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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道明笑。
“这回回来,打算定下了?”
旁边有人敬酒,温道明喝了一口,咂舌。
“怎么,我回来,你不自在了?”江思远笑了笑,一副没所谓的模样。
温道明不语,自斟自饮,半晌,眼睛看着远处,少卿正在逗弄糖糖,糖糖一身粉粉的衣服,小花苞儿似的惹人怜爱。
他说:“活该我不自在,不过,没有下回。”
江思远一愣,眉目舒展,那模样,似是又要哈哈大笑出来,终是没有笑,只是默不作声的,他知道温道明的意思。
他琢磨着这句“没有下回”。
是没有下回,没谁比他更清楚这点。
他多希望,还有下一回,也比任何人都希望,再没有下一回。
“我去招呼客人,你也少喝一点。”温道明站起来,没有再看江思远,径直朝着柔和的一团走过去。
江思远笑了笑,拿着酒瓶子,给自己倒满。
同席的人顿时热闹起来,说:“哎,哎,瞅着啊,新人来了。”
江思远眯了眯眼睛,果然是浮生带着七七过来了,后面还跟着端着托盘的服务员,帮忙挡酒的伴郎伴娘们。
这一席的,玩家不少。
其中一位拍了拍桌子,道:“我们可听说,这桩婚事,可有趣的很,当事人可要给我们说一说,把这情史,告诉我们一点……哎,这主人家座位安排的好啊,瞅着没,一桌子的光棍呐。这情史给我们说说,我们也好从中吸取经验,赶紧的,解决个人问题,不知诸位赞成不赞成啊?”
这样一说,大家都狂喊着赞成,里边儿还夹着几个人鼓掌。
Judy站在苏七七后边,轻声嘀咕着,说:“还没到闹洞房的时候呢,怎么就说上了。”
苏七七也不知要怎么应对,一桌一桌的走下来,脑子早有些不够用。“不说也行啊,酒必须得喝,而且是新娘喝。”
江思远不动声色,自斟自饮,由着一席人刁难新人。
柳少卿与温道明被另一拨人挡着,这种时候,又搬不得其他长辈来当救兵,Judy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来正在大快朵颐的温道筠。一来,她是长辈,好歹担着姑姑的辈分。二来,她也是玩家,自是不怕这一席人。
一席人拥着新人,在前面挡着,温道筠倒看不清到底是怎样的状况,伴娘伴郎被挤到最外面,压根帮不上忙。她垫了一下脚,桌上倒着白酒、红酒,一群人起哄着,让新人喝下去。
大家都知道温浮生刚出院的事情,多少还会体谅着,可苏七七怀着孕,没几个人知晓,又不知从哪里听得新娘子海量,自是不肯放过她。
温道筠粗粗估计了一下,那一桌子的白酒,那分量,且不论新人之前喝了多少,即便幸运,被伴郎伴娘代喝了,这么几瓶高浓度的白酒,这俩人,任一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一眼瞄见了稳坐中间的江思远,虽是沉默着,并未随这帮人起哄,可隐隐的,这一席人,以他为首似的。
他的情绪并不好,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时候,他毫不掩饰他的落寞。
温道筠这样一想,心里蓦地就窜起一股火来,蹭蹭的往上冒。
【10】现世安稳,回首细数来时路 6
“在座的都是至亲好友,今天的场面隆重热闹,这酒,新人该喝。我年纪轻,不过,好歹是新人的姑姑,厚着脸皮子,插个队,先敬诸位一杯,谢谢大家对新人的祝福,不晓得,大家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温道筠挤到前面,把新人挡在身后,端了杯子,看着一席的人,并不回避江思远似笑非笑,又隐隐透着阴暗的眼神。
这一席的,若真是搬出辈分来,也就是温道筠与江思远二人辈分最大。
这些个人,本来就是玩玩惯了的,素来横行,原先见江思远并不阻止,便有心好好灌一回新人。如今,温道筠端着长辈的身份,过来给他们敬酒,这面子,便不能不给。
“浮生的姑姑,就是我们的姑姑嘛。”同席的人笑嘻嘻的,一帮子人跟着附和,“姑姑敬酒,自然是要喝的。”
温道筠笑微微的,十分干脆的把一杯白酒倒入口中,面色不改,宛若喝了一杯凉白开。
众人纷纷叫好。
江思远盯着温道筠,她的眼里似是有水要漾出来,亮晶晶的,面带挑衅的看着自己。他淡淡笑了笑,端起杯子,面前满满一杯酒入了肚。
旁边的人见状,也都痛快的跟着喝。
温道筠挑一挑眉,把桌上与托盘里的酒都集中到一处,又倒了第二杯,仍是二话不说,举了举杯子,干脆的喝下去。
这样子凶猛的喝法,瞅着温道筠那架势,一杯两杯的,怕是还不会消停,已经有人琢磨着,是不是要借故离席,以防引火上身的好。
伴娘伴郎们一下子来了精神,素来只有新人无可奈何被灌酒的,岂料碰上“姑姑”这样的好手,好酒量,好气魄,还有,好辈分。
更是有好事的人,招手拦了服务员,让继续开瓶送酒。看热闹的越来越多,那气氛,跟过年似的。
温浮生料着姑姑也不会吃亏,江思远倒不是为难女人的人,趁着一席人较着劲儿,带着苏七七远离战火,由着他们热闹去。
温道筠见新人成功抽身了,她也有些微醺,便准备说几句场面话,也跟着跑路。
“姑姑。”江思远笑,声音闷闷的,带着酒后特有的慵懒沙哑。
他看着温道筠。
她原本白净的腮上,因为酒精的缘故,染上了一抹殷红,她的唇上有些肉,柔软的微微翘起。
江思远细细瞅着她的眼睛,黑亮亮的,渐渐眯成了两弯波光涟漪的月牙儿。
温家的人,果然也是极美的,只是,却又,美的不一样。
他的眼睛终于忍不住亮了。
见他口里吐出这两个字,她皱了眉,那黑沉沉又亮晶晶的眼睛里,似乎迸出了火花,火花噼里啪啦的,恨不得要烧着他才罢休。
“今天就到这里吧,新人都跑了呢……姑姑,你说,好是不好?”
温道筠倒也不动怒,只是含着笑意,说:“你怎么说,也是浮生舅舅辈的人,这一声姑姑,我可担不起。大家吃好,喝好,招待不周。”
她摆了一下手,踩着七公分的鞋子,很快的又挤出人群,从一圈看热闹的人里,翩翩远去。留下一圈还在看热闹,尚未回过神来的人,面面相觑。
江思远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还回了一下头,素来平静的脸上,竟有了一丝得意的神情。兴许没有流露出来,可他感受到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
温道筠没有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去,黑长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甩了一下,飒爽的,叫他有些想抚掌叫好了。
温……道筠……
江思远垂下眼睛,口里默默念着,皱眉,嘴唇却是忍不住的往上扬。
……
户外的婚宴结束后,一票人,便浩浩荡荡的往木石巷去。
又在厅堂里,专门的跟长辈行礼,这回只是鞠躬,行礼完后,柳少卿让伴郎伴娘先休息,已经忙了一天了,宾客们已经各自抱了团儿的,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新人们,也只得趁这个功夫休息休息。
又吩咐温浮生,趁着还没闹起来,赶紧带苏七七去新房休息一会子。
按着风俗,苏七七在大礼的前几日便没再来过木石巷,婚后也是第一次来,发现这里装饰一新的,新房里装饰的很是古雅幽静,没有一样不是令她称心合意的。想着日后,他们两个,便要在这房间里,生活上一辈子,心里不禁欢喜。
新娘子的感动感慨,这会子静下来,便一点一滴的渗出来。
这会子,屋子里就他们俩,温浮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弯腰替她把鞋子脱下来,把她的抬起来,搁在自己腿上,轻轻的揉捏。
苏七七羞窘,生怕被人瞧见,她的脚在他怀里踢了几下,也就任凭他揉了,她的确乏了。
准备鞋子的时候,已经不去管好看与否,一切朝着她舒服的路上走。怎么舒服,怎么来。纵使如此,站着一天,怎么也是吃不消的。
“怎么样,温太太,还能不能撑住?”温浮生歪了下头,心里暖洋洋的。
“还行,你呢?”苏七七说。
温浮生笑,身子往前倾,亲了她一下,对弯腰,对着她的腹部,说:“我当然没关系,我们的宝宝呢?”
苏七七笑着,把腿收回来,“宝宝说,他也很好呢。”
温浮生空出一只手臂来,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苏七七的脸贴着他的肩窝,感觉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背上轻轻的抚着,觉得真是……快乐幸福。真切感受到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幸福。
这时,听得到越来越近的说笑声,有些热闹的嘈杂。
“他们来了。”
苏七七坐端正了,弯腰去穿鞋。
“我来。”温浮生弯腰,把鞋子给她穿好。
过来要看新娘子的人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连院儿里素日里见不着的还在上学的小孩子,都跟着过来了。一下子,就拥满了内外屋。
柳少卿跟潘素宁,含着笑,也跟在后边儿。
看着人这样多,便说:“这里地方小,许多客人,不如我们去外边吧。”
就有人说:“不如叫新娘子出来招待招待吧。”
“新郎不行嘛?”温浮生走出来。笑意都摆在脸上。
“不行,今天新娘子才是主角,我们平日里,看你都看腻了。”里边有人起哄。
柳少卿笑道:“招待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我这个儿媳妇是生人,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情,暂时摸不着头脑,到时候招待不周……”
“我们不怕不周。”小孩子们也跟着起哄。
众人便笑了起来。
柳少卿便进屋,苏七七见婆婆进门,忙站了起来。她这会子虽是脸上带着微笑,却难免透出点倦容,柳少卿见了,不免更生疼爱之心。
“都是院子里的年轻人,婚礼的时候没有过去,晚上要在这儿热闹一下的,没见过你,你就去见见他们罢,回头找个借口,再让人把你支使开。”
“没关系妈妈,应该的。”
苏七七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的,这个大院,她每回来,都是直奔家里,从没想过同一个院儿里住了哪些“邻居”。说是邻居,可铁定不是一般的人家。
温浮生又被叫唤到别处去,视线之内,没有一个熟人,却还要做主人家,招待来宾,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她不好意思不要紧,这一群人,可好意思的很呢。
其中一个少年,苏七七也不晓得他叫什么,只见他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圆脸,稚气未脱。只见他被那群孩子推出来,做了代表一样,一脸的得意。
只见他清了清喉咙,抬首挺胸的,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透着股冷漠的傲气,竟是在模仿温浮生素日里说话和走路的样子。
其实,现在温浮生已经不这样子了,起码,在苏七七面前,很少这副样子了。可是苏七七想起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针尖对麦芒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
少年学的很像,苏七七微笑着竖起了拇指,眨眨眼。
“学的真好,他就是这个样子的。”苏七七说。
听到新娘子夸他,少年反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
温浮生好不容易脱出身来,又碰到赖良安,抱着糖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他从兜里找出两粒糖来,孩子很好哄,被他逗的咯吱咯吱的笑,声音软糯清脆。他心里不禁感慨,难怪良安宝贝,他要有这么个闺女,也一定疼到骨子里去。
母亲正与舅母说话,看着舅母的脸色,那样波澜不惊的女人,这会子,脸上也有了哀戚的意思。明知舅舅外边儿有个女儿,却也不哭不闹,这么些年的相安无事,风平浪静,这样的婚姻,形同虚设一般。也不知她一个人,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曾以为舅舅舅母感情不和,才让巧巧年少离家。如今再看,分明是另外的答案。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