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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伦丝回过神,微微低头进了宫殿。她还未成年,却让人匪夷所思地有着不合于她年龄的忧郁。然而侍女和侍卫还是争着去灵沭宫当差,所有人都喜欢这个素净、纯美如灵树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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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山浓重的夜色在紫晶宫周围刹然散去,赫尔哲只觉眼前一亮,消了夜视魔法。恢弘的紫晶宫发出神秘的光,笼罩着的空间朦胧如虚幻。周围一个侍卫、一个侍女也没有,整个宫殿冷清得可怕,就如废弃的城堡。光洁的水晶地面上清晰地映出了他孤零零的影子,安静得仿佛说一句话都会如爆炸一般响。
他缓缓对着门探出手。
“是谁擅闯紫晶宫!”一个尖细的女声喝住了他。
“对不起……我没有提前打招呼……我是银河系新领主赫尔哲,求见长公主殿下。”
门前渐渐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魂魄。
赫尔哲正吃惊,那魂魄自顾自地说道:“主人说有外人要来,貌似就是他吧?是他吧?嗯!就这样!”而后又一副神气的样子,“那个……你!跟我进来吧!”
门不推自开,长长的走廊,蓝色火焰的光让魂魄看起来更虚幻了。赫尔哲小心地跟在她后面,谨慎地问道:“请问……您是?”“我吗?萨伊兰主人是我的主人!”赫尔哲心中窃笑:一看便知是新魂,连说话都不利落。
第二道门又是不推自开,大厅蓝焰闪耀,穹顶仿佛搬来一整个银河嵌上。然而,整个大厅却并不明亮。
“萨伊兰主人!我带他来了!你看!是他吧?我没带错吧?”魂魄仿佛一个孩子在索求奖励般地兴奋。
“乖,做的真好!今天许你帮我配药水。”
“我这就去准备!”魂魄欢喜地飞走了。
高高的宝座上空无一人,一个黑衣女子坐在宝座前高高的台阶上,长长的黑袍垂散在水晶台阶,一双黑瞳静静地看着赫尔哲。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过了好一会儿,赫尔哲也看不清她的面容。他只得单膝跪下,开口道:“公主殿下。”
“赫尔哲是么?起来吧,别跪着。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赫尔哲一时语塞,无法回答。
“我猜……是来看个新鲜吧?看看这个杀人魔是个什么样子。”萨伊兰目光瞬间犀利。赫尔哲浑身一颤,不知如何是好。
“害怕了么?觉得我会杀了你吧?”
“不会。”赫尔哲很坚定地开口,“公主殿下,不是那种人!”
“哦?难道别人没跟你说什么?比如——茉西?”萨伊兰仍一动不动地坐在台阶上,平静地望着他。
“不论别人怎么说,那都不是你的错。”赫尔哲语气更加坚定,“你做了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听着不公平的评价,离开不愿离开的地方,然后还要说自己错了?凭什么?”
萨伊兰一下子怔住,定定地看着他,眼角流下一滴水。
【终于……还是有人明白的么!还是有人明白的么!】
赫尔哲深吸一口气:“你尚且对一个魂魄如此关爱,怎会无端端随意杀人!”
“不过杀人,总是要遭天谴的。”萨伊兰语毕,终于缓缓站起来,一步步走下高台,没有对他刚才的话做任何评论,只是淡淡地说:“她叫千刹,是个天性纯良的好孩子。”
萨伊兰缓缓走近,携来一阵微微阴冷的寒风,衣襟如流水般轻轻地波动。纯黑的长袍,黑得,就如夜山的夜色浸染过一般。冰玉般的脸庞,寒水样的双眸,垂顺的黑发直到腰际,没有任何饰物,一切自然天成。
黑色影子款款移到水晶地面上,萨伊兰微微仰首,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抬眼,注视他的眼睛。
冰雕玉砌的震慑!
美丽,圣洁,如神降!
在我面前的,真的是……神吗?
赫尔哲犹如灵魂出窍,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志,不由自主地再次跪倒,深深地亲吻萨伊兰的手。
萨伊兰却倏地将手抽了出来,惊声:“你做什么!”
“我……”赫尔哲瞬间醒了过来,站起身,想了想说,“这是……这不是……礼节么?”
“礼节么?”萨伊兰好像有点困惑。
“礼节吧。”赫尔哲更加困惑。
“对不起……我没学过这样的礼节。”萨伊兰竟有些踟蹰,略略扭过头。
赫尔哲脸上一阵红晕,僵持了一会儿,他转移了话题。
“这里没有别人了?”
“没有。”
“不寂寞么?”
萨伊兰迟疑了一下,说:“不。”
“那你平时做什么?”
“研习魔法,照顾孩子们。”
“‘孩子们’?!”
萨伊兰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思考什么。赫尔哲瞬时又觉得要丢了魂一样。这时,萨伊兰开了口,把他的魂拉了回来。
“跟我来,看看我的孩子们。”
萨伊兰转身走向大厅侧门,转向侧门左侧的走廊,走到尽头,推开了门。
眼前,紫晶宫后,满满一片黑色花朵。纯黑,没有刺,却没有一朵开放,一个个花苞盈盈而立。完全都是野生的,珍稀物种——崖玫瑰,又称——萨伊兰。
“这是……萨伊兰……崖玫瑰?”赫尔哲博学,知其别名,同时震惊于这种稀有花朵竟然如此多地聚集在这里。
“是。是我……”萨伊兰蹲下,轻轻抚摸着一个花苞,“全部都……是我……”
赫尔哲默默站在她身边,心中无限的伤感如波涛汹涌。有时候,命运是如此的不公平,天大地大,洪宇茫茫,生命却是如此渺小,无论谁,都不能逆天改命,能做的只是默默忍受。
为何?这究竟是为何?
赫尔哲心中有了从未有过的悲悯之感,在他短短18年人生中,从未有过。
“萨伊兰主人!”千刹尖细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沉默,“药水我做好了!”
萨伊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哦?没做稠了?确定是好的么?”
“没问题的呀!”千刹很是自信,“我看你做了那么多回啊!再笨我也记住了啊!”
“好,乖孩子。”萨伊兰的语气充满了温暖,赫尔哲看到,周围的崖玫瑰随之颤了一颤。
药水被喷洒在每一个花苞上。萨伊兰的细心让赫尔哲极为感动。每一个花苞,每一片花瓣,都被小心翼翼地喷上了药水,直径约二十余尺的大片花地,都被萨伊兰三朵五朵地喷上药水。
冰冷淡漠的萨伊兰,谁又能看到她这一面?所有人记住的,都只有那场杀戮而已!赫尔哲头已经开始微微地痛,鼻子一酸。
“你知道这药水做什么用么?”萨伊兰背对着他,轻轻地说。
“……不……不知……”
“崖玫瑰,千年一放,盛放之时,芬芳几千里。上一次开放不知是什么时候,而我,可能等不到那天了……不过,我还是要试一试。这药水,是我做的暖药。”萨伊兰轻轻拔掉一片枯萎的叶子,“但是,暖药又不能太暖,只能很慢很慢地渗透一丁点的温度,否则,纯黑的花朵吸热能力太强,会烧死。这也是为什么它们明明需要温暖,却无法生长在暖光下的原因。”
“这种花……千年一放,其实就是需要积蓄千年的温度么?”
“是啊……我现在所做的,总觉得是枉然,逆天改命,怎么可能呢?”萨伊兰站起身,回过头来看着他,忽然转了话锋,“现在,水晶城要入夜了,你该回去了。”
赫尔哲回头望了望,远方的水晶城正由外而内,慢慢变暗。
“我不回去!”赫尔哲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会问起的。”
“我不回去……我想……留在这陪你。”赫尔哲脸上一阵烧灼感。
“我会吃了你的。”萨伊兰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赫尔哲一愣,像是在思考这玩笑是不是当真。萨伊兰叹了口气,略低下头:“我本来想试着微笑……千刹说,笑很简单……”
“有那种病,就不要勉强自己。”赫尔哲微笑望着她,“你不笑,也是世界上最美的。”
萨伊兰扭过头,用眼角看了他一眼,匆匆地走回宫殿。
“萨伊兰主人也会害羞呢!”千刹对赫尔哲眨了眨眼,紧跟着萨伊兰飞了过去。
赫尔哲慢慢走向后门,心想自己现在的笑,必定是18年来最灿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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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已经结束,各个领主和客人都回到客房休息了,大厅里只有侍女们在匆匆地收拾。
奎尔和莎拉刚从正门出去,便看到茉西和赛索雷斯站在门外。茉西很急切地说:“父亲,有急事请教您。”
“什么事?”
“银河新系主前去紫晶宫了。”茉西努力稳住自己的语气。
“哦,我知道。”
“可是他现在还没有回来!”茉西有些着急了。
“是吗?”奎尔想了想,“没回来吗?那就说明他觉得回来的时间来不及了,要在那里住一晚吧?”
“那怎么行!”茉西开始要尖叫了。
“那你说,怎么不行?”奎尔保持着微笑。
“这……”茉西想着措辞,却不知如何说,于是干脆挑明,“事情可保不准!他很可能被杀!”
“茉西!”奎尔声音有些严厉,“你明明知道那件事的原因!为什么还要心怀仇恨?我不相信这是你!茉西!”
茉西一下子被吓住,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目光充满了惊诧,眼中的泪水逐渐地凝聚,终于潸潸而下。她赫然转身,飞跑着奔回后庭。
“茉西!”莎拉想要去追,却被奎尔一把拉住。她愤愤地看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不再说话。
“你们……都是骗子!明明说银河系主是我的命定!你们明明说过的!现在,无论是新系主还是旧系主,统统被萨伊兰夺走了!还骗我做什么!”
茉西狠狠踢着灵树,泪水和灵树花一起洒下来。
“二公主……殿下……”
茉西正在发泄,许久才感觉到附近有人。她一下子回过头,看到一个年龄好像和自己同岁的年轻男子站在五尺开外,天光笼罩着他,柔和的影子明明灭灭。她稳了一下情绪,恢复了平日的高贵模样。
“请问,你是谁?”
“我叫……卡曼迪……”那男子走过来的步伐很缓慢,像是心中受了什么打击一样。茉西满脸警惕,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步。他仍然这样地走过来,慢慢地走近。茉西赫然发现他满脸的泪水。
“你!你是干什么的!走开!”茉西惊叫着,没了命似的奔回房间反锁上门。
卡曼迪痴痴地立在那里,目光望着茉西离去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见到她……会哭?
他慢慢回过身,缓缓地走出后庭,泪水仍在流下。
我好象,很久以前就见过她……是吗?
卡曼迪心中有奇怪的感觉汹涌而起,难以控制。哥哥赫尔哲走后,他看到了西侧门进来的茉西公主,恍然间,心中竟然卷起千层浪,那时,他便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泪水。
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她竟然……不认识我么?
他走向自己的客房,心中恍然觉得,这个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茉西走后,赛索雷斯仍然在奎尔面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姐姐,没有任何表情,转身对主王说:“父亲,我只是有个问题。”
“说吧。”
“为什么连萨伊兰和小妹都有宫殿了,我和茉西姐姐还是什么都没有呢?”
“你想要一座自己的宫殿?”
“也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奎尔沉默了一会儿,道:“和王储有关。”
“如何有关?”赛索雷斯目光一闪,仍紧追不舍。
“这么早告诉你不好。”奎尔眉头紧锁,有些迟疑。
“如果您不告诉我,恐怕我会不停地猜测和求证。”赛索雷斯仍然不让奎尔走过去。
“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你无须着急。”奎尔说了这句,一侧身,和莎拉并肩走了。
赛索雷斯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那里看他们远去,目光流转,嘴角露出一丝阴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