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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他终于难以抑制地嘶喊起来,如万箭穿心的野兽一般。
蓦然,一双冰冷精致的手臂,从背后,轻轻地,缓缓地拥住了他。一阵冷意,令他一个失神,手一松,便任由那柔软冰冷的手指,将他的手轻轻推下来,又紧紧握住。一阵寒气忽然覆上他颈间,那如玉般光润,也如玉般冰冷的脸颊,静静地移过来,靠在他的脸上。
寒气竟然瞬间压制住了身体里沸腾的焚心神罚!
一个平静的、柔柔的、带着抚慰的声音,梦呓一般响起来:“没关系的……一切都没关系的。我会回来,陪你一生一世,陪你千年万年,陪你到洪宇寂灭……你永远不会寂寞,相信我——”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偿还你一个永恒。”
身体逐渐恢复了平静,那种催心欲焚的灼烧被寒气压制,已经消失无迹。
刚才……是浥在说话,还是萨伊兰在说话……
“对不起……”他低下了头,“我心生禁念,本该受罚,你……你本来没必要……”
“为何?你讨厌我?”那声音干净而温馨,如水般抚慰心灵。
他心中一惊,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话,却不由自主地反握了她的手放在胸前,喃喃道:“不……我只是……”
他忽然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动作,心里一紧,手不由得略略颤抖,想要放开。而那双寒玉一样的手,却丝毫不松。
“为何禁念?为何一直告诉自己会寂寞?为何不敢相信——”黑色长发落到他肩上,自然地倚靠着,“浥是爱你的?”
浥……是……是爱我的?
怎么会?浥是爱我的?
“你所受罚的,不是普通的留人之念,而是一种对绝望的挣扎,一种强行抗争之念。那样的感情,有着颠覆思考,毁灭理智的力量。这才是身为现世神所禁的。”
那双手臂又微微紧了紧。
“浥……”莫恩睁开眼睛,蓦然发现,眼中流下了百年未落的泪水。
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自卑,只因为不是纯血现世神,就一直不敢去奢望她的爱。他千百年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永远也得不到,可原来……原来一切都早已属于自己……
“原来如此……”带着泪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他轻推开她的手,回过身,紧紧地拥住这个思念了二十年的女子,对着她的冰唇,深深地吻下去。
她没有躲避,一切都仿佛那么顺理成章,自然天成,就好像……已经相恋百年。
其实早该如此的……不是吗?
灰雾散去,晚霞流彩,柔和的橘色光芒照耀在广阔的草地上。辽阔大地的中心,那一点白色与黑色那么自然地依在一起,竟似融合。
那金色的一幕中,依偎在一起的一对,就像普通的恋人,就像天下千千万万的普通恋人一样。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凌浥,还是萨伊兰……】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灵树下,依旧飘着纷纷扬扬的花瓣。而花下的二人,却相对无言。许久,白衣男子才开了口:“我今日便许你出师,并不因为你的巫术已修炼成熟。以你现在的能力,尚还不能胜我,但落陵之外形式陡转,你有许多事情要做。最重要的是,精修巫术需要在真正的战斗中不断实践。所以,今日,你可以去了。”
他言语分明,理重于情,却难掩一丝无奈之悲。
黑衣的女子只是淡淡道:“我已记下,不必送了,我已可以独自利用你的结界。”
白衣人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要注意周身,小心行事,切莫冲动……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黑色的紧袖缓缓抬起,寒玉手握住男子的手:“定不会忘。一切结束,我偿还你一个永恒。”她又轻轻放了手道:“工作不要太辛苦……我走了。”
“等等!”
“何事?”女子抬头,面容平静。
莫恩招了招手,从远远的白室飞出一柄冰光涌动的剑来,静静浮在二人面前。这剑通体晶莹,剑身颀长灵秀,隐隐散着白色光芒,那光芒如水一般在剑身上流动,每一个波动,都带起周围寒气翻涌。
这剑,仿佛是洪宇极寒的缝隙中,生生凿出来的一样!
“好剑。”萨伊兰喃喃,不禁流露出极度的欣赏。
“它叫‘寒’。”莫恩召唤出一柄黑色剑鞘,“嗤”一声将剑入了鞘,一把握住,递到萨伊兰面前,“你的默玄已经折断,这是一柄我珍藏很久的剑,希望你能带着它,危急时刻可将巫术注入剑身,即使不注入巫术,也可发挥出极大的力量保护自己。”
“不过,此剑威力不同寻常,你一定要谨慎使用。”莫恩的眉紧蹙起来,“为了约束,我给你立一条规矩,你要记得,寒剑出鞘,必有命亡。”
剑递到黑衣女子面前,此情此景,忽地模糊,眼前,仿佛立着另一个相似的身影,淡淡笑着。
“浥,等等!带上这个。”
黑袍的女子微微笑了:“不用了,既是你的珍藏,还是让它留在你身边吧。别担心,以我的灵力,没人能伤我的。”
他举着剑,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女子散形而去。
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浥……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要我的保护?为什么没有回来!
手里忽地一松,萨伊兰已将剑握入她的手。他一瞬间回过神,看着眼前女子小心地握好寒,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萨伊兰轻轻抚过剑鞘,抬起头,一字一字道:“视剑,如视君。”
莫恩淡淡笑起来,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记得你说过的话。”
眼前的黑衣女子没有浥的微笑,只是平静地凝视,忽然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他。
“我一定记得……我一定回来,陪你永恒……”她眼中落下晶莹的水,浸湿了那白色的肩。
莫恩双手紧了紧,抚着她如水般的黑色长发,吻了吻,喃喃道:“我等着你。去吧,去做你该做的……”
“我走了,记得……别挂念我。”
怀抱里慢慢变得空了,黑色的身影在他怀中渐渐散去,一点一点的,若即若离,带了无尽的无奈与不愿。湿冷的泪水尚还未干,他抚着肩上的泪痕,叹了口气。
从今天开始,又是我一个人了……
不过,我不再寂寞。
由结界中穿出,萨伊兰无声地擦去眼角的泪水,脸上,留下的只有一如既往的冷素。从今天开始,要切断一切私心,只为了那些人,为了那个承诺。
她张开自然结界,展开纯白的幻翼,向地球方向飞去。
飞行中,她尽量躲开飞行器和云车的感知范围,小心地绕着路。但是,洪宇的交通实在是发达,终于,一辆速度极好的云车猝不及防地窜出,萨伊兰一个惊诧,没躲过它的视线。
“那是什么?”驾驶员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点白色,拧起眉头。
“跟着。”云车内的女子凝眉张望了一眼,简单地下了一道命令,却不由得站起身来。
虽然幻翼的速度远胜于云车,但为了躲避其他视线,萨伊兰只得迂回飞行,速度一下子减慢了。眼见那云车紧紧跟随,萨伊兰皱起眉头。
甩不掉吗……不能这样下去……
身后的云车忽然一个加速,眼看就要逼到身后。她始料未及,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刹的回首,对云车里的人来说,却仿佛一个漫长的世纪。
惊鸿一瞥,黑袍瞬地舒张,身形如神般优雅。那纯白的脸颊,如玉一般,似是散发着清冷的光辉。纯白的幻翼,发出柔和的光芒……从她身上,难以抑制地散发着神祗的气息。一回首的淡漠之情,竟让人心生跪拜之心!
神……在看我吗?
“这是……”
驾驶员张大了嘴,难以掩饰他万分的惊异。
车上的女子不由自主地快步走到云车的前水晶壁,呆呆地凝视着。
“好美……”她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是神的赐福么?怎可生得如此美丽……”
难道这就是神本身吗?
那双白色的翅膀……她……她一定就是神了吧!
根本无心理会云车上两人的注视,也无心去猜测他们的想法,萨伊兰一闪身,向一侧偏飞。
既然已被发现,不如只被这一个发现。
她心生一计,随即一个偏身,向线路稀少的区域飞行,不再朝向地球的方向。那云车仍然紧紧跟来,但这时,她已经不需顾及被别的云车发现的可能,放开了全速。
“天!怎么突然这么快!”驾驶员开了全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瞬消失在黑色的远方。
“别追了。”那女子回到座位上,淡淡道。
“可是……莱琪儿殿下……”
“追不上的,她以自己的身体在洪宇中飞行,不需要飞行设备的保护,那定不是普通人。”身着深蓝纹长裙——黑帝国使节便装的女子淡淡地说,捋了捋额前的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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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黑帝国领土,莱琪儿才切实感到了旅途的劳累。回到使节部,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尽快地回到自己房间,更衣准备休息。
忽然,有人敲门。
“谁?”莱琪儿声音疲惫,有一点不快。
“是我。”门外是柯尔的声音。
莱琪儿就如此地穿着单薄的白色寝衣,开了门。
门外的高大男子却赫然一怔,看着她一身的寝衣,连忙跨进来,关上身后的门。
“你这是做什么?”莱琪儿捏了捏眼角,意外地很疑惑。
柯尔本就语钝,此时更是吞吐起来:“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竟然……就这样……”
莱琪儿却不以为然,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衣服……有什么问题么?反正是柯尔大哥,又不是别人。”
无心的一句,却让柯尔震在当场。
“他不过把你当哥哥看了。”
这淡淡的一句,不断地回响在他心里,毫无遮拦地嘲弄着他的尊严和真心。难道……难道真是这样吗?她这样无所谓,就因为把我当作哥哥看了!
不由自主地,他暗暗握紧双拳,静默着,皱眉看着莱琪儿,双唇紧抿。
莱琪儿见他不如平日,不禁皱了眉:“你怎么……”
一无所知的莱琪儿,怎么可能知道,柯尔的心中,此时已是骇浪滔天!他恨,却不知自己恨的是莱琪儿,还是在黑室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凭什么!凭什么我没资格爱她!她明明每日都在我身边!明明和我朝夕相处……可是……
就因为朝夕相处……反而忽略了我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地一转身向门外走去。
“柯尔!你到底何事找我!”莱琪儿惊异于他的无言而去,不禁叫了起来。
那高大的背影停了停,只沉声道:“没事。”之后,他便一言不发地出去,掩上门。
出使之时、呈报之时舌灿莲花,料谁也想不到,平日里的使节部部主柯尔,却是个语钝之人!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莱琪儿脑中一片迷茫。她想了想,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难道怪我回来晚,耽误了工作?还是,怪我穿衣太随便?她实在疲累,不由得打了一个呵欠,便不去再想,上床休息了。
快步逃离了莱琪儿的寝室,柯尔回到了使节部主厅,脸色难看得很。周围的共事都不敢与他说话,埋头做自己的公务。
我一个大男人,为何计较这些儿女情长!罢了,放了便是!
他一遍遍劝告自己,可是,莱琪儿的笑颜,却一次次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忽地站起身,带着一股风,走向了主厅外的庭院。
身后的使节们,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淡淡天光下,愤怒的情绪被渐渐平息,召唤起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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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留兰外出归来,意外地抱着一个小女孩。那孩子瘦弱无比,昏迷着,似是饿了很多天。那天,留兰对身为副部主的柯尔淡淡道:“今后大家要好好待她。”
留兰无心的一言,他也是无心的一听。
即使后来那孩子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