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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正在书房里看书,芳欣突然来通报说老爷请他去前厅,他放下书很快依言前往,没想到竟是见到了端坐在正位的楚镜浔。
片刻的诧异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向楚镜浔见礼,“见过三皇子殿下。”
楚镜浔倒是很和善的样子,赶紧上前两步扶起了他,“不必多礼,早就听闻承轩风姿卓然,今日一见方知传闻不假。”
不知他意欲何为,因而只是低眉敛目地连称“不敢”,而此时,坐在旁边的宰相开了口,并非商量而是命令的口气,“承轩,现在三殿下有件事需要你来效力。”
楚镜浔轻轻笑道,“宰相大人言重了,是我要请承轩兄帮忙才对。”
他不由得蹙起了眉,面上仍旧维持着该有的气度,“承轩才疏学浅,恐怕难以胜任,还请三殿下另觅高明。”
楚镜浔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拒绝,只是挑了挑眉,“哦?承轩兄还没听我说究竟是什么事,就觉得自己难以胜任了?”
大约是见楚镜浔面色不善,再开口的时候,宰相的声音似乎更加严厉了几分,“承轩,能为三殿下效力是你的荣幸,还不赶快谢恩?”
轻笑一声,重新施了一礼,“谢三殿下抬爱,但恕承轩实难从命。承轩就此告退了。”说罢也没有去看另外两个人的脸色,径自离开了前厅。
不出意料地,不到半个时辰,鲜少踏足竹影阁的他的父亲大人便怒气冲冲地过来,几乎是不容分说地赏了他一顿家法……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得镜涵似乎是正要伸手扶他,想了想也并未拒绝,由着他将自己扶到床榻上坐好。
镜涵一直都没有再开口,倒是董承轩,似乎是思量了很多,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开了口,“七殿下,下次出宫,能否相邀太子殿下一道?”
他这话说得太郑重,镜涵愣了一下才应了一声好。
董承轩似乎当真是有些乏了,只微微阖了双眼,不再言语。
镜涵也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相府与宫中相距并不远,这子琛去浅歌那边拿凝霜膏应当也用不了多少工夫,这眼见得应是快要回来了,等下把那凝霜膏交给董兄,自己就告辞吧……
然而这一次他却是料错了,过了好久,子琛才重新回到竹影阁,见了礼之后也顾不得其他,走到镜涵身边压低了声音,“启禀殿下,六殿下……出事了。”
第九章 弱点
楚镜涵并不喜欢楚镜灏,当然并不是因为那一次实际上也算不得冲突的对话,而是因为他能鲜明地感觉到,一直以来,楚镜灏对他的敌意。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敌意究竟从何而来,亦不愿深究。对于这样的人,自然是喜欢不起来的,但是镜涵发现,就是这一刻,他居然很担忧,却也辨不清到底是因为子琛的那一句“太子殿下和六殿下今日一同出宫在郊外遇袭”还是那句“据说六殿下伤得不轻。”
在董承轩面前,镜涵并未刻意掩饰自己的焦虑,把凝霜膏交到他的手里,只道要他记得按时上药,宫中出了些事情他要马上赶回去。
董承轩并未追问什么,只轻笑着点了点头。
镜涵很快带着两个侍卫赶回了宫里,顾不得其他,径直到了楚镜灏所住的清和宫。
在镜辞安排之下,他们二人遇袭的消息并未传出,因而此刻,清和宫表面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走进内殿才能看见两个太医正在忙碌着。
镜辞站在床榻边稍远一点的地方,抱着手臂,脸上是任谁都能看出的焦虑和担忧。
镜涵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也没有见礼,只轻声唤,“皇兄。”
镜辞这才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没什么语气,“你怎么过来了?”
镜涵微微一怔,刚要开口,却见镜辞虽然是这么问,似乎也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他甚至都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终于按捺不住了似的走到床榻前,俯身去看楚镜灏的伤势。
楚镜灏倒一直是清醒着的,哑着嗓音轻轻说了句“皇兄不必担心”,抓着他衣襟的手却不肯放开。
镜辞顺势坐到床榻边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哄道,“你要是累了就先歇一会儿,皇兄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太医已经写好了药方交给一旁的掌事宫女,然后恭恭敬敬地走到床榻前,“启禀太子殿下,六殿下虽伤势不轻,但万幸并未伤及要害,只需静养一段时日便可。”
镜辞点点头,正欲说什么却被镜灏打断,“苏太医,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太医踟蹰了片刻方谨慎道,“至少需要半月。”
镜灏忍不住就要直接坐起来,似乎相当焦急的模样,“有没有办法快一点?”
太医有些不解,镜辞却很快明白过来,忍不住开口劝慰,“镜灏……”
镜灏却只看向那苏太医,声音恳切,“请您想想办法。”
太医显然是有些为难,好在镜辞及时开口算是给他们解了围,“苏太医,章太医,你们先下去吧,今天的事不许张扬出去。”
镜灏还想说什么,却到底不想违背镜辞的意思,只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口,看上去竟是有些委屈的模样。
镜辞只又安抚般地拍拍他,把内殿里伺候的两个宫女也支了出去,想说什么,却看到镜灏往另一个方向看了看。
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从刚才就一直站在一旁也不说话的镜涵,镜辞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镜涵,你也先回去吧。”
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眼眶都有些发红,“皇兄要赶我走?”
镜辞忍不住蹙起眉,“说的这叫什么话,没看到你六皇兄需要休息吗?”
镜涵并不打算退让,“皇兄和六皇兄今日为何要出宫,又怎么会遇袭?六皇兄急着想要治好伤是为了十日后的狩猎吧,也就是说并不想让别人知道遇袭受伤的事了?你们有什么要事要商量连我都不能知道?”说到后来,激动得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镜辞的面色更加不悦,倒是镜灏沉默片刻微微笑着感叹了句,“镜涵,你很聪明。”
镜涵却不看他,只直直地盯着镜辞的眼睛,毫不避让,“皇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镜辞已经完全沉下了脸,“出去!”
不知听不出他的语气已经极为严厉,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又怎么肯轻易退让,“皇兄!”
镜辞却平静了下来,只是伸手向外指了指,“我叫你出去,听不明白吗?”
见镜涵依旧不动,镜辞索性起身拉着他的胳膊一路将他拖了出去,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回了栖霞宫直接去书房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起来。”
直到镜涵的身影慢慢消失,镜辞才重新走回内殿,若有所思的模样,却也不再说什么。
楚镜灏半倚在床榻上,似是犹豫了半晌,才轻声唤道,“皇兄……”
镜辞这才回过神来,“镜灏,今天……多亏你。”如果不是他在千钧一发的那刻挡在自己身前,现在自己还有没有命站在这里都说不定。
镜灏却只是笑笑,并不想再提似的转了话题,“真没想到三皇兄居然……可惜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
镜辞叹口气,“这种事,既然做了,自然是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镜灏稍稍往镜辞的方向转了转,“所以这件事不宜张扬,否则恐怕会多生事端,甚至被反咬一口。皇兄,十日后的狩猎,我是必定要去的。”
镜辞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思量,只是……
镜灏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发急,言辞间不由得更加恳切,“皇兄不用担心,就算到时候并未完全恢复,只要多加留心,总是能掩饰过去的。”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镜辞只觉得心里也柔软了几分,“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
镜灏闻言却笑得更加灿烂,“我明白,皇兄是担心我的伤势。但是距狩猎还有十日,足够我恢复大半了,而且苏太医不是也说并未伤到要害没有大碍吗?”
沉默片刻,镜辞终于退让半步,“到时候看你恢复的情况再说。”
镜灏点点头,又想起另一件事,“皇兄还是先去看看镜涵吧,免得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得镜辞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后半句话便也说不出口了。
反倒是镜辞叹口气,走到床榻前扶他躺下,“你先休息一会儿,药应该还要有一会儿才能煎好,我就在这儿陪你。”
直到夜色渐深,看着镜灏安稳地睡下,镜辞才走出了清和宫,想着白天的时候镜涵离开清和宫时的神情到底还是担心,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就往栖霞宫的方向走去。
时辰已经不早,大部分宫女内监也早已歇下,然而,就像是知道还会有人来似的,栖霞宫的宫门并未关上,镜辞甫一踏入,掌事宫女月妍便迎了上来,“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镜辞只挥挥手示意她不必拘礼,“你们殿下呢?”
月妍轻声道,“殿下一回来就去了书房,不让任何人进去,连晚膳都没用。”
镜辞心里一沉,面上却是未露丝毫声色,“嗯,我过去看看。”说着举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月妍应了句“是”,有些不放心,便跟在镜辞身后一起走了过去。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镜辞终于还是忍不住蹙紧了眉,回头问月妍,“怎么不掌灯?”语气不轻不重,但隐隐地有几分责备的意味。
月妍慌忙跪下,“回太子殿下,殿下进了书房之后便不许任何人靠近,奴婢曾想为殿下掌灯,但是……”
看了看书房内一片暗色,镜辞回头说了句“没你的事了,下去吧”,然后伸手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
月光洒进室内,满地流霜显得分外清冷。镜辞清楚地看到,随着自己推门的声音响起,镜涵的身影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狠狠颤抖了一下……
镜辞承认,自己心疼了。
他比谁都知道,镜涵有多怕黑,更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因由,在那么小的时候亲眼目睹了那么残忍的一幕,又怎么可能不怕呢,现在的一切说到底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阴影吧……
镜涵本是背对着门口跪着,听到声音忍不住回了头,见到镜辞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埋怨他居然到了这个时辰才来还是该庆幸他到底还是来了,心思激荡间神色却益发平静恭谨,“镜涵见过皇兄。”
镜辞有片刻的迟疑,想要叫他起身却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温度的声音里并未带出丝毫的关切,“我让你想清楚了就可以起身。”
镜涵转过身,抬头看向他,目光里似乎有些许哀意,“回皇兄的话,镜涵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除了当时,并未马上听皇兄的命令。”
看着他这个样子,镜辞哪里还能狠得下心,伸手就想扶他起来,却不料镜涵却完全不肯动,甚至是异常坚决地摇了摇头。
镜辞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别胡闹。”
镜涵依旧仰着头,“皇兄,我只是担心你……”
叹息一声,强行将他搀扶起来,问出口的话却并不相干,“怎么不让人掌灯,不害怕吗?”
镜涵倒是坦诚,“怕。”然后重新盯住镜辞的双眸,“但是总得让自己慢慢不怕了才是,这样的弱点,实在不应该再有。”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楚镜辞依旧能够清晰地记起在这个静夜里,一直被他当成孩子一样保护的楚镜涵站在自己面前,平静而认真地说着“同样,我也不想再被当做皇兄的弱点”的样子……
第十章 狩猎
算起来,皇家狩猎应当是朝中每年一次的重大活动。因此,不论是皇子们还是能得以参与的文官武将无一不倍加重视。
那日一早,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到了位于近郊碧游山的皇家狩猎场,所有人都兴致高涨的模样,待皇帝一声令下便策马往山林深处奔腾而去。
策马前行了几步,确定已经走出了皇帝的视线范围,镜辞这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