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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虽然他此刻仍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但是他想告诉她,不要害怕,也不要难过,等刑期一满,他就去找她,两个人再也不分开,因为他爱她,从小就爱。
爱别离
探视室中阳光充沛、温暖宜人,与暗无天日的小号相比,仿若天堂一般美好,以至于丁胜很久都看不清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唇红齿白,顾盼神飞,晶莹剔透,却不是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你不是去美国了吗?干嘛留下?”丁胜笑着拿下了话筒,竟比对方还先开口问候。
“我把唐诗送上飞机后就回来了。”宋慈也笑着回答。四目相对,他们都变了。
“你的伤好像挺严重。”
丁胜下意识地用手抚摸下额头,这是入狱后第几次受伤了?他也记不清了,或许不到一年,他就再也不用进小号了,应该有更好的地方在等着他。
“不打紧,我很能打的。”丁胜举重若轻地说完,宋慈却笑不出来了。
“我以为你会骂我的,为什么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我就做得对吗?”丁胜未等说完,又咳了数声,“你该走,好好跳舞,别再让你姐操心了。”
宋慈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他甚至不知自己该怎么说下去,但他犹豫片刻后,还是从怀中掏出了那张纸条,“胜,我来看你是因为卓婷,她拜托我给你送来这个!”
丁胜本捂着嘴不停咳嗽,闻言猛地抬起头来。
宋慈将纸条展开,压在了玻璃前,将那几个字直接刺进了他的心脏。
“丁胜,你骗我,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再见你!卓婷”
“胜”字写得很开,几乎写成了“月生”,这是卓婷的特殊写法,也是他教她写的第一个字,他的名字。
“她在哪儿?”丁胜径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他身后看守的张警官见此一步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她在哪儿,为什么不来见我?你对她说了什么?”丁胜大声嘶吼着,完全不在意张警官的警告,拼命地用被缚的双手砸着玻璃,一下又一下。
“丁胜,不要冲动,你再这样我也没法帮你了!”张警官头冒冷汗,拼尽全力将失去常态的丁胜狠狠按在椅子上。
“胜,我什么都没说,但卓婷已经知道你所有的安排了,包括我和唐诗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卓海洋告诉她的。
唐诗上飞机那天,卓婷突然出现,把这张纸条交给了我。所以,卓海洋不会让你再见她了,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宋慈语速飞快地说完,丁胜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瘫坐在椅子上,大笑不止,直笑到泪水肆虐。
“胜,卓海洋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必须尽快出去,我会帮你的。”宋慈待丁胜稍有好转,立刻说了下去。
“帮我?你若想帮,早就帮了,更不会在法庭上指控我。就算你现在推翻之前所有的证词,谁会相信?”丁胜抬起头,眼中早已没了任何希望,只剩下一片永恒的寂静。
“你也知道卓海洋有多难斗,我只是不想让唐诗出任何危险。如今她走了,我没有任何牵挂了,我可以为你找到新的证人,为你提供不在场证明。”
“新的证人?”丁胜闻言苦笑不止,眼中蓦地寒光一闪,“你想让卓婷上法庭?你若敢这么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卓婷,即使她真的为你作证,谁又会相信她的话?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丁胜略带疑惑,但马上从宋慈眼中寻找到了答案,“你想让我放弃卓婷?”
“没错!我之所以恨你,不止因为你无情利用唐诗,还因为你对卓婷心怀不轨,只要你发誓永远不再见她,我马上帮你!”宋慈一口气说完,胸口起伏不定,但是表情格外坚毅。
“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会答应你!”丁胜冷笑着说完,已打算站起离开。
“胜,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对得起你姐吗?我就这一个条件,你为什么不答应?”宋慈质问到最后,脸上青筋暴突,他还从未这样冲动过。
“宋慈,你说活着是为了什么?”丁胜的提问让宋慈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曾以为活着是为了吃饱穿暖,后来是为了报仇雪恨,但是入狱后,我才明白,活着是为了我爱的人。
我爱卓婷,从小就爱,你让我忘了她,我做不到,除非我死了,所以我宁可死掉,也不愿忘记她。
最后,谢谢你来看我,我还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人在乎我。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替我多照顾婷婷,若她真的能忘了我,未尝不是件好事!”
“丁胜,你这个王八蛋!你以为这样就对得起卓婷吗?”宋慈不顾一切地砸着玻璃,几个狱警一起上前阻止,都挣不住疯了一般的他。
丁胜一瘸一拐地向牢房走去,面带解脱的微笑,熟悉的桂花香再次传来,“卓婷,既然你不愿再见我,那么,我就不再见你,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安静的病房中,只有仪器的滴滴声,门悄悄地开了,又悄悄地关上了。
她靠在门口,望着床上躺着的人,眼中酸涩,但她已经没有眼泪了,缓缓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凑近他耳边说着只有他能听懂的话。
“哥,我知道你醒了,即使你没醒,你也能听到我的话。请你醒过来,为胜哥作证,只要你帮他,我就永远留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一步。”
说到最后,她竟然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一片一片,极为动听,如果就这样死掉,该有多好。
“我只说这一遍,若你听不到或者不想听,我就离开,让爸送我走。再过几年,我就长大了,你更加控制不了我,我还会和别人结婚生子……”她越说越痛,不止因为心痛,还因为她的手腕就快被身下的人捏碎了。
他眉头紧皱,似乎也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连嘴唇都是发白颤抖的。
她稍一侧脸,就吻上了他的唇,虽然只是浮光掠影地一下,但足以唤醒沉睡中的王子。
“婷婷,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他睁开双眼,目光复杂,不止有狂喜和激动,还有不忍和怜惜。
“不知道,但我知道胜哥快死了,帮我吧,哥,求你了!”她不再看他的眼睛,呜咽着躲进他的怀里,那曾经最令她恐惧的怀抱。
他抬起手臂,紧紧拥住了瑟瑟发抖的妹妹,“记住你今天说出的话,我不会再放手了。”
“因为本案出现了新的证人和证据,被告人丁胜犯故意伤害罪经重新审定,犯罪证据不足,且被害人也有一定过失,故判决被告人丁胜罪名不成立,择日无罪释放。”
“小丁,办完这道手续,你就可以走了,我工作这么多年,你是洗清冤屈最快的一个,真是幸运!”
看着张警官笑着递过来的表格,丁胜许久都反应不过来,他好像在做梦,一个狂风暴雨的梦过后,雨过天晴,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恢复原状了。
“张警官,我真的恢复自由了吗?”他的声音竟带着些许怯意,即使被十多人狠揍时,他也不曾怕过,如今,要走出这道铁门,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丁胜,挺起腰板做人,你的路还很长,好好的!”张警官再次轻拍他的肩膀,同时一把将他推出了铁门。
往前一步,空气都有了不同的味道,阳光耀眼得刺目,他用手挡住,透过指缝去看蓝天白云,他们都在对他笑,满怀欣喜地告诉他,他自由了。
宋慈不知从哪里借了辆老爷车,站在监狱门口等着丁胜。丁胜刚一走近,宋慈就将准备好的清水全泼在了他身上,“胜哥,给你去去晦气!”
丁胜转瞬间就成了落汤鸡,两个人看着对方,都面无表情,但片刻之后就拥抱在一起,有人在大声痛哭,却不是该哭的那个人。
“胜哥,多喝点,我知道你酒量好!”热气腾腾的火锅店中,宋慈不停给丁胜夹菜倒酒,丁胜照单全收,也不管肚子大了多少圈,他有多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大米饭了?他也忘记了。
两个人碰杯就干,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最后都酩酊大醉,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到大海边,对着淘尽了人世所有爱恨的大海疯狂大喊。
发泄完了,两个人都没了力气,并肩躺在沙滩上看星星,就如当年在孤儿院的楼顶。
“宋慈,为什么不出国去深造?”丁胜望着耀眼的星空,轻轻地问。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宋慈唱着回答,又是一阵大笑,笑到最后,他又哭了。
“你根本没有找到林妙,所以新证人不是你帮我找到的,到底是谁在帮我?”丁胜转头看向宋慈,宋慈却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肩膀不停颤抖。
“你为了她,宁可把一切揽在身上,那么,她为了你,也可以付出一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丁胜一把将宋慈扳过来,他的眼睛早就哭肿了。
“胜,卓婷去找卓祥了,是卓祥为你做的证。你不要再去找她了,就当她已经死了吧!”
伴随着宋慈的嚎啕大哭,丁胜向着呼啸的大海狂奔而去,他什么都不愿再想,只想把自己彻底淹没。
三岔口
印刷车间的机器轰鸣声,时时回荡在脑际,即使躺在脏兮兮的被褥上,也无法移除。
“小白脸,该你的班了,快起来!”后腰又被重重捶了一记,丁胜裹紧大衣,从钢丝床的另一侧坐起,身后已经躺下了人。
“天生一副少爷身子,来这里吃这个苦,图什么?”对方嘴里嘟囔着,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顶着凌晨三点的寒风,丁胜缓慢地向亮着灯光的车间走去,再熬三个小时就好了,天一亮,报纸出了,就能睡了。
他一边给自己鼓气,一边加快脚步,身旁突然刺来一道白光,映得雪地闪闪发亮。
他举手挡住灯光,侧过头去,连呼吸都被冻结住了。
三个小时后,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方才坐进她的车里。
半年不见,记忆中原本风姿绰约的卓母,亦是他的养母,憔悴了不少,看得他胸口发闷。
卓母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开车载他到了海边的一家面馆,为他点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自己却什么都没要。
丁胜一直低着头,面一上桌,他就吸溜着吃了起来。他刚到卓家时,每次吃饭都像恶狼一样,卓母常常一边拭泪,一边给他夹菜。
她对他,其实一向温柔亲厚,也是他最对不起的人,因为他不仅想报复她的丈夫,还差点把她的儿子打死。
两碗面都见了底,他吸着鼻子,还是抬不起头来。她见状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没有接。
“我,对不起您,如果您今天来是……”
未等丁胜说完,卓母就摆手阻止了他,“胜,是卓家对不起你!”她颤声说完,不停地用纸巾擦拭眼角。
母亲的眼泪永远是浪子回头的灵丹妙药,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争取她的原谅。
他几次想开口,却都没有勇气,只能任凭那颗颗珠泪不停地砸在自己心上。
“胜,是卓祥做错了,你其实是为了婷婷,我都知道的!”
一语既出,他的心也如窗外的大海一般,波澜起伏,再也无法平静。
“胜,卓祥不是我和海洋的亲生儿子,他与你一样,都是我们的养子。”
“什么?”丁胜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记忆中那风度翩翩的小王子卓祥,竟与自己一样?
“卓祥是海洋好友的遗腹子,我想,你早就知道了你卓伯伯的特殊之处,他与黑白两道都有来往。
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