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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儿,你何苦这般累着自己?”刘秀深情款款道。
郭圣通低着头,在心里做了个自我催眠。然后抬头羞涩一笑:“我哪里累了?最累的是文叔,我什么忙都帮不了你。”
葵女将食器往小几上放,嘴里还叨咕着:“王,您说说娘子吧,她为了这邯郸城的事情,把自己都熬瘦了,偏还觉得帮不了您多少,天天逼着自己,我这做婢子的看了都心疼。”
可怜见的,郭圣通哪里瘦了?离了刘秀,她没胖就很不错了好么?
偏刘秀居然看来看去,也觉得郭圣通瘦了不少,心头一时更加柔软:“你看你家婢子,这张嘴利的,你以后还是多听听她的话,省的我也落不是了。”
郭圣通当即瞪了一眼葵女:“尽胡诌什么,我哪里瘦了?我在邯郸城安安稳稳的,再不能好了。文叔在蓟城才累呢。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主仆二人一来一回,看的刘秀越加感动:“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太严苛了。”
“大家都说,那姐姐贤良淑德,又是你最爱的女人。我什么都比不上她。我是你被迫娶得……”郭圣通看向了他的眼,“文叔,是这样吗?”
刘秀心头一惊,手上力也加重了不少:“听说了什么?谁乱说的?”
“大家都说,那姐姐贤良淑德,又是你最爱的女人。我什么都比不上她。我是你被迫娶得……
”郭圣通看向了他的眼,“文叔,是这样吗?”
刘秀一时竟无法直视她的眼神,险些避了开去。
郭圣通心头冷笑不已,脸上却做出一副伤感样子来:“看来果然是这样了,想必那位姐姐若是在这邯郸城,一定能做得比我好千百倍吧。”
她低头,似乎很是伤感。
刘秀一时心头更是不忍:‘丽华若是在这邯郸城……丽华怎么会来这邯郸城,阴家,阴家对他哭穷,在他战事吃紧时,伸手问他要钱。丽华虽日日对着刘黄她们哭说要来找他,却屡屡病倒不得成行……’
他曾求娶过阴丽华多次,却均被阴家拒绝……偏偏又是在他被封破虏将军,阴丽华年纪已至19时。才拖了媒人示意让他再次求娶……
刘秀一时间心肠白结……
“萧王,娘子,”葵女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尴尬,“这哺食再不吃便要凉了呢。”
刘秀被葵女的话惊醒:“哦。”
郭圣通却不说话,看上去仿佛伤心急了……
“萧王,您是不知道啊,这哺食名为‘饺子’,是将面揉的开开的,裹了陷做出了的。上头的褶子特别精致好看。别看这说起来简单,但其实是我家娘子做了千百次才成功的。她啊,说是这冬日快到了,蓟城太冷,萧王在外头想吃口热食不容易。战事又紧,便想着各种法儿来让这哺食冷的慢些……”葵女声音细细的,殷切的介绍着这食器中,刘秀从未见过的哺食。
刘秀拈起一颗饺子,放入口中,一咬,那滚热鲜美的汤汁儿便滑入了口中。
他心头大动:‘两个女子,一个对他掏心掏肺,一个却让他看不出真心。这婢子说的对啊,放久了,这再热的东西,也要凉了……’
☆、第 20 章
铜马军本身便是一个七拼八凑的大杂烩。在刘秀无耻的用肉汤勾引了七八日后,城里吃不饱穿不暖的铜马军终于将原本就存在的隔阂升级到了最大。
于是,刘秀不得不提前结束在邯郸城的‘省亲之旅’,因为,铜马军内部大闹一通后,竟开城门投降了!
对于刘秀要提前离开邯郸城的事,郭圣通自然乐得其成。
刘秀还来不及感叹,这短短数日的相聚太短时,便又匆匆忙忙整理行囊。
回邯郸城时,他是两手空空,这回蓟城时。他却行囊很鼓。郭圣通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做肉干的手艺,炮制的肉干竟可以直接吃,且味道十分鲜美。此次不仅给他准备了御寒衣物,还装满了肉干和其他的果脯。然后又说了一番后世八点档常见的经典话语后。才目送他远去。
刘秀骑着马,心头滚烫,这些日子,他总是忍不住将郭圣通与阴丽华做对比。想到这许多年,阴丽华竟是连件衣物都未与他缝制过,郭圣通在他心头的地位自然又无形中拔高了不少。
其实,这真的是冤枉啊!
阴丽华的老本行是看书作诗写字。他当年也爱的是这口,对于庖厨和刺绣什么的,阴丽华真的是有心无力!
不过,凡事最怕的,便是对比了。
刘秀心头的感动郭圣通一点都没接收到。眼见刘秀滚蛋了。她瞬间觉得天晴朗的要命。
刚要回去补眠,忽听葵女一声惊呼:“萧王,您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忘了?”
郭圣通也万般好奇,眼见着刘秀带着亲兵又返回,她心头也是一紧:“文叔?”
刘秀跳下马来,低声问她:“初回来那日,我听你在梦中喊什么‘丽华’是怎么回事?”
郭圣通呼了口气,心说,原道他这几日都不提是忘了,结果他却是还记得的。
“什么丽华?”她道,“我却没听说过这名字。”
“就是初回来那日,你梦里见了什么?”刘秀问。
“容我想想……”她低头苦思,“仿佛你我还有一看不清容颜的女子,额,仿佛那女子左眼下有颗泪痣。房屋被火燃了……利刃……记不清了。仿佛你为那女子挡刀,我又为你挡刀……那女子……那女子……”
她说的很不连贯,仿佛真是冥思苦想起的一般。
最后她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文叔,丽华是谁?可有什么不妥的?”
“都无,”刘秀道,“我只是担心你,看你梦里吓的那样子。”
郭圣通心头一阵恶心,又听刘秀道:“你好好歇着,少想有的没的。还有,先前那女子,不如你。”
他低头在她额上浅吻一记:“你在我心里头是独一无二的。我会想你。”
郭圣通愣在原地,直至刘秀的马蹄消失……
“娘子,”葵女道,“落雪了。”
郭圣通抬起头来:“哦。落雪了。”
真好,一场雪,便可以暂时先遮掩这漆黑的世界,让它看上去干净些了……
————
刘秀赶至蓟城,正好听闻铜马军内部有窃语声起。
原因无他,刘秀兵马本就少于铜马军。铜马军投降后发现了这件事,便开始疑心会被坑杀。
毕竟,自白起后,所有降军人数过多的,命运都是这般。
好吧,邓禹,耿弇等一干大将,心里头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这坑杀比自己人数更多的降军之事,本就天经地义急了。
刘秀回到蓟城后,面临的便是这样的局面。铜马军,他是必须要的,可,也不能让原本跟随他的人寒心!刘秀微一思索,便打开了红色的锦囊。
与黄色锦囊中缣帛所书不同,红色锦囊肿所书的只有四个字:‘推心置腹’!
刘秀细品这四个字,越品便越是感叹竹若大师用词之准确。
他哪里知道,这‘推心置腹’一词,乃后人对他收复铜马之计的概括?这里只是被郭圣通抢先借用了。
刘秀枯坐一日,当目光移到那满满的行囊上时,灵机一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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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一触即发:几十万铜马士卒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被汉军坑杀。而汉军将领也对铜马军虎视眈眈,双方都对对方充满了极端的不信任。
若是此时,有一枚导火线燃起,后果将是无人能承受的。
刘秀走出帐营,发布的第一条命令便是让铜马军按照原来的编制回到了自己的营内,烧锅做饭。刘秀自己便带着三五将士,取了一些郭圣通为他准备的肉干和果脯。去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看望铜马军。他这头分食食物给他们。随着的亲兵便‘无意’透露那食物乃夫人为刘秀单独准备的。
刘秀天生便擅长扮演亲和之人,否则当年昆阳之战又怎么能使得一万多汉军奋不顾身去与王邑的四十多万大军决战?
此时他对着这铜马军士卒嘘寒问暖,又将自己的贴己之食分与众人。那食物虽少,但得知那食物来源的士卒,哪里听说过将军会将自己的贴己食物分给士卒?一个个感动的不能自已。到了开饭时,刘秀竟干脆和他们一同席地而坐,款款而谈,半点架子也无。这番作秀下来。竟是将这些燕赵之地的汉子感动的稀里哗啦,只觉得萧王人品高尚。心头一个个下定决心要为他卖命至死……
对于常年跟随他的人,刘秀更是半点儿不吝啬。将那剩下的食物尽数拿出请众人吃宴。在宴上,又大谈自己的理想,说到激动时,竟涕泪齐流。
当即将这群将士引得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大汉子孙本一家,一定不再歧视铜马军。会将铜马军当兄弟连襟看。
这番动作下来。一场隐形危机,便很快消弭无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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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刘秀开始大刀阔斧的改军。
先将铜马军中的老弱病残选出来,给予钱财放其归家;父子同在军中的,让父亲领钱回家;兄弟同在军中的,留一人,其余回家。
这一下,铜马军中剩下的,便是真正的精壮了。
由于已做通他身边将士的工作,这些精壮,他便分给了跟随自己的将士。慢慢将铜马军融入到了他自己的汉军之中。
在这些都做的差不多时,阴识便派人送来了书信,同来的,还有一箱铜块。
刘秀看着那书信上写的他如何努力筹钱,如何辛苦为刘秀弄到这些好帮助刘秀的言论冷笑了一声。却手下了那箱铜块。派人将铜块送至了邯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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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坐守邯郸城,突看到一箱铜块从天而至。
再一细问,竟是阴识送给刘秀的。
刘秀派人送到她这里,让她做日常花费用,这却是前生没有的事。郭圣通略一思索,心头冷笑:“这钱来的当真及时!我这边正寻思要不要再卖几件首饰来维持邯郸城的开支呢。”
那亲兵忙道:“王让我告诉夫人,夫人的嫁妆不可再用,已出去的,须慢慢赎回才好。这箱钱先留给夫人,将以往的嫁妆尽数赎回,剩下的若是不够,王再想办法。如今蓟城已破,钱财却是暂够了。”
葵女走上前看了看那一箱的金灿灿,心头一震,却做出为难之色:“娘子,的确还是差……”
“住口!”郭圣通斥道,“文叔在外多有不易。别给他添麻烦。”
葵女忙捂嘴退下。
那亲兵却是记在了心头。
再隔几日,便又是两箱从蓟城送来的铜块。
郭圣通心头掂量:之前的那些嫁妆钱,可算是成倍的回来了……
她心头一喜,便取出一块铜块,让人买了几十头猪和许多麦子来。
使人磨了面粉,又宰了猪,给河内郡送去几头。自留了几头为邯郸城过年时用。剩下的尽数叫了所有仆从和婢女做了肉脯同糕点。装了满满几车,送往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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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城如今正萧条,百业待兴。
虽近过年时,却气氛格外冷清。
郭圣通这几大车食物来的正是时候,众人难免欢庆之极,对着刘秀又是一派恭维。刘秀觉得郭圣通为他大大长了脸。心头也是高兴的。加之这糕点和肉脯味道又是极为独特的。
他开心之余,便又想到了前次亲兵所言那铜块只够赎回首饰的。
如今蓟城的钱却并不多。他看了看,又硬挤出半箱来,叫亲兵送至邯郸城,为的却是不让郭圣通日后再花嫁妆钱。
废话,让夫人用嫁妆钱维持自己的地盘生计,这是男人该做的吗?
郭圣通收到钱帛后。干脆又置办了一大批北地冬日储存最多的青菜,尽数包了饺子。好在这天气够冷,包好往露天一搁,便自个儿带着冰冻上了。
于是浩浩荡荡二十多车饺子便运往了蓟城。
饺子到了,下锅一煮便能吃。这年过的便更惬意了。
南阳将士中,原本向着阴家的,此时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再说郭氏女不好。毕竟郭氏女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