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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砂泪-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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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棣轻轻揽住她,调笑道:“嫔妃还没开始敬酒呢,皇后就不胜酒力了?”
上官嫃双眼微眯,喃喃道:“皇上,臣妾……”
司马棣并未听见,只是兴致勃勃地将她扶起来,一手指向西天,“皇后,看着那边,朕要送你一份礼物。”
四周的灯火猝然暗了下去,宫殿周边的灯笼也一盏盏熄灭,月光下珠翠闪闪,衣袍上的金丝银线熠熠生辉。上官嫃依偎在司马棣臂弯里,虚弱地翘首望着夜幕。观星台下远远传来几声喝令,接着,发出一阵鞭炮般震耳的声响,一枚枚银弹依次冲上夜空,在云层深处爆裂成五彩斑斓的线条,然后如瀑布般落下,犹如银河落下九天,更像是缀在她乌发上的流苏。
上官嫃听着那声声的轰隆,觉得极远,一下子又觉得极近,而眼前那些缭乱的烟火铺天盖地将她网住,好似鸟笼一般。她想起笼子里僵死的八哥,心灵深处似乎发出了一声哀鸣。
“小环,这烟火只会为你而放。”司马棣的面庞被映得姹紫嫣红,嘴角勾起的弧度中透露着几分骄傲。上官嫃除了耳鸣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倚在他身边笑。
微弱的宫灯映着床帐上一剪侧影,屈膝,抱头,极痛苦一般。元珊端了碗浓浓的汤药渐渐走近,问:“娘娘,现在喝药么?”
上官嫃猝然拽开帐幔,双目通红捂着耳朵大嚷:“我听不见,我听不见了!元珊!”
元珊吓得手一抖,将药碗搁在床头,“奴婢去传太医!”
“不要!”上官嫃扑上去拉住她,“我能听见,我……就是觉得很吵……”
“那也要传太医看看啊!”元珊心急如焚,挣开上官嫃的手,“娘娘就算不想惊动皇上,也不要如此委屈自己!”
上官嫃颤颤巍巍地爬下床,死命拖住元珊,“我不要、不要看见他……元珊,我好难过,我讨厌这样子……”
“皇后娘娘?”元珊回身扶住她的双肩,讶异地问,“为何难过?娘娘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受些。”
上官嫃泪水涟涟,断断续续地说:“我不知……我没法像从前一样看着他,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好难过!我想躲藏,但是无处可藏,我想小元……”
嘤嘤的哭声在殿内依稀回荡,元珊轻轻拍着上官嫃的后背,安慰道:“今日是娘娘的生辰,宫里这样喜庆,娘娘不喜欢么?皇上赐的烟花多美啊,奴婢们都说那是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烟花。”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夜如何其(14)
上官嫃虚弱地合上眼,好似那些璀璨的烟火从九天而来,只为将她网住。她是一只笼中鸟,到死也张不开翅膀,只能无力地悲鸣。她耳中的嗡声依旧,突然间夹杂了一两声轻微的猫叫,上官嫃一惊,瞪着元珊,“听见了吗?”
元珊点点头,“西窗那边传来的。”她一手掌灯一手扶着上官嫃小心翼翼地走出内阁,又叫了几名宫婢来点灯,一面吩咐,“都去查查看猫叫声是从哪儿传来的。”
寝殿里渐渐亮堂起来,宫婢们四下寻找,终于有人在书房通廊外的阶下捉住了一只黑猫。精瘦的黑猫被送到上官嫃面前,浑身上下皮毛油黑,绿莹莹的眼睛一眨不眨。上官嫃屏息盯着它好一会儿,轻呼:“是它!就是它!”
元珊疑惑地问:“是上次窗台那只猫?娘娘不是也没看清楚么?”
“可我认得它的眼睛。”上官嫃伸臂将小猫搂入怀里,破涕为笑,“跟小元的眼睛一样,我认得。”她一面往床帏走,一面揉着黑猫的身子,忽然从它腿上摸到一丝异样,像是绑了什么东西。上官嫃不动声色地走入屏风后,元珊领了宫婢去熄灯,依次退下了,她才仔细查看。猫腿上竟然绑着一条绢帕,底子素白,毫无纹饰,几行工整的隶书写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黑猫名唤小环,随我已有二年。今割爱转赠,只望博君一笑。
上官嫃震惊无比,将一方白绢紧紧攥入手心,看着怀中转来转去的小脑袋,苦笑一声,“小环……只怕你和小元落得一样的下场。”
元珊吹灭了屏风外的落地烛台,进来低声询问:“方才娘娘说什么?”
上官嫃将猫交给元珊,“明天给它好好洗洗。”
元珊小心翼翼地抱着猫,迟疑着问:“娘娘真的要留它么?”上官嫃笃定地点头,她明知道自己该撒手扔掉它,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窗外的景致愈加明媚,春花灿烂,仿佛一夜之间开出了千万重芬芳。
宫婢们替上官嫃装扮,一面谈论着那夜里极美的烟花。但凡看过的人无不称奇道绝,连金陵百姓都议论纷纷,都道当今皇后重获圣宠,上官氏吐气扬眉。元珊斥道:“别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说八道,那些都是市井小民的无知浅见。旁人不明就里,我们还不明白么?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娘娘,一直以来都如此。”
宫婢丽璇红着脸嘟囔:“奴婢知错了。”
上官嫃莞尔道:“无妨,我喜欢听听市井流言,很有意思。”
元珊瞪了丽璇一眼,催道:“快去把香囊拿过来。”又躬身问上官嫃,“虽然阳光甚好,可湖面上难免起风,不如带件披风?”
上官嫃侧目打量镜中的自己,水绿兜肚银丝滚边,胸前绣着大朵的白莲,对襟宽沿以荷叶纹饰,青青涩涩,衬得她的面庞如白玉细腻,柔和的颈下一对锁骨玲珑有致。她这是第一次穿对襟长衫,竟穿出这样的妩媚,素手拂了拂垂在肩上的一缕秀发,摇摇头,“不要了,我有些热。”
丽璇将新制的香囊挂在上官嫃腰间,打了个漂亮的花结,深深吸口气,叹道:“真是奇香,比娘娘从前用的茵犀香都精妙。”
上官嫃捏住那香囊垂眸看了会儿,抿唇微笑。
外头的宫婢进殿通传:“皇后娘娘,戴公公派人来传话,皇上已经到了。”
上官嫃缓过神来,喃喃道:“这么快……”
圆圆的莲叶缀在水面上,大大小小,如碧绿的盘子。扁舟划过,留下一道道水纹。皇上与皇后泛舟太液池,简陋的扁舟之外,远远跟着几艘大船,有护军严密值守。 。。  。。 
夜如何其(15)
舟身很窄,中央铺着软垫,一方小小案几上呈着酒水茶点。上官嫃静静依偎在司马棣身边,半眯着眼享受闲暇的黄昏时光。戴忠兰在船尾摇橹,时不时瞟向后面随行的船队。
司马棣抬手抚了抚她髻上的流苏,用下颌抵住她的额,眸光低低扫过,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此香很好闻,何时换的?”
“是莫尚仪从贡院寻来的西域贡品。”上官嫃未免心虚,岔开话题道,“生辰那日臣妾太过高兴,喝多了,以至于在皇上面前失礼。”
司马棣笑道:“我看你大抵也醉得不轻,元珊都搀不住,是她们几个架着你回宫的。”
上官嫃又低下头,斜斜望着水面上的莲叶,“皇上历来不喜欢游湖,为何要如此劳师动众来太液池泛舟?”
“朕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来,这太液池的夕莲花开得实在太好。不过皇姐提醒了朕,这会儿花都没开,恰是游湖的好时节。”司马棣指了指案几上的茶点,“你看看想吃什么?”
上官嫃摇摇头,“臣妾不想吃。”
“怎么?”司马棣忽然捏起她的下颌,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你不高兴?”
上官嫃无意识地撇开头,惊觉如此举止太突兀了,心口一通乱跳。情急之下,她索性胡言道:“皇上为何不邀戴美人来游湖?”
司马棣失声笑了,将她揽得更紧,低低道:“朕说过,你与她们不一样。”
上官嫃顺势接道:“可凤仪楼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出入自如的。”
“你呀,真是个孩子……”司马棣叹了口气,眉目间却满是宠溺之色。他微微侧头瞥了眼船尾的戴忠兰,凑到上官嫃耳边道,“朕身边可信之人少之又少,戴美人是小兰子的亲妹妹,朕最放心的就是戴家的人。当年,戴丞相蒙冤受屈,满门抄斩,小兰子和妹妹都被送进宫当了奴才。戴丞相生性豁达、好仗义疏财,宫里宫外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惠,朕不相信如此受人爱戴之人会通敌卖国。好在前些时日抄公孙家的时候,找出了公孙权昔日诬蔑戴丞相的证据。朕替戴家翻了案之后,便册封了戴娇兰。朕想皇后明白,若将来遇到难事,第一要找小兰子,第二找李尚宫。”
上官嫃听得似懂非懂,迷茫地问:“长公主呢?皇上有难事不都是找皇姐商议么?”
司马棣面色凝重,缄默许久,道:“你记住,小兰子、李尚宫。”
上官嫃望着他深邃的眼睛,莫名地恐慌起来,他为何突然说这样一席话?她脑里闪现出公孙慧珺惊恐扭曲的面容,那时候,司马棣何尝不是对她推心置腹?
司马棣抬手饮了一杯酒,突然转身将她按倒,粗重的酒气呼在她面庞上,“为何要这样看着我?你可知……”
上官嫃不知所措,气息因害怕而变得急促起来,目光更加躲闪,生怕被他瞧出一丁点儿端倪。司马棣望着她涨红的脸颊,禁不住吻了下去,如玉的肌肤与柔唇相接,那触感极其微妙,他深吸口气,顺着耳郭吻下去。上官嫃轻吟一声,紧紧咬住下唇,颈上蜇人的痛痒渐渐转成奇异的快慰,她微醺一般缓缓闭目。
斜阳映照下,风光无限旖旎。浅绿的裙衫被染上金黄,与耀目的明黄缱绻缠绵。
覆在身上的滚烫躯体突然离开,上官嫃讶异睁眼,见司马棣正支着身子大口喘气,面色煞白。她顾不得衣裳凌乱,惊呼道:“小兰子!皇上的喘疾犯了!”
戴忠兰浑身一颤,当即扔了双橹赶过来。司马棣双目瞪得极圆,充满血丝,一手抚着胸口止不住地急喘,吃力地吐出四个字,“酒里有毒!”上官嫃一听,四肢瘫软呆坐在他面前。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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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忠兰眼疾手快将司马棣腰间的荷包解下置于他鼻端,“皇上先挺一会儿,太医就在后面的船上,奴才这就去叫!”
“我去!我去叫!我这就去……”上官嫃嘴里喃喃念道。她一面看着司马棣骇人的神情,一面颤颤巍巍地向船尾爬去,手刚摸到船橹,却听见身后哗啦一声巨响。她骇然回头,只见戴忠兰已经跌入池中,司马棣发狂一般扑过来,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喉咙嘶哑地吼道:“你害朕!连你也害朕!”
上官嫃呼吸一窒,只觉得整个胸腔都被抽空了,两手用力地在司马棣强劲的臂上抓挠。她张着嘴,丝毫喊不出声音,眼里渐渐湿润,眼前的景象随之变得一片模糊。
水里的戴忠兰奋力游到舟边,高呼:“皇上!皇上!荷包在脚边!”
司马棣置若罔闻,一面急喘,一面死死掐住上官嫃的脖子,口里念道:“谁都可以害朕,你不可以!你是皇后……要陪朕一起死……”
“皇上!”戴忠兰急红了眼,死命拖拽司马棣的腿,却不知他为何狂性大发,丝毫听不见他的话。后面船上的护军发觉了异样,划动船桨急速赶上来。
上官嫃耳边又开始嘈杂起来,像天摇地动般的轰鸣,她绝望地握住掐在颈上那两只冰凉的手,泪流满面。他死,也要拉她陪葬。她遥遥记起来,他说自己的母后就是给父皇陪葬了。帝王之家大抵都是如此吧。她意识陷入混沌,呼吸渐渐停滞了,好像那只漂浮在水缸里的白猫,眼睛微微露出一条缝,死不瞑目。
司马棣最后吸了口气,似乎喘到了尽头,嘴角一阵抽搐。眼前羸弱的女子泪湿了两鬓,睫毛都停止了颤抖,他终是松了手,身躯一僵,缓缓倒下。倒在扁舟的边沿,便往水中滚落了。
“皇上——”戴忠兰尖声悲号,疯了般拼命划水到另一侧。莲叶随水波起起伏伏,早已没了司马棣的半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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