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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双道:“明郡王是皇亲国戚,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小姐毕竟是皇上指婚,怎么也算是个正室,定不会受太大委屈的。”
田勇也劝道:“小姐,你多虑了,或许事情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明郡王他只要见过小姐,定会十分喜欢小姐的。”
惜日冷嘲道:“他已打算在大婚当日,娶万香楼的花魁苏盈盈入府了,你们说他是如何看待我的?”
田双面色一白,田勇微怔,眸中闪过一抹黯然。
惜日继续说道:“昨晚喝醉酒后,他们一群人还在笑闹着说,要明路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知道,不是有个皇太后姑母撑腰就行了的,只要人一入郡王府还不是只有任明路随意摆布。呵,你们认为他真的会喜欢我?”
惜日冷笑,继续道:“何况,他即使真的因我的容貌而喜欢我,又能怎样?先不说以色侍人焉能长久,单说,他会不会喜不喜欢上我这件事我又何尝在乎?!什么风光体面,什么尊贵身份,什么明郡王的正室,什么明郡王的宠爱,这些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
田双呢喃了声:“小姐……”却见小姐只是冷笑,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防备。只要受伤时,小姐一向是以这种冷漠疏离的姿态来保护自己。田双忽觉心中一疼,手握成拳,坚定地低声道:“小姐,田双愿帮小姐,小姐说如何,田双定尽全力去完成。”
田勇也低声道:“小姐吩咐,田勇万死不辞。”
惜日一笑,深深点头,丝丝欣慰冷却了眼中的冰冷:“严重了,用不到你舍身忘死,我只要你去小心偷听明路和我爹之间的谈话,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我的事情,及时来通报一声就成了,还有,等明郡王要见我时,你要当着明郡王的面告诉我爹,说我因知道明郡王要来见我,一时间太过激动昏了过去,就说我刚醒过来但大夫说我身体虚弱不能到前厅见客,请明郡王到这里一见,田勇,记住,无论如何,都要请得明郡王过来。”
田勇垂手道:“是。”
“田双,你的事情最重要,成败的关键就在于你了,不过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惜日微笑道。
“田双知道。”田双道。
真假田惜日(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午时已到,事情已准备好了,只剩下焦急的等待,田双有些微微的紧张,手心里蓄满了汗。
惜日想安慰田双几句,可她此时何尝不是紧张得坐立不安,只说道:“别紧张。”
田双似乎再也忍不住了,说道:“小姐,你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田双本来不那么紧张的,也变得好紧张了。”
惜日一怔,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因为这个计划太过冒险,又因时间紧张,她并没有完全想好。
这时,外室门口田勇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姐。”
惜日心里一惊,莫名的紧张无比,她生平还是头一次事前会紧张到如此地步,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或许因为对象是明路那样精明狡猾的人物,才会如此紧张,也或许她是怕明路知道真相,一想起昨晚他们五人同床之事,她恨不得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如何?”她打开门,问道。
见四周无人,田勇闪身入内,急道:“小姐,田勇刚刚在前厅听明郡王说,他曾经见过你,一会儿午膳后,明郡王就要亲自来看望小姐!”
什么?惜日一怔,顿时有点心慌,计划要变,必须要变,本来她因为知道明路喜欢美人,故意不让田双打扮成自己模样,怕明路起了色心,就让田双假扮成一个面生的无颜女演一出戏吓跑明路,那明路性喜美人,如果见田惜日不过如此先就不会喜欢,再加上后面的一出戏,想必他会更加厌恶娶她的。
可她没想到明路见过她!他果然见过她,难怪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难道说昨天明路就已经开始怀疑是她了?今天是来印证的?如果是这样,那他昨天丝毫不露声色……他果然是不简单。
田双见惜日不言不语,眉头紧锁,只是沉默,不由得着急起来,道:“小姐,实在不行的话,您还是亲自见一见明郡王吧。”
要她去见?
她蓦然抬头紧紧的望着田双,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渐渐汇聚成型。
从小到大,田双与她形影不离,年龄身高都相仿,习性也彼此了解。所以才会扮她扮得惟妙惟肖。
她自幼贪玩,一次娘亲带她去护国寺进香,她趁着娘亲听禅时偷溜到护国寺的后院,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位师父,那师父并不是出家人,只是在护国寺借住,见了她很是喜欢,便教了她变脸术和变声术。当时她只是觉得很好玩,便认真的学习,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项技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易容术。
此后,她经常偷溜出府去,但又怕爹娘和其他人发现,就迫使田双假扮她,在家里冒名顶替,刚开始她们怕别人发现,田双只躲在她屋子里不敢出来,她也是来去匆匆,不敢太耽搁。后来因她的易容术渐渐精进,把田双易容成她的模样留在家里,简直真假难辨。就连家里人也认不出来。次数多了,田双假扮她的样子越来越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所以她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如果说连亲近的人都认不出来,那么明路自然也认不出来。
她蓦然一笑,刚刚的不确定仿佛转眼间烟消云散,她开口道:“如此到也好,这未必是一个坏消息,田双,你就扮成我的模样,按计划行事吧。”
“小姐,这样……真的可以吗?”
惜日此刻似乎已成竹在胸,一脸淡定从容,道:“其实,这样才是最好不过的。”
田双,田勇唯有点头。
田勇到楼下准备。
田双换了装束,带上了惜日做的面具,二人站在一起,真假难辨,但若细看,还是有所不同。田双因曾习武的关系,身姿矫健,行动中多了几分灵活,而惜日身形娉婷,更多了几分风韵。
就在这时,楼外院中有了几许人声,应是管家派人先来知会了。果然不一会儿,田勇上来禀报:“小姐,管家已领着明郡王往这里来了。”
“好,知道了,让管家不要进来,就说是我的命令,让闲杂人等勿来打扰我和明郡王单独相处。”
“是。”田勇退下。
惜日对田双笑道:“田双,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这一生的幸福,就拜托你了。”
田双看着小姐一脸戏谑,忽然有点哭笑不得,小姐从小就喜欢调皮捣蛋,本性玩劣,却偏偏无人知道,每一次做了坏事之后反而最事不关己的总是她,就连老爷和过世的夫人都认定她是一个秀外慧中温柔体贴的女孩儿,实不知啊,小姐曾经做过的事情有多惊世骇俗,有时候她想起来就后怕。
还记得,京城有一阵子闹采花贼,听说京城里许多好人家的女孩都被糟蹋了,小姐知道后,一时兴起,真的是兴起啊,竟然在路上收买了个小伙子假扮女人勾引采花贼,小姐把小伙子打扮得如花似玉倾国倾城,那时正赶上京城妓院选花魁,那小伙子在万花楼一亮相立刻成了当时的花魁,这件事,还是田勇亲自去办的,想起田勇第一次看那小伙子目瞪口呆的样子,田双就想笑。
看到田双微笑,惜日笑道:“唔……田双啊,你这个心态好,一点都不紧张!”
田双的思绪被打断,看着小姐,忽然心中原有的担心都消失不见了,一福身,道:“小姐,田双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对方是明郡王,但请小姐放心,这次,为着小姐的幸福,田双必然竭尽全力。”
惜日莞尔。
田双微一欠身,走下楼去。
惜日在二楼一角偷偷的看着楼下。
管家想必怕打搅二人相见,留在了院外,田勇也没进来。
惜日暗道:明郡王,只要你踏进这个院里,你就会知道,何为京城第一美人?!
院中,为了迎接明郡王的到来,下人们早已摆满了菊花,却只有两种颜色,花盆布满,组合成了一个字,一个令人一看就惊怔的字。
惜日咧嘴一笑。
明路刚迈进院里,看到这个字果然微微怔愣。
而他微一抬首却见万花从中,一女子迎风而立,彩衫随风而起,满地绿茎上的花朵也迎风摇曳,犹如一种舞蹈,美丽绚烂,那女子背影身姿挺拔,手握一柄画卷,立在万花之中,不知正在看着什么看得那样痴迷,风儿咋起,吹皱一片花海。
惜日亲眼看到了明路那一刻凤眼微眯却如何也遮掩不住的震撼和惊艳。
惜日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明路眼中的惊艳在下一刻被彻彻底底的毁灭,从期待的最高端狠狠跌下来,然后被她无情的践踏!
没过多久,风忽然停了,女子的衣衫落了,不再随风飘起,花海也不见了,一切都静止了。
墙角突然冒出一排头戴树枝,身披树叶的下人们不支倒地,嘴里哀叹着:“小姐,小的不行了,扇了几个时辰了,再也扇不动了。”
只见那花衣衫的小姐,从花盆种跳了出来,大喝道:“你们这群没用的蠢蛋,明郡王还没来,你们就不行了,哼,都给我滚下去吧。”
惜日明显看到明路微微皱眉,目光变得冷冽,依旧没有出声。
“你们这群没用的男人,哪如我的明郡王啊……”田双手指勾勒着手中的画布,似是十分爱怜。
“噢……我的路路,你什么时候来啊,我都想死你了。”
这一声叫得如此酥麻,连田惜日都不禁浑身发冷,忍不住佩服起田双的演技了,为什么这出戏她不演,而让田双来演,其来有因,这正是原因之一。
田双痴迷地看着画布,突然,一滴,两滴……她的口水滴到了画布上……
再看明路,嘴微微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因为他此时此刻已看到了画布上的人,正是立在朵朵桃花中的自己。
而掉在画布上的口水,田双用手指划在了画布中人的嘴唇边。
明路的脸色再也忍不住的变了。
这时,田双似察觉了什么,猛然转头与明路目光对了个正着。
从痴迷,到迷惑,到豁然清醒,到欲痴欲狂,惜日简直佩服死田双的演技了。
田双此刻目露精光,忽然转身张开宽大的彩袖向着明路飞去,口中喊道:“路路……”
明路明显一惊,那不是见到京城第一美人的惊喜,而是见到疯婆子一样的惊恐。
一个蝴蝶一样的人儿迎面向他扑了上去,只见他向后急挪了几步。
可田双是会些功夫的,身体灵活,几个大步,就正扑在了明路的身上,险些没把他仰面扑到在地。
看着一向冷静的明路,此刻也有些不可置信和慌乱的试图推开身上扒住他女子的时刻,惜日的嘴角咧得更开了,她听到田双夸张的声音:“我的路路,妾身终于等到你来了,你不知道啊,今早妾身听到你要来,兴奋得都晕了过去呢,你看,这件衣裳可是我挑了一早上才挑好的呢,怎么样?妾身美不美?身材好不好?”
惜日看到田双的口水喷到了明路的脸上,明路可怜地闪躲着,一只袖子还抹着脸上的口水。
这种情景……
明路估计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面色十分不愉,终是甩脱了田双,疾步走了。田双追了出去,“路路,你也和索阁那坏男人一样嫌弃我吗?我的路路等等我啊……,哎哟……”田双跌倒的声音。
明路匆忙地走了,派人去向田大人辞行,叫来马车夫,看了田府几眼,虽然觉得就这样此番走了有些失礼,可心下烦躁,想着那个女人要是就此追来,他面色变了变,这田惜日怎么是这样的,怎么是这样的?心里头竟想着事了一个没注意,上马车的时候,脑门碰到了门框上,险些跌了个屁墩,心里顿时火大,他此生从没这般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