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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夙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拿着本子,穿过了走廊,轻轻地推开了宁谷的卧室,一推门,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得她差点流出泪来。宁谷的床上空无一人,她四下看了看,发现他正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头歪斜这,眉头深锁,神情痛苦,茶几的烟灰缸里还有一个在冒着青烟的烟头。
苏夙轻轻地把本子放在了宁谷的胸口,又拿起他的手盖在了那本本子上,屏息看着他,可是,宁谷睡得很死,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却没有醒过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宁谷,毅然大步离开了卧室,离开了苏宅。
苏夙再也没去宁氏大厦,只是打了个电话和冯楠交待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其实也就是几份文件和几把钥匙,冯楠并不惊讶,显然宁谷已经和他交待过什么,他只是反复地说:“苏小姐,你相信我,宁少真的很爱你。”
苏夙懒得再去戳穿他们的谎言,只是有礼貌地回答:“好,替我多谢宁少,只可惜,他这样的爱,我不需要。”
她深怕父母担心,没说她离开宁氏的事情,也没有回家住,在花小朵那里借住了两天,然后在附近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小两居,精装修的,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搬了进去。
苏城却一下子发现了她不在宁氏了,她搬家的第二天便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知道她租了房子以后立刻便驱车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城沉声说。
“我离开宁谷了,哥,这下你可以彻底放心了。”苏夙轻快地说。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苏城只觉得满心的愤怒,自己护在心尖上的宝贝,居然被人如此践踏。
苏夙摇摇头,笑着说:“不是,哥,你说得很对,我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他现在肯放手,真是皆大欢喜。”
苏城捧起了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低声说:“小夙,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哭一顿心里会好受些。”
苏夙怔了一下,眼底终于泛起了一阵湿意,喃喃地说:“哥,还好,还好我没有真的爱上他。”
苏城一阵心疼,咬了咬牙,恨恨地说:“小夙你等着,他别想有好日子过。”
苏夙顿时警惕了起来:“哥,你想要干什么?千万别去惹他,他这个人,比你想象的更厉害。”
苏城冷笑了一声:“是,我是斗不过他,不过,有的是人收拾他。”
“哥,不要掺合到他们的事情里去,”苏夙郑重地说,“我们一家人能过平静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唉,可怜的小苏苏,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41
花小朵一直十分惊讶;一开始得知苏夙和宁谷分手了,她吓得连上班都没去,一整天都陪在苏夙身边,深怕她又做傻事,到了后来,看着苏夙平静坦然的神情;她都纳闷了:“喂,小酥饼;你到底是不是失恋了?好歹你也流两滴泪、失几次眠啊;你这样让我这个好朋友太没成就感了。”
“难道你还喜欢看到我要死要活的?”苏夙悠闲地窝在沙发上;啃着苏城送来的红富士。
“不是;”花小朵一脸的恍然大悟;“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一定是你把人家甩了,可怜那个宁谷,每天拿热面孔贴你的冷屁股,我真同情他。”
苏夙失笑起来,良久,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静静地说:“小朵,有些事情你不能看表象,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的心已经碎了。”
花小朵半信半疑,不过,她颇有英雄气概地拍了拍胸脯说:“分了就分了,心碎了粘粘就补起来了,宁谷这样的大人物的确不适合我们,放心,等姐帮你找一个般配的,你的事情,包在姐身上了。”
花小朵的话,苏夙当然没有放在心上,这一阵子她开始整理苏年文留下的股份,把它们分成了三份,一份留着不动,等以后留给苏暮宁,一份准备做慈善,以感谢上苍给了她的第二次生命,最后一份则留给自己,她不想再重复以前那种殚精竭虑的生活,她想过另一种平淡却舒心的日子,不再为公司为员工为家庭为面子而活,而是纯粹为了自己活着。
她通过邮件联系上了以前在H大的一个M国的密友,这个密友是个学术派,两耳不闻窗外事,在一个几乎是密闭的实验室搞科研,根本不知道她在N国的事情。
卖掉一些股票以后,她的银行账户里有了一大笔钱,足以让她这几年都可以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她打算着,过一阵子就找个借口,把家里的债还了,一家人找个地方好好去度个假,让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也过段舒心的日子。
休息了几天以后,苏夙闲得浑身发痒,终于走出了家门,准备到街上去蹓跶蹓跶,想着再随便再找个实习的工作,先把毕业证书拿到再说。
她租的公寓离一个新兴的商业中心不远,过了一个转角就有一家大酒店,不过,吸引她走过去的不是那大酒店漂亮的玻璃幕墙,而是一股诱人的香味。
只见大酒店的一个角落是酒店的西点屋,全透明的玻璃窗,好些个戴着白帽子的烘培师在工作,锃亮的不锈钢和带着暖意的各种西点形成了剧烈的反差,让她忽然之间就对烘培起了浓厚的兴趣。
花小朵找来的时候,苏夙便头顶白色的帽子,嘴上戴着口罩,身穿白色厨师服,像模像样地在一个蛋糕上挤奶油,一个中年男人正皱着眉头在教训她:“小苏你的手怎么回事?要稳一点,对,稳一点,哎呀,又歪了!”
花小朵敲了敲玻璃窗,苏夙抬起头来,冲着她比了个手势,没过一会儿就兴冲冲地收拾了东西走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花小朵不可思议地说。
“学做西点啊,接下来的实习我就在这里了。”苏夙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奶香,“真好闻,我喜欢。”
“我从来没看出来,你居然会有做厨师的欲望。”花小朵啧啧叹道。
“以后你的结婚蛋糕就交给我,我觉得我有做点心的潜质。”苏夙十分自信,“明天我就去采购烤箱和食材,好好练习一下。”
“怎么会忽然喜欢西点了?”花小朵好奇地问。
苏夙看向了旁边的一张广告牌,几个奶油泡芙正在烤箱中慢慢膨胀起来,仿佛空气中都能闻道那股诱人的香味,一旁的广告语更是诱人:想知道爱情的味道吗?来吧,来这里看着爱情一点一点地膨胀起来,酥进你的骨头里……
“哇塞,看起来我今天是来对了,我家小酥饼思春了。”花小朵嘎嘎地笑了起来,“走,姐姐今天帮你安排了相亲!”
苏夙是被花小朵拽着走的,花阿姨的名言被花小朵用魔音穿耳的功力灌进脑子里,苏夙忽然觉得自己如果再单身下去,简直就是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父母。
相亲的地点是在一个西餐馆,相亲的对象是花小朵广告公司的一个图文设计,据说是花小朵在公司的铁哥们,为人特别仗义,本地人,家庭条件不错,有房有车,年薪十万。
“咱们不能和那个宁谷比,林子的条件算是不错了,人也长得帅,最难得的是人家还是个处,没谈过恋爱,这种男人简直就是奇葩,我一听就觉得适合你。”花小朵振振有词。
花小朵这次难得靠了一次谱,林子果然看起来很不错,一早就在西餐馆等着她们,陪同的还有公司里的另一个男同事大周,明显看起来对活泼的花小朵有意思,一直旁敲侧击地问花小朵的情况。
一餐饭下来,苏夙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算得上优秀的男孩子为什么没谈过恋爱了,他从头到尾就讲了三四句话,都是一旁的大周和花小朵问的,言谈之间十分木讷。苏夙也不是个话多的人,要是让他们俩单独约会,估计这餐饭只能听到刀叉声。
吃晚饭大周建议去看电影,最近有几部大制作,找个IMAX看起来一定很过瘾,花小朵则想要制造点浪漫气氛,要去看爱情片,四个人吵吵闹闹一路从西餐馆走出来到了林子的车前,还没坐进去呢,路口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倏地停了下来,冯楠从车上走了下来。
不知为何,花小朵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有些紧张地拉住了苏夙的袖子,不过,几秒钟之后,她立刻恢复了正常,仰着下巴趾高气扬地说:“哎呦,这不是那个冯先生吗,怎么会到这种小地方来?”
冯楠皱了眉头打量了他们几眼,语气有些不善:“小朵,这都是谁啊?”
“和你有什么关系?”花小朵哼了一声说,拉过大周和林子,介绍说,“这个是我男朋友,那个是小酥饼的男朋友,你有意见啊!”
苏夙情不自禁地往车上看了看,只可惜车窗关得紧紧的,黑色的玻璃把里面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她有些恍惚了起来,将近半个月没有见到宁谷了,不经意间,他的眉眼便浮上了心头。
冯楠盯着花小朵看了一会儿,忍住气说:“小朵,那天是我不对,我找了你好几趟都没找到,现在我向你道歉。”
花小朵呆了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才不稀罕你的道歉呢,你要真找我能找不到?找什么借口,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话撂倒了一大片,一旁的大周笑着插嘴说:“好男人在这里呢,实打实的,买一赠一。”
冯楠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一把出鞘的刀,锋利无比。旋即,他凑到花小朵的耳边低声说:“小朵,我很想你,只是这一阵子有件事情很重要,实在没办法抽身,等过了这一阵我再好好向你赔罪,大晚上的别出去了,赶紧回家,听话。”
大周一把拉过花小朵,颇有男子气概地说:“你想干什么?”
林子也默默地站到了苏夙的跟前,花小朵和苏夙急了,这冯楠可是特种兵出身,一打架这两个人可真不够他练呢。
苏夙拉了林子一下,花小朵也瞪了大周一眼:“别凑热闹,让一让,他马上就走了,没看见车都没熄火吗?”
大周嘿嘿一笑,听话地走到了一旁,冯楠见了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骨节咯咯作响,花小朵警惕地说:“你想干什么?仗势欺人吗?”
劳斯莱斯那里响起了两声急促的喇叭,冯楠看了看时间,满脸的忧虑,冲着苏夙低声说:“苏小姐,宁少有他的苦衷,请你给他时间。”
苏夙瞟了一眼那辆车子,却见车门一动不动,就连车窗都没摇下来,让她觉得有点可笑:被戳穿骗局后的宁谷居然连出都不愿出现在她面前!是惭愧?还是不屑?
她勉强地笑了笑说:“很抱歉,我的时间只给我在乎的人,请他带着他的苦衷,有多远走多远。”
冯楠欲言又止,却再也不能留在这里,只好急匆匆地走了。
被他这样一搅乎,花小朵和苏夙都没了兴致去看电影,站在车前聊了几句话,便各自回家了。
小区里有些喧闹,轮滑正时兴,好多学龄前的小孩全副武装踩着轮滑呼啸而过,向来喜欢清静的苏夙这次却兴致盎然地呆在马路边看了很久,一直等到孩子们都散去了,她才怅然若失地往家里走去。
一丝孤寂在她的心里浅浅地泛起,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漾起了一轮一轮的波纹。
“或许是该谈个恋爱了,或者明天回家去瞧瞧。”苏夙喃喃地说着,慢吞吞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她没坐电梯,而是沿着楼梯慢慢地往上走去,楼道里的灯光昏黄,那六层楼的高度好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