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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程度才算惨烈?!血肉横飞的惨烈、白衣染血的惨烈、哀鸿遍野的惨烈……是惨烈吗?是的,那是壮烈的惨烈!
我正欲驾马离去,却听到一声暴喝:“何方探子?!”
我不惹事,并不代表无事!我斜睨了那粗犷大汉一眼,策马狂奔起来。我知道我这样做更惹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现在是哑巴呢?!
“站住!”那大汉怒喝,“来人,放箭!”
“住手!”
那个在记忆深处沉淀良久的唯美声线再次响起的时候,我依然是浑身一震。想起上次见面,我由于太紧张了,竟什么都没留意到!那个时候,脑中除了轰鸣一片,大概就再无其他了吧?此时听来,竟意外地发现,那个从来干净的不带任何杂质的声音里,似乎参杂着一丝温柔情感……
我愕然回头,看向战场中绝尘脱俗的王者:你终于,也开始懂情了吗?……
一波三折!今日挡我去路的,何其之多?!
我勒马,须臾间调转,继续策马狂奔。
“我劝你最好停下!”冷风依旧冷冷的,冷得冻伤人。
我听得出,他冷若寒霜的声音中有一丝犹疑!但是我不能站住!我必须去救笑颜!必须!
后方师兄,右方冷风,如今于前路阻我者——斯衷!那么左方又是谁?我下意识地扭头,看见一个模糊的昂藏身影——是燃越吧?!如果你们本不是自相残杀,那么,战场中被屠戮的又是谁?!
斯衷此时开口:“暗使大人,方才听说你也在,君座便亲自赶来了……”
我拔出终言剑斜刺过去——斯衷,算你倒霉!挡我路者,杀!
斯衷挥枪格挡,苦笑:“你又是何苦?!我们现在秘密清理叛军,还不能惊动晨王!”
我瞬间明了:那些依附着你们的旧王公贵族!阿西又哭又笑的话语在耳边炸响:“你们暗夜神教有什么了不起?说的好听,什么追求平等和平!难道平民奴隶是人,贵族就不是人了吗?为什么,我们就那么该死?……”
那一刻,我疯狂,拼尽全力地攻击着斯衷。
平等和平?
谁的眼睛不染色?谁看人是客观的物我两忘?!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在他人眼中,又是怎样奇特的存在?又有几人能够真的忍受这种遗世孤立的寂寞?
人本身便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想要特别,想要高人一等,却无法,像独行的猛虎雄狮般独来独往;潜意识里的无法脱离群体生存,却又无法,像群居的豺狼般团结亲密。所以我们,总是若即若离地生活在所谓的社会里——一个家再大,可亲密者,又有几人?所以才国中有家,家中有院,院中有室……
哪里有什么特别?特别,不过是世人勾勒出来的幻觉!这种幻觉,延伸扩大,扭曲了原本普通的人与人之间的感觉,于是,特别产生了,平等便消失不见。
我突然间想明白了——当几把精钢短剑架在我喉咙上的时候,我突然间想明白了!
是的,人们追求的自由平等,是人们在自己虚荣心的诱惑下,亲手打破的!——每个人,都是凶手!
斯衷挥手:“将他带下去!”
我不动,冷冷地看着他:你会杀我吗?师兄会杀我吗?我突然间古怪地笑了起来,丝毫无视脖子上的短剑,驾马前冲——
笑颜,我没有先去找你,是因为我已决定:黄泉地狱,也相随……
胆战者,心已惊。
第十五章 能者居之
华贵的黑色王者,闪电般飞来,一息间拨开未及移动的短锋,在众人一息未尽之时,稳稳地落到肇事者的马上,利落至极地一巴掌甩出。
(注:一息,就是呼吸一次。眸眸不是想拽文言,只是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他的快……^…^)
脸上火辣辣的,我沉默地注视着我十三年来不曾真正见面的师兄!
依然的,是那般高贵冷傲……
多少年了?曾经也可以这样面对面,无视他白日般尊贵无比的炫目,无视他黑夜般掌握一切的强势,我曾经倾尽全力,试图将那双冰镜般的银眸,变成流光溢彩的宝石——而如今,这一切过往,消失的无踪无迹!那再非纯理智反应、再非冰镜的银眸——终于改变他的人,不是我……
我突然痛哭。
师兄一把将我推下马去,下令道:“冷风,把他带下去!”
冷风拉住我的手,似乎想要将我的手腕捏断,我反手扣住他的命门,另一手劈掌至他的胸口,顺势抢过他的兵器,架在他的脖子上。
抬头,我坚定地凝视着师兄:这一次,我一定要去!
师兄忍不住叹息:“你究竟是为什么一定要去晨王那里?!这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摇头,鼻子虽然酸涩,奈何泪已流干。我用手指在冷风后背写上笑颜的字样。冷风失色惊呼:“笑颜?”
“笑颜?”师兄轻轻蹙眉,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传来骚动。
朝阳即将升起的晨曦里,笑颜正策马而来。
我手中的短戟掉落在地,人已经跃离而去。
我记得,笑颜喜欢翠绿色,喜欢浅黄色,喜欢淡蓝色,喜欢银白色……我独独不记得他喜欢深红色!
笑颜从马上跌落,掉进我的怀里,挣扎着起身,用尽全力对师兄说:“君座,晨王有埋伏……”然后他缩回到我怀里,轻笑:“我设想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的这般壮烈……”
师兄迅速地下着命令,冷风踟蹰着来到我们身边。
笑颜看了看他,笑,灿烂如花:“冷风,谢谢你照顾我那么多年……”
笑颜冰冷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拭去那不知何时又涌现出来的泪水——泪水这种东西,其实永远不会干涸,只在于,它是不是真到必须出现的时候!
“我想看看新世界,我想看一看、我参与创造的、新世界……新池,记得啊……”毫无征兆地,笑颜闭上了他溢满笑意的眼,垂落下手臂……
不!——
不,笑颜!不,冬!
你说过,再也不愿意一个人!你说过,再也不会让我把你丢下!可如今,你又说了什么?!
没有新世界的!从来都没有,将来也绝对不会有的!笑颜,我的冬……
“他已经死了,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斯衷的声音。
师兄冷然道:“放‘清月焰’!”
“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被漫天的焰火点亮。
师兄掰开我的双手,强硬地逼视着我:“笑颜是我暗夜神教的一员,他早已有了为理想牺牲的觉悟!”
可是我没有!暗夜神教对我来说,最多只是工具罢了!我从来没有注意过那所谓的理想,我以为那只是奴役下属的幌子……
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我错的太彻底了!所以师父,才没有将暗夜神教传给我!
晨王的大军从四面八方涌来,拦截了正在急退中的我们。
燃越带着内劲的怒吼声冠盖全场:“晨王,你好生放肆,竟然带兵包围陛下!”
晨王阴冷地狂笑:“此地尽是诛杀我帝国忠臣的暗夜邪教教徒!何来陛下?!”
师兄,或者我更应该称他为新帝国至高无上的帝王,他淡然道:“这确实,只是暗夜神教和晨王殿下的私怨!”古井无波地扫了一眼燃越,他暴躁的大汉竟奇迹般地沉静下来。
(眸眸:没看出来吗?看不出来吗?我自始至终形容帝王或者小池他师兄的时候,用的可都是同一形容词啊!所以帝国的帝王和暗夜神教的君座是同一个人啊!呵呵……阿药汗:你绝对绝对是故意误导……)
晨王冷笑:“真是愚蠢!竟然在这个时候放焰火,暴露目标!儿郎们,去除掉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吧……”
太阳终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彻底地醒了过来,百无聊赖地俯视着大地上,新一轮的经久不变的苍生的厮杀。
近千人对数万人的战争,根本不需要任何战术,这是一场纯粹的屠杀!
青衣墨军团团将我们保护在中心处,只是那保护圈在晨王强大的攻击下越缩越小。
前夜的战争已经损耗了师兄大批的手下,斯衷和燃越的军队,显然不在此处,他们似乎只是跟随师兄前来的——那么师兄你,真的是为我而来吗?
我下意识地侧头,瞥见师兄嘴角那丝掌控一切的浅笑。我闭了闭眼睛:晨王,你惨了!……
飘扬的绿色旌旗带着铁骑奔驰的浓烟滚滚从不远处的山头席卷而来,似乎绿色的蝗虫,即将吞噬这一片大地。
晨王和绿旗的首领会师之后,晨王不悦地道:“并蒂,你怎么才到?!”
立时,青衣墨军的保护圈内一阵混乱。我猛然间记起并蒂和晨王曾先后出现在桐的落尘州!有什么呼之欲出,只是我满腔的悲伤和疲倦的落寞,将一切惊散。
师兄的笑意略略加深了些,抬起右手制止住慌乱,平静地道:“集中精神!”经过一昼夜的厮杀,在这烈日当空的正午,的确很不容易集中精神。
并蒂正在笑,一如既往的绿意盎然,充满生机,她看着我们回答晨王的问题:“晨王殿下,您很不小心呢!竟然不懂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若非我在路上花点功夫骗走寒星的援军,您现在可有的苦头吃了!”
斯衷冷然喝道:“并蒂,你为什么背叛我们?”师兄毫不在意,平静地看着并蒂。
并蒂带来了大批强弩,此时边指挥着手下架弩机边笑着道:“你问君座,或者暗使,他们很清楚!”
师兄开口了,他淡然地波澜不惊地道:“我不知道!”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
于是师兄笑:“我小师弟,他也不知道!”
师兄的笑,是千年不变的倾国倾城。即便是在生死相搏、刀光剑影的重彩战场上,依然地,牵魂夺魄!
我不知道什么词才能形容他的笑,所以我总是用其他的东西来打诨,所以当年才会吐出“地动山摇”那种词来吧?当年啊,远在触手难及之处,已不知,是多少年前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师兄微笑的时候,战场上所有的人,均停滞了那么一霎那。
师兄问:“并蒂,那么你现在可以说了吗?”师兄的声音从来是温润如玉,不高亢不低回,平静的仿佛深海中的水,安然中带着闲适,依旧可以压得住满场的气势。
并蒂咬牙:“既然是以战止战、以杀止杀,那么,牺牲谁又有什么区别?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
“哦?”师兄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问:“那么,你又为什么一定不要跟着我?!”
并蒂恨声道:“你的手染满太多人的鲜血,所以你可能根本不记得我!好,我今天就让你输的明白!十三年前,我是你剑下的亡魂!我的姐姐丧命在你手里!暗使,你也不记得吗?!”
错了!又一件事情错了!
师兄回过头,凝视着我。我看着他,脸色开始变得更难看。
冷风怒斥:“主人的手从未沾过血!并蒂,你胡说些什么?!”
我的口型组合出“大师兄”,我难以想象师兄对这件事会如何反应——我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并蒂竟把当年的事算到师兄身上!她那个时候虽然小,但还没有小到错的这般离谱吧?!
出乎我意料的,师兄只是略一蹙眉,随即便淡然问并蒂道:“是吗?所以你就用万千生灵来赌这一口气?!”
并蒂狂笑起来,表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