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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有人要找你说亲。”门房阿福兴匆匆的来报,大呼小叫好像怕人没听见。
“去去去,别来烦我,小姐我暂时没空处理旁务,叫他改日再来。”叶妍不耐烦的挥挥手,秋心眉苦脸。
“是一个姑娘……”好美的姑娘,那眼波一送,他骨头全酥了。
“管她是姑娘还是大婶,打发她走,我没心情应付她。”她这会儿是一个头两个大,脑汁快绞尽了。
“可是她不一样,她是……”咱们西岗镇上出名的大美女。
叶妍不住在凤阳城内,而是住在城外的西岗锁外缘,虽说地处郊区,但其实距离镇上及城里都不远,往返两地相当便利,不到半日便可到达。
“哪里不一样,是多只手臂,或是背上长了驼峰?你们这些混吃等死的家伙,不会衡量一下此时的情况吗?凡事都要我盯前顾后,是想早点逼死我好另投他主呀!”她火大的大吼。
愣头愣脑的阿福小小声的说:“可是,她说她愿意嫁给李府二少爷。”
“我管她想嫁给谁,想嫁人想疯了,由着她挑人吗?她以为她是谁,不把我放在眼里……”蓦地,她两眼发亮,像拾到黄金般大叫。“回来,回来!你说来的这位姑娘肯委屈下嫁?”
走到门边,正要跨出门坎的阿-福又旋了回来,咧开黄板牙傻笑。“是呀!小姐,那姑娘还长得像天仙下凡……”他吞了吞涎液,一脸奢望样。
一个爆栗敲下去,他当场梦醒。
“还天仙呐!你是见过几个下凡的仙女,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不把人请进来,想等着小姐我亲手泡茶给你喝吗?”叶妍一副凶狠的泼辣样,柳眉一竖,瞪大圆亮双眸。
“不敢啦!小姐,阿福马上去请人。”抱着头,他三步并两步地往外冲,唯恐上火的主子拿他练练绣花腿。
谁会自荐枕畔,伴着傻子一生呢!难道这姑娘没听说过李二少的情况,以为这是一门千载难求的好亲事?或者她是麻子脸、瘸腿驼背的无盐女,过了适婚年龄仍无人上门说媒,于是自暴自弃地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人肯娶就嫁了。
至于貌美如仙,八成是阿福的异想天开,那双连沱屎都看成花的斗鸡眼分不出美丑,他的惊叹不足为信。
百思不得其解的叶妍托着腮,怎么也想不出是何等模样的姑娘,居然自个找了来,还挑明要嫁那个让她苦恼不已的麻烦人物。
一阵浓郁的香气袭来,没让她多想,丰盈婀娜的身影缓缓走近。
“有礼了,妍姑娘。”
语轻如莺,美目盼兮,肤白胜雪,唇红似樱,那玲珑身段秾纤有致,湖绿色衣衫衬托出五官的妍丽,桃腮杏眸,宛若园里春花,活脱脱是位美人儿。
叶妍托腮的手一滑,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子看傻了眼,嘴儿微张犹不自知,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幻影”不可能!是她看错,出现幻觉了吧。可是,活生生的人就在面前,那袭人的气味仍在鼻腔,怎么会出错呢?她揉了揉双眼,再偷偷地往自个儿的大腿一焰,想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妍姑娘,我打扰你了吗?”女子福了福身,轻声问候。
哇!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清甜软腻……咳!她在干什么,要冷静,别太兴奋。
“姑娘是?”
先打听清楚,别急迫,这般娇美的美人儿,以前怎么没瞧过?
“小女子姓姚,闺名霏霏,半年前才搬到西岗镇,是布庄于老板的外甥女。”
她自报身家,言语间散发一股高不可攀的傲气。
“啊!我知道了,于汉生于老板嘛,他本来在城里做生意,我还跟他买过布,做了件懦裙呢!”熟人,熟人,一线牵千里。
“那我的来意也不用多说了,就是想请你做个媒,让小女子有个好归宿。”她笑得很淡,葱指轻抚着缝在襟口、米粒大小的珍珠。
“好归宿?”叶妍笑容一僵,神情少了自在。“呃!姚姑娘,你当真要合了李府这门亲事,不再考虑考虑?”
她也是有良心的人,不想害了人家。
姚霏霏坚决的摇头。“不需要。”
“可是二少爷的情况……”说不准她见到白发异瞳的李二少,就尖叫的夺门而出。
“我不在意。”他的为人如何,不用太过在乎,她要的是……
“好吧!姚姑娘,”既然当事人都无二话了,她这媒婆还迟疑什么,当下拍板定案了陨!明天我就上李府说这件喜事,你就准备准备,等红轿来迎娶……”
第五章
身穿一身红艳霞被的姚霏霏一如娇羞的新娘子,柔皙纤手置放在喜服上,含羞带怯的端坐在喜床,等着带给她一生荣华富贵的夫君进房。她是西岗镇上出名的大美人,容貌出众,谈吐有物,举手投足都像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引来不少男子的惊艳目光。
她一到来,便有无数的爱慕者对她展开追求,每个都被她的美色迷住,意欲一亲芳泽。
可是外表看似娴静温婉的她,实则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自视甚高又短视近利,得理不饶人,一心只想嫁入大富人家当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
虽然她生得极为美丽,但爹娘只是种田的庄稼人,农家女的出身让她就算再美,一般大户也只愿收她当二房,没法当上正室。但她也不愿屈就,委屈自己当人小妾。只是她太以美貌为重,不断拒绝她看不上眼的小门小户,女子的青春不得蹉跎,在年过十八,提亲的人渐少后,她才开始紧张。
于是她假装家道中落的富家千金,前来投靠小有成就的亲舅,以此为跳板,看能不能攀上豪门巨贾,将自己嫁出去。
当李府放出为二少爷娶妻的消息时,她当下喜出望外,紧紧捉住这个机会,不顾女孩家的颜面,自己上门争取。
“呜……呜……没想到我也能等到这一天,亲眼看到我儿拜堂成亲。”
高堂上的李大夫人是悲喜交加,眼底有说不出的快慰和心酸,泪光盈盈的看着被亲友拉着四处敬酒的独子,心里一阵不舍。
她喜的是儿子终于成家了,过不了多久,等新妇传出喜讯,她这婆婆就有孙子可抱了。
不过她也伤心儿子的转变,本来是精明干练的人,竟变得憨直单纯,叫她怎么不心疼,虽然这样的他比起以前与她亲近多了,下人们也不再惧怕他,可她还是担心这样的泽儿会不会被人欺负。儿是娘亲心头的一块肉,不论变成什么样,都一样当宝来疼,可是别人是否如她一般,真心对待,无虚无伪呢?
“夫人,你就别感伤了,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你可别哭红了眼,让人当我欺负你,要拿我炸油锅了。”叶妍笑着说,婚礼呀就是要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要开心地笑着才是。
拭着眼角,李夫人笑中带泪的道:“妍姑娘,你真是我李府的大救星,你的恩德我没齿难忘啊。”
若没有她,李家的香火可真要断绝了。
“哎呀!说什么客套话,是二少爷有福气,连天老爷都疼他,天赐良缘,给他一个美若天仙的美娇娘,我不过顺水推舟,成就一桩美事而已。”
看着远处穿着大红袍,被人猛灌酒、笑得开心的新郎官,叶妍忽然有点不是滋味,真是便宜他了,明明是个没口德又少心少肺的混蛋,生场病后反倒因祸得福,占尽所有好处,高高兴兴的娶了美娇娘。反观她呢,年年为人作嫁,撮合成对的新人没有一千,少说也有五百,时时做功德,日日行善缘,偏就喜鹊不盈门,送来好姻缘。
一想到此,还真是怨呐!这门亲事是她亲手牵起的,昔日的诅咒全不管用了,这会儿除了祝福人家百年好合外,还能倒桶他几刀吗?
“你嘴真甜,说得我心花都开了,待会多喝两杯水酒,别跟我客气了。”今儿媒人最大,该坐大位。
“一定,一定,我这人最爱热闹,不凑上一脚怎成。”不能咬新郎几口泄忿,就大吃大喝,起码吃个回本才甘心。
叶妍心里埋怨着,可是一见到不懂得拒绝人,被拉着四处走的李承泽,要不得的同情心又冒出来坏事,由于李家这次只宴请至亲好友,这些熟人闹起新郎官来更是肆无忌惮,眼见他的步伐已显虚浮,她不禁冲动的冲进人群中。
“妍姊儿,你来啦!”李承泽见到这个圆脸小姑娘,心里莫名的开心,对她扬起大大的笑花。
真要命,别对她笑成这样行吗?叶妍心头猛然一坪,身形瘦削、白发蓝瞳的他穿起大红喜袍竟意外的好看,让阅人无数的她也不禁有些失神,直到宾客又起哄要他敬酒,她连忙回神以媒婆身份为他挡酒。
这边闹酒,那边吆喝,酒过三巡后,宾客的兴致渐渐退去,自个儿划起酒拳来,未再盯死新郎官,拚命灌他酒。
松了一口气的叶妍这才不再憋着尿意,将已醉得一塌糊涂的李承泽交给李府下人,并叮嘱给他喝杯醒酒汤,免得误了千金春宵。
其实她也有些微醺了,如厕时还差点一脚踩进茅坑,跌个满脸屎面,幸好她及时撑着墙,才没丢个大丑。
一身清爽的走出,徐徐微风吹来,她清醒了许多,也较能走得平稳。
不过今天她真喝多了,酒的后劲很强,既然喜宴已经差不多快要结束,不需要她再出面收尾,她也该功成身退,告辞回家了。
转个弯,一道黑影忽地从眼角闪过,她微微一怔,那个人不是不学无术的李家大少爷吗?他怎么不在前厅喝酒,溜到新房……
咦!新房?!
像是一桶冷水往身上一淋,叶妍倏地一惊,脸色微变,蹑起脚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偷看,怪了,应该在新房陪着新嫁娘的丫鬟和喜娘去哪儿了,怎么独留新娘子一人在新房?
“小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故做文雅的李承恩眼露淫光的掬起新娘子的白嫩小手,轻佻地抚弄着。
“是相公吗?”突然听见调情般的陌生男声,姚霏霏吓了一跳,随即脸红心跳的垂下头,由着他戏弄。
“不是你的相公就进不了新房吗?我可比那傻子强多了。”活色生香的美人儿,怎好配个破鼎呢!要他好生疼惜才是,于是他借故调离丫鬟和喜娘,制造两人独处机会。
她一听,微惊,挣扎地想抽回手。“你是谁?太放肆了!”
“放肆?”他低笑,一把扯下她的喜帕。“小娘子别心慌,我只是爱慕你已久的可怜人,望你施舍、垂怜。”
“你……呃!喜欢我?”她小小窃喜了一下,略有虚荣心。李承恩在脂粉堆里吃得开,凭的不只是李府的财富而已,还有他讨喜的俊逸外表,以及舌紧莲花的口才,只要哄得姑娘家开心,人就往他怀里偎了。
矫柔作态的姚霏霏抬头瞧见他的俊模样,那双媚眼就定住了,羞怯的红了双颊,浑然忘却自己已为人妻,应谨守妇道,不该与陌生男子相处一室。何况今晚还是她的洞房花烛夜,新郎官随时会推门而入,要是见到屋里有男人,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势必背上不贞之名。
可是这会儿她芳心暗动,顾不得避嫌,璨亮的眼只看得见眼前求爱的男子,小有贰心地想多留他一会。
“是呀!打我在西岗镇上第一眼见到你就深深为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