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心愿?”我老老实实的问。
“现在还不告诉你。但将来我提出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拒绝,同意吗?”泰明卖了个关子,笑意更浓。
“只要不杀人放火,劫财勒索……”
“你当我是什么!”泰明倨傲的白了我一眼。
于是,在这种我从未料到的诡异情况下,泰明很有诚意的召集了一大群小公子们,我就俨然成了他们口中的“蹴鞠太傅大人”。
“太傅!看我看我!”泰琦咯咯笑着抱着球满场跑。
“泰琦,不要用手,用脚……”我无奈的冲他喊道。
“柳太傅,接球!”
“我射门了!”
“喂,传给我!快点!”
“啊,那不是球,把我鞋子还我!”
“太傅……皇兄打我……”
…… ……
每日课余的蹴鞠训练,便是在这样一片呼喊中度过。起初是泰明叫来的皇子公子们,后来人数竟愈来愈多,每天都能看到新的面孔。我有时在场外指挥,有时跑进去和他们一起踢,更多的时候是解决纠纷。小孩子们虽然闹腾,却玩的那么投入,这份孩子的专注时常让我心生感慨。几日下来球队也有了些模样,泰明说帮忙,倒是真的说到做到。
这一日蹴鞠训练结束,已是落日西沉。我告别东宫,在外宫门处却遇到了之前住同一家客栈的赵前程。此人自从进了刑部,简直就判若两人了。从前衣服是洗到褪色的粗布儒衫,如今却穿上了崭新的绸缎官袍。人也比之前胖了许多。想到我们也算是认识,于是我冲他点头致意。赵前程瞥了我一眼,便转过头大声对身边侍从吩咐些什么,对我毫不理睬。
真是世态炎凉呢,我笑着想,随即将此人抛之脑后了。出了宫门,登上新置备的马车,向竹条街的家中驶去。
回到家中,小三子便交给我今早差使送来的信。我走到书房坐在书案前拆开,那种独特的豪放洒脱的字体立刻映入眼帘,正是耶律直古的来信。
“柳扶桑,近来可好?许久不见,格外惦念你那张差劲的嘴巴。最近我又写了几首诗,尽是北国风光。不知道你会说什么,下次见面时再拿给你看。我们这儿,有望不到尽头的草原,快如旋风的青鬃马,胡琴美酒烤羊腿,大块的天,大块的地,真想带你来看看!
“我这里事情杂多,不再多说。你且记着,将来我必定带你到这大草原上,放声高歌,骋马斜阳,算作我对你不吝赐教的回报吧!耶律直古上”
看完信我笑了笑,收起来放在案台下。距离婚宴还有五天时间了,我背靠在太师椅上想着。眼睛扫到墙上挂着的那幅轻山远水图,林清平的身影便浮现在脑海。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呢,这几天都未能见他。
清平,若是和你早些相识就好了,或许柳扶桑不会是现在的柳扶桑。我想和你一起泛舟湖上,过真正自由快活的日子。
不过,两个男人,林清平恐怕也不会接受吧。我苦笑着想,我这种市井小人,可以不在乎礼教,而林清平却是高风亮节的君子,何时曾被这些不干净的说道污了耳朵。我若向他表白心迹,恐怕也只会遭来此人的厌恶。我不愿轻易破坏彼此之间的这份信赖。恐怕又要被你说我在隐藏自己了呢,清平。我长长叹息。
番外一 双生子
这一夜,柳府降生了两个孩子。
说是双生子,其实却讽刺的很:兄弟俩虽都是白白净净,可是哥哥眼睛清亮;弟弟却是个坠地就瞎眼的。柳老爷的爷爷那一辈,曾有个被正室戳瞎眼的姨娘,镇子上的神算子就说了,这孩子保不准就是那恶鬼附身,来讨债的。
柳府的老爷柳问舟倒不怎么信这套。柳府祖辈经商,传到柳问舟这一辈已经是相当丰厚的资产。不过这柳问舟看似并不喜欢守着家业,反而醉心读书,科举及第,到京城做了官。这便是他的两个儿子降生不久后的事情。当时的柳问舟一心向着京城,没甚么心思管家中这哥俩的。
柳夫人戚氏,实际上倒是颇有来头。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云派掌门人戚云天的独生女儿。算是孽缘吧,竟对这萍水相逢的柳生一见钟情。戚云天自是不许,这女子性烈,遂与柳生私定终身,归于柳府。戚云天一气之下与女儿断绝了关系。
戚氏性子直率,只是有时过于激烈。爱的便捧上天,憎的就推下地。偏偏她还有个妇人常常难以克服的弱点,喜欢听些神机卜卦之事。
在这柳府中,下人只知有大少爷柳扶桑,却不知有二少爷柳若木。大少爷穿的是戚氏亲自挑选命人量身裁剪的绫罗绸缎,身边围前围后丫头侍从老妈子一大帮子;二少爷却只能穿着人家挑剩下的衣服,没人问个冷暖。
不过二少爷倒秉承了其母的开朗性子,每天穿着照着哥哥身材剪的衣服松松垮垮,照样快快活活摸着瞎到处乱跑。只是每到了午后,柳若木一定到院子里那棵巨大的槐树下等着,哥哥午睡醒来,一定会拿着母亲刚给的甜食,跑到这里分给若木。兄弟二人虽是双生子,外貌却差距挺大。五官固然酷似,只是柳扶桑个子高些,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柳若木却身材瘦小,面色略显苍白,那双失明的眼睛毫无光泽。
当然也有街坊里知道的,背着说上一句“可怜”。不过柳若木自己毫无察觉。若是一开始看得到而突然失明,那是很难承受的。可是若木一出生就没看见过这个世界,不曾拥有也就不曾失去。视力如此,母亲的关爱也是如此。
若木看不见,只能在熟悉的院子里,不能跑出去玩,所以若木总是一个人。不过,柳扶桑一有空隙,就会跑来找若木。与若木不同,继承了父亲的个性,柳扶桑是个温和清秀的孩子。这孩子将来定是个美人,有人说,扶桑走在街上,常有人不住回头望他。不过对于看不见的若木而言,管他美还是丑,哥哥就是哥哥,给他吃好吃的东西又陪他玩。
“若木,给你这个甜的。”
“好吃不?”
“哥哥,还有没?”
“嗯,我的也给你吃。”
…… ……
这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柳扶桑立在栏前,眺望着天边一抹绛红色的浮云。然而,有些事情,他却永远不会释然。
“扶桑是个美人哟!”“扶桑真漂亮。”“扶桑笑得多可爱!”
人们总是在夸哥哥,若木听到。
人们把衣衫被撕破,遍体鳞伤的柳扶桑抬回来时,若木听到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若木什么也看不见。但他闻得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和某种异样的腥臭味。身边的人来来回回经过,所有人都在匆忙的跑着。若木听到有人说“柳扶桑死了”。
柳扶桑和柳若木同一天出生。柳扶桑死了,柳若木却留了下来。若木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些什么。他觉得身体中有些东西在坍塌。他蓦地感到有人在拼命的摇晃他的肩膀,母亲在冲他尖叫:“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代替扶桑去死!为什么是你活下来!扫把星!把我的扶桑还给我!”
随后母亲被人拉开。自己被人推推搡搡,然后进了一间屋子。万籁俱寂。
睡梦中是父亲的声音。几次想张开眼睛,却只感到剧痛。眼睛的剧痛。
当若木最后一次努力,终于张开双眼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清楚的鲜艳的陌生的世界。这是什么地方?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些走来走去的……
“你哥哥的眼睛,我请大夫移植给你了。”柳问舟说道。
“哥哥……”若木喃喃道。
“被人□致死。”柳问舟毫不避讳的答道。
“母亲……”若木仍然继续问。
“你母亲大概是失心疯,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柳问舟对这个孩子说,“你的母亲受不了,选择了逃避。你呢,你想要逃避,还是面对?”
若木觉得这个问题过于深奥。他默默的看着柳问舟。
柳问舟有些凄然的抚上若木的眼睛,“和你哥哥一同活下去吧,用柳扶桑这个名字。”
“柳扶桑?”若木只是重复。
“这样,你的母亲也能活下去了。”柳问舟叹息。“对不起。”
“扶桑,你可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母亲拗着你爹爹给你起得的名字呢!”柳夫人扶着儿子的额头,温柔的说道。
柳扶桑躺在母亲怀中,回报以温和的微笑。“娘。”
“怎么,扶桑宝贝?”
“柳若木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干嘛问这个,这是谁的名字啊?”柳夫人迷惘的看着柳扶桑。
“没什么,突然想到的罢了。”柳扶桑淡淡笑道,“娘,我真的爱你。”
柳夫人莞尔一笑:“扶桑,你有时真不像个孩子。”
夕阳的余晖已经渐渐散去,风渐渐的冷了起来。柳扶桑不禁紧了紧衣襟。他无法释然。哥哥死了,自己却活了下来。用哥哥的双眼,柳扶桑看到了这个世界。柳扶桑有时甚至怀疑,是否是自己剥夺了哥哥生存下去的权利?母亲一年后就去世了。但柳扶桑还是决定延续这个名字。
谢谢你,哥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就像小时候那样。
风大了起来,柳扶桑拢好被风吹乱的头发,静静的走回了屋里。
第十四章 刺客
六月初五的婚宴如期而至。天空有些阴沉,地面却热火朝天。
正午时分,我坐在偏殿旁的池塘边,把柳叶放在唇边和着此起彼伏的蝉鸣吹着哨子。正殿那边应该马上就要开宴了。朝廷重臣,后宫粉黛,王子皇孙,此时都共聚一堂。似乎皇上很看重这次明福帝姬与大将军李重的婚事,还允许李重请来许多关系亲密的将领。皇家的玉盘珍羞美酒佳肴我怕是消受不起,如此一个闲人还是老老实实来点萝卜白菜就是了。
我正想着,突然有小太监从那边跑来对我说:“太傅大人,太子殿下急着找您!请您去正殿。”
呃,看来萝卜白菜吃不成了,我随手丢开柳叶,随小太监而去。
汉白玉的阶上,两边围绕着摆放相当数量的桌子,宾客们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正中大片的空地是为宴会中的节目准备的。皇上皇后端坐在正殿阶上的宴席中,李重与盛装的公主坐于其侧。
泰明独自跪坐在阶下离皇上不远的桌前。太监将我引到他身边,我便在他一旁坐下。
“哪去了,这么半天不见你人影。”泰明今天一身金线镶边的绛红衣衫,腰间配了一块晶莹白亮的玉佩。
“抱歉抱歉,和蝉儿姑娘唱歌来着。”周围人声嘈杂,料想旁人也听不到,我便信口诌道。
“什么蝉儿姑娘?”泰明保持端坐正视的姿势,却把目光侧过来瞪了我一眼,“你永远都不会老老实实回答别人的问题!”
“我可没有被邀请啊。”我举杯轻啜,果然是好酒。
“笨,你是我的人,我来了你自然要跟着。”泰明一笑。我却突然看到这笑容中潜藏的落寞。
“怎么了?”我忙问。
这时,皇上身边的总管大公公却宣布宴会开始。一队身着霓裳彩衣的舞女翩然而至,鼓声乐声一时响起。众人也便停止了交谈把目光聚集在舞蹈之上。
隔着中间婀娜旋舞的舞女,我看到了对面同坐的段浩哉和林清平。段浩哉身上总是有那样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即使是坐在比他年长的林清平身边,这气势依然锋芒不减。两人偶尔交谈些什么。我禁不住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林清平。那人在段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