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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无法去无视正义,只要他觉得有疑点的事情,他便一定要去弄清楚,还一个清明的答复,这便是他作律师的初衷。好奇心会害死猫,可他不是猫,而是猫头鹰。
想到这儿,他便拨通了范局长的电话。“范局,您好。我是哲然。。。。。。”
通完话后,哲然心里一阵怔忪。自己猜得果然没错,九年前萧总死的蹊跷,并不是单纯的车祸,车上后来发现了大量的爆炸物,可警方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范局长那时只是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正好经手了此案,他很想继续查个清楚,可是上面的领导却不同意再查下去,说是萧家的人要求警方不要声张,怕影响公司的声誉和股市。而且警方当时已经查了俩多个月,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若是被曝光为谋杀案,又找不到凶手的话,会严重损害市局的声誉,更会影响到领导的升迁。既然家属都不愿再追究下去,领导们也就顺水推舟。所以最后一切只按车祸来处理。
哲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像黑洞般深不可测,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摇摇头,想说服自己,自己只是个律师,还是萧氏集团的律师顾问,怎么现在像侦探似的,要去查人家的恩恩怨怨。
可哲然眼前却突然出现萧伯伯那张带笑的脸来,当时父亲出事后,来吊唁的亲友中,萧伯伯是哭得最伤心的一个。父亲在世时,就常跟哲然说,老萧和他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是好的不得了的铁哥们,他在军队回不来时,家里出什么事都可以去找老萧,老萧肯定会尽心尽力地帮忙。
父亲去世后,母亲和自己办理移民申请等种种繁琐的手续全靠萧伯伯帮忙。因为自己不愿意放弃中国国籍,在澳洲联系高中就特别麻烦。多亏了萧伯伯,不知他费了多大的劲儿,最后给自己联系到澳大利亚排名较好的Baulkham Hills High School。还给了母亲一百多万供自己在澳洲读书。他如今已经长埋地下,这般的恩情,哲然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报答了。可若是自己就这样对他的死因不管不问,下半生又如何心安?
还有萧昔宇,他虽然表面上不曾流露被人遗弃的伤痛,可心里应该很想见到他的亲身父母。斯坦福大学的酒会上,他们俩个偶遇,彼此都格外高兴,那天俩人都喝醉了,可能因为在异乡的缘故,萧昔宇敛去了他一身的骄傲,第一次在哲然面前显示出脆弱的一面,哭得一塌糊涂。
“苏哲然,我好羡慕你啊,你至少还有母亲疼。可我呢。。。我去了那么多次萧太太领养我的儿童福利院,可每次都找不到亲生父母留下的记录。。。。。。”
“我也好想找个人叫声妈妈,小时候很想叫萧太太妈妈,有一次忍不住喊了出来,可她立马变了脸色,整整一个月没理过我。后来长大了,便知道自己那么做,真是僭越了。我不怪萧太太,她给了我再造之恩,可为什么我的父母要抛弃我,既然生了我,为什么又不要我?连一丝一毫痕迹都没给我留下,就那么不想见到我么?”
。。。。。。。
想到这儿,哲然便下定决心,不管以后将面临怎样的后果,怎样的威胁,他都要把这个谜底揭开。至于亭亭,她有顾伯伯护着,如果不清楚这件事的话,应该不会有危险。奶奶是国家的老干部,萧夫人绝不敢在她老人家身上做文章。母亲和约翰大叔又远在国外,他应该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吧。
可不知怎的,哲然的心里还是隐隐担忧,怕那个迷糊的丫头出事。思来想去,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地瞒住她,不让她听到半点风声。
亭亭洗完澡后,瞥一眼庭院,却见哲然默默地站在院里的枫树下,若有所思。皎洁的月色如水般迷幻地映照在这个别致的四合院内,透过摇曳的枫叶打在他的背影上,清亮的光斑扑朔迷离。那以往挺拔的身姿今晚看起来竟有些微微地驼背,好像肩负着什么沉重的担子。亭亭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哲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忙调整好心态,回过头。看见亭亭撅着嘴裹着浴袍走过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脸颊上红彤彤的晕成一片,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虽已到初夏,但夜间院落里还是有些微凉。哲然忍不住担心她会受冻感冒,拉起她的手,语气颇为强硬,“丫头,快去把头发擦干。”
却不想她晃悠着牵起的手,惊讶地看着那棵枫树,“哲然,你看那枫树上伞形的东西,会不会是花啊?我怎么原来从未发现过。”
哲然点了点她的脑门,“枫树当然会开花啦,只不过它的花是黄绿色,和叶子的颜色很像,所以人们总会忽视。”
亭亭眨着眼睛,像发现了新大陆,“是啊,怪不得我从前没注意到,不然小时候我去你家玩,肯定会把它摘光的。”抬手摸了摸那悄悄绽放的花朵,“聪明的小家伙,你可真会保护自己。”
哲然心中一动,要查当年萧家的事,还要从萧夫人最亲近的人着手,只有取得了她足够的信任,才不会被她怀疑。萧昔雪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可一来他不想让亭亭再误会,二来他也不愿利用昔雪对自己的情谊。至于昔宇,虽表面上是萧夫人的心腹,可在这件事上萧夫人定是防着他,现在让他提前知道,无疑会害了他的性命。这大概也是叶柔不愿意让自己插手的原因吧。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贺云恒这家伙,他是萧氏的CEO,这并不算什么,毕竟萧伯伯去世那年,他还在读书。可他母亲虽然只是萧氏的普通退休职工,却是当年和萧夫人一起从香港嫁过来的。
听云恒说,他姥爷是萧夫人在香港的老管家,他母亲算是和萧夫人一起长大的。八十年代那会儿萧夫人铁了心要嫁到内地,云恒的姥爷不放心,便把自己的闺女一起送了过来,在萧夫人和萧伯伯的公司里工作。可云恒的母亲年纪并不大,怎么会提前退休了?她曾经是萧夫人的知心姐妹,如今却不再往来,这中间的缘故怕是和萧伯伯的车祸有关。哲然顿时吐出一大口气。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了。
亭亭瞧着他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被他一把抓住,“傻丫头,跟我回屋里去。”
直觉上感到哲然有心事,还是很重的心事。亭亭便不再烦他,乖顺的跟着他回了屋,脸上也没有不情愿或者想要忤逆的意思。
抚了下她那滴水的头发,细小的水珠连同洗发水的清香一同顺着空气扑到哲然脸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某一处忽然软了下来,有了她的陪伴,黑暗便不是黑暗。纵使前方暗流汹涌,他也不再害怕,因为她是自己生命中的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亲们多多收藏哈。。。大家的喜欢便是我的动力哈。
☆、生日
伸出手拿过毛巾,轻轻缓缓地擦拭着她的头发。黑亮的发丝不经意地绕进他的指尖,哲然心中顿时有种被电击的窒息感。低声咳了咳,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惊人。
亭亭听到他咳嗽声,以为他着了凉,裹在毛巾里的头费力地扭着,想回过头瞧他,“哲然啊,你是不是感冒了?我来擦吧,你快去洗个热水澡。”
“丫头,不要乱动。”哲然尽量使音色正常些。
“哲然,告诉你个小秘密。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叶柔姐么?”
“臭丫头,我可不知道。”
“叶柔姐恬静文雅,性格又好。我要是和她一起呆久了,肯定会变得有气质,有品位的。”亭亭抿着小嘴,一脸的憧憬和向往。
“喔?”语调带着质疑的上扬,哲然并不想看她变成叶柔那样,纵然再惊艳妩媚,也是朵带刺的玫瑰。她现在这样正和自己心意,单纯如莲,即赏心又无害。况且若她和叶柔走太近,怕是会有危险,“我可一点都没发现你有什么提高。倒是觉得她衬得你更傻了。以后你还是离她远点吧。”
“你这个没同情心的家伙,都不会照顾一下我幼小的心灵。”亭亭伸出小魔爪,开始挠他。
“哈哈。。。别闹啦,丫头。”
。。。。。。
待到她的发梢不滴水时,哲然便拿着吹风机,动作轻柔地给她吹干。房间里很安静,只剩电吹风“呼呼”的风声,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 哲然不经意往前探了探头,看见的是那丫头少见的乖巧垂着眼的表情。可能是感觉到他的停顿,亭亭抿着嘴仰头望向他。那眼神似乎迷茫中又带着点期待,瞳孔里清澈的印着他的影子。
不由地慢慢低□子,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满脑子都是火车呼啸而过的呼呼的风声,大的震耳。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哲然恰好可以看到里面红色的小舌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就在鼻尖快要碰到鼻尖的时候,亭亭突然一缩脖子,“嗷”的一声躲开。
哲然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正开着热风的“呼呼”的吹风机。
瞧见她的额头被烫了一个红红的大包,哲然不由地懊恼起来,轻柔地吹了吹,再帮她抹了些治烫伤的膏药,两个人都有点不同程度的心慌。
亭亭瞧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捂着嘴想憋住笑,可怎么憋都憋不住,直到笑得花枝乱颤,他也忍不住咧了咧嘴角,“丫头,我回去啦。晚安。”
“等一下,”她脸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低着头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脚趾头,“我们睡一起吧。。。”像是要竭力解释什么似的,她又马上接着说,“你那屋条件太不好了,你睡哪儿,我怕自己鸠占鹊巢会遭报应。”
摸了下她的小脑瓜,哲然无奈地笑着,“丫头,你把我想成孔圣人了。我可不敢担保和你睡一起会发生什么。。。”
“啊?那你。。。还不快走。”亭亭这才反应过来,脸“腾”地一下红了,尴尬得不行,气呼呼地把他赶了出去。
翌日亭亭陪着老太太去附近的公园晨练,老人家身穿绣着大红色花簇的墨黑色旗袍,蹬着四厘米左右暗红色带金边的高跟鞋,手里拿了把粉色的锦缎扇子,和园子里其他的老头儿,老婆婆们一起扭起了秧歌。秧歌曲虽是首老歌,却很有韵味,带着上个世纪的朴实无华。亭亭留意了一下,那曲子叫做《高天上流云》。
清晨六七点的阳光温温的,照得人格外舒心。空气中还带着丝微凉的水汽,又携着园子里的阵阵花香。那些一大把年纪的老人们却并不服老,个个衣着鲜艳,老来俏儿,周身洋溢着几分夕阳中骄傲的艳红。亭亭在旁边轻轻地跟着曲调打拍子,感叹着他们如此年轻的心态,可惜自己这么大年纪的长辈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要不他们也能这样悠闲自在地听听曲,唠唠嗑,跳跳舞。
不由地想到若干年后,她和哲然也会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老头子,有儿孙绕膝,给那些娃娃们讲自己年轻时的故事。清晨和傍晚来公园练练身,没事时出去逛逛,游遍祖国的大江南北。闲暇时就数数对方的皱纹,嘲笑下彼此的老态龙钟。
哲然的奶奶其实个性很好,一点官架子都没有。放开心事后,没多久便和亭亭相熟起来,俩人开始一起埋汰起哲然来。“哲然这娃娃,从小就喜欢装大人,装成老气横秋的样子,可其实还不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小子。”
亭亭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真是对老人家的话感同身受。可不是么,他就那样儿,什么苦都自己咽下去,什么事都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