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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坑的另一端,隐约有一条通道,却不知通往何处。
“太子。”工人们只是在经过贤身边的时候才会打声招呼。
婉儿虽早已猜到这里陈列的或许就是兵器,只是却不曾料到,规模竟是如此的庞大。
“他们都不知道,死亡已经临近了。”贤低声叹息着。
“这些人?”
“他们是我从宫外带进来的,有些是被母后处死的罪臣的子嗣,有些是他们的部下,只是,他们都希望有一天,朝堂能回归李家。”贤解释着。
婉儿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工人,少说也有上千人,这么多人进入皇宫,而且还避开了武后的耳目,看来贤是花了一番功夫的,想必和另一方的通道有关。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离开皇宫?”婉儿问道。
“因为你。”
“我?”
贤不再说话了,拉着婉儿走到了外面的密室,婉儿顿觉凉爽了不少,贤松开了她的手,道:“婉儿,去把你刚才看到的一切告诉母后,一点也不许漏掉。”
婉儿的神情显得惊恐了起来,拼命的摇着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贤接着道:“婉儿,我不许你随着太子宫一起死亡,所以,只有你将这个消息告诉母后,母后才会更加信任你,而你也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婉儿知道,刚才的一切已经不是秘密了,武后早晚都会知道,可要自己亲自去说出这一切,她却是做不到的,她宁愿陪着太子宫,陪着贤一起陨落,也不愿要靠着出卖他们而来的生存机会。
第八十六章 废诏
“我做不到。”婉儿流着泪,却极力维持着平静。
贤步步紧逼道:“你没有选择。你的祖父,你的父亲,你所有的族人都是母后赐死的,因为你爷爷亲自草拟了废后的诏书,显没有骗你,他说的都是真的,甚至还有你的母亲,就是因为她知道所有的一切,所以母后赐死了她。”
“不是的。”婉儿睁大眼睛看着贤,一步步往后退去,终于她的身体重重的撞到了墙上,退无可退。
“婉儿,你知道的,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与其一起死,不如让你更好的活着,你那么美好,不该随着太子宫一起死亡,答应我,不要去向母后寻仇,永远不要,因为我要你活着。”贤的脸近在咫尺,却让婉儿感觉很是遥远,想要触摸,却始终有一些距离。
婉儿哭道:“婉儿在第一次将自己交给太子时,曾经说过,今后要与你生死相随,让我陪着你,求求你,不要让我离开。”
贤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眼中有泪,但很快他便转过了身,不让婉儿看到自己的眼泪,隔了许久,方才冷冷的说道:“走吧。里面的人本就是一些该死之人,母后能查到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就让他们和这太子宫一起来成全你的未来吧。”
“太子”
“走。”贤的声音很沉重,让婉儿无法抗拒。
缓缓转过身,婉儿一步步的走上了出去的台阶,前方的路很黑,但婉儿却走得很平稳,她已经停止了哭泣,面如死灰。
一步,两步,三步
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婉儿这才感到了寒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恰到好处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四周没有人,她抬起头,看了眼深蓝的天空,缓缓闭上了双眼,留下了最后两行清泪。
过完了今天,太子宫的一切就再与自己无关了。
婉儿走进了紫宸殿,武后、太平都在殿内,聊着一些宫内最近发生的趣闻,不时会笑出声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公主殿下。”婉儿面无表情的跪了下去,如常般行着礼。
“婉儿,你来得正好,母后刚才还说,很久没看到你了呢。”太平笑道。
“起来吧。”武后带着笑意道。
婉儿没有动,武后和太平也感到了异常,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武后问道:“你有事要禀报?”
“是。”
武后挥手谴退了其他的宫人,道:“说吧。”
“奴婢昨晚在太子的马厩底下,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有上千工人,正在赶制兵器。”婉儿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太子宫的一切真的与己无关,只是在说完这一切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卑鄙,她出卖的是那个她深深爱着,却又深深爱着她的男人。
婉儿说的简洁,武后和太平却听得心惊。
太平的神情充满了疑惑,贤和婉儿的事,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不明白,为何婉儿会出卖贤,只是此时却不便开口。
“你说的是真的?”
“是,是奴婢亲眼所见。”婉儿答道。
婉儿站在宫墙边,看着大内侍卫们从自己的身前走过,他们手中的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寒光,让婉儿也感受到了无尽的寒意。
他们去往的方向是太子宫,这是武后的命令。
“我想和你谈谈。”太平的声音来自身后。
“是关于太子?”婉儿无力的问着。
“为什么?”
婉儿沉吟了片刻,用手掬起了一捧阳光,再缓缓的松开,任由它们倾泻而下,幽幽叹道:“因为太子说,我应该活下去。”
简单的对话,太平却已明白了一切,她知道,是她一直太低估了贤对婉儿的感情,也低估了贤的野心。
大批兵器从太子宫抬了出来。负责打造兵器的工人也被羁押了出来,在看向婉儿的时候,他们眼中的怒火油然而生,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她,若非有侍卫们押解着,他们甚至恨不能冲到婉儿身边,将她碎尸万段。
婉儿只是静静的听着,无心也无力去计较什么,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将死之人而已。
最后从里面出来的人是贤,他只看了婉儿一眼,便匆匆的转过了头,婉儿知道,他没有怪自己,只是不舍离别。
婉儿从新回到了紫宸殿,在这里侍奉、帮助武后处理朝堂这一度是她的梦想,可是现在,她却少了昔日的期盼,不仅因为贤,还因为他的那番话。
婉儿很清楚,自己今日的荣耀是由整个太子宫的血洗换来的,所以她不可以轻易犯险,但若要真的放弃那段仇恨,她却是做不到的,于是,她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开始思索起了未来。
终于,婉儿缓缓的抬起了头,眼神坚毅而冰冷,如一把无情的匕首,似要毁尽眼前的一切,包括那个她无比崇敬的女人。
一个家族的逝去,整个太子宫的血洗,这样的仇恨,婉儿又如何可以不报呢,只是她知道,她要忍,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也或许更久
这是一个伟大的复仇计划,但婉儿却隐隐感到,自己要为此付出的东西却很多,只是,她无悔。
踏进宣政殿的一瞬间,婉儿的表情已经变得如往常般平静了。
武后高坐上方,神情有些疲惫,一旁摆着一张案桌,上方备着笔墨,还有一份摊开的奏折。
婉儿刚想跪下行礼,武后却挥了挥手道:“免了吧。”
“婉儿,坐下。”
婉儿在案前坐了下来,等着武后的吩咐,许久,武后方才开口道:“将太子贬谪巴州,本宫也不忍,只是这是皇上的意思,拂逆不得,本宫累了,这份诏书就由你来写吧。”
“是。”婉儿恭敬的答着。
提笔,饱蘸浓墨,迅速写下了贤的未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怀逆,意图谋反,即日起废为庶民,流放巴州,有生之年,不得返回长安。”
武后匆匆的看了一眼,没有表示满意与否,便合上了。
这份诏书很快就被送到了贤的手中,而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朝臣也都知道了,出卖太子宫的人就是婉儿,诏书也是出自她的手,对她,他们又多了几分畏惧和鄙夷。
第八十七章 贬谪
在一个明媚的早上,婉儿送走了贤,只是却未能见其一面,更别说说上几句话了,她和贤的感情,武后是知道的,贤被贬谪,武后让其草拟诏书,这一切在婉儿看来更像是一种试探,所以,自始至终,婉儿都没有提出见贤的请求,也未曾提起贤的名字。
婉儿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贤的马车缓缓驶出了宫门,再缓缓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别了,贤。
婉儿轻轻的低述着。
“二哥到底还是离开了朝堂。”又是一声叹息。
婉儿随着声音的来处望去,不远处,相王李旦正如自己一般,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遥望着贤消失的方向,一脸的平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婉儿复将目光转向了远方,这已经是第二位王子的远离了,接下来,接下来又该是谁呢?贤不会是最后一个的,婉儿坚信这一点。
三天后,另一道颇为喜庆的诏书也由婉儿一手挥就了,那是关于显的。
诏书上说,册封显为大唐的太子,同时大赦天下。
上方的高宗和武后均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贤的远走并未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婉儿随侍在一旁,看着显颤抖着双手接过了诏书,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然后显便在一众朝臣的恭贺声中走了出去,走向了太子宫。
婉儿刚从大殿出来,就看到了等在回廊上的显,过去,微微福了福身,算作行礼。
“婉儿”
“英王殿下现在已贵为太子了,婉儿还未曾向您恭贺呢,还请殿下恕罪。”婉儿抢先说道。
显笑道:“婉儿,你真的原谅我了?”
婉儿微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有各人追求的东西,婉儿又有什么可以责怪您的呢?”
“那么,你愿不愿意像对贤那样,到太子宫来继续侍奉呢?”显充满期盼的说道。
“可是最后是奴婢出卖了他,让他离开了东宫,也离开了皇城,您不怕有一天奴婢也出卖您吗?”婉儿答道。
显的神情变得犹豫了起来,婉儿淡淡的一笑,再次行了礼道:“奴婢先行告退了。”
转过身,婉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继续着自己的悲伤,往紫宸殿的方向走了去,武后还在那儿等着她呢。
从贤远走之后,高宗就再未上过朝堂了,显虽身为太子,但也只是有名无实,每日的早朝都是婉儿陪着武后去的,大家尽管都在背后议论着她,却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半句是非,自此,婉儿的时代便正式开启了。
相比起贤,显来紫宸殿的时间要多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因素自然是因为婉儿,尽管只是看上一眼,他也已感到满足了。
而这一次,显却有半月未来了,武后倒是不以为然,婉儿却上了心,本打算派个人去打听一下的,而显则在这个时候来了。
“儿臣参见母后。”抬起头,迎上了婉儿平静的双眸,他似乎有话想说,但奈何却无法开口,婉儿则迅速低下了头,只作不知。
“显儿,你已经很久没来我这紫宸殿走走了。”
“太子宫中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才没来。”显解释着。
武后吩咐宫女给显赐了坐,聊了一些家常,显终于将话题牵扯到了正事上。
“母后,儿臣想立韦香儿为太子妃,还请母后成全。”
“香儿?”武后思索了片刻道:“你说的是上次在太液池边见到的那个宫女。”
“正是。”
显一脸企盼的看着武后,而武后的答案并没有令她失望,点头道:“通知礼部,准备庆典吧。”
“谢母后。”显叩首退下了。
婉儿和太平沿着一条小径往前信步闲游着,此时距离贤被发配巴州已经有大半年的光景了,在这段时间,婉儿和太平很少见面,太平倒并未真的怪过婉儿,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彼此。
“真没想到母后会答应显哥哥和香儿的亲事。”太平淡淡的说道。
婉儿答道:“他终日呆在太子宫,也就只有