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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见云菀坚持,碧烟就提了灯笼转身出门,“你趁热赶紧吃饭,我煮了药就过来给你。”
“嗯,好,谢谢碧烟姐姐。”
云菀到门口张望着,等见到碧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了才算放心关上门,回头想要将云破月拉出来的时候,他已然站在了云菀身后。
云菀略怔了一下之后连忙赔礼:“对不起啊云公子,我怕你让别人看见,又传到朱婆婆的耳朵里……”
云破月其实并不需要云菀这样护着自己防止被朱婆婆盯上,今日见一面打量下来,就算真的被盯上至少朱婆婆也奈何不了他,但总算都是云菀一片好意,就表示谅解地点点头,道:“我原本还以为你觉得我入夜造访不太合适。”
“啊?”云菀并不觉得别人入夜过来造访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但想想自己在书上见过的一些礼数之道,便明白了,笑道,“我从小在这岛上长大,从来也没有出去过,自然用不着向你们外面的人那样活得那么拘拘谨谨小心翼翼,你来看我,我再开心也没有的了。”
“你从小在这岛上长大?”云破月略有惊讶,算算云菀的年纪,岂不是从苏肆夜来这岛上不问世事开始云菀就在这里了?
“是啊,是……我是被……”云菀想要说是苏肆夜带自己过来的,可是又不知自己该称他做什么,只得先用云破月他们的叫法,“我是被苏将军带过来的。”
云破月和步逐风在来此之前曾经做过些打探,只知道苏肆夜是因为打下江山那一日痛失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便从此归隐不出,却没人知道在那样具有颠覆性的一日里朱砂究竟是怎样死的,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共餐的时候云破月已觉得云菀之于苏肆夜似乎有些不寻常,此时听云菀这样一说,却仿佛又多添了一层迷雾。世上关于苏肆夜的传奇有很多,却没有一个与她相关。
蜡烛中心的竹签猛地烧出一声爆响,唤回了云破月的思绪。
他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来,递给云菀:“那日你落水之后我配了一些药丸,有强身健体阻挡寒气的效用,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你却已经病下了。你现在收下吧,每日服一颗也好得快一些,我闻到你洒出来的药汁了,这药丸和你在吃的药不冲突。”
“谢谢。”
说云菀此时的笑容中带着十分的感动一点也不夸张,自小苏肆夜冷漠朱婆婆刁钻,碧烟一干人虽是善待却也要懂得避讳,难得有人这样想得到她。
原是在病中,云菀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是说到感谢时云破月却听起来很动听,或是他也难得见有人如此情感真挚。
第8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三)
西风掠过毫无遮挡的江面直直吹过来,穿过茂密的常青树林时带出沙沙作响。站在合适的角度仔细观望,可以看到隐在林中的一座石楼,通体由青灰色石块堆砌而成,且一半都掩埋在土里,仿若一座巨型无碑石墓一般。
这样一个阴森的地方,自然住着全岛最阴森古怪的人。
若不是一路尾随前来送饭的云菀,恐怕步逐风一个人还不能找到朱老婆子这样隐秘的一个所在。
提着食盒的云菀一路走上石阶,在石门处停下后旋动门上的扇形石钮,百来斤重的石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开了门,云菀刚要进去,却忽觉肩头被人一拍,转过头去正对上步逐风的大笑脸。
“小云菀,记得我吗?”
“你是前两日在亭子里和公主在一起的那位公子!”云菀面上的惊喜之色稍纵即逝,随即转为担忧,“你怎么在这里啊,这里不是能随便来的地方,趁朱婆婆还没发现,你赶紧走吧。”
云菀说着,伸手就要将步逐风推走,可是步逐风轻轻拉开云菀的手,还是那副千年改不了的戏谑摸样,道:“别人说这百花岛不是能随便来的地方,我不是也来了吗?”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云菀一本正经地压低着声音,“你还是赶紧走吧。”
“我来这里是有要紧事要办,事情还没办呢,怎么能走呢?”步逐风说着,侧身仿佛自己就要往里面走了。
云菀又伸手拽住了步逐风的衣袖:“你就算是来找朱婆婆,这样也是没用的,她现在在闭关,不见任何人,更别提你是从外面来的人了。”
“那……”步逐风扫了一眼云菀手中拎着的食盒,随即朝后退了一步转而对她笑道,“那就麻烦小云菀进去帮我通报一声吧。”
“我?”云菀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说道,“如果是别人进去通报,你或许还有些机会可以见到朱婆婆,如果是我的话,恐怕完全没有可能了,我不惹朱婆婆生气已算是万幸,怎么还可能说通她见你?”
“不会的,”步逐风抱臂,笑得自信,“或许我之前过来她不会见我,但是我如今过来找她,却是她巴不得的,怎么可能不让我进去?”
云菀见步逐风如此说,也只好将信将疑地进去帮忙通传,没想到果然如他所料,朱婆婆破天荒地让外人走进了她的石楼。
石楼初建时就没有打算会用来接待客人,整座石楼也并没有客厅。步逐风被带入了一间摆着各色书架和凌乱书籍的外室时,云菀正在一处桌前摆开食盒内的饭菜,朱婆婆则合着眼坐在桌前。
云菀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此时摆完桌子之后应该识相地退下,却仍然站在桌边等着伺候朱婆婆吃饭。
朱婆婆也不直接开口让云菀离开,也不睁眼,只是鼻子稍稍一动,嗅了一下桌上的饭菜之后对云菀问道:“我昨日夜观星象,今日不宜吃荤。”
“那我马上去换掉。”云菀毫无怨言,利索地就要收起碗碟。
“而且必须要用露水来煮,不能用江水或泉水。”
云菀的动作愣了一下:“可是这个时辰,露水都已经差不多蒸干了……”
“此时还没有完全蒸干,但你若再磨磨蹭蹭的话就真的没了。”朱婆婆说时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云菀就只好匆匆收了碗筷,告辞离开去抓紧收集露水。
步逐风暗地里感叹,朱老婆子果然是行事极为诡异之人,就算是要支开云菀,也非要找这样一些离谱又棘手的事情来塞给她。
等云菀退出去了,朱婆婆才开口向步逐风问话,又不似乏了,眼睛却仍然是闭着的:“年轻人,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挑了一个书堆得不是那么杂乱的地方坐下,步逐风笑着回应道:“如若朱婆婆当真不知我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又怎可能让我进来呢?”
步逐风着实喜欢、也擅长反问。
朱婆婆的眼皮动了动,倏地睁了开来,似是带着笑意,又似乎没有,道:“沧海月明珠有泪。年轻人,你倒是和我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多,”步逐风笑意中带了几分得意,“不过足够。”
“愿闻其详。”朱婆婆却也是难得客气。
“每日为岛上撑船送货的船家铁顺虽说是忠心,却是太好骗了,略施些小计,他便告诉我,实际上你们也没有那么与世隔绝,因为每月你都要派人出去打探消息,说是了解外界发生的事,实际上不过是借了个幌子刺探一样东西。”
“哦,那是什么?”
步逐风没有正面答话,反而说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讲述的是鲛人泣泪成珠的故事。传说鲛珠不但真实存在,而且得鲛珠者还可将活人性命均分一半到死人身上,达到起死回生的神效。”
“这都是铁顺告诉你的?”朱婆婆波澜不惊的话语中泛起三分怀疑。
“你每月都派人出去打探,我要知道也并不难。况且……”
步逐风讲话的时候总是喜欢用反问、顾左右而言他一类的方式来掉别人胃口,略性急一些的人很容易因为受不了而爆发,或许这也是他和苏青瑶总是无法太太平平呆在一处的主要原因。
“况且怎样?”朱婆婆的情绪很容易走入了步逐风预想的轨道。
“况且我知道现在鲛珠在什么地方。”
“你想干什么。”
“我想请朱婆婆帮一个忙。”
“做什么。”
“当朝内忧外患,想请苏肆夜苏将军出相助,镇平天下。”
“与我何干。”
“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请不动苏将军,还想烦请朱婆婆助一臂之力。”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帮你?”
“因为你一定会为了得到鲛珠不择手段。”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只是可别因此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先前朱婆婆的问句一句比一句速度更快,听上去也更急切,而步逐风却反而一句比一句更镇静,仿佛将云破月的那一套坐看云起的淡定全都学过来了。
话锋正是冰火相接。在这看似渐渐失势、要处下风的时候,朱婆婆却戛然而止住了口。她定了定神,直了直方才因为激动而略有前倾的坐姿,死死地盯着步逐风,眼神一瞬不瞬。
猛地就这么静了下来。朱老婆子没有抛出什么尖锐话语反击,也没有慌乱急切神色,这般的寂静出乎步逐风的意料,是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出乎意料。
死寂一般的房里只有时不时风吹书页的响动,步逐风坐在朱老婆子的目光焦点上,原先的淡定一点一点瓦解开来。
正是步逐风想了句话想要打破僵局的时候,朱老婆子大笑了起来,仰天大笑。
笑得他莫名其妙。
“朱婆婆你笑什么?”步逐风也挤出笑容,想显得风度。
只是他不知当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然中了对方扰心乱神之计,这句话无论是用那种语调、伴着那种表情说出来,都不是上策。
“年轻人,你谈的买卖不错,我可以答应你。”朱婆婆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当真?”步逐风一听,语调立刻明快起来。
纵然不是涉世未深,却哪里能斗得过老狐狸。
“只是你要先答应我的一个条件,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什么条件?”步逐风一听,语调立刻急切了三分。
“你我这次见面也不过第二次,我对你算得上是毫不了解,我凭什么信你?要是我平白花力气帮你做事、你却只是讲讲空话,那我这老太婆可就吃大亏了。”
“我步逐风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坑一个老太婆,尤其是武功高强的老太婆。”虽是调侃之语,只是语调又急了两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那你想如何?”又是两分。
“你若先拿鲛珠过来给我看过了,我自然就信你了。”朱婆婆似是有意无意一点点加快语速。
“你若办成了,自然可以看到!”
“哦?办成了就可以看到?那么说,鲛珠真在你手里?”
“我……”步逐风哑口,整个人好似浇了冷水又跑到雪地里一样冰住了。他哪里知道,朱老婆子竟在这里等着他。
见状,朱老婆子撇嘴一笑,似乎是操偶人找到了提线木偶的线,指头稍稍一动,木偶就随之跑跑跳跳、点头哈腰。
“看来鲛珠真的在你手里。”朱老婆子又是大笑,笑得十二分得意,“我看你这年轻人竟敢用那样张狂的语气来和我谈条件,我便随便一猜,岂料猜中了。”
“你……”
“既然如此,便要加码了。出手相助自然没问题,不过你要先将鲛珠拿来给我验过了,并且事成之后要将鲛珠也一并给我。”朱老婆子笑着走到步逐风的面前,像极了一个生意人,表面上是同你和颜悦色的谈条件,实际上却克扣压榨着你以牟取暴利。
步逐风僵坐着思索半晌,回问:“我若拿来与你看了,你却一把抢过去,事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