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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未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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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们,一晃好多年,大家的变化真是太大了。”齐萧萧给经年和未染端了水来,她在他们一旁坐下,“毕业之后,我就很少跟同学们联系了,你们呢?”
经年在喝水,未染只好说道:“大家离得远,我们也很少跟同学们联系。”
“你知道吗?”齐萧萧声音突然低了,头凑过来,“班主任前几天去世了,葬礼就在今天举行,唉……人生真是无常,我现在还记得他站在讲台上的样子,头顶锃光瓦亮的,放着光……没想到,他已经不在了。”
经年和未染彼此对望一眼,很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很快地跟齐萧萧寒暄了几句,就出了商场。经年的脚步有些快,走了十几米远霍地停住了,“我想去看看。”
未染也急忙刹住脚步,她看着经年的眼睛,那里面深邃幽暗,氤氲着一层一层的情绪。
“去吧,我也去。”
虽然是葬礼,人依然很多很杂乱,经年并不想打扰别人,他只带了一束黄花,悄悄地放在了遗像傍边。照片上的人,四十多岁,额头是秃的,仿佛还能看到太阳照上去反射的光线。
经年看着那张照片,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嘲笑班主任的场景,那时班主任趁着自习的时间悄悄到教室外面盯梢,窗户上面露出半边脑袋,被他看到了。他学着牙膏广告上海狸先生的声音高声说:“咦,哪里来的光线?”班里同学齐刷刷回头去看,等看到窗户上露出的头顶,疯了一般哄堂大笑,后来那几乎成了一个笑梗。那时候,班主任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班里因为有他在,班主任的日子可以说痛不欲生。
未染知道经年在内疚,人就是这样,面对一个逝去的人,往昔的小事被无限放大,心里总也免不了惶惶然。经年从不曾真正讨厌过班主任,可她不同,她讨厌班主任,即便如今他去世了,她发现自己还是不会喜欢他,她讨厌他的时候真恨不能他去死,如今,他真的死了。若他能看到经年和她一起来吊唁,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未染看了经年一眼,他的背影有些孤独寂寞的况味,是时光的沧桑雕刻在身上的痕迹,岁月从来不等人。
他们,还能有多少青春可以蹉跎?
爱还来不及,只有珍惜!
从殡仪馆出来,经年抬头望了一眼刺眼的太阳,觑着眼睛看停车处的车,黑漆漆的,有些压抑。
“我饿了,我们去买菜吧。”
“你想吃什么?”未染问。
经年对着未染温和地笑,“都好。”
……
楚杉投标的结果出来了,未染下车的时候看到她在楼下的台阶上坐着,面色阴沉沉的。未染心叫一声坏了,小心地走过去,特意挂了笑问:“结果出来了?怎么样?”
楚杉慢吞吞地抬起眼皮,视线像用砂纸磨过一般锋利,“挂了。”
未染的呼吸有些紧,“挂了?怎么回事?”
楚杉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气势汹汹欺近未染,逼视着她,“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怎么准备的文件,没有一项资质是全的,直接作废标处理,投标这么多次,废标我还是第一次呢,你知道我有多丢脸吗?”
未染任由楚杉奚落了许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凝眸与楚杉对视,目光澄澈冷静,“楚杉,我不是第一次给你做文件了,因为是你,所以我每次都会检查至少五遍,现在标废了,你怀疑我在投标文件上动了手脚?我就那么没脑子?你有没有信任过我?”
经年刚把车停好,他远远看到了未染与楚杉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他几步走上前,一句话不说,拉起未染的手腕便往楼道里走。
未染任由经年拉着,直到进了家门才问:“你拉我做什么?”
经年把未染按到沙发上,做了个鬼脸,“拍你吃亏啊。”
“我能吃什么亏?”未染心情不太好,她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我只是生气,楚杉原来那么不相信我!”
经年向未染身边靠近了靠近,挺了挺胸膛,飘着眼神说:“我可以借给你。”
未染不明所以,她看了经年一眼,他竟不看她,只摇着脑袋四处乱晃,不过意思很明显。未染被逗笑了,她放下抱枕,轻轻将头歪在了经年肩头。
经年扬了扬唇角,半响又说:“其实,我并不觉得楚杉不信任你,她只是……”
“只是什么?”
“她只是想要找个人发泄一下,你想想看,投标文件交上去的是纸质版,你准备的则是电子版,打印是楚杉自己去的,她不可能不再检查一遍,所以问题不可能出在你这里。”
“那……”未染蹙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惊觉,“对了,楚杉本来是想婚礼之前把U盘给我的,但她没找到,后来婚礼过后她才找到,那么这段时间,是有人把U盘偷走了,把里面的东西复制了一份。这样说的话,楚杉被人陷害了。”
“楚杉那样的性格,很容易遭人妒恨,一定是有人做了一份相似的报价文件,在密封之后给掉了包。”
未染猛地直起身体,“那我要去告诉楚杉,好让她有心理准备。”
经年又把未染拉回来,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你以为楚杉不知道吗?那个人是谁,她心里早就有数了,她也知道你是冤枉的,她来找你,只不过是在利用你,标废了,她心里有火,就在你身上发出来。”
楚杉在利用她?未染觉得耳朵嗡嗡响,经年的声音时远时近,听不真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笑,太可笑了,这友情。她不知道还该信谁,如果连楚杉都是在利用她,也许从一开始她们的友情就是岌岌可危的,只有一根头发丝系着,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摧毁一切。
“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该有真心的。”朋友不是该坦诚相待的吗?像她和赵松子那样。
“那是你以为。”经年看未染的神色不大好,放缓了语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愿意真心相待的人,楚杉也不例外,只是那里面没有你。”
“那你呢?”未染仰起头看经年,她看到他脸颊的轮廓,立体有型的。
经年敛着眼神与未染对望,他突然笑了,眸子里闪着小小的星光,“我估计,我在你心里也是没有真心的主儿,要不你当初怎么把我甩了呢?”
“呵。”未染轻轻地哼了一声,身体依然倚在经年身上,她不想动,也不知该如何辩解,总之是她的错。她失去了一个朋友,不能再失去他了,能多一刻的相处也是好的。
她原来是这么卑微,他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秋天了,也许是收获的季节,也许是冬天的前奏。

天气开始转凉了,未染坐在公交车上,看到路旁的银杏树已经渐渐黄了叶梢,有一片黄叶飘飘荡荡从树上落下来,从她眼前飘过,又飘远了。
不知不觉,与经年保持不咸不淡的相处有一段日子了,未染觉得不真实,因为太过幸福了,有种眩晕的迷幻感。看着经年在她面前卖萌耍宝,贱兮兮地逗贫,色眯眯地挑逗,她总忍不住想笑,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也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喜欢冷着脸,她只是未用情而已。
可是秋天来了,冬天也快了吧?
未染到家的时候,隔壁的门敞开着,经年刚洗了澡,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未染看了个全方位无死角裸男秀。
“你怎么不穿衣服?”未染赶紧偏过头。
经年死皮赖脸惯了,索性正对着房门站着,故意说:“我在自己家,不穿衣服怎么啦?”
“那也请你把门关好。”
经年嬉皮笑脸的,“你看吧,我不介意。”
未染赶紧摆手,不屑地说:“谁看你!”
经年笑,猥琐的笑,“你不看我,你管我关不关门干什么?”
“你……”未染怒了,不自觉扭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再次正对上经年古铜色健硕的身体,她立刻红了脸,急匆匆找钥匙开门。
经年看着未染手忙脚乱地开门,愈发乐了,“你不是说不看我吗?怎么又看了?想看就说,老同学了,我好意思不让你看么!……哈欠,哈欠!”
未染好笑,气呵呵地回头,“感冒了?还秀你肚子上那几块面包肌吗?”
经年揉了揉鼻子,伸手扯过浴巾裹在身上,眼睛向着未染放射线,“面包肌?哈……没见过这么整齐有弹性的面包肌吧?不禁卖相好,滋味也很好呢!”
作死!未染脑袋里只闪过这两个字,她甩给经年一个大白眼,“那你就光着在这里意淫吧。”又“嘭”地一声甩上了门。
经年乐不可支,咧着嘴角去找衣服穿,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是有多么的孩子气,像个未经世事的大男孩,调戏一下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看她又羞又气的样子,心里直接能开花,那快乐是无边的。
简单的快乐,是啊,因为是她。
可第二天,经年真的就感冒了,勉强上了一天班,下午竟然发起高烧来,浑身没有力气,头脑昏昏沉沉的。想都没想就掏出手机给未染打电话,“我发烧了。”
未染想起经年昨日的轻狂样,自顾自苦笑一下,对着电话那头说:“发烧了你不去看医生,给我打什么电话?我又不自带降温消炎的功能,快去看医生。”
经年的声音懒懒的,“不想去。”
未染加重了语气,“不想去也得去。”
经年微笑,闭着眼睛似睡非睡,许久才迷迷糊糊地说:“有点想吃赤豆元宵呢。”
“喂?经年……”电话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未染知道经年睡着了,她心里不安,急急请了假去找经年。
经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职位太高了,没有“通传”外人不得擅入,所以没人知道他们可亲可敬的总经理大人发烧了。未染到的时候心刺痛了一下,他是寂寞的,也许很多人都关心着有钱的他,却没有关心他。
这世上没有人不是悲哀的。
经年的脸色泛红,未染摸了一下,烫手得很,他是烧得厉害了。她忙叫醒他,“醒醒,经年,咱们去看医生。”
经年睁了睁眼睛,耷拉着眼皮说:“未染你来了?看,我等到你了不是,谁说你不要我了。”
未染心中一阵莫名的悲伤,她知道经年有点烧糊涂了,说的是“胡话”,所以她更难受。
“我来了,以后都不会走了……我们去看医生。”
未染扶着经年出了门打车去医院,经年在出租车上又睡着了,头枕在未染腿上。未染给经年揉着额头,神色温柔得像雾,从前总是他照顾她,她也想给他最温暖的慰藉。
一阵忙乱,经年醒过来又很快睡去了,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头顶的点滴只剩了空空的袋子,不知何时已经输完了,脑袋已不似先前的恍惚,意识清明起来。未染在他床边打盹,手抓着他的手。他本不想叫醒她,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便动了一动。
未染立刻醒了,看到经年醒了,忙问:“头还晕吗?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有。”
“哪里?”未染有些紧张地看着经年。
经年坏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下半身,“都快憋坏了。”
未染嗔怒地瞥了经年一眼,扶着他起来去卫生间,经年紧紧攥着她的手,故意说:“你刚把我的手都攥麻了,一会儿我怎么脱裤子。”
未染不动声色,反问:“你想怎么样?让我给你把着?”
经年挑了挑眉,意味明显。
未染也挑了挑眉,一把把经年推进了卫生间,“那好办,我拿把剪刀给你剪了不就得了,你不是喜欢光着么!”
被未染刺挠了两句,经年的心情又明快了,麻利地上了卫生间,吹着口哨出来。
未染心里宽慰了些,面上却是冷冷淡淡的,“怎么这么精神?点滴里不会是放了五时散吧?”
经年立刻停止了撒欢,没精打采地歪在未染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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