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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他那么多,那是多少个漫长的岁月累积起来的时光,那也是他与她之间无法企及的距离。
温家送聘礼过来的时候,他问母亲,这是要做什么。母亲告诉他,你少卿姐姐就要嫁人了,以后就会是别人家的媳妇。
其实,不用母亲说,他也知道,他也到了该懂的年龄。
他也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总也不肯随公卿喊她一声姐姐,一回也没有。是不是潜意识里,他已经认定了,她是他命里那个重要的,却也得不到的人。
……
柳少卿正与秘书说着什么,她的秘书缓缓的点头。
江思远看了一下时间,比他料想的还要晚一些,她素日里的工作,就是这样没日没夜,又没完没了的。
他推开车门,下车。
柳少卿看清楚他,先是一愣,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秘书,又吩咐了什么,这才朝他走过去。
“我还担心,电话里是不是说重了,看你过来,我就放心了。”柳少卿微笑着。
“见外了啊。”江思远笑,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柳少卿略站了站,又回了一下头。江思远见她目光四处扫着,像是在找什么一样,心里一跳,还是默默的等着。
“走吧。”柳少卿上车。
“好。”江思远也笑着,上车。
他倒了一下车,踩了油门,顺着市政府大楼前面的道儿下去了。
柳少卿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转角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抬了一头,报刊亭已经过去了。
“找个地儿一起吃饭,你好好儿的,把要训我的话,都给一次性倒出来。”江思远笑道。
柳少卿不禁摇头,说,“你啊。”
“你这回,真是气死我了!”
江思远看她一眼,没有吭气儿。
说气呢,可她从来不会当真生他的气,就好比,她对他说再重的话,他也不会让心里搁。
“改天好吧,小远?吃饭今天得免了,我还得回家,找个地方,喝杯茶就成。”柳少卿也看了下时间,她若是太晚回……他也会饿着肚子等她回去吃饭。
“嗯。”江思远料到的,只是掌着方向盘,在前面的岔路口转了个弯。
她要赶着回家,回到那个让她难堪的丈夫身边。
“我今天去看了浮生,恢复的不错。”江思远说。
“嗯,七七那孩子降的住他,他就缺个人降……哎,小远。”柳少卿侧了一下脸,“浮生都要定下来了,你也不脸红,怎么还这么不着边际呢?”
“我怎么不着边际了。”江思远抬了下下巴,大笑。
柳少卿知道他向来是这样放肆惯了的,也不理他,看了一眼窗外,“哎”了一声,说,“这是要往楚景园去啊,我最近还真是老上这儿来。”
江思远乐呵呵的,“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
【09】莫失莫忘,守望灿烂的孤独 1
柳少卿看着窗外,外面绿树点缀,流水潺潺,清影摇动。
她喜欢来这里,却也是极少过来。即便过来,因为工作的关系,也必是要坐进包间里,想要放肆的感受这里的环境,便有些不尽兴的遗憾。
纵使如此,她每回到这儿来,都会觉得心情好些了,人也会跟着放松。她不禁笑了笑,思远晓得她的心思,挑了视野最好的包间。这样看过去,整个楚景园的建筑既有古典园林的秀丽,又有贵族园林的遗风,感官上便有了十足的享受。
江思远吩咐侍应,先上来一壶老君眉,又点了几份糕点。
柳少卿抱着手臂,看着他,有条不紊的交代侍应生。这样妥帖细致的一个男人,对,是男人,一眨眼也到了不惑之年。怎样做事情还要那样随性任性呢?
刚结婚那会子,常常来这里。起先是婆婆带她过来,婆婆爱吃这里的几样糕点。她的嘴也刁的厉害,跟着婆婆把这里的东西尝了个遍,渐渐的,也喜欢这儿。
喜欢这儿的清净,难得有这样一片闹市中的清净之所。后来,又喜欢这儿古色古香的园林特色,在里边随便转转,品味其中的悠长韵味。
她怀孕那会子,特别想吃湖广吊烧鸽,有一回,大半夜的,她被闹醒了,想吃的不行。埋怨胎儿的嘴刁,又馋的厉害,她悄悄从床上坐起来,道明一下子从沙发上惊起来,问她怎么了。
她比他还要惊讶,说,你晚上都不睡的?他在床边坐下,说,刚醒。
他听了她想吃吊烧鸽的事情后,说,那你等着。他开始穿衣,她问,这么晚上哪儿。他说,楚景园。
楚景园的湖广吊烧鸽,堪称一绝。她想想,竟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然后,她问,我跟你一块儿吧?
他带着她,过了警卫的盘查,开着吉普车去了楚景园。那时候,楚景园还设了个戏楼,可以整宿整宿的听戏。
正值夏天,晚上有些闷热,他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得极缓,也极小心翼翼的。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他的鞋子,还有她的鞋子,踩在那小路上,发出轻微的也有节奏的声音。
他让侍应上湖广吊烧鸽,他带着她,在旁边的石板椅上坐下来。石板椅坐着又感觉到一些凉意,她因为就要品尝美味,也不太在意。他却跟侍应拿了布巾,扶她起身,在石板上铺好布巾,再叫她重新坐下。
她至今记得那一夜的湖广吊烧鸽,用料很多,他甚至还过去跟师傅讨教了一番。回头,他跟她说起的时候,竟也是头头是道的。说这吊烧鸽,最重要的要经过二十四小时的腌制,制熟了之后,色泽金黄,外脆里嫩,甭提多好吃了。他说话的时候,带了些手势,她看着他,甭提多饿了,也甭提流了多少口水。
她胃口很足,吃了吊烧鸽,又要了一份水晶蟹黄北极贝。正是凌晨的时候,她还觉不尽兴,他又要了核桃锦仁,农家嗞粑鱼,带她去戏楼听戏。
她那时才知道,他原来是这儿的常客。那里的名角儿跟票友儿,竟都一一跟他打招呼。
她以为,他只是会打架斗狠的。
原来,他们真的有这样温情的时候,很多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侍应端着糕点上来,服务员给他们斟茶。
柳少卿握着骨瓷杯,抿了一口。
“小远啊。”她放下杯子,没有动桌上的糕点。
“嗯?”江思远望着她。
“萧以真的事情,我不方便跟你说太多,你要还认我这个做姐姐的,告诉我她上哪儿了,她这么年轻,还带着个孩子,很不易……”
“这个给你。”
江思远打断她的话,丢了一个牛皮纸袋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柳少卿看着江思远。
“DNA检测报告,你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吗?你确定,你是不方便跟我说太多,还是你根本不能说,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温道明他瞒了这么多年……”
“小远!”柳少卿扶着身下的黑檀座椅扶手,她不知道,他手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份牛皮纸袋,她一路上都没有注意。
“看看。”江思远抬手搔了搔耳后,淡淡的说,“你脸色一下子变了,你在害怕。”
柳少卿不说话了,她吸着气,觉得有点儿晕。
萧以真找过她,萧以真说,她不是道明的女儿,请自己放心。也很抱歉,她给自己带来的困扰。萧以真请她相信道明……
“你连正常的思考都不会了,我上哪儿弄一份DNA检测报告去。”江思远眯了眼。
柳少卿一下子呼出一口气,几乎要瘫坐在椅子上,她咬了咬舌尖,疼痛的感觉让她立刻警醒了些。
【09】莫失莫忘,守望灿烂的孤独 2
“还是,我去给你弄一份真的检测报告?”
江思远慢条斯理的说,每一个字都跟凌迟着她的心似的。
柳少卿只管望着江思远,这样的江思远,让她觉得陌生,也让她心里有些惴惴的不安。
“江思远!”
“你还急了。”江思远仰头哈哈大笑一阵,“快了,先吃一点垫一垫肚子。”
柳少卿不语,她看着江思远,想着,是啊,这个浑小子素来如此,没脸没皮,又没大没小的,他说话,她怎么就当真了呢。
她想好好训训他,怎么能拿这样的事情开她的玩笑,她下意识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慢慢的抿着嘴,唇齿间都是茶香。
“少卿,你干嘛这么委屈自个儿?”江思远顿了顿,“我回来不久,可那些风言风语的,它们自动的往我耳朵里钻,说的有多难听,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柳少卿张了张口。
“你也知道,浮生都要娶媳妇了……这是什么大事儿呢?别人不好意思做的事情,我未必不好意思做。你们都不忍心的做的事儿,我来做。现在这样,不好嘛?管她是谁的私生女,你过你的日子。何苦平白的给料子,让旁人嚼这份舌头。”
柳少卿按着额头,她说:“你……”
江思远不语。
“我是该谢谢你的,你跟我,比公卿跟我都还要亲。这个情分,这件事情,我真是该谢谢你。可是,小远,你离家这么久,自己也还没有成家,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一家人?”
“小远,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怎么去伤害无辜。”
她不想跟江思远吵架,也不想对他说这样的重话。他在她心里,跟公卿一样,都是她疼爱的弟弟。可这回,这个弟弟做的事情,真的给她惹了个大麻烦,偏偏,他是为她好。
“知道啦。”江思远把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我保证,没有下回。我也保证,萧以真过的好好儿的……少卿你想想,她若是不想走,我还能绑架她不成?只能说,她想离开,我也能安排她离开,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别动气了……”江思远笑道,“大不了,我去跟道明解释……”
“你省省,还嫌我这儿事儿不够多,还要给我裹乱。”
江思远心里有数,笑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
江思远叼着一根雪茄,拉开包间门,侍应生端着工具偶尔从廊子里经过。
柳少卿先行离开,没有让他送,他知道,自己闹了这么一出,温家对他定是十分避讳,她自然也要。
他皱眉,廊子里很快的掠过几个人影,只消一眼,他便认出其中一人来。
温道筠回了一下头,看见他,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也看着她,倒不是那晚醉懵的样子,脸很小,轮廓分明的,叫人过目难忘。
“哎……”温道筠想了想。
江思远料她是在想自己的名字,于是提醒她:“江思远。”
“哦,是了。”温道筠笑了一下。
江思远收回视线。
“上回的事情,我听浮生说了,谢谢。”温道筠微笑,疏离的,有礼的。
“顺便的事情,不客气。”
温道筠扶着门框,顿了顿,说:“我能进去坐一下么?”
江思远看她一眼,道:“请坐。”
温道筠坐下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具,移开了视线。
江思远摇了摇桌上的铜铃,侍应生走进来,给温道筠倒茶。
温道筠摆了摆手,从手抓袋里摸出一支烟来,说:“不介意吧?”
江思远眯了一下眼睛。
她点上烟,纤细修长的十指,涂了红色的蔻丹,火红的,鲜红的。分明是有些艳俗的颜色,却被她衬的有些脱俗的美。江思远瞧在眼里,灭了手里的雪茄。
温道筠看他一眼。
“谢归谢,但是,你是不是太逾越了?”温道筠说。
江思远笑了笑,一点也不意外。
“怎么?”江思远稳稳的坐着,身子半靠着椅背,一只手轻轻的敲了下桌面,道,“你也要来训我?”
温道筠吸了一口烟,没有看他,也没有忽略他话里的那一个“也”字。
“可不是谁,都能过来对我指手划脚的。”
江思远的语调不愠不火,姿态也是波澜不惊的。
温道筠只是看着她,没有回应。
江思远倒是挑挑眉,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没兴趣知道,谁能对你指手划脚。”温道筠抬手,夹了烟,轻轻的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