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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这个位子上,魏敬尧就压抑不了工作欲,忍不住想把看不顺眼的部分,调整到让他看顺眼为止。
“老大……您……恢复了没?”不能怪员工怀疑,魏敬尧对工作严格到不行,与媒体跟拍报道的相反,虽然花边新闻多到爆表,给人花花公子的印象,但对于工作,他无比认真。
花边新闻只会发生在公司以外的地方,他从来不许交往的女性骚扰他工作,绝对不允许打电话到公司来查勤,不准到公司探访,更不准在公司楼下等,更不用说,让一个女人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工作,盯着他输入重要的密码。
“文森,你还是拿下了‘BADBED’案子,不过似乎比预期要晚了一个月。”没理会他无聊的探问,顺手抄起桌上的金笔,在指尖上利落地转了一圈,接着在他那本重要的皮革手札上做记录。
全sopush的员工都知道,管理人事、财务的老大魏敬尧,手上有一本皮革手札,向来摆在办公室媲美保险箱的柜子里,上头记录员工的功过,季奖金和年终奖金全看老大的手札上的记录。
因为他这个动作,加上他严厉的口吻,让原本试探上司是否恢复记忆的文森脸色大变。
“老大!”饶命啊,我只是开开玩笑。
“原来我一直暗中委托你当掮客帮我开房间掩人耳目,这么说来,我们交情匪浅喽?”魏敬尧微笑的模样很魔鬼,因为眼神完全没有笑意。
“老大,我开玩笑的,开开玩笑嘛。”玩笑开大的他,不禁把求救的视线瞟向魏敬尧身旁的华巧卉,希望第一个被老板带进公司的“特殊女性”,开口帮他说说话。
“我只不过是失忆,你当我还失智,是吗?”很轻很柔的一句话,却带着无限压迫感。“你在看哪里?再乱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上一秒钟轻描淡写的口吻,下一秒钟立刻暴怒,眯起眼危险地瞪着眼神乱瞟的下属。“还看啊?”
“喂。”华巧卉原本不打算插手他处理公事,静看他对周围人事物的反应,期待他想起什么,可瞧他开始乱吠,忍不住推他一把。“冷静点。”
“哼。”被驯兽师鞭了一下,魏敬尧收敛脾气,对着文森哼了一声。
他对待员工一向放任,只要能把工作做好,他不在乎员工把办公室当成自家客厅,摆放颓废无所谓,甚至有个随时都能喝到现磨咖啡的咖啡吧,把办公室装潢得像饭店,另外设置撞球间和回力球室,提供员工舒压好去处。
他提供舒适的工作环境,给高额奖金作为鼓励,但是相对的,员工得用实质的成果,告诉他他付出这么多资源,聘请一个能创造更多业绩的员工,很值得。
“乱七八糟,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今天是周一,现在已经十点了,这时候你应该在会议室开上周检讨会议,会呢?不用开了吗?”魏敬尧掀掀眼皮,看着如临大敌的业务部第一把交椅。
一事归一事,不能因为他眼睛乱瞟发脾气,那就正正当当地拿工作来开刀吧!
“那个,因为……就没了。”总不能要他讲出来,那个会花了半小时就开完了,因为少了大头目的恐怖盯梢加吹毛求疵的挑剔,不必如坐针毡地听训,很快地检讨完拟定方针,业务部所有人便放牛吃草地跑去吃早午餐了。
“结束了?”明显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魏敬尧表情很难看。“会议记录做好了?”一句话堵死。
谁知道老大会突然出现,负责做记录的业务助理还未将记录上传,就跟着其他人去楼下咖啡厅吃松饼了。
sopush的规矩,会议记录档案未上传,就代表这场会议不存在。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把人都给我找齐,你可以警告小钟,我想听听他Lost掉‘技王’合约的原因,我要一个合理的交代。”魏敬尧眼睛盯着计算机,看着一笔一笔跳进来的资料,看看时间,不少是他踏进办公室这五分钟才突然上传的,他晒然一笑,挪动鼠标将联机拦截,将那些临时抱佛脚补进来的资料全数中断讯息。
不意外听见惨叫哀嚎,自外头一路飘进他办公室。
其实不是他们做得不好,而是懒散的做事方式让他不能认同,轻松可以,但不可以松懈怠惰。
长指轻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声接一声,规律得让人毛骨悚然,而魏敬尧猎豹般的眼神透露了杀戮的讯息,他看着眼前倒大霉的下属,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次,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我要在会议室看见业务部所有关系同仁就位,记住,我最讨厌等人。”
一人独处的魏敬尧的办公室,总得找点事情做,可才踏出办公室大门,便有员工如临大敌似的匆匆上前,询问她需要什么。
“华小姐,老大有交代,你需要什么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会想办法帮你弄来。”
诚惶诚恐的模样,应该是有被魏敬尧吓到吧!
“不用了,我随便看看。”轻轻一笑,她又退回办公室里待着,因为外头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她,好奇她和魏敬尧的关系。
他又变回她所知道的魏敬尧了,自信、骄傲,对时事侃侃而谈,一开口便让所有人停下手边的动作,静下来听他说话。
人人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小心翼翼地排距,或者暗地里讪笑地保持距离,而是恭谨、尊敬地不敢轻忽他。
第5章(2)
才刚坐下来翻阅快翻烂的杂志,就听见门被人一掌推开,魏敬尧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累死了!”他刚结束一场会议,忙不迭回到办公室,看见她仍在这里,坐在沙发上阅读他派人去买来的杂志,一颗高吊的心顿时松懈下来。
她没走,太好了。
解开勒住颈子的领带朝她走去,接着脱下西装外套,尽量让自己无束缚,一屁股坐在她身旁,跟着身体一倒,没有经过她同意,便枕着她大腿,眯眼假寐。
“巧卉,我好累哦……”一副撒娇的口吻,哪有今日一整天让员工闻风丧胆的厉色?还睡在别人大腿上,抓着她的手,硬是要她摸他的头。
华巧卉不禁笑出来,才觉得他变回她所知道的魏敬尧,马上就撒起娇来,而且还是很幼稚的那种。
“可是,我看你工作得很快乐,得心应手的,就像是失去记忆前的你,怎么样?有想起什么吗?”顺着他的意,她把杂志放在一旁,两手拨乱他的头发,来来回回地穿梭,让他发出满足的咕哝声。
真的很像狗……华巧卉咬住下唇,忍俊不住地轻笑。
魏敬尧闻言一惊,心想着果然,办公室是最容易让他露出马脚的地方,因为他克制不了工作的欲望。
“哪里快乐,他们根本就是想我死。”不只克制不了工作的欲望,也压抑不了对她吐露对员工的恨铁不成钢。“应该拿下的Case没拿到,太轻忽了!还找借口,根本就是把我当笨蛋。”魏敬尧越想越生气。“我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不一样,对她完全不同,从来不曾对交往中的女伴提起工作上的事——起码不会提他苦恼的一面,在别人面前,他始终要强,爱面子、虚荣,习惯别人艳羡的目光,不让人看见他辛苦狼狈的一面。
但是他知道,就算自己在巧卉面前再狼狈,她也不会嘲笑他。
“大概是你平常逼得太紧了吧,你啊,还是这么要求完美……要这么急吗?要你回公司,是想你慢慢熟悉环境,看能不能想起什么,但是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完全如他所料,她没有嘲笑,反而安慰他,心疼他忙于工作的疲惫。
心头泛起一股暖意,因为工作不顺利而缠绕在心头的郁闷轻易地化解了。
“所以你要在这里陪我。”魏敬尧坐起身,看着她的脸,深邃的眼中只有她,手指探向她的脸,轻轻滑动,声音低哑、磁性地对她说:“有你陪,我就不累。”
“老大,你说的……抱歉。”
妈的!难得他真心诚意说情话,完完全全是他的肺腑之言,使出超强电力打算电晕她,竟然有人来搅局!魏敬尧忍不住朝捣乱的人射去严厉的一瞪。
“你先忙,我在旁边等你。”华巧卉适时出面解围,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消弭了魏敬尧的火气。
“好,我马上回来。”魏敬尧不自觉地笑得像个笨蛋,只因为她一句话,他就开心不已。
她说她会等他,这句话让他好安心。
“什么事?”面对下属便敛起温柔,摆出淡漠的表情,没有笑容,冰冷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快速扫过的眼神代表他没什么耐性,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他开始跟下属讨论公事,用冷淡的表情聆听,有时让人以为他根本没注意听,可下一秒又会一针见血地提问。
膝上摆着杂志,心思却不在上头,华巧卉的视线不时被办公桌那头的人吸引。
看着他好看的侧脸,威严自信的脸庞,她喜欢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像极了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的军舰舰长。
从来不否认,他是她心目中的王子。
“看我看得这么仔细,在看什么?”打发完下属,魏敬尧迫不及待地问,在办公期间不时瞄到她正在看他,让他心情浮动,忍不住加快处理的速度,一旦没人便立刻回到她身边。
“我在想,你真的没有想到什么吗?”她待在这里无所事事一整天,但眼睛可没放着休息,忍不住怀疑。“你一踏进公司就忙个不停,处理事情井然有序,难道真的没有想起什么吗?你都记得你的员工?”
“我也不是马上就知道,一开始只是觉得有点熟悉,坐在这个位子上,自然而然就想到一串密码,拿出这本手札,然后……”拿着皮革手札,他耸了耸肩。“就动了起来。”自己说都觉得心虚,果然如父亲所说的,说了一个谎后,就要用更多谎来圆。
如果有一天,他再也想不出借口来圆自己说的谎,那,该怎么办?
“其实不是我记得,而是资料很齐全,你看,这本手札里记录很多东西。”他对她摊开从不让人碰的手札,指着上头一条条细列的行程和工作事项,不管是已经完成还是正在企划中,负责人是谁、小组成员有哪些,或者何时该交件完成,都有进度记录,而员工的资料嘛,他的计算机可以调出档案来,两相一比对,不难查到人。
不禁庆幸自己有记录工作项目的习惯,这个被好友称为“自找麻烦”的举动,在这时帮上大忙。
“你真的是个要求完美的人!”华巧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手札,字迹端正漂亮,图表也清清楚楚,如果不说这时私人手札的话,大概会以为是哪个认真的研究生在做笔记。
“好像是。”这一点魏敬尧不否认,他的确是要求完美的人,从小就是个挑剔的小孩,他自信自负,不只对自己要求严格,眼光也奇高无比。
在人前,他很重形象,绝对不会让人看见他难堪的一面,就连选择交往对象,都一定是外貌条件极佳的人,他活了三十二年,价值观从来没有变过,直到两个月前那场车祸,那一撞才让他明白,原来自己这么肤浅。
现在想起刚从昏迷中清醒的那时候,一头雾水地面对一群大打出手的女人,那时的他,反应迟缓、迷惘,不只失忆,连带的反应也受到影响,看来像个智能不足的人,甚至需要人帮助。
结果原本围绕在身边,他认为配得起自己的女人,在医生宣告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复元时,全跑得不见踪影。
原来那就是不被人看在眼底的感觉,那就是现实,只能同享乐,无法共同患难。
魏敬尧厌恶失忆的感觉,但很庆幸他曾经失忆,否则以他的盲目和肤浅,绝对不会看见巧卉对他的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拥有真爱的感觉是这么美妙。
“而且感觉你有一点点不一样。”华巧卉细看他的脸,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