气馁!”伊斯诺德发挥了黑暗精灵的天性,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认命。
妮多抽噎着重复碰对的那个词,然后像感冒了一样不停咳嗽,试图造出凶猛的龙火。
“咳咳!呸呸!”火星稍微变大了一点,但仍然没超过火柴的范围,还不如她吐出来的口水多。
伊斯诺德的心冷了下来,心想被蛩鞘吃掉,倒是符合一个叛逃卓尔的下场。可惜他复仇的野心,再也没有实现的一天了。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股烈焰猛然包围了石基座,将涌上来的虫子烧个精光。伊斯诺德一愣,只见那火焰仿佛是数十位精英法师同时施展地狱火一般,铺天盖地猛烈燃烧,整个大厅亮如白昼,虫子们连逃走都来不及,顷刻间在火海中化为灰烬。这火的外焰呈金黄,内焰则是漆黑,烧光一切后仍不减弱丝毫,显然是强力的魔火。
妮多傻兮兮的看着这一切,擦擦嘴巴道:“原来我这么厉害。”
伊斯诺德跪着喘息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劫后余生,但他并没觉得轻松,似乎有一种比虫潮更可怖的危险隐藏在暗处,如同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了这座燃烧中的地下城。恐惧突然攫住了他,伊斯诺德觉得窒息,似乎自己就是一只渺小的爬虫。
空气灼热逼人,在火山中出生的妮多恍然不觉,伊斯诺德却觉得自己快被蒸熟了。火海避让出一条道路,有什么生物走了过来。那暗影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邪恶力量,散发出末日将临的气息。
伊斯诺德的眼睛被灼伤了,稍远一点的地方看不到。但他注意到妮多的变化,她扭着两条腿,似乎想要逃跑,又不敢挪动。
“PAPA……”她悄声说,脸上的表情又敬又畏。
“如果你的吐息能达到这样的一半,我也不用再为你操心。”那片阴影叹息一声,从地狱烈焰中显出身形。
他有一头火焰般飞扬的红发,高大挺拔的躯体上裹着一件秘银铠甲,像是从远古史诗中走出的英雄。伊斯诺德无法描述这个男人的相貌,他外貌看起来很年轻,眼睛和妮多同样是琥珀色,但却是一双蟒蛇般的竖瞳,散发出慑人的邪恶光芒。被轻轻扫了一眼,伊斯诺德就几乎站立不住,千斤重担压在肩头,他颤抖,想要下跪匍匐。这是处于下位的人对更高阶层生物的本能反应。
妮多并没注意到仆人的战栗,她艳羡的看着这件从未见过的铠甲,嗫喏着说:“爸爸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足迹漫无目的,乱的像头盲眼苍蝇。所以我跟你的哥哥们接了很多任务,都是你喜欢的内容,秘银,黄金,财宝。”凯尔特缓缓说道,声音低得如同叹息:“已经三百年了,没想到我还会回到这片土地上做佣兵的工作。”他盔甲的臂膀上,有一朵黑底金火的小小标志。
妮多知道自己这次跑不掉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用最习惯招数对付红龙。她小嘴一瘪,眼睛随之涌出热泪,哇哇大哭着冲向父亲。
凯尔特本想狠狠揍她一顿,但女儿这样扑过来,他没有办法,只能张开手臂接住了这团柔软的小身体,感慨道:“你所有的聪明都用来对付我了。”
“呜呜,呜呜呜,对不起嘛,我不小心烧沉了爸爸的船,怕你会发火,呜呜呜……”她哭的百分用力,十分投入,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凯尔特的秘银铠甲,似乎想从上面掰下一片似的。
凯尔特亲吻她通红的面颊,无奈地道:“你回去应该先跟姐姐们道歉,她们很讨厌游泳的。”
妮多收了泪,抽噎着说:“那爸爸原谅我了?”
“不然还有别的办法?”凯尔特反问,在她脸蛋儿上拧了一把。说了这半天话,他仿佛才刚刚注意到在龙威中瑟缩的卓尔。
“哦,这里还漏了一只爬虫没烧死。”凯尔特微微扬起下颌,准备一个最小的吐息。
妮多挣开父亲的臂膀跳下来,张开细胳膊挡在伊斯诺德身前,慌张大叫:“不要杀掉这个,这个卓尔是我的!”
“你的?”凯尔特眯着竖瞳,打量女儿雏鸟护巢般的异常举动。
“是属于我的,签订过血契的奴隶!”妮多大声回答。
“这个虫子可曾忠诚地执行你的命令,谦卑地服侍你的生活?”
妮多肯定地点头:“是啊,伊斯诺德很好用,我一直带着他。”
“哦……这可有趣儿了。”凯尔特打量着这“主仆”二人,他没有观察到任何魔法束缚或者连接。根本没有所谓的契约成立过。
他望向这个浑身僵硬、难以动弹的黑暗精灵。
伊斯诺德忽然感到被扯进了一个异空间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火海烈焰和地狱般刺眼的白光。一双巨大的琥珀色眼睛浮在空中,他在这双竖瞳瞪视下无所遁形。
读心术。不,这应该算是精神拷问了。
伊斯诺德明白到自己的思维□裸的暴露在红龙眼前,如书本一般摊开。这股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威压如此可怕,比以往任何一次拷打都更残酷和痛苦,他感到冷彻心扉的恐惧以及绝望。
凯尔特阅读他的过往,藏在记忆角落里的羞耻记忆,他诡诈的欺骗,复仇的野望,与妮多的欢爱,无可隐藏的全部暴露。巨瞳残忍无情的挖掘出他的每一片记忆,拷问每一种情绪,永不停歇。
“……我……曾经从未……现在也没有……背叛过……她……”伊斯诺德用一丝垂死的声音挤出这句话。
“当然,如果你刚才抛弃妮多自己逃跑,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说废话,我早就把你送入有最残忍拷问者的位面了。”凯尔特淡淡地道,“你是个狡诈冷酷、不择手段、野心勃勃的虫子。”
伊斯诺德绝望了,等待着结束自己生命的最后审判。
但过了片刻,凯尔特再次开口,说出下半句话:“真令人遗憾,这些都是我女儿应该具备、但现阶段却非常欠缺的优良品质。”
那双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竖瞳突然消失了,拷问者从他精神里抽身撤离,伊斯诺德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原位,而他被虚弱席卷,双腿颤抖,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坚持下去!他对自己说:还没到最后!倔强的卓尔站住了,背靠石基撑住身体,冷汗如雨。
精神的拷问如此漫长,似乎进行了整整一年,但在现实中,才流过几秒钟。
“跟着我念这段,一个词也不能出错。”凯尔特对女儿说,“集中注意力,发音必须标准。”
妮多莫名其妙,但仍张开嘴,随着父亲低沉缓慢的声音,念诵复杂的龙语。
“卓尔!吾以尼德霍格?洛萨之名命你臣服于吾足下,以血为契,誓约忠诚,莫违号令!”
尾音刚刚落下,一道耀眼的金色的光芒从妮多身躯里迸发而出,接着分成无数纤细丝线,笼罩在伊斯诺德身上,将他紧紧束缚捆绑。 “我服从。”卓尔跪下,额头触在主人的靴子上。这一次,他无法再欺骗下去。
“爸爸,这是什么?”妮多好奇的去抓那些漂亮的魔法丝线,但它们如同空气流水,在她指缝间溜过。
“加强版的契约,这样无论在天涯海角,时光的过去未来,他都必须忠诚于你,直到渺小的生命结束。”凯尔特微笑着说:“你的血很强力,过了这么久依然有效。”
妮多茫然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惊喜的叫道:“您同意我留下他了是吗?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