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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额娘,你怎么了?”
四爷顾不得其他,双手扶着她,将她抱在床上。同时朝门外大声吼着:“传太医,快。”
躺在床上,笑怡将儿子拉上来。母子俩转到朝墙的那一侧。
四爷先前还很愤怒,出生即是皇子,他的人生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在他的一生中,除了宫内那少数几个人外,其它人都得对他毕恭毕敬。因为上辈子的愧疚,他是第一次对着一个人低头,多加关心。
笑怡考虑的那些妖魔泄密,他压根就没想。毕竟他也是重生的,如果福晋是妖魔,那他是什么。至于泄密,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暴露了,她和弘晖也得跟着一块受惩罚。
但是看到如今的福晋,他搓着双手有些忐忑。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可是顺着她的话绕了一圈,除了前世有些亏待外,他真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那福晋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孩子不会出事吧?
太医来得很快,见房内气氛低迷,他可以放慢了脚步。隔着丝绸帕子诊脉,果然是动了胎气。
“福晋这是动了胎气,索性及时躺下休息,现在并无大碍。奴才开两幅药煎服下,安心静养便可无恙。只是头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再有此事,恐怕就危险了。”
送走太医服下药,笑怡抱着儿子睡着了。四爷弯腰探过去,睡梦中她的眼角沁出了两滴泪珠。
难道他真的错了?即使有错,也没这么离谱吧。
况且,他们母子不也欺骗了他。身为内宅妇人,竟然瞒着他这么大的事。
睡梦中的笑怡,却是梦到了前世。李氏与她同一天生下弘昐,高兴的四爷给了两个孩子同样的赏赐。而永和宫那边,捎来的赏赐也是一模一样的。
婆母丈夫如此,她真是有苦说不出。再然后洗三礼上,李氏被请封为侧福晋。本来顺便跟着的弘昐,同李氏一起抢了弘晖所有的风光。然后满月,再然后逢年过节。而且由于弘昐提前一个月早产,四爷总是要他多关心下那个孩子:
“你是嫡母,他们以后都要孝敬你。”
四爷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笑怡一阵厌恶,那种熟悉的气息又来了。
往内侧挪了一下,她满是厌恶,心里想着:“弘昐又不是我生的,跟我没有关系,让他找李氏去。”
床边,四爷的手愣住了。福晋竟然会如此,怪不得,这就是她生气的原因。她不是最贤惠大度的么,难道上辈子的她都是装出来的?
他很想摇醒她,问问她这是不是真的。可是太医嘱咐过,她不可再动怒。
愧疚夹杂着愤怒,面前大小两人发出均匀的呼吸。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要如何做。再呆下去,他会忍不住发火的。
潜意识里,他不想再让他们娘俩害怕了。
收回手,他转身走出房间,现在他需要冷静。
笑怡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她是在两个小家伙的叽咕声中醒来的。
“额娘怎么还不醒?”
弘晖小手捂住姐姐的嘴:“嘘,不要吵醒额娘和弟弟。”
伸个懒腰,笑怡刚想同孩子们说话,就见乌嬷嬷端着一碗药汁进来。
中午的记忆突然回笼。天呐,她竟然把藏在心里的所有话都说出来了。
以四爷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可能无动于衷。现在她该怎么办?
还有面前的一双儿女,他们还那么小。万一跟前世那样,她失势,管家权落到他人手里,他们该怎么办?
不行,她得好好想个办法。
一百零七章
当天的晚膳时分;四爷并没有起身去正院。
“爷;要不要去禀报福晋摆膳?”
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问着,主子的低气压他感受到了。往常这时候,见到福晋他就会风雪初霁。而且先前的惨痛经历告诉他,如果不及时问候福晋,等待他的会是非常悲惨的结果。
虽然不会扣月钱;也不会打板子,但是爷眼神上的凌迟;比那种种刑罚要可怕一万倍。
胤禛死死地捏紧毛笔;他手上是粘杆从南边传回来的密报。大哥作战英勇;两年来东南沿海再无倭寇入侵。在他的震慑下;洋人也老实的缴纳关税。
往日他都能很快的分析出有用的信息;确定好下一步该怎么做。可现在,望着书桌周围散落一地的纸团,密报上方方正正的字迹,他却是一个都看不进去。
满脑子里都是福晋那句话:弘昐又不是我生的,跟我没有关系。
她怎么能这么想!
他想不通,就像皇阿玛那样,皇玛姆也不是他的生母。但如今还不是被孝顺着,享受着全天下的尊荣。
虽然弘历不孝了点,李氏和年氏他们没规矩了点……四爷也想到了这些,似乎他是过分了。
但同时他想到了隆科多的福晋,被四儿害成那样不还是一句爷们的不是都不说。还有三哥府中的田佳氏、五弟府中的刘佳氏、七弟的那拉氏、十弟的郭络罗氏……哪个兄弟府中没有个宠妾?就连和她关系好的十三弟十四弟,先前最宠的也是瓜尔佳氏和舒舒觉罗氏。
大家都这样,他也没有错吧。胤禛有些心虚,但很快坚定起来。
一定是他对福晋太好了,才让她这样的不知所谓。前世也没见她如此发脾气,还是冷一段时间吧。
至于欺瞒之事,就当他欠她的,这下两清了。
苏培盛低着头,他可不敢催自家爷。半响,他听到座位上传来一句:“把晚膳摆在……”
本想说郭氏,但想着她是永和宫派来的,他一阵厌恶,“宋氏房内。”
苏培盛打了个哆嗦,四爷并未抬头:“怎么,没听清楚?”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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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内,瑶儿拿着毛巾,小心的爬 ,帮笑怡敷着眼睛。
“额娘睡觉都肿眼睛,那以后瑶儿是不是也会这样。”
睡了一下午,笑怡早就恢复了正常。这辈子一嫁人,她就告诫过自己,不要再付出真心。
果然现在看来,她是明智的。四爷那种人,让他动真情,比让太阳从西边出来都难。上辈子李氏年氏何等得宠,可最终一个儿子被出继早逝,另外一个娘家被满门抄斩。
哪家女儿入了四爷府,还真是倒霉,最好每天烧三柱高香祈求多福。
“瑶儿不会这样的。”
小丫头软软的小手拿下毛巾,又给弟弟擦了擦脸:“额娘,你和弟弟是不是不高兴啊。”
弘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姐姐,阿玛欺负额娘了。”
瑶儿满脸的不相信,“怎么会?”
弘晖反问:“怎么不会,这府里除了阿玛外,谁能欺负额娘。难不成,还是额娘欺负阿玛不成?”
瑶儿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额娘那么温柔,怎么会欺负阿玛呢。可是阿玛也很好啊,但是……似乎额娘更好。哎呀,她脑筋好乱,想不过来了。
“晖儿,先别说这些了。”
笑怡有些不赞同,女儿同儿子不同。瑶儿总归是要嫁出去的,如果有四爷的真心喜爱,那她未来的额驸,无论如何也不敢亏待于她。
他们母子同四爷的纠葛,无论如何都不能影响到瑶儿。这么粉雕玉琢又乖巧懂事的小女儿,理所应当的被人捧在手心里,幸福顺遂一生。
“额娘放心,等过会阿玛来用膳,瑶儿跟他说下。让他不要欺负额娘还有肚子里的小弟弟了。”
小丫头话音刚落,乌嬷嬷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主子,爷将晚膳摆在了宋氏房里。”
果然如此,笑怡没有任何失望。满洲爷们好面子,作为皇子的四爷,更是把面子看得重要。一门心思的认定她错了,他怎么会不采取点行动。
但是现在,她却不想再妥协了。如今她儿女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而伤神。当下最重要的,是瑶儿和晖儿,还有她肚子里这一胎。
“怎么会这样,额娘我去找阿玛。”
笑怡起身,将女儿抱回来。瑶儿随了她,身量小,抱在怀中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额娘没教过你规矩么!”
“可是额娘,难道你不难过么?”
笑怡摇摇头:“你不是也见过你皇玛法,还有各位叔叔伯伯,他们都有好多女人。你阿玛是郡王,跟他们都是一样的。”
八岁的瑶儿已经懂了这些事:“可是郭罗玛法和舅舅就没有,他们说那都是摆设。阿玛这样不好,瑶儿不喜欢。”
“这是规矩。”
瑶儿终于平静下来:“那今晚我和弟弟陪额娘睡。”
“好,嬷嬷我没事,你找人传膳吧。对了,让厨房准备一盘金丝糕。”
自始至终弘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握着额娘的手,无声的给予她支持。知道听到有金丝糕,他雀跃起来。
在他心里,阿玛始终可有可无。如今他不来正好,额娘可以陪他一整晚。而且还有好吃的金丝糕,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至于额娘在府中的地位,他和姐姐已经长大了,他们会帮着额娘。只要他成器,皇玛法是不会眼睁睁让世子的位置,落在其它奴才生的阿猫阿狗身上的!
这一夜,笑怡怀中抱着一双儿女,母子三人缩成一团,闻着彼此的呼吸,睡得格外香甜。
而后院的四爷,拿着一本《资治通鉴》看了半天。抬头瞅着宋氏略显老气的面容,闻着她满身的脂粉味,心情越来越烦躁。
这些庸脂俗粉,怎么能比得上福晋。
不行,他堂堂皇子郡王,怎么会却那么个女人。
福晋会不会在想他,她会不会等他回去,然后跟他道歉。再然后,两人可以一起等着孩子的出生。到时候,他会再次拥有一个聪明的儿子,而且不像弘晖那样老是跟他作对。
想到这,他有些按捺不住:“正院那边如何?”
宋氏一惊,爷好不容易来一次,无论如何她也得留住。这几年,这种一潭死水的日子,简直快把她逼疯了。
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回话:“爷,福晋和大阿哥大格格他们用过晚膳,酉时三刻睡下了。”
酉时三刻,睡得还真早。这个女人,果然一点都没将他放在心上。正院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给爷更衣。”
宋氏一喜,忙殷勤的换上纤薄的睡衣,伺候他换好衣裳。
四爷闭上眼,将手伸到她脸上。
不对,不是这个感觉。怎么如此粗糙,摸到手上特别不适应。头往下低去,近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味道传来,他张嘴晚膳全都吐到了宋氏胸前。
“你用了什么香料。”
宋氏无限委屈,“是内务府送过来的,福晋派人分配给妾身的。”
“混账,你这是说福晋给的香料有问题?”
四爷了解福晋,她根本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虽然不管府中事物,但他多少却是知道的。福晋一切按规矩办,从未短过宋氏一丝月例。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这声音,太过矫揉造作,哪像福晋有话直说。直爽的嗓音中,透出一丝温柔,尤其是在他身下的时候。
“收拾收拾,离爷远点,用手!”
良久终于解决,四爷将宋氏打发到一边的软榻上。着人收拾了房中细软,今晚就在这将就一夜吧。明天,只要福晋来给爷认错,爷就勉强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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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这边,自有人向笑怡汇报消息。
“那边叫了水。不过主子,咱们安排在宋氏身边的人昨晚守夜,她说宋主子在软榻上睡了一夜。”
笑怡没有过分怀疑,如果四爷有那个心的话,早些年宋氏嫩的跟水一样,他早扑就去了。
不过面子上的事,她得做好。四爷一天没有动作,原来是宣告她彻底失宠。他来不来没关系,不来她正好安心养胎。
“赏宋氏一批缎子。”
至于宋氏,旁边不还有个好胜心强的郭氏么?不患寡而患不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