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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他提起如云二字时那半欣赏半厌恶的神情,知道他误会了,以为我是受了那个他印象中
心狠女子的欺压,所以
于暗处偷偷哭泣。
嘴角泛着苦笑,我伸出双臂想将他稍稍推远,却被他强硬搂住,不得动弹,紫儿念儿早已吓呆
了,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跟我走?”他似乎完全忘记这是在瑶姬楼,那强硬的气势好似只要他愿
意,天下俱要臣服,何况带走一个受欺压的小小侍女。
苦笑再也扼不住,我垂下头,小声而坚定的道:“民女如云,给雍亲王请安。”
温暖的臂弯一点点僵硬,一点点松开,胤真就好似听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候语一样,祥和的笑
道:“原来你就是如云啊,果然如传闻所述,国色天香,足以倾国倾城。”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能永远隐瞒彼此身份,在这个除了蓉卿之外,头一次让我感受到稍许温暖
的男子面前永远的扮作一个天真单纯的小仙女。可是,再装下去,岂非可笑?我只能看着他隐在
袖下捏紧的拳头,低声回道:“如云不过蓬门寻常之姿,今日又披头散发尚未梳妆,让亲王见笑
了。”
胤真已完全恢复亲王气势,朗笑道:“书上总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见到如云姑娘之
后,我才相信汉书中真是有不少经典之作。”
我望着瞬间出现在我和他之间的那道鸿沟,强压苦涩,淡然道:“亲王真是博闻强记,如云房内
现有文房四宝,不知亲王可愿惠赐墨宝一二。”
“好,好,好”胤真盯着我的脸连连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好,与其说是附和,倒不如说是夹杂着
失望的愤怒。
两人静静在内厢房书案前站着,一时之间谁也不想说话,湖笔、徽墨、宣纸、端砚俱已铺开,胤
真好似在思索词句,攥着毛笔不断的在砚台里翻搅,眼光却远远投向那片桂花林。
温暖阳刚的男子气息随着呼吸一丝一丝的撩拨心湖,贪恋的看着这似乎可以给人无限庇护的宽阔
肩膀,想起那天绝望时被这有力的臂膀拥抱之后的安心,脸上好似被放了一把火,头一次让我意
识到男女的力量竟然如此悬殊,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鸣叫:君当作磐石,妾当如蒲苇……心里
猛然一惊,脚步不自觉退后一步,自己,自己怎能如此薄情忘义,这样水性杨花的自己怎对的起
蓉卿?
我的动静惊醒了胤真,他淡淡的撇了我一眼,随即在纸上龙飞凤舞书写起来,而我却因为那带着
稍许忧郁的一眼,不得不扶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怕它泄漏了我那藏不住的心绪。
写完后,胤真掷笔下地,略带些厌恶的笑容对我道:“我真是没有想到,能让我胤真背上借刀杀
人的黑锅,在赵茜儿面前不得不咽下这个闷亏的女子,竟然不是三头六臂,乱神怪力的美女蛇,
而是这么个看来让人心生怜惜,”他紧紧的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和他目光对视,“月中仙子一
般纯洁动人的小可怜?”
疼痛和难堪让眼泪止不住上涌,我强撑着不让它们泛滥,泪珠在眼眶中重重打转,咬住下唇,透
过层层水汽,我拼命的回瞪过去,都是我的错吗?都是我的错吗!难道女子只有自尽或任人欺凌
至死才是正确吗,想活下去有什么不对,想出头杀了消遥在世的仇人有什么不对,和我同样沾满
血腥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就因为你是男子吗?!
也许是我的眼光太过悲愤,也许是我的眼泪太过脆弱可怜,也许是咬红的樱唇过于诱人采撷,我
只觉得他的眼睛离我越来越近,近的可以数清那一根根弯曲卷翘的睫毛,然后双唇就被霸道的纂
去了,他强迫的用舌头撬开我的贝齿,在我的口中攻城掠地,完全不顾我的挣扎反抗,强硬的邀
请我与他一起共舞沉醉,体温逐渐升高,意识慢慢模糊,粗重的喘息,暧昧的气氛,抚弄我身
体,挑起我陌生感觉的双手,危险而刺激,诱惑而惊悚,愉悦紧张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淹没了
彼此,直到一声裂帛将我们从迷幻中惊醒,两两相望,彼此眼中皆盛着无尽激情与难以置信。
胤真首先冷静下来,用粗硬的手指抚弄着我嫣红的樱唇冷冷的道:“这是不是又是你演给我看的
大戏,我的小仙女,月下的楚楚动人,门口的活泼灿烂,和现今的矛盾媚惑,你还真是费心
啊!”
大哭大闹,指天誓地,还是伤心失望,辨白强解?都没有,我只是同样冷冷的回视胤真,道:
“王爷喜欢就好,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如云还可以加演一场!”
脖子上传来的紧窒预示着面前的这位王爷终于被我激怒了,力道之大使我顿失呼吸,死就死吧,
我模糊的想,能这样死在他手上倒也干净!
我闭上眼,放弃挣扎,静待死亡的降临。
身子突然不能控制的下坠,原来他已放松了对我的嵌制,失去焦距的眼睛已看不清前方,只感觉
他愤怒的一拳打碎了身边的木质柜门,大步离去。
待一进门就被吓傻了的紫儿回神,一边哭一边安顿收拾,忙忙乱乱了一刻钟后,我才得静静躺在
床上安歇,这才想起他留的字,吩咐紫儿拿过来一看,却是半首“点绛唇”,待明白其意,人已
经痴了。
想当初,本打好算盘,引他注意,与他来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谁知道现如今意外频生,早离了设
好的剧本,自己的情绪也如脱缰野马,一再失控,莽撞出言,竟激的他差点下了狠手,终至暴怒
离去,空余自?涸诖硕笸蟠ΥΡ欢膛探允洹?
不过倒是明白了赵姐姐那一分怨恨的由来,胤真怕她妇人之仁,跃过她的次序杀了琴心倒还可原
谅,又借刀杀人去了棋烟,她焉能不怨?难怪十六那天她面有颓色,棋烟看起来虽是自尽而死,
但实为锦星所杀,更何况荣寿固伦公主岂是人人指使的动的?胤真无可辩白,只能在她面前背下
我的罪名,赵姐姐焉能不多想胤真这靠了十年的靠山连杀她两个顶尖姑娘,塌了她惜春院的半边
天,会否是不再信任她赵茜儿,另有后手?再加上胤真如此俊伟人物,赵姐姐要是一颗芳心皆寄
于其身,那十五晚上二人相会的热闹可够瞧的!
自己一场设计竟让权势滔天的四皇子如此狼狈窝火,实是我当初未能料到的了,眼睛又落回那半
阙“点绛唇”,唯有一声长叹,却又如何,却又如何?
第十六章
八月十九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只是难以睡去,想念蓉卿,想念在园子里的简单快乐,想念那涓涓细水
般温润的两情相悦,蓉卿是水,温柔的包容我,呵护我,疼爱我,让我沉浸入他的世界,海阔天
空,风平浪静,如同身处世外桃源,等待我的将是平淡安乐的一生,而这曾经是我梦想中的乐
土。
可是这一切仅仅因为一个无耻之徒的诬陷就被脆弱的打破了,史家莫名其妙的成为叛国通敌的罪
臣,皇位争夺权势互斗的牺牲品,而无辜被卷入这场浩劫的蓉卿就那样突然的死去了,带走了我
们的乐园,被留下的,只有我。
痛苦过,绝望过,自缢过,象是被遗弃的破烂玩偶,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被辗转卖入京城,心心
念念的都是如何追随着蓉卿远去的脚步,团圆永聚,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直到那一天,被带到赵姐姐面前,犹记得她拨弄着一个核桃大小的嵌珐琅金壳表,半笑不笑的对
我说:“妹妹的守宫砂尚在,不过是个未过门的小姑娘而已,人世间男欢女爱,七情六欲,尚未
领略,就这样急着为一个枉担了虚名的公子去死吗?那可不是浪费了你这大好年华,如花容
颜?”
见我木立当场,毫无反应,赵姐姐并不着急,低着头继续开合那小金表的盖子,接着道:“妹妹
要死,我不拦着,只是妹妹好好想想,就算是死了,可会和你那公子必定于地下相聚?就算是与
地下相聚,可会必定同时投胎,下一世再得相聚?就算下一世再得相聚,可会必定成为夫妻,下
一世再无此世之生离死别,肝肠寸断?”赵姐姐紧紧盯着我,站起来直直走到我身边,将身子逼
过来问道:“妹妹可能给姐姐个肯定答复?如果你说一定能,我就给你最好的鹤顶红,让妹妹没
有痛苦的走!”
我不知道,这是佛才能安排决定的事,我如何能够回答?我只能倔犟的保持静默。
“哗啦——”赵姐姐一把将窗子推开,晶莹的雪花随风飘进屋子,窗外寒梅开的正艳,幽幽的散
发芳香,北方的冬天果然寒冷,如果是金陵,应该已有二月的春风了吧,我望着窗外痴痴的想。
“看看这繁华世界,富丽景象,蝼蚁尚且惜命,努力觅食生存,妹妹却为一个已死之人放弃这百
年修来的为人福分,要死要活,可觉惭愧?”赵姐姐笑的肆意,房内因为热气而生的烦闷感觉一
扫而空,“就这样放弃生命,妹妹不觉的遗憾不甘吗?”
流云一死毫无遗憾可言,但是我确有不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和蓉卿皆因小人所累,共赴黄
泉,那个卑鄙元凶却在世消遥,享尽荣华富贵,百年天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就这样,以报仇为生存目的,我用如云的名字活了下来,可是我太低估人的求生本能,只要有心
安理得活着的借口,又有哪个人想去死?
只要真正活了下来,又有谁不想活的更好?当活着成为理所当然时,又怎能做到无欲无求,遏制
七情六欲的产生?
本来抱着复仇成功就以身相殉的念头,可是现在,原本坚定的信念淡化了不少,因为蓉卿真的不
在了,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能保护我的帮助我的疼爱我的撑着我的只有自己,也许,我抚上自
己略有红肿的双唇,眼光投向枕边的那幅字,也许还有一位,只是这希望已渺茫的近乎于无。
蓉卿的仇,无论如何,怎样牺牲,我一定会报,但是真的报了仇后,我却不想再放弃生命,去的
人去了,留下来的人还是要好好的熬下去。
我,想活下去,不管是什么理由,如何境遇,都想,活下去!
天色已经大亮了,紫儿悉悉索索起床收拾的声音传来,我正踌躇着是否干脆起来习字,就听见有
敲门声。
紫儿打开门闩,与来人笑语了几句,那人就离去了,我在内厢房唤紫儿进来,想知道是谁这大早
的就过来。
紫儿进来内厢房,嗔道:“姐姐可是一夜没睡,莫起来,莫起来,小心着凉,啊——”发出一声
惊叫,赶忙把手中物件放下,心疼道:“天杀的爷啊,居然下的了这个狠手!”
我犹不知发生何事,见紫儿紧盯着我的脖子,眼中掉泪,自己疑惑,伸手去摸,触手一片疼痛,
原来那掐痕已经肿的老高了。
开口说话,略带嘶哑,我笑道:“有什么好哭的,我又没死——”一言未完,被紫儿握住嘴角,
哭道:“大早上的,姐姐别
死呀活呀的不吉利,”抽抽鼻子,续道:“紫儿还望能和姐姐一起长
命百岁,然后伏侍姐姐的少爷,小少爷,小小少爷们呢。”
我失笑,逗弄这个善心的小姑娘,道:“那好妹妹你就快快的替我梳妆收拾好了,让我今日赶紧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