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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秀这才想起,若这次不是郭圣通自己应付得当,想必他也要丢大人了。
他脸色随即一变:“仲华做事,真是太不当心了。”
他复又道:“你送礼用的是什么?”
郭圣通惴惴不安:“是,是我的嫁妆,我没给你丢人吧?”
刘秀脸色变了又变,作为一个男人,让妻子用自己的嫁妆替自己圆场,这到底是丢的谁的人?
他脸色不虞的看向郭圣通,只见她小脸惨白,盯着他,双眸含泪,好像他一点头说是,便会哭起来。
他心头一软,突然想起了什么:“听说你跑到城墙上给我祈福?”
郭圣通明白是郭况走的那天,她低声道:“我又做错了是吗?”
这下刘秀再也无法怪她了。他看着面前这个人,想起她不过才十四岁。
“没有,”他上前拥住她,“你做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我再过十几日便要离开邯郸城,通儿继续为我看好这个地方,可好?”他道。
郭圣通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却仍低了声道:“文叔说好,便好。”
“得妻如此,是我刘秀的幸运。”他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文叔,我同阴姐姐比,你更……”郭圣通不安道,“你更欢喜谁?”
刘秀瞬时僵硬,好一会儿才笑道:“你和她没有可比性,你们是不同的。”
‘是啊,因为她是你心头的白月光,而我是蚊子血么。’郭圣通想到这里笑的更温柔,整个人都窝进了他的怀中去。
————
既然已决定要离开邯郸城。
刘秀接下来便大刀阔斧做了起来。
他先是将邯郸城氏族和官员都召集到一起,再命人抬来了几箱书信。
“秀不敢忘,当年,秀在河北,诸君都曾写信与秀,说要忠于汉室,忠于朝廷。”他跪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拿起翻开着的箱中一封书信,看了一眼,复又丢了回去。
“秀更不能忘,后王郎贼人闹的委实厉害,诸君又都写信与了王郎,成为王郎的麾下大将。”
这话一出,下头立刻惴惴不安起来:“萧王明鉴,那都是为贼人所迫,当不得真啊!”
“是啊,萧王,那是权宜之计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等都是在忍辱负重,等待萧王您的再次到来啊!”
“萧王明鉴,那都是被王郎……”
“萧王……”
……
底下霎时大乱。
刘秀笑眯眯的挥了挥手:“诸君想多了,今日,我在这里,便是要当众销毁这所有的书信,前尘往事,概不在提了!”
冯异王霸等人立刻跳起:“萧王,当年我们吃了多少这些墙头草的苦,您不能这样!”
“是啊,萧王,这样不公平!”
底下邯郸城的氏族都跳了起来:“萧王,那都是权宜之计啊,非我等有意从贼!”
“仲华,”刘秀道,“放火,烧了这些信简,我已说了,前尘往事既往不咎。”
“诺!”邓禹应了一声,拍手,立刻上来兵士,一把火将这些箱中信件尽数毁了。
这下邯郸城诸人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一个个鞠躬哈腰,表示自己一定坚决服从刘秀领导。
郭圣通则在后院,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心头惶恐不已的内眷。
两人通力合作,终于让这邯郸城局势一片大好。便又是在这种一片大好的局势下,刘秀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人一一换上,至此,邯郸城终于牢牢握在了他手中。
————
更始三年九月。
赤眉军在王匡军的协助下,破长安。更始帝刘玄降,后被封长沙王。赤眉军从军中选出70多身有刘室血脉的子弟,经抓阄选择后,刘盆子成为新一任的皇帝。史称建世帝。
同年十二月,刘玄被原部署勒死。
而此时的刘秀,却仍在巨鹿胶着。
郭圣通收好锦囊,听得葵女道邓禹如今已至河内时,方换上一身利落的男装,带了同样装束的葵女,骑马向着河内郡而去。
————
河内郡。
邓禹翻身下马,等候多时的寇恂立刻上前牵住那马:“仲华兄,粮草已按您的吩咐备置妥当,是否现在便要查看?”
邓禹看了他一眼:“子翼兄,这次多亏了你!”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寇恂将马缰交给了一旁的兵士,“你在前线,做的是大事业,我不过是在后方偷安罢了。”
“哪里的话,坚守转运,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也就是子翼兄你觉得简单,若换了我,却是做不好的。”邓禹同寇恂走着,说的很是亲热。
“哪里,若论后方的艰难,再不过郭氏夫人了。”寇恂道,“这可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郭娘子稳住了邯郸城。我哪有功夫做好这些?”
邓禹脚步稍顿:“子翼兄说的对。郭氏夫人如今不过十五,也难为她了。”
寇恂听罢,便适可而止,转而问起如今的战事来。
见好便收的道理,寇恂是懂得,他本出身河北上谷,心里自然是倾向同出身北地的郭氏的。如今见郭氏又做的的确不错。但邓禹可不一样,邓禹出身南阳,又同阴识熟识。是故,他虽与邓禹为好友知交,却也不好过于说出太多偏向性的言辞了。
邓禹也是明白的。一方面,郭氏女做的的确是无错可挑,另一方面,他身为南阳氏族也有自己的利益团体,他的态度,代表的并不止是自己而已。
是故,明知郭氏女无错,甚至,他内心也有些钦佩这样的女子。但,在态度上,他仍是亲厚同样出身南阳的阴氏。
如今见寇恂不再提郭氏女之事,转而说到战事,他心里也松了口气:“不知道子翼兄可曾听过铜马军?”
寇恂微一思量:“我却是有耳闻,这铜马军仿佛是蓟城一带的暴民惧怕萧王,故而凝聚到一起的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不假,”邓禹道,“只是,这乌合之众,却是有五十多万人。”
寇恂吸了口气:“竟有如此多的暴民!”
别人不知,他是管军需的,岂还能不清楚?萧王刘秀有多少人?满打满算,加上伤员也不过13万出头。而这铜马军,却有五十多万人。这,蚂蚁虽小,蚁多却也会咬死象啊!
邓禹叹了口气:“所以,这批粮草才催的如此之急。盖因,前次的粮草,被铜马军给烧了。”
寇恂叹道:“难怪这次仲华兄亲来了。”
“眼看便是冬天了,十万大军中,有两三万却是来自南地,听闻北方的冬季寒冷干燥。所以子翼兄啊。若是没有你这批粮草。这个冬天,该如何过啊!”邓禹再叹一声。
“其实这批粮草,还多亏了前些时日,郭氏夫人给我的一大笔银钱。”寇恂道,“那时候郭氏夫人只道,冬日将至,多买些粮草好囤积过冬。那知,竟正好补上了缺。”
邓禹听罢,脸色越加难看。
对比了下前些时日,阴家递来要钱的书信,在对比下郭家。他终是无奈叹了口气:“地域之争从来都在,只是如今,我却深羡子翼兄乃北地人了。”
寇恂隐约猜到他的想法,却也不说。只相对无言。
————
秋末,寒风阵阵。
夜色中,两骑行人。
郭圣通和葵女俱用厚厚的布帛裹了脸,又扬鞭使劲抽打了马臀。于是,跑的更快了。
这场夜奔河内,她却是早有预谋的。
说来可笑,她的血液里头仿佛是铭刻了商人的本性。在成为鬼魂的那些年,闲来无事,她竟一笔笔算了刘秀从郭家拿了多少财务走。
越算便越是心惊,越算,便越是感叹。
而这一笔笔财务的去向,她更是记得一清二楚。
在建世元年,最大的一笔支出,便是给大军新购粮草了。
能重来一回,她还来不及细想要如何将投入在刘秀身上的钱财变本加厉的收回来。便发现,自己重生的太晚,竟又是只能给刘秀贴钱的。
好在,她还有拖延的时间。好在,她还有个可靠的阿母。
郭家的钱财一分为三。一份变成了她的嫁妆和极少的银财维持郭府基本开支。一份转入暗处用忠仆之名私下购置天地。而另一份,则做起了这粮草和行商铺子的生意来。
这一两年下来,银钱早已翻了不知多少倍。
而建世元年,这场巨大的支出,她却是早有防备的。
当年为何会花费甚巨?
刘秀粮草被烧的突兀,大军无粮草,一时囤积不到,只能到处高价购买。那么她如今,便先从自家铺子买好了。用自己的嫁妆,过手给刘秀。
好在掌管军需的河内郡仍是上辈子那个出身河北的寇恂。他纵是觉得奇怪,为何突然要购买如此多的粮草,却也不会往对她不利的地方去想。
只可惜,她重生的太晚了。不然,还能做更多事。比如,如何在不动声色大张旗鼓的宣传出去郭家为刘秀投入了多少银钱时,顺手坑阴家一回?
可惜了,她重生的太晚了,在南阳扶植的亲信都是这一两年才出来的。还不能委以重任……
郭圣通正想着时,却听葵女道:“娘子,河内郡到了。”
郭圣通扬起鞭子,连抽两记,马嘶鸣一声,跃起丈高,越过了那路障。
“什么人?”当即有兵士喊道。
“我乃郭家圣通。萧王之妻,特来求见邓禹邓将军!”郭圣通扬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小剧场#
邓禹:次伯,你妹妹会做饭吗?
阴识:虾米玩意儿?
阴丽华'暴走状':臣妾做不到啊!!!
☆、第 17 章
邓禹是在仓库中见到了郭圣通。
“郭氏夫人安好。”他看向郭圣通,忍不住惊叹一声,不过短短一年,郭圣通竟长的越发出色了。
郭圣通自然是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抹惊讶。她这近一年虽没见过刘秀,却也做了些任务,自然又获得了不少属性值。
如今,体质不仅快到80点,外貌更是到了74点。
再加上,她渐渐已不再用化妆来掩饰容貌的变化,对于邓禹这个只见过她最初样子的人来说,自然是惊讶万分了。
不过邓禹没多想,他只是在心头感叹阴识上次书信中对自己妹妹的美貌推崇备至实在放心的太早。
郭家如此帮扶萧王,阴家却一直在问萧王索要东西。真不知道阴识到底是如何想的。难道看到北地形势紧张,便连表面上的平顺都不愿维持了吗?
邓禹摇摇头,他仍是不愿将自己的好友想的如此势利。
“邓将军安好。”郭圣通回了一礼,“将军,您可曾听过竹若大师?”
邓禹心头一惊,却立刻表现的极为正常:“某在这河北几年,倒是隐约有所耳闻,仿佛是为佛教的高人?”
郭圣通道:“将军,这批粮草,本来我是不打算买的。”
邓禹隐约觉得正题将至,却仍是故作惊讶:“哦,那夫人您又……”
“因为竹若大师,”郭圣通提高了些声音,显得格外严肃,当然,她也是为了更好的将接下来的话传出去,“竹若大师派人传了书信给我,说最好早被粮草,否则恐有祸至。但我与大师不熟,且,佛教也不太懂。而这买了粮草,花的却是我的嫁妆钱。将军大概听说过,我郭家如今其实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家中无男儿,弟弟未长成。钱财只出不进,阿母又极为爱我,出嫁便将家中能拿得出手的物什,尽数与我了。舅舅那头……”
她叹气一声,偷眼见在场的兵士和寇恂脸上都露出了些同情和钦佩之色,方话锋一转:“我是妇道人家,钱花一分便少一分。所以,我原是不打算买粮草的。”
邓禹听罢心头也不舒服,他看向郭圣通,终于一改之前的挑剔心态:“那夫人如何又决定买了呢?”
“为了上个月那场雪。”她转向了寇恂,“寇大人知道,我北地虽寒冷,但极少在秋时下雪。而当时竹若大师便预言了,有一场雪。”
她拿出书信递与邓禹。邓禹打开一看,那字迹苍劲,却飘逸非凡,没有一二十年的功力,是写不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