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什么,”他手中纸扇摇动不顿半分,脸上笑容温和有礼,“在下只是喜欢清净。”
“那你是嫌我太吵!”苏青瑶又是双手叉腰,又要摆出公主架势来。
这一问似是极为尴尬,答是或不是,苏青瑶必都会无理取闹一番。而他却不语,只是浅笑一声周全了礼节,转身便挑帘而出,反倒让苏青瑶没得接话。
踏出船舱,船头一片开朗。天阔气清,水朗风顺,偶尔还有几排南飞大雁装点景致,确是一派秋高气爽。
“云破月,你怎么出来了?”步逐风随意搭上云破月的肩头,分明刚才听到了船舱之中的对话,却仍要再戏问一番。
他也不嫌烦扰,只道:“你为什么不进去,我就为什么出来。”
步逐风笑了一声,不再问,手却仍搭在云破月肩上,仿佛能省几分力气一般。
船家往日里都是独来独往,安静惯了的,今日船上猛地多了这么几个人,反倒静不下了,朗声问道:“几位是从那里过来的?”
“我们从睿城出来的。”步逐风随一应答,船家却迷茫了,“睿城?”
云破月听他语气有异,便问道:“船家不知道睿城?”
“睿城……”船家苦思冥想着,手中的船桨也慢下来半拍,又忽然想起,一拍脑袋笑道,“是了,你们说的就是苏城!”
“苏城?”这一遭疑惑的变成了步逐风二人。
“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船家笑得憨实,手中的船桨又快起来,破水划浪,“上面贴的公文说王都名为睿城,可是本地人都叫它苏城。”
“为什么啊?”云逐风起了些兴致,走到船头盘腿而坐,似是准备要听故事。
而云破月想来稍缜密一些,已然有了些头绪,问道:“可是因为苏肆夜?”
“正是了!原本还是大景王朝的时候皇帝昏庸百姓苦不堪言,多亏了苏肆夜苏大将军攻了城解救了百姓。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苏将军打了胜仗没有登基,不做皇帝一声不响就走了。百姓念着他的好,就把王城叫做苏城,来做纪念。反正苏姓和现任皇帝的姓氏都一样,没人拦着,也就传开成了传统了。”
船家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显得格外兴奋激动,手中的船桨打出了水花飞溅在身上也毫不自知。
步逐风和云破月默默听着,默默点头,似是各有所思,各有所悟。
过了良久,江边的日头也开始往水里沉,暮色渐渐上来。船家似是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明明身在江上并无旁人,却仍是压低了声音,有些忌惮:“你们几位大侠知道那岛上住的是什么人的吧?”
“知道。”云破月浅笑应答,不紧不慢。
步逐风却是个耐不住的,急忙回道:“若不知道,去了做什么。那百花岛上住的不就是苏肆夜么?我们找的就是他。”
“那你们也该知道,苏将军他不喜外人……”
“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并非一般造访,船家不必为我们担忧。”云破月温润笑着道谢。
兴许是孤舟江上且又是船舱里独自一人有些无聊,兴许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现在呆坐了许久有些累了,苏青瑶从船舱内走了出来,用带些怨怼的声音嗔问:“已经划了好久了,到底有多远,还有多久才到啊?”
“应该快到了吧。”立在船头的云破月迎风收起了折扇,风卷起白色衣袂,一身端方如玉,薄暮中仿如立于旷世之外。
“我闻到了岛上的花香。”
星辰将起未起之时船已抵岸,天色才略微有些昏暗,岛上各处的灯笼已经点起了。岸边早已几个锦衣秀丽的女子等候着,待船家还没有放下甲板,就已经迎了上来。
领头的碧衣姑娘见到船头站着三个外人,也不相问,只是笑着招呼:“铁顺大哥,今日是顺风,怎么现在才到?”
“这……这几个人偏说要过来,我也挡不住,耽搁了。”船家铁顺显得有些过意不去,走到碧衣姑娘身边说道,“还有,船上容不下这么多人,半扇猪肉给扔了,碧烟姑娘还望担待一些,不要责怪我这个粗人。”
见五大三粗的铁顺此时在一个玲珑的姑娘面前畏畏缩缩的样子,看着真有几分好笑。步逐风走上来走到碧烟面前嬉笑:“半扇猪肉而已,碧烟姑娘人美心善,肯定不会在意,是吗?”
碧烟少见这样油嘴滑舌的人,不由得被逗笑了:“一点猪肉而已,自然不打紧。”
“事前未有拜帖就冒昧来访,还望见谅。”云破月握着折扇略一欠身,一如以往的和气有礼。
“也不打紧,先前岛主已经吩咐过,世道又乱起来,他那样的身份必然有人来访。敢越江而来的也不是等闲之辈,若见到了,迎下来就是了。”
铁顺听碧烟这么说,才算是放下心来,拍拍胸脯大笑道:“哦,原来苏将军早就吩咐过了啊,害我白操一路的心,还担心带了外人过来,苏将军要生气的。”
铁顺的老实劲儿又逗笑了碧烟等人,笑过后碧烟又问道:“叫你带的炒栗子带了没有?”
“带了,就在船舱里。”铁顺转身就要进船舱,却被苏青瑶拦住,“等等,你说的可是那包油纸包住的糖炒板栗?”
“是啊。”铁顺点点头。
“我吃了。”苏青瑶扬头说道,“味道还挺不错的。”
“啊?”铁顺是个粗人,平日里哪见过这样嚣张的大小姐,一下子愣住了。
“你是听不懂我说话么?我说,已经被我吃了。”
苏青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那板栗本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小吃一般。
“可是那是碧烟姑娘托我带的呀,姑娘你……”
“就是,你一个堂堂的大小姐,居然还偷吃别人的栗子,真是不像话。”步逐风也在一旁帮腔。
原本步逐风不开口也就罢了,一开口,苏青瑶便非要杠上去一般,顶嘴到:“我可是公……大小姐,那我想要什么自然就可以拿什么,怎么能称得上是偷!”
步逐风刚要挽起袖子回口,云破月却用折扇轻敲了敲他的肩前,含笑摇了摇头。
见他如此,步逐风也就不多言了,别过头去不理睬苏青瑶。
“碧烟姐姐,真是对不住,是我铁顺没办好事情,少了半扇猪肉还丢了一包炒栗子。”铁顺站在一边兀自自责起来。
“不碍事的,”碧烟拍拍铁顺的手臂,宽慰道,“这炒栗子也是我一时兴起,本来只是想叫你带来给云菀吃的,下个月你来的时候再带来就好了。”
“原来是给云菀姑娘带的啊,早知道我就贴身藏好,也省的让别人偷吃了去。”铁顺说着,气呼呼望了苏青瑶一眼。
苏青瑶也立马回击:“你若是贴身带了,早就全沾满了汗臭,那姑娘看见了也不要吃的。”
铁顺听了,也只好低下头来。碧烟复又说道:“今天有些晚了,回去又是逆风,不如铁顺大哥你就在这里住上一夜,明早再走也不迟啊。”
“不了不了,”铁顺一听,赶紧摆手拒绝,“谢谢碧烟姐姐好意,我今儿个东西没带齐全,若是让朱老婆子逮住了,我就有的受了。”
碧烟点了头,命人帮着铁顺卸下了东西,目送铁顺撑船离开后,便引着云破月他们往里走。
分明已经到了秋季,该是调花结果的时令,难得岛上却仍是百花齐放。
“岛上的花开的真好,果真当得起‘百花岛’这名字。” 云破月又打开了折扇。不为扇风,只为送香。
步逐风却没那么好的闲情雅致,只念着刚才听到了两个人名:“碧烟姐姐,能不能告诉我,朱老婆子是谁?怎么那船家一提起她,就好像很怕的样子?”
碧烟笑而不语,似是自己也存了三分忌惮。
步逐风见她不答,也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云菀姑娘又是谁?怎么劳得碧烟姐姐亲自吩咐带栗子吃?”
这一次碧烟刚要答话,却被苏青瑶打断:“步逐风,人家都说你是浪子,果然没错。一过来只听了个名字,就要打听人姑娘家的事情。”
步逐风一语浇灭苏青瑶的气焰:“我又没问你,你那么多话作什么!我看你是见自己不如碧烟姐姐美貌如花,嫉妒了吧?”
“我才没有!”苏青瑶一跺脚,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碧烟听步逐风夸自己,自然开心,却也道:“公子谬赞,碧烟也只是普通长相。”
步逐风出言向来油滑却也带着七分真话,碧烟姑娘的确是别样清秀可人,“若碧烟姑娘是普通长相,那要怎么样才能算是倾国倾城?”
正是走到一座长长的吊桥上,嘎吱着踏着桥体上微微晃动的木板,碧烟又是笑而不语,一转头,视线移向了吊桥的另一端。
周身是群峰叠翠,桥下是潺潺泉涌,另一头便是树林阴翳。小路两边的树上结满了累累果实,橘桃梨各色俱全。
“那边不就是有些果树么?碧烟姐姐你在看什么?”
“那边树上有一位姑娘。”云破月淡淡而语。
“姑娘?哪里有姑娘?”这一句话也激起了苏青瑶的好奇,踮脚张望了一番什么也没看见,就拍拍云破月的肩膀,问道,“你哪里看见树上有姑娘的?我怎么没有看见?”
“他没看见,他看不见的,他只是听见了罢了。”步逐风淡淡一句,好似说了个平常的话。
“什么?看不见?”苏青瑶彻底惊讶了,用手在云破月面前乱舞,云破月也只是尔雅一笑,也不多言。
借着方才升起的月亮和路边点起的灯笼光亮,步逐风又在吊桥上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一件水色裙摆。又执着张望了一会儿,才看到裙摆的主人从树梢上探出了头来。
当真是一方山水养一方人,这一处山水如画,人也如画。只是远远观望已见其温婉窈窕,巧笑间,翩若惊鸿。
也不知呆呆看了多久,苏青瑶重重拍上步逐风的肩膀,略带些气愤质问:“她有那么好看么?你看得都快傻了!”
“哪有!”步逐风不愿承认,只好推脱,“我只是在想,她一个姑娘家,天色都晚了,怎么还爬到树上。”
“云菀是在采桃子,怕是朱老婆子又为难她了。”
碧烟正是叹气的时候,忽见站在梯子上的云菀似是脚下一滑,水色身影一偏,几乎就要跌落下来的样子。步逐风提气更准备前去英雄救美,怎料原先站在碧烟身后的两位女子猛地就点足飞至吊桥另一边,身手敏捷地扶住了云菀,一路过去,吊桥都没有怎么发出吱呀的响声。
步逐风略一皱眉,先前从脚步声早已听出岛上几位侍奉姑娘都是练家子,只是没料到他们都是这样的好身手。
一转头,步逐风看见云破月脸上并无惊诧之色,而是,笑了。
云破月耳力非凡,自然可以早就听出这些人的武功深浅,只是……又在笑什么?
吊桥另一头的说话声,旁人听不见,武功高强者听不真,但目盲的云破月却听得明明白白。
“云菀,你不会武功爬这么高做什么,很危险的。”
“朱婆婆说要吃桃子,命我来摘的。”
“那你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帮你摘就行了啊。”
“朱婆婆不让你们帮我的,要是被朱婆婆发现了,你们也遭殃,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受过。”
“我们小心点,不让她发现就好了啊……对了,云菀,有没有弄伤啊?”
“嗯,桃子没事,还好没事。”
云菀笑得清朗,仿佛风拂银铃惹来的清亮。
她们关切的是云菀的安危,云菀却只知道护着桃子。果是在岛上长大不经人事的,真如孩子一般。
“喂,云破月,你笑什么?”步逐风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随便笑笑而已。”又是一阵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