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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一阵沈默後问道,『柳田亚敏在你这里?』
『嗯。』
『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斐起挂了线,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可笑。
『斐起,你刚才在和谁通电话?』亚敏端著晚餐走了进来,一一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斐起正想著该怎麽回答,亚敏又开口问,『是你朋友吗?昨晚你睡在朋友家里?』
『嗯啊。』斐起含糊地点头,赶紧岔开话题,『昨晚找我有什麽事吗?』
『没有,彰叫我问问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亚敏回答道,『谁知道我们一天没看到你的病情又严重不少,哎。』
『我大概不小心著凉了。』斐起打著哈哈说道。
『斐起,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很烦恼?』亚敏仔细看著斐起问道。
『你、怎麽突然这麽问?』斐起心一惊。
『因为我发现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亚敏皱眉看著他。
『我有吗?』斐起掩饰著反问道。
『你是不是有事瞒著我们?』亚敏突然凑近斐起,盯著他的眼睛问道。
斐起被亚敏看得有些慌乱,但是这时候如果回避亚敏的视线的话会被他察觉的,心里这麽想的斐起装作若无其事的态度同样注视著亚敏,然後又反问道,『不会又是彰让你问的吧?』
『彰不让我问。』亚敏突然垂眼,停了一下,又抬起头看著斐起说,『可是我忍不住。』
『是吗。』斐起思索了一下,说道,『彰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过我真的没什麽事,你们不要为我担多馀的心了,好吗?』
『哎,彰也说我就算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亚敏有点沮丧,斐起看得不忍,於是笑著说道,『你总是担心我,我很高兴,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再多关心一下彰比较好。』
『彰也和你差不多,都是这样什麽都不说。』亚敏叹气,『有时我不由得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
『你真的这麽想吗?』斐起微微一愣,随即看著亚敏,低低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彰有多爱你?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也很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存在对我或彰来说有多重要?这一切难道你都不清楚吗?』
亚敏愣愣地注视著斐起,他的语气似乎被一种莫名的深沉的悲哀所环绕,透露著亚敏所无法读懂的讯息。
他能体会到的只有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大约9点左右,彰才过来。
『今天怎麽这麽晚?』斐起听到亚敏低声问彰的声音。
『有一点事,斐起怎麽样了?』彰的声音近了,斐起闭上眼睛。
『我刚赶到的时候有点严重,不过他还是不肯去医院,我只好去药店买了药给他吃。』亚敏回答道。
『我先进去看看他。』彰推开门。
斐起装作刚醒来的样子稍稍侧了侧头。
『你没事吧?』彰一见斐起就皱眉问道。
『已经好多了。』斐起微微笑道。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彰坐在床边坐下,看著斐起说道。
『什麽?』看著彰正经的表情,斐起暗想不妙。亚敏他还能招架,彰的话他就挡不住了。但是他觉得彰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你有什麽事就直说吧。』斐起又开口说。
『今天亚敏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的情况的时候社长正巧也在边上,所以提到了你,然後他突然问我是不是能请你做他的翻译,我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说回来问一下你再说。』彰缓缓地说道。
社长?斐起的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他说和你不是很熟,如果由我来和你说的话会比较好。』彰解释道,然後又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帮你回绝。』
觉川聿?斐起的脑子“嗡”的一下,终於把社长和觉川聿联系了起来。可是,他不是会讲中文的吗?
15。
隔日,斐起等彰他们出了门,即刻打电话给觉川聿。
『你什麽意思?』斐起劈头就问。
觉川聿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很有精神嘛。』
斐起吸气,『你的中文明明就很好,请我做翻译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觉川社长。』说到最後,斐起不免有点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是有钱没地方花吗?』觉川聿闲闲的语气,在斐起听来就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
『我会说中文这件事,除了以惟和你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那又怎麽样?』斐起不解。
『我有我的理由。』
要问他是什麽理由吗?或者该问吗?
斐起一阵沈默,觉川聿也不急著开口。
斐起放弃,又问道,『你找彰来,是故意的吧?』
『这样会省去我很多不必要的唇舌。』觉川聿的声音懒懒得,带著轻笑,『因为你无法拒绝他。』
『可我现在不是一样也不能拒绝你吗?』斐起冷冷说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这叫知己知彼。』觉川聿省了後半句。
斐起心底不由得骂起了三字经,国语那麽好还找他做翻译,真是活见鬼。
『你身体好了之後来报到吧。』觉川聿说完就挂了。
斐起瞪著手机半响,只得把它合上,然後拉起毯子把头一蒙,赌气睡觉。
一觉睡熟醒来之後出了一身的汗,热度完全退了。斐起的心情越发恶劣,他现在巴不得自己再多生几天病。
想著乾脆再继续装病吧,可是偏偏对於彰或亚敏他们又觉抱歉。因为他们为了照顾他不得不两地跑,本来他们的工作就已经够辛苦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觉川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能逃到何时呢?
斐起胡思乱想一阵就只有叹气了。
所以等彰和亚敏一回来,斐起就对他们宣布说自己明天要去他们的事务所上班了。
於是亚敏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彰却只是看著斐起一直没什麽表示。
当斐起第二天一早出现在“飞扬”楼下的时候,觉川聿也不禁感到意外。
『你不是要我来上班吗?』斐起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觉川聿说道。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觉川聿盯著他笑。
『是啊,拜你所赐。』斐起不带感情地说道。
『哦?怎麽说?』觉川聿挑眉。
斐起不再理会他,直接走到电梯门口。按了铃门却不开,斐起突然意识到这是要用卡才能打开的。
觉川聿却不著急,他缓缓走到斐起身後,然後故意凑近他耳边,低声说著,『我还在想是不是那天晚上我做得太过分了。』
斐起皱眉,微微移开一步。
觉川聿也不在意,拿出卡越过斐起刷了一下。
电梯门开了,斐起走进电梯之际,无意中瞥见接待小姐望著他们的社长一脸的呆滞。
可是,斐起没那个心情欣赏。因为他忽然发现两个人处在电梯里面的情况要比外面危险多了。
果然,等电梯的门一关觉川聿就把他牢牢锁在双臂间吻他。
两人气息相交,唇舌相战,觉川聿的舌尖极尽挑逗之势,同时又狠狠蹂躏著斐起柔软的唇畔,直到斐起快不能呼吸了觉川聿才放开他。
斐起喘息。
这时电梯刚巧到达顶楼。
『社长早。』电梯门一打开,马上有一个声音传来,礼貌的向觉川聿打招呼。
斐起差点没吓出冷汗,幸好觉川聿故意挡在他前面,好让他喘口气。
『这位是藤田小姐,我的私人秘书。』觉川聿向斐起介绍著,然後又转向藤田,『罗斐起以後会是我的专属翻译,你帮他安排一下。』
『好的,社长。』藤田微微鞠躬道。
待觉川聿走进里面的办公室以後,斐起便向藤田打招呼。
『你好,我叫罗斐起。』斐起面带微笑说道。
『罗先生好,我叫藤田熏。』对方也礼貌地回答,并和斐起握了握手,然後又伸出手示意道,『罗先生的房间在那里面,请跟我来。』
房间?斐起四处环视了一下,这才发现靠近觉川聿办公室的边上还有一个房间,上一次斐起完全没有注意到。
没想到第一次上班竟有这麽大的办公室。斐起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究竟是什麽心情。
虽然斐起觉得叫上班并不是很名正言顺,而且自己还有另一层身份,可是还是姑且称之为上班吧。
『这里有没有摄像头的?』斐起一面四处张望一面问道。
藤田熏一愣。
斐起这才想到这位秘书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来过的事。
『呃,应该是有的。』藤田熏迟疑著回答。
就知道。斐起无奈地吐气。
『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藤田熏又是鞠躬。
『唔,好吧。』这种必恭必敬的动作看在斐起眼里还真是不大习惯。
16。
斐起坐下还没多久,就被秘书通知要和觉川聿去开会。
看来还真是有事做。
经过两小时的会议,又出席了两个记者发布会,斐起这时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确是在工作。
『看来我真是找对人了。』觉川聿扬起嘴角,看著斐起。
『你真是不慌不忙,带我去那麽大的场合,也不怕我第一天工作就出差错吗?』斐起此时随著觉川聿坐在一家餐厅里享用著精致的午餐。
『只能说我对你刮目相看。』
『过奖。』斐起头也不抬,始终低下头只顾吃盘中餐。
『我问过殊岩彰,他说你大学里就过了口译二级,笔译自是不用说,我建议你去考一级。』觉川聿却是觉得斐起有著过人的语言天才,因为眼前的人精通的不仅仅是日语而已。
『我没这兴趣。』斐起不在乎地说。
觉川聿听後也没什麽感觉,只是说道,『听说你自己也有书面翻译的工作,你可以带到事务所里来,只要有空你随时都可以做自己的事。』
斐起一愣,然後抬头,『有这种好事?』
『怎麽?你觉得奇怪?』觉川聿微微一笑反问著。
『是有点奇怪。』斐起点头。
『别的员工当然不行,不过你是例外。』觉川聿说著。
『你是出於弥补的心理吗?』斐起想了想问道,话一出口就有点後悔。
『你是指哪一点?』觉川聿閒适地笑著,缓缓地说道,『你是指我强迫你来事务所上班呢还是你是我床伴这件事?』
『这件事请你不要到处张扬。』斐起皱眉,看了看周围,幸好这家夥用的是日文。
『放心吧,这里是中国。』觉川聿笑了起来。
『中国地大物博人才也多,懂日文的又不是我一个。』斐起不禁嘀咕。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觉川聿突然说出口的话让斐起瞪大了眼睛。
斐起看著他等待下文。
『除非万不得已,不然我决不会用中文。』觉川聿静静地说著。
『为什麽?你很不喜欢中文吗?』斐起奇怪道。这是第二次听他说起这件事了,既然是他本人提起的,斐起当然觉得有必要问下去。
『你不觉得为什麽我有日本人的姓,却要用中国字作为名呢?』觉川聿不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斐起经他这麽一说,确实觉得奇怪。
“聿”字不仅是中国字,更是以前古代人用的,现在根本不常见了。
『难道说你不是日本人?』斐起猜测道。
『我的母亲是中国人。』觉川聿垂眸低语,『而且我的童年也是在这里渡过的。』
『可是,报导里面都说你是第一次来中国……』斐起思索著,他突然觉得觉川聿的背景一定非常复杂。
『所以说,这一直都是不为人所知的事。也是我为什麽要隐瞒自己会说中文的原因。』
『你为什麽将这些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