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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发案一共689件,被盗耕牛2214头,在全国同类案件横向比对中,类似案件我们省的案发率最高;侦破率最低。如果以盗窃案值来计算,应该接近千万了。”
会议室咝声四起,可能这些习惯坐在办公室里的高级警官,无法理解和了解那些发生在穷乡僻壤的案子,有点出乎意料了。
晦暗的光线中,许平秋一双利眼四下打量着,市局来了几位,王少峰局长、苗奇副局长、刑侦上的支队长再加上邵万戈这个重案队长,能坐到一起,他知道这个案子马上要走上正轨,剩下的,只是一个会议形式确认而已,而且在确认之前,他相信省厅王少峰已经和厅长通过气。
当然,没和他通过气。这样的案子,以许平秋的了解,身兼副厅和市局局长的同学王少峰,是不会假手与人的。不过他并不介意,偶看苗奇副局长,两人仍然是会心一笑。
“这是我们前期对已经抓捕到了几个嫌疑人的审讯记录,羊头崖乡被捕的盗窃嫌疑人牛见山,认识在翼城捕捉到了另一嫌疑人画面,他叫陈拉明……而据翼城被刑事拘留的秦海军和、于向阳交待,丁一飞、陈拉明等四人,是他们的供货的长期客户……今天被捕的这个嫌疑人,更简单,他的通讯工具里,直接有丁一飞的联系方式,根据技侦的初步调查,服务器留存三个月的记录里,他们之间的通话有67次。”
许平秋听着邵万戈介绍,慢慢地走神了,他眼睛看着屏幕,那些重要的嫌疑人、重要的证物、重要的赃物他几乎都忽略过了,当屏幕一闪而过镇川起赃的现场时,他笑了,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在搜寻的是什么,他想到在羊城,好像也是这个样子,每每在倚天绝对壁的时候,他总是带回绝处逢生的机会,他甚至想重历一次那种心跳和焦虑的感觉。
不过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想,在那一次他准备放弃李二冬,吝于施于援手时,恐怕今后再也不可能指挥得动这个人了。他无数次挽惜过,义无返顾地选择到羊头崖乡的余罪,不过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是错的,也许那个人比他更懂得,怎么去当一个警察,在任何情况下和任何条件下。
啪声,灯亮了,介绍完毕,许平秋抹了把脸,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表情。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出于保密考虑,前期的工作一直由重案队牵头侦察,直到现在,我们的干警还有一组人在冰天雪地里潜伏……我觉得,是该偿还这笔债的时候了,我欠下社会治安的债已经太多了。”王少峰局长忧国忧民地道了句,很诚恳,也很郑重,作为承上启下的位置,他知道,接下来已经没有悬念了。
崔厅长听罢汇报,扫视了一眼众人,出声问着许平秋道着:“许处,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王副厅长已经讲得很透彻了,这笔债该到偿还的时候了。”许平秋笑了笑,附合了王少峰一句。
崔厅一拉话筒,片刻的思忖,开口道着:“好,既然他们敢把手伸手五原,那就让他们在这里覆灭。之前我们领导班子正商讨春季破案大会战的事宜,我看呀,可以就从这里打响,我建议各地市成立专案组,专门针对本地区盗窃耕牛案件集中侦破,省厅派出一位班子成员出任领导组长,负责各地区的资源共享以及警力布署,必要的时候,全省大会战,也要把这帮蟊贼扫除干净……下面,大家民主选举一位领导组组长,我要开始压担子了,完不成任务,就在这个级别的会议上作检讨。”
掌声和善意的笑声响起,王少峰踌蹰满志地一笑,一切也正如他的判断,领导组组长人选,正是他。
王少峰局长那句冰天雪地的话是煽情的话,不过也许连他也没到,出警镇川县的干警,现在的的确确在冰天雪夜上乘夜行走着。昏黄的灯光下,四野的积雪中,一条上冻的路,不知道延伸到什么方向,不知道这条路还有多长。
原来觉得白天冷,不过现在才觉得,白天那算暖和的了,夜晚这里零下二十多度的温度,夹着呼吹过的北风,就即便坐下车里也是冻得发抖。卓力格图队长这个时候递酒再也没有推拒了,即便不常喝的董韶军也狠狠来一口,感觉着火辣辣的感觉,身上好歹有点暧意了。
“同志们,再坚持一会儿,还有三十公里。”卓力格图队长鼓舞着士气,下午一场群殴,他对这个团队认识深刻了几分,最起码很齐心。
“卓队,下午那嫌疑人,叫什么愣来着?”孙羿递着酒问。
“阿尔斯愣,蒙语里是狮子的意思。”卓队长解释道。
“哦,怪不得比牲口厉害,原来是野兽。”孙羿开了张猛个玩笑,张猛没搭理他,这回真有点丢面子。卓队长却是解释着,看那人的架势就是从小练过摔跤的,蒙古式摔跤千万别让他近身,近身不管你是武术高手还是拳击高手都要吃亏的,这摔跤法子本身就是平时嬉戏的方式,再加上长年劳作,那臂力,比煅练过的运动员丝毫不差。
那人有多凶悍大家都见识过了,凶悍吧可以理解,但最后折在余罪手里,让大伙不能理解了,连卓力格图队长递酒时也下意识地多看了不起眼的余罪一眼,吴光宇回头问着:“余贱,你下午手里藏什么暗器?就打野兽那眼睛上的,你回头遍地找不是?”
“这个。”余罪一翻手,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枚硬币,滴溜溜在手里转了个圈,划了道银光,又消失在手里。
得,大伙知道了,还是在反扒跟贼学得那两招。匕首做幌子,反手硬币袭击眼睛,那部位在照面的情况下,估计没人防得住。再加上乡警那一绳套子,擒住这个悍人还真不是偶然。余罪贱贱地笑着和同学道着:“这个主要是卓队长提醒,我不得已才用这办法……你们呢,就不要嫉妒了,反正刑警大多数时候,是不如乡警滴。”
得瑟了一句,得到了一圈中指直伸着竖他面前,不过这样的表情,唯一的效果只能让余贱得瑟得更厉害而已。
前一段路靠烈酒支着、中间的路靠hòu大衣裹着,快到目的地时候,就坐在车上的也得腿麻胳膊僵,到下车的时候,又是一瓶烈酒传着,一人一口,市局二队的刑警和镇川合兵一处,卓队长照着地图,指着行进的路线,目标兴苏木,隶属于土贵乌拉旗的一个小村,相当于行政区划的小镇,这是阿尔斯愣交待的窝赃地。
交通和通讯的不便,虽然易于藏身和逃匿,但同样让实施犯罪的嫌疑人失去了很大的机动性。
凌晨二时,抓捕行动正式打响。
这一次是县市两地刑警主力,突袭的是一所一亩多地大的院子,那潜伏、翻墙、突击,比夜猫子还顺溜的动作看到无缘参加行动的众乡警好不眼热,突进去通通通响起来了,几人守在车上,紧张地看现场,那是土统,火药击发的,在夜色里拉了好长的火星,煞是好看。
“够悍的啊,今天上午老粪手里要有枪,咱们估计得挂几个?”看着枪战现场,惊得李逸风趴在车窗上直后怕。
“这就是跳跃思维的好处了,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所以根本没有防备。”余罪得意地道,不过旋即又皱上眉头了,喃喃地道着:“也许,上家放弃这里了,如果撤早该撤了,我以为这里会是个空房子。”
判断似乎有失误,余罪有点懊丧。没人注意到他这句话,都紧张而刺jī地看着现场,枪声响了几响,人声嘈杂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大局已定。未得到消息留守此地的四位嫌疑人落网,窝赃点缴获了大量成品、半成品天香膏,一路突审,嫌疑人的名单,又增上了数人。
早晨八时,两抢一盗专项工作指导意见尚在王少峰局长桌上等待签发的时候,捷报又来。
昨夜根据镇川抓获嫌疑人的审讯交待,有数次专程到省南安泽一带送过这样的天香膏,而这个小县城恰是嫌疑人丁一飞的籍贯地,这个交通要通正是联络南四市的必经之路,前方判断可能在此地藏有一个窝赃销赃的中转站。邵万戈协调两地刑警突袭送货地,在毗邻公路的一个废弃修车站里,起获了因为雪天封路未来得及运走的耕牛28头,抓获嫌疑人三人,其中一人,正是已经进入警方视线,遍寻不着的陈拉明,他供诉,这个团伙的头目,就是丁一飞。
前期艰难的侦破和取证到了收获的时候了,这个时候,王少峰局长以他的职业敏感判断出了,这个困挠公安部门两年多的悬案,一直拖两抢一盗工作后腿的短板,将要在他手里作一个大总结了………
第38章先知先觉
咚……重重的擂桌声音,吓了邵万戈一跳,他旋即听到了马秋林爽朗的笑声,这个时候,他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了。
“马老,您今天的气色相当不错啊。”邵万戈推门而入,正贴着关系标签的马秋林回头一笑道着:“你的气色,比我更好。审讯进行的什么程度了?”
“安泽这个盗窃团伙头目丁一飞确定无疑,据镇川方面的消息,每年消耗的这种天香膏要有几千公斤,按这个计算呀,我看偷的牛不在少数……光丁一飞家里就修了两幢楼,他是当地有名的富户。详细还在挖掘之中,通缉令已经申办了。”邵万戈道,他看到了在关系树的顶端,仍然着空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说着说着走神了,似乎在想着跟上马秋林的侦破思路。
“他应该是个小头目,这是个层层递接式的多层次组织……你看,制作原料的、单售原料的、然后拿上原料实施作案的、而丁一飞,是坐享其成,专事销赃的,你试着想一下,怎么才把把这样一个松散的组织领导起来,让它高效运作呢?”马秋林道。
问到这个邵万戈抚抚脑袋笑了,笑着道:“马老,您明显知道我脑瓜不好使吗?要是个持枪逃犯我对付他们还差不多。”
“他们可比持枪逃犯的危害一点也不逊色。”马秋林道,指着关系树道着:“我大致捋了下,牛见山、杨静云一伙,也就是羊头崖乡落网的一伙,他们属于最底层,属于直接实施作案的;往上,就是以丁一飞为代表的这一伙,他们手里有药物的来源,而且有作案经验,只要把原料和经验传授给下面,开枝散叶,他直接可以由赃坐收渔利;这次咱们赴镇川的调查组中心开花,阴差阳错地抓到了直接制贩药物的嫌疑人,正说明了,这儿就是全省盗窃大牲畜系列案件的起源地。策划这个犯罪模式的人,就在这里?”
“您是指阿尔斯愣交待的那个人?李宏观?”邵万戈异样地问。
“对,这个人可能就是真正的牛魔王。”马秋林道,递着几张技侦刚刚排查到信息。
邵万戈翻阅着,脸上的喜色越来越甚,他知道这位惠眼如炬的老人要挑出来的东西,会有多大的含金
李宏观,男,出生于镇川县,一九六四年生,八十年代在天镇示范牧场当过技术员,之后停薪留职下海,警务网中查不到记载,再一次出现却是在广西,因为组织传销被当地公安局逮捕,服刑一年零六个月,再之后,又销声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