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汪韩氏日日躺在房内,这时见到儿子,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问道,“可找着大夫了?”
“日后就来。”汪永昭安慰地拍着她的手。
“永昭,永昭,娘不想死……”汪韩氏月前因追打偷吃了食的婆子摔下了地,下半身就不能再站起来了,她流着眼泪紧紧地抓着汪永昭的手,“你定一要替娘寻好大夫,寻好药材,娘就只能靠你了。”
“知了,您放心,孩儿定会为您找到好大夫的。”汪永昭见她哭得脸都花了,鼻涕也流了出来,只得偏头对着门外的婆子喊,“进来照顾夫人。”
说着起身,朝汪韩氏施了一礼离去。
刚走到走廊的尽头,就又听得那未关的房内他母亲打骂婆子的声音,汪永昭摇了摇头,抿着略显严苛的薄唇往堂屋走去。
*******
这厢张小碗不知前院的混乱与汪永昭对她的打算,小宝这几日身体好了一些,但还是有气无力。
胡九刀这天说要走,被汪怀善拦了下来,胡九刀只得跟小友讲理:“你家粮食也不多,再吃下去,你们都要饿着了。”
“你和婶婶就吃着吧,地窖里还有好几袋粮。”汪怀善不依。
一旁张小碗笑看着他拦人,这时见胡九刀也向她看过来了,她微微一笑,道,“留下吧,不留下,先生教他的那些仁义道德我看他又得抛到脑后去了。”
她这天大的话一压下来,胡九刀可不敢说什么了,只得叹着气拍着肚子跟汪怀善保证道,“你且放心,我今晚会少吃些的。”
汪怀善听了哈哈大笑,一脚踏上他的旁边的桌,再一个跃步骑上了胡九刀的肩,一把抱住他刀叔的头得意地说,“刀叔,你且看我厉害不厉害?”
“厉害,厉害得紧……”胡九刀笑着连连点头,“可是极好的身手呢。”
汪怀善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胡九刀听他说着笑着点头,而张小碗见人留下了,她就回了灶房处舂米去了。
当天夕时,趁小老虎与大宝在一同玩耍,胡九刀来了灶房找正在做饼的娘子与张小碗,他在门口看了一会,似是有话要说。
“你就快让他有话就说吧。”看了他半晌都是一脸欲言又止,张小碗笑着用手臂忤了忤了胡娘子。
“你快说吧,没看到姐姐一直在候着你。”胡娘子没好气地看了她家那拙汉子一眼。
“这……”胡九刀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走了进来,对张小碗说,“汪娘子,要是说得不对的,您可要包涵。”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话你就直说吧。”张小碗淡笑着点了头。
“您,是不是和前院的人和好了?”胡九刀挠挠头说。
“嗯?”
“我看你这里安静得很,一般来说,应该是被饥民找上门来了,我们胡家的村子里,都被外姓的人进来过好几次……”胡九刀走到娘子身后,探出身体继续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去外面转了一圈,发现河那边通往这边的路被人砌了石头,划了线,好像是不许人过来,这可是您的主意?”
张小碗的嘴边的笑淡了下去,她摇了摇头。
“我猜也不是,那是好几块大石头,还有块立着闲人勿近的大石碑,就算您力气大,一个人怕也是立不起来的……”胡九刀呵呵笑了一声,“所以我料想着可能你和前面的人和好了一些,在帮衬着呢。”
说和好了一些,也是因她没和那家人一起住,这几日除了有人过来挑水,也没见那家主事的男人来过,看样子也不是夫妻俩和好了,所以胡九刀这话也不敢说得太满。
“嗯。”张小碗淡笑着点了点头,并末再说话。
见她脸色不对,胡娘子脸一沉,冲着胡九刀喊,“闲在这干什么?有这碎嘴的功夫还不如多去干点活?去把后院的那墙再用石块垒高点!”
胡九刀一听,立马头出不回地跑掉了。
只要他媳妇一这口气,他就知晓他做错事了。
他一走,胡娘子小心翼翼地朝张小碗问,“姐姐,刚刚九刀说的话可有什么不对?”
张小碗手中的擀面杖这时停了下来,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啊,也不知前面的人是心真的变好了,还是另有所图。”
“这话怎么说?”胡娘子不明就里。
“他们突然变得好了起来,又是教剑术又是帮着挡灾民,那汪家的几个兄弟连续都过来挑过水,算是跟怀善都打过招呼了……”张小碗的脸沉了下来,“我不知道他们图什么,才这样好得厉害。”
“怕是,想认回怀善?”胡娘子猜测道。
“我想来想去,也料想大概就是如此。”张小碗点了一下头。
胡娘子看了她那张内敛的脸一下,她兀自垂头想了一会,叹道,“要是要认回去,那也是没得办法的事。”
张小碗没说话,但手上擀馅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了。
认回去其实不要紧,小老虎不肯,她也会好好与他说道理,怕就怕……
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探究意味太重了,张小碗并不认为他是突然想起了她是他的妻子,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里面没有一点感情,这个男人身上透露出来的意味也并不是对她有了兴趣,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没有那种兴趣,张小碗就算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但前世的经验让她还是能轻易分辨得出。
她怕的是,这个男人在打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主意。
她甚至猜测过,这汪家的人,想去母留子。
如若如此,她要是死在了汪家的人手里,到时候,她的儿子要怎么活下去?如真如此,现下这当口失去了她,就算那汪家人有掩饰,已然知事的小老虎肯定不信她会突然死去,到时候他要是没有了约束,他真会弑父弑祖。
张小碗心下越想越凉,现如今,只希翼这一些都是她的乱想。
她也希望那汪永昭心没有那么狠,别逼得他们母子没有活路。
*******
第二天一早,张小碗看着汪怀善兴冲冲地冲去了那块空地去学本事。
他现在感兴趣的就是汪永昭的本事,所以他携了他娘给他的十枚铜板冲到了空地上,一把就把钱掏出来伸向那男人,“喏,你的师傅费,接好了。”
汪永昭的眼睛本来看在他那红光满面的脸上,这时看着这小孩手板心里那一几枚铜钱,他淡淡开了口,“留着吧,晚上来挑两担水。”
汪怀善一听,用鼻子哼了两哼,把钱收好,嘴里自言自语着说,“也好,省得我下次再来了,要是再学,你记好帐,来挑水就罢。”
汪永昭一听他那不服气他的口气,漫不经心地转过眼,看向了不远处那门边站着的妇人……
那妇人直直地看着他,似是要看进他的眼底一般,汪永昭见状挑了挑眉,回视了过去,定定地看向了她。
那妇人却不是个怕事的,尤其隔着点距离,没有了一见到他的低眉顺眼,此时她身上的锋芒毕露,眼光锐利,那探究他的眼神似是要把他的心底看穿。
☆、82
这日气压突然骤低;空气中满是压抑的气息,到中午这气息愈来愈重,张小碗当即立断把晒着的衣裳收好,劈好的柴火也叫胡九刀帮着放进了柴房,柴房的门也被栓得紧紧的,免得到时的大雨来临;会把柴房浇湿。
“刀爷,您帮我上楼看看瓦片。”整好了柴房;张小碗搬来了楼梯与胡九刀道。
“这?”胡九刀看看天;“可是要下雨了?”
张小碗点头;脸上满是忧虑;“怕是大雨。”
胡九刀当下什么也没说;爬上了楼梯去整瓦片了,还好这是新盖不久的房子,瓦片大多地方压得很结实,只有几个地方要重新压上一压,倒是不费事。
张小碗看着天气不好,这雨说不定等一会就来了,也不多说,自行爬上屋,也爬着检查了起来,吓得胡娘子在屋下的院子里看着她握着嘴跺着脚,哎呀哎呀地叫着,害怕得不行。
汪怀善却一脸骄傲,看着他娘在屋顶一块一块地方地爬着弄瓦片,并转头对身后他背着的大宝说,“你看看,你碗婶婶就是这么能干!”
大宝“嗯嗯”点头,也抬头看着张小碗一脸仰慕,“以后我也要找个像碗婶婶这样的当小娘子,给我糖吃还会修屋子。”
小老虎听着他还想着糖,哈哈笑起来,点头附应他道,“对,不给糖吃的不娶。”
胡娘子听得这话,连惊讶都顾不上了,哭笑不得地看着小老虎,“你可别教坏弟弟了……”
“哪能啊,”汪怀善笑着答她道,“我也是,我也跟我娘说了,不给糖吃的不娶着当媳妇儿。”
“你啊你……”胡娘子拿着帕子替他拭头上的汗,这天气闷热得很,就算是坐在那,一盏茶的时辰就能汗如雨下,何况是他现在还背着大宝,“赶紧进屋歇凉去,等会就要下雨了,就凉快了。”
说着带着他进了屋,只是在走动间,她那头还是往屋顶上频频抬着,生怕张小碗一个错步,就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而那厢,站要山顶树梢上看着这边的男人,看着在屋顶上如履平地的妇人,他的眉毛微上挑了挑,冷漠的脸上闪过一点点微微的赞赏。
果然是个胆大包天的妇人,说来,也堪称得上有些许魄力,担当起一个家的能耐还是足足有余的。
*******
大雨倾盆了足足三日也没停
歇,这时外面的河里也涨起了水,天气没有凉气多少,反倒因添了潮气,湿热得让人难以呼吸。
大宝因此都咳嗽了起来,张小碗拿着艾草薰了房,怕两个小的这时候感染什么不得了的病。
外面现在是什么景象,他们也无从得知,但河里的水都漫过农田后,张小碗也知外面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的日子只会比前些干得没一滴水的日子更坏,怕是要等到雨水过后才能渐渐好得起来,一时半会的,这日子怕还是会难过得紧。
旱涝旱涝,凑在了一起简直就是老天爷在要人的命……
不过这日子,旱起来的日子比张小碗估计的日子要少一些,现在是十月,张小碗想着,待到小老虎生辰过后,这大水怕也是可以退了,到时他们就把地里全种上冬萝卜,再到山里去看看,也许那些散去的野物也全都回来了,他们还可以打些肉回来加加菜,不图卖钱,但生活上还是会过得去的。
那时,活着的人继续活着,待慢慢过些时日,许是明年春天,小老虎也可继续上学堂,只要不是老天真要绝所有人的命,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
这日,就在大雨连绵不断的日子里,河水也快要漫到他们的屋子门前时,胡九刀带着汪怀善,背着小宝打着伞出门看河边的水势涨势去了。
前院的汪永昭敲开了张小碗的门,对她冷冰冰地说道,“有事与你说。”
终于来了,张小碗翘了翘嘴角,低头伸手,作了个请进门的手势。
坐在堂屋门阶前做针线活的胡娘子一看到汪永昭,嘴巴立马张成了鹅蛋状,她看着那张跟小老虎相似得过火的脸呆若木鸡,直到汪永昭大步撑着伞,踏着雨水过来,错过她进了堂屋,她这才回过神,看着也徐徐走来的张小碗吃惊地说,“姐姐,姐姐,这是……”
张小碗把伞给她,对她不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