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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栗(高干) 作者:苏鎏(晋江榜推vip13.12.14正文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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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马屁

  与病房里其他人的诚惶诚恐不同,病床上的那一位显然兴致高昂。他有着一张与郑楚滨不太相似的脸孔。但看得出来,这个人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眉目端正气宇轩昂。虽然年岁已大,脸上有了一些皱纹,但因为保养得当,很难让人看出他的真实年龄。
  他转头看了郑楚滨一眼,开玩笑般地露出责怪的表情:“又是你,每天都打扰我休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总是撞进来。大小子就没你这么没眼力。”
  郑楚滨扫了一眼屋里的男女,用目光示意他们先行离开。这几人都是顶层的护理人员,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个领头的。他接到郑楚滨的“命令”后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朝床上躺着的男人看了一眼。
  “行了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儿子来了,我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大家同时松了一口气,话也不敢多说,鱼贯着出了病房。郑楚滨得了父亲的调侃也不恼,径直走过去替他把靠枕扶好,压低声音道:“您年纪大了,平时还是多休息得好。”
  “臭小子,你爹我都一只脚快进棺材的人了,还要得你的教训不成?我整天待在这鬼地方,想出去,你们不许。想让你们来吧,一个两个又忙得跟什么似的。我真是不明白了,你们整天都在忙什么?这世界和平都这么多年了,按理说也不该有什么事好忙的了。”
  郑楚滨心想,就算世界不太平,也用不着他去管。但他没有反驳父亲的话。父亲病了这几年,脾气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喜欢热闹,喜欢别人围着他转。年轻的时候他也曾是个果断冷静的人。那一年打越南,他作为先头部队去边境线上侦察,一个人只带了十几号人,在敌人营房前面几十米的壕沟里埋伏了三天三夜。别说是说话,就连屁都没人敢放一个。
  那样艰苦的环境下,那么孤单充满压力的情况下,他也没抱怨过一句。回来的时候还把这事儿当笑话讲给大家听。
  曾几何时,那个冷峻严肃的父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小孩似的人了。
  郑楚滨自顾自地给自己倒水:“您年轻的时候也忙。我妈说,您三天两头不着家,有一年甚至一整年只在家待过三天。”
  “那时候不太平啊,哪能跟你们现在比。”郑参谋长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摆摆手道,“行行行,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了。现如今啊,你们是一个比一个能干了,你爹我哪里还是你们的对手。别说身手不行,就是嘴巴,也没你们利索了。”
  郑楚滨拿着杯子但笑不语,完全不吃父亲那一套的作派。参谋长想了想,转移了话题:“听说小俞从美国拍戏回来了,住在了琴园?”
  这个老狐狸!郑楚滨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米还多。他人虽然整天在病房里,但消息却比谁都灵通。俞芳菲从美国回来在自己的酒店里开发布会的事情,他也是早上才知道的。这才过了多久,前后加起来不到五个小时,父亲就已经知道了。
  他身边那些想拍参谋长马屁的狗腿子,只怕早就迫不及待向他通风报信了吧。
  他默认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参谋长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想多提俞芳菲,忍不住叹一口气,劝他道:“你跟小俞年纪都不小了,婚礼的事情还是抓紧办了吧。恋爱都谈了三年了,也该谈出个结果来了。婚礼的事情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小俞毕竟是女孩子,你多顺着点她。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不闹出笑话,闹得满北京议论纷纷,我没什么意见。”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结婚后就不要让小俞出去工作了。现在年代不同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娶个女明星回来说闲话的人也不多,可过让儿媳妇整天在人前露脸,毕竟不太合适。”
  说到这里,参谋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茶杯:“我跟你俞伯伯,那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跟小俞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两家的和气。”
  郑楚滨听到最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听这话里的意思,只怕中午纪宁和俞芳菲起争执的事情,父亲都已经知道了。郑楚滨心里升起了些许的不快。他并不在意父亲对自己的说教,也不介意手下的人把一些事情汇报给他老人家听。但是如此事无巨细,简直恨不得把他每天吃点什么都汇报过来,这马屁未免拍得有些过头了。
  这毕竟还是在他手里讨生活,手伸得这么长,野心如此之大,郑楚滨忍不住在心里冷笑片刻,面上却依旧淡淡的。
  “我们很好,您放心。”
  “那就好。”参谋长又笑了起来,也不知有没有信儿子的话。他抬头望了眼外头的天空,撑着身子坐直了一些,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爸爸这一辈子,只怕是要在这里养老了。你们兄弟两个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要带眼识人。”
  “您又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父子间不用这么拐弯抹脚。”
  “好,我就喜欢你这性子。两个孩子里,你的脾气比大小子更对我的胃口,也跟我年轻的时候最像。”参谋长一时心情大好,说教起来也带上了几分年轻时挥斥方遒的意味,“你的能力,我一向是知道的。从小就在脑子好使,聪明!读书也好做人也好,从来都只有被人夸的份儿。你做生意我不反对,也从来不怀疑你能不能做好。可你要知道,人不能单打独斗。再厉害的人也得有好帮手,那才能更进一层。若是帮手选错了,非但得不了好处,还得让人拖后腿。拖后腿那还是小事情,声败名裂倾家荡产,也不是不可能。”
  “我带眼识人,不会有问题。”
  “是吗?我看未必吧。你那两个合伙人,叶家那小子我就不说什么了,人品没问题,脑子也没问题。只是他的心思,未必放在生意上。人家是那种追求精神更胜过物质的人。你跟他合伙,我不反对,反正他也不管生意上的事儿。可是那个徐天颂,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他是做什么起家的,你比我更清楚。虽然说他的生意主要在香港,人脉确实广,手段也很高明。可是跟这种家世不清白的人搅和在一起,哪一天惹上麻烦,你就是想脱身都难。”
  这种老生常谈郑楚滨听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一般不反驳,也懒得解释什么,充其量就是不痛不痒地说上一句:“天颂人不错,改天我带他来见你。”
  “别别别,我可吃不消,妖怪会吸人精血。”参谋长吓得连连摆手,好像这徐天颂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似的。
  郑楚滨一看父亲这副模样,心情大好地笑了起来:“怎么,您不是见过他,还夸他长得人中龙凤,满中国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出挑的了。您连医院里这种货色都不介意,天颂这样的,我以为您看了会更高兴才是。”
  参谋长听得直摇头,手越摆越急:“行了行了,我可不想再见他一面。非但我不想见他,你也最好别见他。你别总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笑,你跟他搅和在一起,已经吃过一亏了。三年前的事情你还没看明白吗?这事要不是他在后头捣鬼,你哪里会跟杀人扯上关系。”
  “那件事情跟我没关系,跟天颂也没关系。”
  “哼,天真。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他,你会认识做那种生意的女人?我们郑家的儿子,就算真的想玩,多少名媛淑女排着队在那儿等你,这种明星不是明星,□不是□的女人,你跟她们扯得上什么关系。搞不好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时候我虽然病着,但事情的经过我也都听人说了。徐天颂这个人不简单哪,你们之间又涉及到利益,他要除掉你也不是不可能。你拿他当兄弟,他却未必!”
  话说到这份上,郑楚滨觉得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他站起身来放下茶杯,按响了床头的电铃:“我替您叫几个人进来,有他们陪您说说话,您也就没那么闷了。”
  “坏小子!”参谋长的话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与放纵,他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已经做不了儿子的主了。虽然每次都一本正经地提醒他要注意,但事实上他行事完全有自己的风格,判断力也总是极为精准,似乎一切都预示着,他这个儿子也足够独当一面,再也不需要他这个父亲在后面为他出谋划策了。
  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不知为什么,参谋长却觉得心里酸酸的,好像有一种年纪大了有心无力的感觉。
  郑楚滨离开医院之后,又重新回了唐宁,把人事部的经理叫到面前,恩威并施了一番。很快整个唐宁就传得沸沸扬扬,客房部主任萧燕妮在工作中出了纰漏,很可能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有时候,拍错了马屁不止是捞不到好处这么简单,很有可能还会丢掉许多原本已拥有的东西。                    



☆、交易

  郑楚滨回到酒店已是晚上九点,整座城市依旧带着白日里的喧嚣,丝毫没有静下来的迹象。
  通往琴园的路却出奇的安静。他一个人慢慢地走在青石子路上,夜风吹过来有点凉。已经到了深秋时分,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外面套一件无袖毛衣。风一吹两只薄薄的袖子哗哗直响,布料拍到了他的皮肤上,让他突然想起了左手手臂上的那道伤痕。
  他伸手摸了摸,早就没有感觉了,偶尔洗澡的时候透过镜子能看到,其他时间他几乎想不起它的存在来。
  三年前,他为纪宁挡了一枪留下了这道疤痕,三年后纪宁因为他被俞芳菲推倒在地,手心里割开了一道口子。他们两人每次一见面,好像总跟流血扯在一起。
  纪宁摔倒在地狼狈的模样还停留在郑楚滨的脑海里,他的手已经推开了琴园的后门。他住这里的时候基本上不走前门,每次都从后门进去。他喜欢把车停在主楼的停车场里,然后一路步行回琴园。这一路风景不错,他总喜欢借这个机会想点事情。
  这几天他临时搬去了主楼的总统套房住,把这里留给了俞芳菲。除了自己外,他对什么都很大方。俞芳菲喜欢什么他就给什么,从不吝啬。可她只在这里住了两个晚上就搬去了主楼的豪华套房。说是对着一堆古董睡不踏实。
  是想起满地的碎瓷片睡不踏实吧。郑楚滨这么想着,手已经推开了后院的门。琴园后头修了一个园子,里面建了个人工泳池兼温泉。设计师巧妙的把它做成了荷塘的样子,配上一些假山怪石,把个园子搞成了莲花池的模样。
  郑楚滨常年住在这里为的就是这个莲池。他有夜泳的习惯,每天借着月色在园子里游泳,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莲池边有一小间浴室,他推门进去冲了个凉,换上泳裤做了下热身,然后一个漂亮的跃起,整个人冲进了泳池,激起一串水花。
  等他从水里出来洗干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进房间时,时钟已过了十一点,今天游的时间有点长。他从后院的落地门进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里头亮着的灯。
  他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游得这么长了,因为一进园子他在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屋里有人在等他。而那个人他一点儿也不想见。
  俞芳菲两天没见他,今天换了一身居家的打扮。她白天出席了三四个宣传,忙得团团转,晚上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来找郑楚滨,却被他晾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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