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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宅院也就成了废宅。
萧乐从未想过林宴锦当初,竟然就是被林家给劫走并关起来的。
这样想来,萧乐禁不住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东西我记不清了。”林宴锦轻轻说着,声音却没来由的颤了颤,好像在竭力压抑着什么,萧乐不得不将整个身体都贴紧了他,这才让他面色稍稍好看了些。萧乐意识到如今并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便想要出声阻止他说下去,然而他却在萧乐出声之前先说了出来:“阿乐,你有没有试过一直呆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送饭的人只在墙上开一个黑洞洞的窗口,将饭递进来。想要找人说一句话也不可能,四周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头顶一直有人的脚步声,来来去去,却没有人会管你……”
萧乐心知林宴锦说的定然是这个屋子了,先前她点燃油灯之前,这里的确是没有一丝光亮,黑得叫人压抑。而不知究竟是不是设计这密室的人故意为之,在这密室里面偏偏能够清晰地听到上面那些人的脚步声,让人忍不住心里紧张。
“那时候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里,爹……也就是林家老爷,他每过一些日子就会下来这密室一趟。”林宴锦明明好好说着,到了这里却突然停住了,待萧乐忍不住发问,他才轻笑一声继续道:“那时候我还小,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很是害怕,没有人来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房间暗处有什么东西盯着我,我一开始总是大喊大叫,后来声音叫哑了也没人管我,我就缩在墙角咬自己的手臂。”
“有时候林家老爷来到这密室了,看到角落里的我,就开始拿一根鞭子打我,骂我。”林宴锦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是平静,却让萧乐的心中有些不安。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那只是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一般。
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本不应该这样平静的,而且不久之前他还在轻轻颤抖,分明是在压抑着什么的。
没有理会萧乐的疑惑,林宴锦继续道:“林家老爷不来密室的时候,我盼着他来,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的密室太黑太可怕了,每次林家老爷来密室,他就会将油灯给点上,虽然每一次我都被灯光刺得双眼流泪,可还是忍不住想让那灯一直点着。”
“可是林家老爷来了,我又会相念一个人的密室,因为他会打人,一次比一次打得狠,每次打完以后只是扔给我一瓶伤药,让我自己给自己上药,只要死不了就够了。可是……那时候我会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
萧乐忍不住抬起身来,静静看着身下面色苍白的林宴锦,轻轻将他给扶了起来道:“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她这样问出来,便是因为察觉到了林宴锦的不对劲,想要将话题给转开去。
林宴锦双手都已经紧握成拳,萧乐不知道,若继续说下去,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萧乐并没有成功将话题给带开去,林宴锦似乎已经听不见萧乐的话,只是表情僵硬的说着自己的事情:“有一次我被打得狠了,也不想给自己上药了,我想着就这样死了或许还要好过许多。”
“可是后来我又被救了回来,醒来的时候我看到林家老爷坐在我的床边,然后我就想起了我爹。”
“当初我生病的时候我爹就喜欢坐在床边守着我,对我很好,当时我想着,如果林家老爷是我的爹,他是不是就不会经常打我,将我给关在这里了。”
听着林宴锦的话,萧乐的神情若说不复杂那是不可能的,她想过许多的可能,林宴锦究竟是如何面对林家老爷的,究竟是如何逃出去,摆脱这一切的,但她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怎么会有人将整日虐待自己的人,当做是亲人?
然而林宴锦很平静,只轻描淡写的说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真的将林家老爷当成爹了,我忘了从前在容家的一切,只一心以为林家老爷才是我的爹,他说什么我都照办,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他一开始还不相信,依旧成天打我,但后面他真的相信了,我已经将他当成我爹了。”
“他……”萧乐已经彻底失去了言语,她能够猜测到,从那个时候起林宴锦就已经疯了。
用这样的办法催眠自己,让自己完全顺从于那个折磨自己的人,这种方法绝不可能是正常人会选择的。
萧乐看着林宴锦平静好看的面容,想不透他当初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挣扎的,被打的时候拼命挣扎,一个人的时候,在黑暗里,在心里挣扎。
萧乐几乎想要对林宴锦说,别再说下去了,在这间沉闷的密室之中,听林宴锦声音低沉的说这个故事,让萧乐隐隐产生了错觉,好像她现在就置身在许多年前的密室当中,墙角缩着衣衫褴褛,全身上下全是伤口的林宴锦。有的伤口已经结痂,还未脱落,有的伤口是新的,上面胡乱洒了药粉,他捂着头颤抖着,灰白的药粉便簌簌往下落。
还有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拿起手里的鞭子就开始打,无视着孩子的嘶哑的哭声,一遍又一遍无情的抽打着,脸上的肉随着动作而抖着,恶鬼一般狰狞。
然而萧乐的臆想还没有继续进行下去,林宴锦便又开口了:“这些都是我后来才想起来的事情了,我只知道,当初我是真的将林家老爷当成了爹,而林家老爷最后也相信我了,他试探了许多次之后,终于也不再打我了。”
“他开始利用我,设计我,有时会带一些别的人来密室当中见我,却始终没有将我放出来。”林宴锦微抬了眼看萧乐,“直到后来,林家当中有个叫做杨复的人设下圈套,将林家老爷给杀死,这才有人将我放了出来。”
这一段林宴锦说得很快,萧乐听得有些懵了,一个小小的孩童,有什么好让林家老爷利用和设计的?
萧乐知道他中间许多事情都没有说出来,本想要询问,却被最后一句话给惹去了注意力:“你说杨复……你的意思是,林家老爷是被杨复给设计杀害的,并不是什么意外身亡?”
“不错。”林宴锦颔首。
萧乐还记得,当初他们一同去李家的时候,林宴锦曾经说过一个故事,说有一名男子设计杀害了自家老爷,夺了他的家产。萧乐曾经认真想过这故事的来历,虽是想到了定然与杨复有关,却也没能料到,那故事中的老爷竟然就是林家老爷林宪昌,更没有想到林宴锦在这故事当中,也扮演了一名角色。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萧乐微闭了双目,低声道。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她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却说不出带给她这种感觉的究竟是什么。
林宴锦终于没有再继续回忆下去,只伸手握紧了萧乐的手,声音轻软的道:“阿乐,肩膀……好痛。”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睁大了眼睛看着萧乐,好似方才说出那些话来的根本就不是他,而他这句话说得委屈至极,竟是带了些许哭腔。
萧乐动作一僵,知道这分明就不是方才那沉着冷静的林宴锦会有的语调。
她缓缓伸手,要撕开林宴锦的衣服,替他包扎伤口,然而不过片刻的功夫,林宴锦便又眯起了眼睛,冷冷道:“不要碰我。”
“……”萧乐很快看了出来,不过是这短短的时间里,林宴锦就换了三种性子。
从前的林宴锦,定然是睡了一觉才会换性子的,而现在,他却如此频繁的改变着,这是让萧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林宴锦会变成这样,定然是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若是不再想办法,待会儿究竟会出什么问题,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低叹一声,萧乐伸臂将林宴锦环住,声音低沉却坚定:“别再说话了,什么都别想了。”
“阿乐这般投怀送抱,莫不是想让我在这里做些什么?”林宴锦的语调再变,这次竟然带了几分从来没有过的轻佻。萧乐心中一跳,没来由的红了脸颊,但只是一瞬她便想起了当今最紧要的是让林宴锦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再想这些事情。
低叹一声,萧乐一把将正打算褪去她衣服的林宴锦推开,提高了声音道:“别再想了,宴锦,别再想下去了!”
林宴锦被萧乐骤然推开,再一次跌到了地上,身上的伤口被这一撞再一次涌出血来。林宴锦却看也不看自己的伤口,就像那血洞是在别人的身上一般。他抬手扶额,略有几分无奈的勾了唇角笑道:“你让我不想,我便不想?我林宴锦可不是如此听话的人。”
萧乐咬了咬唇,抬手——既然林宴锦不肯停下来好好休息,那么她便将他打晕好了。
然而萧乐的手刚一举起,便被林宴锦给捉住了,他挑了眉毫无顾忌的笑着,看起来没心没肺,声音却十足的勾人:“阿乐喜欢我,我也喜欢阿乐,我们便一辈子呆在这密室之中,永远都不要出去了,怎么样?”
萧乐睁大了眼睛看着林宴锦近在咫尺的面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心里很乱,她知道林宴锦此刻定然是更为混乱的,他从没见一个人语调变换的如此之快过。若没一天的林宴锦都是一个人的话,那么此刻林宴锦的身体里,无数个林宴锦定然是在争斗着。萧乐看不见这一切,却能够感觉得到林宴锦的体温越来越低,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小,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疯了,真的疯了。
萧乐眼睛睁得很大,眼泪突地涌了出来。
自一开始到现在,萧乐心里那个声音第一次吼得如此竭力,她要救林宴锦,若林宴锦是在这黑沉的密室里沦入泥泽,那么她一定要在这里,将林宴锦整个人给拉起来!
“你为何不说话了,阿乐,你可是厌弃我了?”林宴锦语气再变,双目之中也有了幽幽涩然之意。
萧乐心中突突直跳,没来由的便扑了上前,将林宴锦按倒在地,然后张嘴狠狠地咬在了他露在外面的一截脖颈之上。身下的林宴锦吃痛,闷哼了一声,萧乐也不管,只重重的咬下去,只盼着这样的痛能够让他稍微清醒一些,再清醒一些,记起来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萧乐就这样咬着林宴锦的脖子,许久之后才终于发觉身下的人没有了动作,她松开了口起身,看到林宴锦衣领微张,脖颈上染满鲜血,整个人也恹恹的,说不出面上是什么神情。
“你先前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是我萧乐的夫君,我会将你带回萧家去,没有人能够再伤到你,所以……如果你是为了保护自己,才生出这么多性格,变成这个样子,那么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萧乐满嘴都是鲜血,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口中全是铁锈味,但她一字一句说着,到最后整个人都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林宴锦脸上渐渐浮起一层笑容,萧乐看着,却又突然觉得那并不是笑容。
“呵……”林宴锦支起了身子,那层似有似无的笑终于变成了邪肆的大笑,狂笑,他目光尽数落在了萧乐的双眸之上,声音沙哑的道:“你保护我?”
“你根本……就做不到,你根本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林宴锦摇头,突然伸手按住自己肩头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的五指都扣在伤口之上,指尖沿着那血肉模糊的创口陷进肉里,将整个手掌都染红了,却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你究竟要做什么,快住手!”萧乐扑上去想要扯开林宴锦自伤的手,林宴锦却纹丝不动,手上更加用力,半截手指都没入了那伤口之中。他就这样凝视着萧乐,脖子上纵横着殷红的血,肩上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