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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带兵的元帅在上报朝廷时,却将战功全部据为己有,石峻的父亲性情刚烈,见官场黑暗,皇帝如此昏庸,不禁对朝廷大为失望,不顾当时的颜老爷苦劝,决意辞官。
待回到金陵,见老父为自己心急忧虑而身故,更是痛悔万分,就在这时,又收到颜老爷的紧急书信,说元帅恼恨于他,怕将对他有所不利,要他小心了。
石峻的父亲本已无心相争,见奸佞之徒当道,世间无有公理,不禁恨上心头,当下将家产变卖,一夜之间,石家从金陵消失,一时间流言遍起,有说石家进了京城当了大官再不回来的,有说石家人在外游时被盗匪杀害的,只是,流言总归是流言,再无人知晓石家人的去处,时间过久,也无人关心了,
那元帅眼见得石家仅仅只留得一座空宅,看守的仆人又聋又哑,问不出什么来,倒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唯有心中暗恨而已。
时过境迁,不知何时起,塞北边陲之地,一对姓石的父子创办的飞鹰堡名号渐渐震彻江湖,不几年间,一跃而为江湖上的第一大帮派,只是,江湖上有几人能知道,威震江湖的飞鹰堡老堡主原是当年的武状元,而居住在石家老宅附近的老百姓,也万万不能将当年的石家和现如今威赫天下的飞鹰堡联系在一起。
江水儿欣喜的看着眼前这偌大的宅院,虽是长年无人居住,但是当年的繁华仍然可见一斑,雕梁画栋,盘花缀草,无处不见精致,兼有老仆人辛勤打扫,处处清洁雅致,丝毫不见萧条。
婉儿过来拉了水儿的手,喜道:“江姐姐,这里真好,比我想象中的好,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好吗?”
水儿“扑哧”一笑,“不分开?小妮子,你来日嫁了夫婿,也还要赖在娘家吗?”
婉儿又羞又恼:“江姐姐真没道理,好好的跟姐姐说句话,姐姐就这样没正经起来!”一跺脚,跑过一边,帮着娘收拾东西去了。
水儿哈哈大笑,心想这有什么嘛,你是迟早都要嫁人的啊,哪里就能一直的在一起呢!
转身正要往院里跑去,突的就撞上了一堵墙,哇的叫痛,忙忙的伸手去揉自己的小鼻子,定睛一看,石峻正闲闲的看着她笑,不由大恼,这人怎么了老是爱这样悄悄的站在人后面,走路没一点声音的,又不是鬼?
陡的,想到了什么,一把的抓住了石峻的衣领子,“君大哥,你不是说阿奇到扬州接三娃他们只要十几天就能回到南京的吗?怎么还没有音讯啊?”
石峻看着薅着自己领子的两只小手,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过几天表妹来后看见她这个样子,会不会晕过去,伸手拉下她的小手,小手有点粗糙,心里一动,怕是从小吃太多苦所至吧,心里涌起一阵不舍,情不自禁的双手捧了,放在嘴边轻轻呵气,满眼的怜惜。
水儿愣愣的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让她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了啊?这天,不冷啊,他往自己的手上呵什么气啊?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对呀,我刚刚好象是在问他三娃他们什么时间能到,他不回答却只管抓着我的手呵气干嘛?耍我啊?好半天回过神,一下子抽回自己手,复又抓住他的领子,用吼的又问了一遍:“喂,我问你话呢?三娃小燕儿他们还要多久才到啊?”
吼声惊动了一边忙着收拾的人,小星抬头一看,不由龇着牙直吸冷气,天哪,堂堂天下第一大堡主,就这么……就这么……被人拎着脖子……
“天呀……天呀……天呀……”
可怜的小星,除了叫天,好象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恩哼,恩哼,”石峻连连的咳嗽,好容易,掰开水儿的手,“快了,快了,应该就在这两天了,小燕儿他们小,赶路是不能太快的,他们吃不消的。”抬手将水儿散落在额前的一绺碎发略在了耳后。
“哦,哦,对哦,”水儿想想也是如此,连连的点头,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宠溺。
边上婉儿“哧”的一笑,水儿转头见她神情古怪,这才惊觉石峻和自己此时的暧昧。顿时的羞起来,立时站不住脚,身子一扭,转身跑进了屋。
此情无计可消除
江南的春天自古就为天下的文人墨客所倾倒,南京就在长江南岸,时近四月,天气越发晴好,处处姹紫嫣红,莺飞蝶舞,郊外到处都是踏青游玩的人们,和煦的春风微微拂动,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令人微起了点点汗意。
水儿这几天很是开心,石峻带着她和婉儿走遍了金陵名胜之所在,尝遍了各种小吃食,从小到大,她都还没有如此惬意过。
这些天来,石峻毫不掩饰对水儿的心意,每每目光相遇,那份灼烈直叫她的心里又羞又甜,又有了几分惶恐,自己只是个孤儿啊,他不会嫌弃自己身份低微吗?更何况,自己还是个贼呢,他若是知道了,怕是一定会厌弃的吧!
这世上的男女,一旦为情所困扰,必定都是这样的患得患失,江水儿一路行来,君大哥的身影已经深深的驻入她的心里,她甚至开始感激颜小姐,如果不是颜小姐硬逼着自己替她上花轿,自己哪能有机会和君大哥相识,虽然彼此还没有坦诚的表露过各自的心意,但是,那份情愫,在眼波流转中,早已各自了然。
只是,隐隐中,水儿总有点不安,君大哥看向她的目光里,除了怜惜,好象还有些许水儿看不懂的东西,似探索?似疑问?似惊奇?……
这种眼光让她困惑,也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定下心来一想,其实自己对他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不是吗?只知道他叫君石,到处“漂泊”,别的,好象再没什么了,自己好象从来没问过他,而他,又从来没有提起过的,他是做什么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呢?他今年二十三岁,应该娶妻了吧?
娶妻?心中突的一收紧,如果他已经娶了妻,那么,他现在对我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想要我做妾?
顿时,心里生出了怒意,她江水儿虽然不是大家女子,但也决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他若存了这样的心,那就是该死了。
第一次,江水儿对石峻有了疑问!
“江姐姐,在想什么呢?”婉儿不解的伸手推了推水儿,不明白她是怎么了,刚刚她一直的喊饿,现在手上拿着块甜糕,却只是发呆,甜糕在手里捏得变形了还不知道。
“啊,啊,怎么了?”水儿一惊抬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婉儿好笑,手指一点水儿的额头,“问你呢,刚刚喊饿的是你,怎么现在不吃只管发起呆来了,”拿下水儿手上的糕,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糕都被你捏成这样了,想什么啊这样出神?”
水儿这才发觉知道刚刚自己失态了,一惊,不觉看向石峻,他正慢慢的喝着茶,一脸闲雅的笑,眼里分明带着寻味。
“没有想什么啊,呵呵,嘿嘿,没什么的,没什么,”心虚的掩饰着,却不知道这样的表情更是会让人生疑。
“是吗?”石峻仍是不温不火的,想到他有可能已经娶了妻,江水儿陡的心头一阵火起,“啪”的将茶杯往桌自上一顿,手指石峻:“你……那个……你……”
却喃喃的不知该质问他什么,懊丧的将手收回,垮着张小脸,坐在那愣啊愣,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婉儿吓了一跳,忙忙的抱着水儿,“江姐姐,你怎么了?病了吗?”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见水儿一言不发,泪珠儿在眼里滚啊滚的只是要哭,婉儿更是急得一身汗。
“君大哥,你快看,她怎么了?”石峻也是不解,只看着她发了半天呆就这样了,是有什么事憋在心里吧?想想,拉过水儿的手,“二妹,是不是大哥哪里没做好,让二妹生气了?”
水儿的泪一下子汹涌,是了,自己从来都是在乎他的,所以,才会在当初看到他和婉儿在一起时自己会黯然,也因为自己在乎他,才会在意他是否已经娶妻,即使只是可能,也已经让自己崩溃了!
纵是心里有万般疑问,却是开不了口问他,抽回手,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心里暗恨自己丢脸,却怎么样也忍不住眼泪肆虐的汹涌。
心意明(一)
马车上,婉儿挽着水儿的肩膀,连声的劝着,水儿只是低着头流泪,一言不发,看着水儿哀婉的神情,婉儿着实纳闷,不明白一向开朗没有心思的水儿,因何突然之间变了性情。
刚才水儿没来由的在茶楼里掉泪,惹得边上的人频频侧目,无奈之下,只有赶紧的带了她离开,想着刚刚水儿满脸无助哀痛,石峻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快石头,她怎么了,为什么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指责与不满,石峻肯定,她必定是有什么心事,而且绝对与自己有关。
慢慢的,马车到了郊外,正是傍晚时分,路上行人逐渐稀少,三三两两的,都是耕种的农人,扛着锄头,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感觉马车停了,水儿以为是到了住的地方,担心他们还要抓着她问个不休,赶紧的跳下马车,一心只想着回房躲避,刚刚站住脚,一只大手一把抓着她就往边上拉,水儿吓了一跳,刚要挣扎,耳边却传来一声带着怒气的低吼,抬头一看,石峻紧着眉头,双眼几近喷火的看着她。
从来没见过石峻如此神情的水儿一下子被吓住了,石峻拦腰将水儿抱起,大步的直往前面的树林走去,水儿傻愣愣的圈在他的怀里,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是一片柳树林,晚风徐动,刚刚冒出嫩芽儿的柳枝轻轻拂在他二人的身上,小草的清香混着几许不知名的花香,让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林边的一条小小溪流,潺潺而过,夕阳的余辉下,好一个世外桃园,
石峻将水儿放在溪边的石头上,用帕子去溪水里浸湿了,轻轻的擦着水儿脸上的泪痕,温柔又怜惜,溪水清凉,水儿的头脑也逐渐清明。
突然的,水儿一下跳了起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揪石峻的衣领,“这是哪里?你带我来这干嘛?”
石峻任由她发飙,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深遂,直似要将她吸入进去,水儿的心不禁扑通乱跳起来,想起刚刚他将自己抱过来,又给自己擦脸,心里慢慢的涌满了甜蜜,小手不知不觉的放开,只是,小嘴儿仍然还是不服气的撅着。
石峻见她平静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询问:“水儿,刚刚怎么了,那么伤心,愿意跟大哥说吗?”
水儿心里一甜,以前他都是二弟二妹的叫自己,现在咋听他如此温柔的叫自己的名字,心里不由暖暖的窝心不已。
石峻见她脸上微微的有了笑意,心里一松,拉着她的小手,静静的看着水儿的脸。
水儿一羞,想抽回自己的手却不能够,也就由他握着,想了想:“君大哥,你……你好象从来都没说过你自己的?”
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石峻,她决定今天一定要弄明白,他到底娶亲没有,如果有,那么,自己就趁早的收了自己的心,也免得日后伤心,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又揪紧了,就算现在收心,就能免得了伤心吗?
心意明(二)
石峻定定的看着她,满眼柔情,这小妮子,原来是为了这个在伤神啊!心里好笑,帮水儿拉好揉皱的衣角,“水儿,大哥可没什么好说的啊!你真的要听吗?”
水儿使劲一点头,心想不是真的要听我在这等什么,嘴里却道:“君大哥,你如果不想说,那就算了,也没什么的,”只是那表情摆明了他今天如果不交代清楚,她就要跟他玩命!
石峻忍着笑,“恩,其实大哥也没什么好说的,从小没了娘,十二岁就跟着父亲在江湖上流浪,一直到现在。”
半晌,等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