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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珠骑虎难下:“奴婢眼神一直不如妹妹,只看到有人接近过。但额娘和姐姐曾教导过奴婢,钮钴禄家要有教养,不得妄自打探人私密,是以奴婢看的不太真切。”
一句话没说金珠不好,却赞扬了钮钴禄福晋的好教养。这让最近屡屡被训诫不会教女儿的钮钴禄氏颇为自得,对银珠更加有好感。同时对金珠,她本就没多少感情,现在更是被耗的差不多。
“此事本王自会查清楚,叨扰各位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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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大多数客人,只留了笑怡、淑莹和大福晋几家。
小孩子忘性大,就这一会,弘晊已经是生龙活虎。
“弟弟,来喝姜汤。”
他躺在床上,瑶儿用小勺舀起来喂着,弘晖和德隆拿着玩具哄着他。
“不喝就不跟你玩了。”
本来闪着头弘晊立刻配合起来:“我喝,你们要多陪我玩一会。”
一碗姜汤下肚,他立刻被捂上厚被子。年纪小的弘晖脱鞋子爬在床上,跟他摆在一起。年纪大的几个,干脆守在床边。
“淑莹也别担心了,好在孩子无事。”
笑怡和景惠劝着淑莹,一旁的简亲王,则是听侍卫说着什么。
茉雅琦和张佳氏坐在对面,两人离着彼此很远,如陌生人般的一言不发。
“弘晊怎么样了?”
五阿哥急匆匆的跑进来,身后跟着四爷焦急的呐喊:“五弟,跑慢点。”
见到自家爷赶来,淑莹终于忍不住,泛红的眼圈中泪珠滚下。笑怡同四爷退到一边,留给这对夫妻空间。
“到底是什么回事?”
一同跟着来的,还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虽然已经大婚入朝,但还是弘晖的好哥们。性子活泼如大男孩,人又没有架子,连带着弘晊都很喜欢他。
一进来,他们就承担起了哄孩子的重任。
而这边,简亲王将桌子上的纸张指给四阿哥看。
“这是湖边脚印的拓本,泥土里还散落着一点香粉。我的侍卫比对过了,的确是大福晋的。”
四爷皱眉:“不管她刚才做了什么,以她的能力,可以在你府里的池塘中布下水草和渔网?雅尔江阿,不要小看女人,掉下去被这些东西缠上,一般大人都活不了。溺水而亡,再简单不过了,是吧?”
笑怡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她却不方便跟简亲王说。没想到四爷,看来他还是记得前世弘晖那一出。
一旁的景惠一直沉默着,直到现在她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爷,德隆最喜欢在池子边钓鱼。而且,他钓鱼的时候,不喜欢有下人在旁边吵闹。”
雅尔江阿拍了下桌子:“爷当然知道!”
拍完他有些后悔:“爷已经吩咐人去查,你放心些,一定会没事的。”
“妾身多谢爷。”
看来简亲王对景惠着实不错,笑怡提着的心又放了下去。这辈子简亲王,比上辈子早死了三年,因守孝,亲王府只有德隆这一个阿哥。下届选秀他也能成家,景惠的日子肯定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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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消停了,那边坐着的张佳氏却走过来。
“哟,合着是你们府里出了内鬼。”
茉雅琦动都懒得动,尽量缩减着自己的存在感。现在她有些怨恨自己的皇玛法,明明玛姆不喜欢张佳氏这种女人,阿玛也不想再娶,他却非要指过来。
自从她嫁进来之后,他们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阿玛天天在外面为大清打仗,吃不饱穿不暖,随时可能受伤。他招谁惹谁了,才摊上这么一个恶心的女人。
对于这位继任大福晋,在场众人就没有一个看在眼里的。
笑怡安慰道:“景惠也不用担心,德隆这不没事么?”
姐妹俩客气着安慰起来,四爷和简亲王为了“避嫌”,也无法同大福晋交流,所以她再次被无视了。
“雅尔江阿,此事爷和五弟,还有十三弟、十四弟,会如实禀报皇阿玛。在这之前,你最好先去请罪。”
四爷这是在给他指一条明路,事情总要揭开。他下午先去请罪,明早他们上朝再禀报,总能显示出他的诚意以及无心。雅尔江阿无限感激,拱手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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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钮钴禄福晋一行终于回府。下车进府,钮钴禄福晋一直冷着脸。
直到院中,她直接开口“金珠,你先禁闭三个月。”
金珠大惊失色:“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钮钴禄福晋扬起巴掌,半响还是没舍得落下去:“你问为什么?你知道这双方是谁么,他们中随便一个动动手指头,咱们府都得完蛋。金珠,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什么是慎言,你是要我们所有人为你陪葬么?”
说到最后,她声音中带着点哀戚。
金珠失笑,梦中额娘也是这样,欺软怕硬。庶姐与她如出一辙,原来现在他们就有了那几分模样。
回头看到走过来的阿玛,她有了希望。
“阿玛,你可得为女儿做主,女儿全是为了你。”
棱柱很疲惫,城门领对他的态度越发不好了,明明一个典仪,却要一直站在寒风中做笔录。每次回家还不肃静,他感觉整个人生都是灰色的。
“又怎么了,金珠好好听你额娘的话。”
又是这种态度,金珠拿出梦中的气势,直直的盯着阿玛:“女儿是为了这个家,才搭上自己放手一搏。”
棱柱对这种上位者的气息格外敏感,立刻被震住了。就连钮钴禄福晋和银珠,也讷讷的不敢说话。
“金珠,这……这怎么回事,你慢……慢慢说。”
“阿玛在外面忙,应该知道大福晋不得整个宗室欢迎,且大阿哥与太子是劲敌。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女儿作证,大福晋害了五贝勒的嫡子,大阿哥肯定也会遭殃。如此阿玛稍加运作,入了太子的眼,我们一家也就否极泰来。
女儿知道额娘是担心,可富贵险中求。即便不成功,我们旗人也有每月固定的月例。女儿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咱们家。只有阿玛好了,女儿才能好。”
棱柱本身就没什么脑子,立刻被金珠的气势和一番话唬住了,现在他满心都是被太子看中后,各种加官进爵位极人臣。到时候那城门领,肯定匍匐在他脚下,任他踢打捶踹。
“好一个富贵险中求,金珠说得对,福晋何必对孩子这么凶。不是刚领了月例么,喜欢什么衣裳就去买。”
金珠弯起唇角:“阿玛打点肯定需要用钱,女儿愿意当了所有首饰,支持阿玛。”
知冷知热又全力支持他这个阿玛,棱柱彻底被感动了。
“不愧是阿玛的好女儿,银珠多跟你妹妹学着点。明明是你大,各方面的简直还不如金珠。”
银珠低下头,有些不服气。她更赞同额娘的说法,金珠这是在拿全家人去赌,失败了她可怎么办?不行,她得说服额娘支持她。自己做下的事,就要自己承担责任,不是么?
一百三十九章
棱柱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又被压迫了多年;如今见着机会;几乎是一刻都等不得。
“哪家女孩子没有两件可心的首饰;金珠快收起来,咱们府里不缺你那镯子钱。福晋,去把庄子上去年的收益给爷拿出来。”
钮钴禄福晋苦了脸;“爷;咱们那些庄子一直欠收。”
棱柱是个志大才疏之人,具体表现在他很容易发现别人的短处,而且觉得自己十全十美。
“这是怎么回事;”
“小阿哥;慢点跑,小心可千万别摔着。”
金珠的弟弟正好从后院跑出来,带着金项圈,穿着绸缎衣裳,手里还端着一碟子精致的糕点。
“额娘,赏花宴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边说着,他边将那盘糕点扔在地上:“这点心可腻死了,我要吃李福记的杏仁酥。”
一直缩减存在感的银珠垂眸,捋了捋刘海,弟弟这下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棱柱勃然大怒:“李福记的点心一盒最少要一两银子,你这是给他吃点心,还是吃银子!怪不得府里银钱越来越少,原来都叫你这么给挥霍了,停了旺财的一切点心和月例,他姐姐穿什么,他就跟着穿什么。”
“额娘,我不要,姐姐的衣服好丑。”
钮钴禄福晋却被吓住了:“爷别吓唬旺财,妾身还有些嫁妆银子,这就去给您取来。”
金珠自知机会来了,忙递上茶水,拍拍阿玛的背:“阿玛莫要生气,女儿给你做了一身衣裳,穿上保准肯定很精神。”
银珠却是劝慰着弟弟,这下旺财更亲近庶姐,相比起来更讨厌嫡姐。
拿了银子,换好新衣裳,棱柱意气风发的向凌普府上走去。越想他越觉得女儿说得对,虽然凌普大人是包衣,比不得正经满人,但架不住人家是太子的奶兄。好好巴结着,从他牙缝里稍微扣点,就足够自己一家飞黄腾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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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普府上迎来了棱柱,而查明原因的雅尔江阿,则火急火燎的往乾清宫赶去。
“哦,雅尔江阿,怎么这时候来了。”
“因臣治家无方,以至五贝勒的弘旺阿哥在府中落水,臣特来请罪。”
康熙一早就听说了这事,本以为雅尔江阿会想尽办法瞒过去,没想到他却服服帖帖的来请罪。
毫无隐瞒,理由也同他暗卫查出来的一模一样。
“起来回话。”
雅尔江阿松了一口气,脸色却不敢放松。兄弟众多,之所以他这个没有额娘护着的阿哥能承袭简亲王的爵位,不是因为他是嫡长子,而是因为他足够聪明。
“谢皇上。”
毕恭毕敬的态度,让康熙心里非常熨帖。后金盛行八王议政,先前几位帝王在世时,宗室是何等的桀骜。如今在他手上,他们还不得俯首称臣。亲眼见到自己的成果,他心情非常好。
“你可还有什么隐瞒?”
雅尔江阿有些迟疑:“弘晊阿哥身边防守严密,且为人极为伶俐,本不会掉下去。只是池边的石头,被推了下去。毫无遮蔽之物下,池边 ,臣府上下人一时不查,才致使其失足落水。”
康熙点头,他了解的也是如此。
“你可查出,是谁为之?”
“皇上,这……臣……”
“恩?”
“臣不敢欺瞒皇上,侍卫调查找到的证据,正是……正是大福晋所为。臣猜想,她定是无心为之。”
康熙声音阴沉了些:“好一个无心为之。”
他日理万机,没空管儿子后宅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女人那一套他很清楚,争风吃醋也是一种乐子。可张佳氏,却一再碰触她的底线。当着京城所有贵妇的面,她丢尽了爱新觉罗家的脸。
当初为了限制老大,给太子喘口气的时间,他选了家族不显的张佳氏。没想到,这事终归是他做阿玛的对不起老大。
“朕知道了,切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雅尔江阿忙跪下称是,康熙摆摆手:“退下吧。”
见他退下,李德全换上热茶。敬事房的太监端着牌子上来,康熙看都没看:“就惠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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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郡王府,笑怡回来后,就开始翻找她收集的那些书。
弘晖的死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事,虽然这辈子他好好地,聪敏又健康,但四十三年六月初六的坎没过,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些年,根据他前生遇到的大大小小的劫数,她总结出了所有的应对方法。根本目的是保证绝对不会再犯,万一不巧,抗不过天道真的遇上了,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最合理最有效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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