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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平等的共同革命的关系变成压迫和被压迫的关系。中国现存的政权形式基本上是官僚机构,掌握官僚机构的特权阶层是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一座大山。还说文H大革命是广大人民群众与特权阶层的矛盾越来越尖锐的产物,它不应该是罢官运动、楸人运动,其目标应当是推翻官僚资产阶级的统治,彻底砸烂目前的国家机器实现社会革命,建立类似巴黎公社的没有官僚的新社会——中华人民公社。我看这是要从根本上改变我们国家的性质,还把巴黎公社拿出来当牌子。巴黎公社那时候还没有GC党,没有GC党的领导那还叫什么革命?”
辛建也发表自己的看法:“这篇文章的要害是不再满足于路线批判而是要进行制度批判,就是说要彻底否定社会主义制度。这种提法跟五七年的右派言论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提轮流坐庄的议会制而是巴黎公社那种形式,这个杨曦光的胆子真粗。”
封老大不同意他们的观点:“这不是胆子粗不粗的问题,而是杨曦光抓住了问题的本质。哎姜军,我就搞不懂,我们当年冲击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大造旧思想旧观点的反,为什么现在又成为另一种旧观点的精神奴隶?怎么一说到和官方不一样的观点你们就说是反动的东西?你们脖子上长的不是夜壶,干什么事都要用自己的头脑想一想,千万不要人云亦云。马克思就非常赞同怀疑一切的观点,他老马能够怀疑一切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怀疑一切?你们想想看,现在的革委会是取代了原来的旧党委旧政权,搞了所谓的三结合,有军人、旧官僚和造反派,看起来是一种全新的权力形式,其实是换汤不换药。姜军,不要以为被结合进了革委会就不得了,你我都是地区革委会常委,我还是县革委会常委、公社革委会副主任,这些虚衔有什么用?我们说的话还不如当权派放个屁顶用!就是朱鸿霞、夏邦银、胡厚民、杨道远、张立国这些被结合进了省市革委会的人,他们在湖北省和武汉市又有什么实权?又能有什么作为?还不是军管会那些丘八们和那些还在台上的老当权派说了算?!虚衔和实权完全是两码事……”
“话不能这样说,”姜军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们都结合进了革委会,这应该算是一个历史的进步。再说我们造反不是为了当官,而是要紧跟毛ZX干革命,保证红色江山永不变色……”
封老大也毫不客气地抢过话头冷嘲热讽道:“姜军,不要强辩了,这样的大话既冠冕堂皇又苍白无力。才当了几天弼马温就以玉皇大帝的接班人自居!实话告诉你,全国被结合进了班子的红卫兵、造反派在我看来都不过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弼马温,一个个都被老毛当猴耍了,还他妈人五人六的自我感觉良好!我问你,老毛是不是造了国民党的反才有今天这种地位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当权派是不是跟他一起干才有今天的封侯拜相?这次文H大革命跟以往历次政治运动都不同,原来的政治运动那是搞GC党的对立面,比如说镇反运动,三反五反,整的是资本家和GC党内腐化变质分子,职位最高的充其量是刘青山、张子善这一级的官员。五七年反右整的是党外人士,五九年反右倾整了彭黄张周那样的大官,但整得更多的是平头百姓。社教、Si清甚至整到农民头上去了。从来没有像这次运动打倒的是国家主席和大批的省、部级大干部。老毛在批判《海瑞罢官》和《二月提纲》时讲过,‘如果中央做坏事,就号召地方造反,这就叫文H大革命’。照这样说,中央做的坏事肯定是在一九六六年以前,而做坏事的人就是刘少Qi,不然他不会被打倒。他做了什么坏事呢?从宣传材料来看这些人要搞修正主义,复辟资本主义。那么现在何人、何时、何事都有了。这些人做坏事的地点在哪里?地点就在北京,何地也有了。办案子讲究‘三证俱全,五何要素’,这要素就是何人、何地、何时、何事、何果。前四项都有了,但是何果没有出来,也不可能出来,因为何果一出来就证明GC党统治的国家已经被推翻了。GC党绝不允许它的对立面推翻自己的政权,因此反GE命罪从一开始就是既遂,只有刑事犯罪才有自动终止和未遂这一说。你们知不知道老毛最痛恨的是谁?是赫鲁晓夫,既然在老毛的心目中刘少Qi就是中国的赫鲁晓夫,是搞修正主义和资本主义复辟的总头目,那他就是反Ge命分子,老毛就要号召学生起来造反。他说学生‘一不上课,二要管饭,三要闹事,闹事就是革命。’那好,既不上课又有饭吃还能闹事,这么好的事谁不愿意?此话一出,全国的学生就起来造反,地方上也造反,一下子就把刘少Qi搞垮了。搞垮刘少Qi是要达到什么目的呢?他还有一句话说得很明确:‘世界上一切革命斗争都是为着夺取政权,巩固政权。’四九年他已经夺取了政权,那么文H大革命就是要巩固政权,好像刘少Qi威胁到了他的权力。六六年六月一号《人民日报》在《横扫一切Niu鬼蛇神》社论提出:‘革命的根本问题是政权问题。’后来老毛也发出了‘无产阶级革命派联合起来,向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夺权’的号召。打倒了刘少Q事情并不算完,还必需把他的社会基础搞掉,这就是发动文H大革命的目的。你刚才说造反是为了保卫中国的红色江山,我看这是杞人忧天,全都是他妈扯蛋!老毛造反夺了老蒋的权独坐天下,当了中国最大的官,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扯旗造反自己掌权,并且是掌握实权?说白了就是要当官,而且要当有实权的官。如果夺了权又不当官或者不想当官,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夺权?当初夺权又有什么意义?这三年我算是看清楚了,高层是为了争夺领导权,我们基层则是为了争夺生存权,所以实权最重要。这仅仅是因为你刚才说造反不是为了当官的话,不仅在逻辑上说不通,在现实中更有害。这是第一点……”
姜军大笑着挖苦道:“封老大,那你为什么自己辞官不做偏要去当苦力呢?这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吗?你是不是有点‘无车弹铗怨冯讙’哪?”
封老大喝了一口酒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是千篇一律的,每个人造反的动机都不一样。有的人造反是因为在运动初期就被工作组打成右派学生或者反Ge命,这是造反最坚决的那一部分人,比如蒯大富的‘三司’,武汉的‘钢二司’就是文Ge初期受压最狠最厉害那些人。当然也有大批具有强烈Gc主义理想的年轻人参加造反,就像你和沈冲、邰大庆这些人,这一点我丝毫不怀疑。有些则是天生有罪多少年来都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我就是这一类人,革命绝对是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天然的权力。我造反不为别的就是要活得有尊严,活得像个真正的人,而不能徒具人形窝窝囊囊过一辈子。不可否认也有人造反就是为了当官,可是这些人没有搞清楚一个问题,自古以来造反当官的代价是最高的,甚至是以自己和家人的前途、性命作为抵押品。这些人应该进行黄埔军校‘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的再教育。既然要造反就要准备掉脑袋,我要当官我就准备掉脑袋。老保们也各有各的动机,那些当权派的子女保爹保妈倒也无可非议,因为毕竟保的是自己的爹妈,人之常情嘛。但有很多人当保皇派却更是为了当官,还他妈攻击我们造反是要当官。保皇当官几乎没有什么代价,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因为保皇有功,只要被保的官还在台上,当官的肯定要赏他一点残羹剩饭以示嘉勉。至于我为什么辞官不做,姜军别人不知道你他妈还不知道?老子当官哪有一分钱的工资?公社革委会每天给我记十分工,一天一角钱,一个月才三块钱的工分,一年三十六块钱还要等年底结算,我他妈喝西北风啊?再说那种说话不顶用的虚职当不当都无所谓,当了也没有用。我被玉皇大帝哄上天当了几天弼马温现在醒了,还不如回花果山做我的齐天大圣比在凌霄殿里自由得多。巴尔扎克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骗子,一种是傻子。’我们都他妈是傻子。哎,我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
铁戈提醒道:“你刚才说夺权以后就要掌握实权。”
“对对对。第二,就湖北而言表面上看旧省委被打倒了,由此证明走Z派被夺了权。但实际上湖北省、武汉市革委会除了增加了几个新丘八以外,主要成员还是旧省委的那帮人,造反派结合进省、市革委会充其量只是陪衬,是摆设,是点缀。朱鸿霞、夏邦银、杨道远他们在省革委会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要以为造反派在里面占了几个席位就证明这个革委会的性质是革命的,依我看跟文Ge前没有什么两样。因为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Z派这八种人中,走Z派是一个概念最模糊、最不容易确定身份的种类。不信你问问那些走Z派,他们肯定会说我跟毛ZXGC党辛辛苦苦革命几十年,怎么一下子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呢?他们也觉得委屈冤枉。所以靠边站的不一定都是走Z派,在台上的也不一定都是革命派,因此我说革委会跟文Ge前的党委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当国内乱得一塌糊涂时老毛又祭出了军队这张牌,搞什么‘三支两军’,那些丘八懂什么马列主义?他们搞的无非是舞刀弄枪武力镇压。去年《解放军报》发表一篇社论,题目是《认真执行支左不支派的原则》,我看了感觉好笑。第一、左派的标准是什么?如果这一条搞不清楚的话那些支左的丘八怎么支左?正因为没有什么是左派的具体标准,很多部队名为支左实为支保,这些丘八认为谁是左派谁就是左派,这就让丘八们钻了空子。第二、左派也是派,右派也是派,保皇派还是派,支左就是支持左派,何来支左不支派?这个标题本身就有逻辑问题。而当权派恰恰在这一点上极为聪明,他们往往接过上面的口号为我所用,以此来打击造反派。老毛也是天高皇帝远,想管管不了。他替造反派求情说什么要当权派高抬贵手,哪个当权派肯高抬贵手?整不死你才怪!六七年一月二十六号‘工总’、‘二司’和‘九一三’就夺了湖北省委的权,可是中央不承认,你拿到的公章还不如胡萝卜,胡萝卜好歹还能吃,你拿个旧公章有什么用?说了半天,总而言之走Z派到底打倒了没有?如果打倒了,为什么造反派没有实权?如果没有打倒那只能说明造反派当初仅仅是夺了几个过时的公章而已,手中并无实权,所以受压挨整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听到这里,辛建抚掌大笑道:“精辟,太精辟了!”
铁戈也说:“我C!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军不依不饶地反问道:“难道造反就是为了当官吗?我不同意这种观点。”
封老大也反问道:“姜军,看过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吗?那里面有句名言,‘只为信仰,不为成功。’伯恩斯坦也有句名言:‘没有终极目标,运动就是一切。’那纯粹是他妈扯淡。明朝的朱元璋造反以一介平民而终至九五之尊,他是中国历史上最成功的造反派。老毛同样如此,但不叫皇帝称为主席。叫法不一样,实质相同。各人造反的目的不同,梁山一百单八将造反,上山的原因各不相同,最著名的是林冲,我跟他一样也是逼上梁山。当了官手上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