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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笑得脸都开花了。”我看着眼前的这张笑脸，才醒悟过来，刚刚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小坏蛋什么时候来的呀？刘姐呢？”这家伙，看我梦中笑得口水都流出来有这么开心吗？心里却说不出的高兴。
“喏，刘姐在收拾宝宝的衣服呢。今天人不多，我就偷跑出来看你。我……”他打住了想要说的话，“只有三天了吧。不要怕，在医院里很安全的。我一定去陪你。”
“你一个小孩子要你陪什么哦，刘姐，大姐都会去陪我。”他气恼地瞪了我一眼。
“这么凶啊。”
我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完全还原了小男孩的本性。
“生完孩子的女人是要家属从产房抱出来送到病房去的。我看我的力气大还能帮点忙，你不要我的话，那我也省了力气了。你可以自己走到病房去呢。”他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你不会想起我，只会去想他。”
老弟，你吃哪门子干醋呢。那个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档子事呢。我不觉好笑了。
“姐你就没有一秒钟想起我吗？”一脸的苦恼。我笑笑不说话。“我这些天至少一个人做了三个人的事情，因为只要停下来就会——想你。”
“傻小子，你不是想我，是担心你可怜的姐没人照顾，不放心而已。”我望着他叹了口气。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下挂了。又响起来，他又挂了，那人就一直打，他就是不接。“赛哥，你干嘛，是你们老板吧？你接电话啊。”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任性了呢。
“是你的表妹。”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有些意外。“赛哥，你接一下啊，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再说我那个表妹她。打到你一直接为止。否则是会一直打下去的。她从小就倔脾气。”这个清荷能这么久不主动找过来已经是奇迹了。不接电话可以，马上找到你人面谈。
“姐，你不知道我也从小是个犟驴子吧。你给你表妹打个电话吧，我是不会接她的电话的，我不喜欢那种咄咄逼人的女孩子，再说，我实在是感觉有些配她不上。我一个小服务员，顶多找个小服务员吧。”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伤感、有些赌气。
我有些意外，一直以来，他是那么会照顾人，那么善解人意，竟然没有看到他自卑的一面。高大的外表下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赛哥，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啊。如果我是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女孩，我还要拼命追你呢。可我现在是个未婚的妈妈，比你大这么多，我也感觉和你不般配啊。连清荷那个谁也瞧不上眼的丫头对你也一见钟情哦，看你多有魅力。该感叹的是我，对吧，为什么不晚生几年呢？我们俩走在大街上，所有的人都会不平衡，会摇头叹息。对吧？”我一副很惋惜的神情，“我可害怕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过一辈子呢。”
“真的吗？”他高兴起来，“你是嫌我比你小，比你帅是吧。那容易啊。明天我就变得和你一样老！”我大笑起来。原来还以为他经历了不堪回首的那一段，比同龄人更成熟一些，看样子，我错了。
“那么好笑吗，我看你就是比我痴长几岁而已，任何方面你都还及不上我懂事呢。”看我捧着肚子笑得直喘气，又是气恼又是担心。“别笑了，小心呢。”我也觉得肚子有些不适了。
“我也觉得。赛哥，我讲我的初恋给你听，好不好？”我忍住笑。
他不做声。
“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个男同学，他家是农村的，不知什么原因就被寄居在他姨妈家。他不爱说话，别人说什么他只是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可他的功课特别好，简直是门门清啊。中午我们都在学校吃中餐，他每天总是在学校只买一份饭，而自己带菜来吃。我很好奇，他自己每天带的什么菜呢？于是我偷偷地躲在他背后侦察。他的塑料饭盒里就是两种菜，整个的泡辣椒和白菜梗。我闻到那股开胃的酸味，口水不禁涌了出来。我吸了吸口水，被他发现了。我生怕他发怒，谁知他笑着说你想吃一片吗。我脸红了。点点头。真的很好吃，酸爽可口。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开口说话。他的泡菜被我吃了一大半。他说没关系，这是他自己做的，明天可以多带点。现在想起，那顿饭也不知人家吃饱了没有。我于是很崇拜他了。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泡菜。我那时候甚至觉得，吃那些难吃的肉就太可怜了，如果能天天吃这么美味的泡菜简直就是最幸福的事。特别是我们学校，长年是那种半精半肥的肉，我讨厌死了。我就和他换着吃。开始他涨红脸不肯。可看到我把肉一块块扔掉了，就同意了。我甚至觉得他的裤子短那么一截穿在身上都是那么特别。我所有不想要的东西或厌恶的东西都会问他要不要。他总是点点头。他的书包里就多是我写了一半的本子，喜新厌旧而扔给他的笔，甚至是那些我妈妈给我买来的资料我都送给他。他经常让我做一些习题给他看，并说这些题的重要性，我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并不在意。他帮我准备了一个很小的本本，上面写着每个单词的中文和英文，要我放在口袋里，没事可以拿出来看看，说这个很有用，是化整为零。可我却不知道那个小本本被我扔在哪里了。他就又帮我再做了一个，上面串着根小绳子，可以挂在我的钥匙链上。我都觉得他好笑，跟我妈似的感觉啦。一次我得了肠胃炎，上吐下泻，在家里呆了几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圆脸变成了瘪壳的瓜子，整个肚子几乎贴着背了，走路都是晃晃悠悠的。他像我家的保姆一样，扶进扶出的，形影不离。等我活蹦乱跳的时候，我就会和同学们一起聊东聊西，他就会远远地做他的习题看他的书，有时候也会查问我的题目，见我糊涂就会帮我讲解。我已经习惯有这么个人在我身边的时候，他却要回老家了。走的那天，他没有和任何同学说，只是拉着我的手说，木子，我走了，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好好学习，我舍不得你——们。我连忙安慰他，说我会经常去看他，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走了以后，我才突然发现好像丢失了一件珍贵的东西，而平时却没有去在意。我的生活中每一个部分都被他渗透了。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这时才发现，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也没有任何他的联系方式。我变得失魂落魄，眼前总是他关注的眼神和亲切的笑容。我最后告诉自己，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不开他了。我于是给自己下了个定义，最美好的初恋，被我不经意间丢弃了。我把我的烦恼告诉大姐，大姐摸着我的头说，老二，你就是个慢慢小姐啊！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对他漫不经心的女孩子在他离开后想念了很多年。”我讲着，脸上浮起笑容来。
“张木子，失去之后你才知道他的可贵啊。”赛哥有些幸灾乐祸地笑。“谁叫你对身边的人总是那么毫不在意呢。”
刘姐做好了饭菜，喊我吃饭。我要赛哥也一起吃，“尝尝刘姐的手艺啊，很合我的口味。”他吃完饭就走了。
刘姐说：“这伢子不错啊，人长得精神，还有礼貌。”我连忙称是。向她聊起我和他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非常感谢他。刘姐也说这伢子良心好。吃过饭，在屋里踱了几圈，就爬到床上去午睡。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刘姐在和谁说话。
“您是？”刘姐半开着门，问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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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恨比爱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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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的声音：“木子呢，我是她朋友。”
是清萍！我朝思暮想却又最怕听到的声音！
“你贵姓名啊？”
“清萍。”刘姐重复道：“木子，清萍来看你呢。”我只觉得浑身无力，双手发抖了。
“木子，哎呀，你脸怎么苍白的呢，冒汗呢，哎呀，怎么了？”刘姐连忙摸摸我的脸，不知怎么办才好。“是不是肚子痛啊，木子，快生了吧？我打电话叫医院来！”我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挤出两个字：“没事。”她才发现刚刚进来的这个男人已经来到床前。蹲下来，捧着木子的脸，不停地亲吻起来。刘姐默默地走开了，似乎明白了这个来的人是谁。
“木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他吻着我的脸和眼泪，紧紧地抱着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有孩子了？”“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呢，你怎么能只当我不存在呢？”他的声音都颤抖了，“我从现在起，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我突然感觉到下体一阵热流涌出，把我从迷糊中热醒了。“刘姐，我要生了，羊水流出来了。”我用微弱的声音叫唤着。难道老天早已安排好了吗，孩子在等着父亲到来的那一刻就急于来到这个世界？
清萍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又焦急又慌乱又自责。“提前了几天，也正常，我赶快叫医院。”刘姐打完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医院马上就来车了，他把我抱上车，放在担架上。我此时才感觉肚子隐隐作痛起来。孩子也不停地在动。到了医院，大姐小妹以及妹夫都赶过来了。我痛得厉害起来，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宫颈口开放程度还不够，还要等等。我痛得大汗淋漓，整个身体都往下面坠，整个人好像随时都会嘎嘎散开。
我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要躺下，大姐不停地帮我摸肚子，刘姐不停地说：“木子，很快的啊，坚持啊，很快了。”
清萍抓着我的手，不停地说：“木子，你掐我，咬我，打我，我对不起你，木子，你要好好的啊！”
终于可以进产房了，反而没有先前那么疼痛，整个人就松懈了下来。医生在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宫缩又开始了，医生不停地指挥，我试了很多次仍然没用。“加油啊，孩子的头发露出来了，马上就要当妈妈了，加油啊！”医生不停地鼓励。深呼吸，加油，随着最猛烈地那阵疼痛，一切变得那么舒服和轻松。“生了，木子，是个小男孩啊，好漂亮呢！”一声嘹亮的啼哭让我露出了笑脸。
大姐泪流满面地把裹好了的宝宝递给我看了一下。红通通的小脸不停地摆动着大声哭着，似乎在得意地告诉人们他多么努力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清萍把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抱着我离开了产房。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吻着我的头发。他小心翼翼地给我换好汗透的衣服，满脸的愧疚和怜惜。“木子，怎么样我才能补偿你呢？”
我摇摇头。
孩子洗得干干净净被护士送过来了。一张小嘴不停地吮着什么，小拳头也不停地挥舞着，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清萍伸手想要去抱，“刘姐，你抱着吧。”我说。“清萍，我有话说。你过来。”我的声音充满母爱的温馨和幸福。
“清萍，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忙。绘诗还好吗？我一直不敢面对你和绘诗以及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我怕你恨我，怕毁了我在你心中的美好。所以不敢告诉你。我害怕了等待的滋味，我等不起了。”我满脸愧疚地说，“我的孩子，不是我们的。”清萍摇摇头，轻声说：“你不要这样，木子，我太了解你了。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清萍，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幸福，我深深体会到了。我何必再为这段没有幸福的感情浪费自己的青春呢？我也是现实的。我不是生活在空气里。我也需要有人在身边呵护我。而不是无限期的等待。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